792.擲地有聲
“大伯，怎樣？”
“現在你可還認爲我楚雲白癡狂妄，認爲我楚雲不自量力，認爲我楚雲害了整個楚家人？”
楚雲居高臨下，負手而立。
剛開始還是淡淡笑聲，但話至最後，卻是變成了森然怒喝。
楚雲俯視楚利，森冷的雙眸就仿若看待螻蟻一般，看着腳下的楚利父女。話語冰寒，滿腔怒意。
“之前我說，燕京沈家，在我楚雲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們面對我楚雲，也只有跪地地繞的份。”
“當初你不信，現在我問你，你可信？”
一聲爆喝。
仿若雷霆炸開，一陣狂風席捲而過，腳下山石寸寸崩裂。
楚雲一怒之威，竟恐怖如斯。
此間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惶惶之間，根本不敢言語。
楚利老臉漲紅，羞愧不已。楚雲一連數問，可謂問的他啞口無言，蒼老的面孔之上，哪裏還有當初怒斥楚雲時候的義正言辭，勃然怒意。只剩下了無比的狼狽，被沈萬千打的流血的額臉，終於是對着楚雲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
他渾身劇烈的顫了顫，嘴巴張着，過來了良久之後，方纔有着滿是悽楚的聲音，緩緩響起：“我...我信了。”
短短三個字，卻仿若抽掉了楚利全身的力氣。他本就虛弱的身子再次晃了晃，原本半坐着的身子，卻是頃刻間便攤了下去。心底之中，滿腔悔恨，瘋狂肆虐。
楚利以爲，楚雲再厲害，也不過只是個混混頭子而已。在燕京沈家面前，估計也只是小角色。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錯了，一步錯，步步錯。錯的是那麼離譜，那麼可笑。
他最看不上的這個侄子，不僅有着讓整個江東的大佬臣服的威望，更有着令江東四大豪門盡皆跪拜的力量。
在楚利被嚇得攤倒再地的時候，抱着自己父親的楚楠，精緻俏臉之上，卻是也已經被淚水以及震驚瀰漫。
楚雲緩緩轉頭，那雙深邃陰冷的目光，卻是再次落到了楚楠身上。
“楚楠，現在你可還認爲，我楚雲只是個見不得光的混混頭子，會被沈家送進監獄？”楚雲居高臨下的看着楚雲，清秀的面孔之上，卻盡是冷冷笑意。
下一刻，楚雲前踏一步，巍然氣勢盡數爆開。
他俯視楚楠，他昂然而立，他傲然冷笑。
森然之聲，與雲陽山巔，轟然炸開，驚天迴響：“螻蟻而已，你又怎知本尊威嚴？”
“你莫非還以爲我楚雲還是那個任人宰割鄉下少年，你莫非還以爲我楚雲是那個毫無背景的卑微學生？”
楚雲一連數問，仿若音爆一般，節節炸響。整個人的氣勢，無疑在此刻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十里之內，竟然狂風大作。
沙飛石走，風起雲卷！
“你根本不知道，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怎樣的人物？早在數月之前，燕京四大豪門我早已踏滅兩家，華夏首腦都對我敬畏有加。”
“你覺得，於現在的我而言，燕京沈家在我面前算什麼？國家律法在我面前又算什麼？”
“這華夏神州都任我徜徉，這宇宙蒼穹都任我翱翔。”
“於這天下而言，我便是律，我便是法。”
“你說，這華夏之大，有誰能奈我何？”
仿若金石落地，鏗鏘怒喝之聲在整個雲陽山巔不住炸響，久久不絕於耳。沈萬千等人只覺得骨膜炸裂，耳朵震的生疼。
在楚雲的威勢之下，沈家衆人心中更加惶恐，跪拜在地的身子，卻是再度低了幾分。
而楚楠，卻是俏臉一片蒼白，面對楚雲的質問，她俏臉羞愧難耐，根本無話可說，也說不出任何一個字。只有那洶涌的淚水，是對楚雲質問的唯一回應。
楚楠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前一刻還在說楚雲狂妄自大，說楚雲目中無人，讓他等着沈家把他送進大牢吧。還叫囂着不會讓自己父親去救他的。
