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2.人亦凡來凡亦仙
楚雲健步如飛，眉眼如鷹。
朝着清水鎮的方向，狂奔而去。
速度之快，生生在空中拉出了道道幻影。
此刻楚雲的整個內心，近乎凌亂如麻。
若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他所料的那般的話，那麼，他與紫韻的孩子，就在清水鎮。
“錯不了，就在清水鎮！”
————
————
此時，琴韻已經到了清水鎮外。
楚雲只是讓他少動用功力，因此稍微動用一下，應該也是沒有事情的。
剛纔爲了不驚擾守在清水鎮外的軍隊，琴韻只得動用功力，稍微御空飛行了一下。
儘管只是這短短的幾百米，但是當落地之後，琴韻的大腦之中，仍舊是生出絲絲的眩暈之感。
這是傷勢還沒有我完全恢復纔會出現的反應。
琴韻之前受傷實在太重，即便楚雲耗盡心神，爲她療傷，但是若想完全恢復，起碼還要等上數月之久。
琴韻再次走到清水鎮外，此刻這裏的冰雪已經停了。
氣溫也在緩緩的回升，原本清水鎮中濃郁的冰寒氣息，竟然在逐漸的變得稀薄。
仿若持續了數天之久的暴風雨，馬上就要停歇了。
見到此情此景，琴韻頓時心中欣喜。
難道她的韻兒，已經能控制體內的冰寒之力，甦醒過來了？
琴韻頓時加快腳步，朝房間之中快速走去。
推開了房門，琴韻很快走了進去。
然而，令琴韻有些驚慌的是，原本她的韻兒躺着的牀鋪之上，竟然已經空無一人。
“韻兒！”
琴韻頓時慌了，眼淚不自覺的便從眼角之中不住流下。
“韻兒，韻兒，你在哪？”
“出來啊，母親錯了，母親不該留下你一個人在這的。”
琴韻整個人已經完全失態了，只覺得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她的孩子剛剛出世，甚至還沒有睜開眼看看他的生身母親，竟然便失蹤了。
這對一個做母親的而言，恐怕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不過如此吧。
琴韻萬分自責，心中仿若針扎一般疼痛。精緻絕美的臉龐之上，悽楚的淚水流瀉了滿面。在空中斷成了珠，連成了線，流瀉了滿地。
甚至心中巨大的悲慟之下，本就受傷未愈的琴韻，頓時一口鮮血，噗嗤一聲吐了出來。琴韻的嬌軀顫了顫，腳下的那抹殷紅，卻是那般刺眼。
此時的琴韻，臉色慘白，毫無人色，哪裏還有絲毫鴻門之主的威嚴與尊貴。憔悴的樣子，就像喪子的母親一般。
“哎...”
“千年夢,彈指間,往事如水淡如煙。”
“曲已終,人亦散,舊夢初醒已千年。”
“本是無緣之果，你又何必如此哀傷？”
一聲幽幽嘆息，仿若從萬古洪荒之處傳來。
那聲音縹緲而又威嚴，明明那般平淡如水，但卻又仿若在人的心頭之中迴響。那般震撼，那般震顫人心。
隨着這聲音落下，這件此處霞光普照。一道神聖的白光頓時從天邊灑落，覆蓋在這方小院之上，將整個院子，盡數籠罩而下。
此刻，這處天地，仿若被一抹白色的紗衣籠罩，白色的光芒散發出耀眼的光輝，夢幻縹緲，仿若仙境一般。
而在這百芒之中，一道人影，一席灰衫飄飄，從那前方的天地，緩緩漫步而來。
明明就是那般普普通通的在大地上緩緩走來，但卻是給人一種此人乃是從洪荒深處走來一般，那種縹緲神聖的感覺，卻是那般濃郁。
然而此時的琴韻，明顯沒有心情關心這些。
她不在乎這人是誰，她更不在乎這人來自哪裏。她只在乎，她的孩子在哪裏。
“你是誰，是你帶走了韻兒？”
“將韻兒還給我！”
琴韻雙目之中，盡是悽楚淚光，滿臉森寒，對着那灰袍老人憤怒吼道。說話之間，更是隨即提劍而起，憤怒之下，直接對着那老者狠狠刺去。
然而，令人感到驚訝的是，琴韻一劍刺過去，那身影竟然絲毫不躲，就任由琴韻一劍刺在那灰袍老者的胸口之間。