可是下一刻，燕京沈家卻是跪地來拜，自己父親更是被打成殘廢，像廢狗一樣被仍在楚雲面前。
諷刺，巨大的諷刺。
看着這一幕，楚楠只覺得人生給她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今晚的所有人，所有物，甚至連那星光，連那月華，都在嘲笑她吧。
嘲笑她的有眼無珠，嘲笑她的不識真人。
現在想想，估計之前自己說那些話時，楚雲至始至終都把它們當做是個笑話吧。
她一直以爲楚雲是在盲目自大，可是直到現在，楚楠才知道，那不是自大，那是自信。
也許從跟沈家衝突的一開始，楚雲便已經料到了今日的結局。
楚楠已經根本無法形容此刻的表情了，只覺得心中空蕩蕩的，腦海之中更是混沌一片。只有眼角的那兩行眼淚，在不斷的流瀉着。
“你走吧。”
“你我之間，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楚雲揮了揮衣袖，轉過身，卻是已經離去。
“至於沈家之人，我見你們道歉心誠，而且沈家輝等人已經獲得了相應懲罰，我楚雲賞罰有度，自然不會再爲難你們。”
“交出一半家產吧。三日之後，我會讓雷老五前去接收。”
“若爾等同意，之前所有事情，可一併勾銷。”
楚雲淡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沈萬千等人雖然肉疼，但和郭許兩家相比，他們沈家交出一半家產，確實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沒有絲毫的異議，沈家之人盡皆再次叩首，謝楚雲寬容大量，謝楚雲不殺之恩。
“滾吧。”
楚雲又一聲冷喝，沈萬千等人哪裏還敢再逗留，趕緊連滾帶爬的上了車，逃也似得離開了雲陽山，離開了景州，離開了江東。
沈家輝發誓這輩子也不會到江東來了，這次的江東之旅，於沈家輝而言，與沈鑫而言，只若噩夢一般。
此處景州事件過後，之後長達百年時間，江東之地，尤其是景州，對整個沈家，就仿若深淵地獄。
沈家再沒有一人，敢踏入江東半步。也再沒有任何心思，打江東半點主意。
沈家人已經離開了，馬東明和馬佳雨等人依舊滿心悔恨，求楚雲饒她們一命。尤其是馬佳雨，心中更加悔恨，她後悔針對任雨晴，她更後悔惹到了楚雲的女人。
馬佳雨根本沒有想到，楚雲的威勢竟然如此之大，讓整個沈家跪地而拜。
楚雲卻是理都懶得理他們，讓玄武打了一頓，直接扔山下去了。至於是死是活，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至於楚利和楚楠父女兩人，雖然關係再不好，但終究是楚雲的大伯與堂妹。
楚雲沒有說怎麼處置她們，玄武的人也不敢擅自做主。
只能讓他們繼續癱坐在別墅門口，任他們自生自滅了。
楚雲已經回到了別墅之中，繼續修建天叢雲劍陣了。而玄武等人看了一會兒，也都回別墅裏面休息了。
楚希看着楚楠，幽幽的嘆了口氣。卻是也沒有再勸什麼，轉過頭也離開了。
人生，有些門檻，總是要自己走過的。
雲陽山巔，接連的驚嚇，再加上身上的傷勢，楚利已經心力交瘁，徹底昏死過去了。而楚楠卻是抱着自己的父親，滿臉悽楚淚水，自己一個人，呆呆的攤倒在月夜之下，任由淚水洶涌，任由滔天悔恨瀰漫。
良久之後，少女紅脣微啓，一聲含有各種複雜情緒的聲音，方纔在楚雲耳畔，緩緩響起：“楚雲，你贏了。”
“你說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的，是我錯了。”
“是我錯了...”
“嗚嗚嗚...”
這一刻，楚楠突然好後悔。
若是她能像任雨晴那般，相信楚雲說的每一句話那該多好啊。
也許她與楚雲的關係，也不會落到像現在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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