撕拉！
長劍如水，一刺便過。
沒有鮮血，更沒有長劍入骨的聲響，那但人影，就仿若虛影一般，被琴韻一刺便過，根本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
“還給我！”
“把韻兒還給我！”
琴韻失態的吼叫着，精緻的容顏之上，已經滿是悲慟之色。
見這女子哭的如此悽婉，灰袍老者卻是長長一嘆：“罷了，既然你如此眷戀你那孩子，那麼我便還給你。”
“我念你還孩兒天生神體，本想賜她一份機緣，可奈何她的母親不同意。”
“我這人，雖然一生斬仙無數，但從不強人所難。你是她母親，自然有幫她決定的資格。”
“只是可以了，冰河萬里，雪舞九天，如此異象，如此神力，怕是將要隕落於天地間了。”
幽幽一聲長嘆，老者卻是揮了揮手，只見一團白光從那天邊飄來，隨即便出現在琴韻面前，琴韻伸手，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再次看到自己的骨肉，琴韻喜極而泣，隨即將韻兒攬入自己懷中，俏臉貼了上去。
“韻兒，媽媽不會讓你離開了。”晶瑩淚珠，不住從眼角之處滑落。琴韻滿是憐愛的抱着自己孩子，但入手之處，卻是一陣徹骨冰涼。
琴韻看過去，卻是發現自己孩兒的小手之上，已經凝結出了點點冰霜。
而且那冰霜還在往上蔓延，濃郁的冰寒之力依舊在自己孩子身上溢散而出，即便是琴韻，渾身也感受到了一陣冰涼。
“韻兒，你怎麼了？”
“你睜開眼啊，看看媽媽啊！”
“韻兒…”
琴韻眉眼之中，盡是男擔憂。她不惜身體狀況強行運轉功力，想要化去韻兒身上的冰霜，可是那冰寒之力強大無比，能冰封萬里的強大力量，怎麼可能會是琴韻所能化解的。
即便如今的楚雲，也依舊化解不了。
“這是冰魄神力，你之前是不是喫過仙品草木之靈的草木之心？”
“懷孕女子，吃了那種天地靈寶，有很大機率，所孕育的後人初生之時，會伴生異象，天生神體。”
“你的孩兒很幸運，她乃冰魄神體，仙界十大至強神體之一。”
“但她也很不幸，伴生這種神體幼兒，若無引導，則必定會被冰魄寒力反噬，冰凍至死。”
“所以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我帶走她，可保她不死，日後修煉有成，我自然會讓你們母女團聚。”
“另一個選擇，就是拒絕我，然後看她冰凍而死。”
“你放心，我對你們絕無惡意。若想殺你們，隨手便可做到。所以我話裏的真誠，你完全不用質疑。”
“選擇的吧，我的時間並不多。”
灰袍老者看向她，緩緩說道。
琴韻看着自己懷中的骨肉，又看了看面前那虛無縹緲的老者，心底之中，卻是一片糾結。
“我想知道，你爲何要救韻兒？”
“我說了，冰魄神體乃世間十大神體之一。千萬年也難以世出一個，如今被我遇到，自然不忍看如此珍貴身體隕落。”
“而且，這孩子的父親，是我一好友的弟子，有這份關係，你也大可放心。”
天地，頓時安靜了，只有老者的聲音，在此處緩緩飄蕩着。
琴韻貝齒緊咬紅脣，心中近乎天人交戰，一片糾結。
但最後，琴韻終究是妥協了，雖然佛忍受相思離別之苦，但總比看自己孩子，被冰凍至死要好太多太多。
下一刻，這個風華絕代的女子，嬌軀一彎，卻是對着面前老者，跪下了。
“我琴韻，願意讓前輩帶走韻兒。”
“只求前輩此後，善待韻兒！”
點點晶瑩，已是掛滿了琴韻俏臉。她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還未睜眼的孩子，卻是含淚低首，吻在了韻兒冰冷的臉頰之上。
“那是自然。”見琴韻同意，老者隨即揮手，一抹白光閃過，那嬰孩隨即便包裹其中，到了老者懷中。
“這幼童，起名了嗎？”老人有些歡喜的看了看懷中嬰孩，卻是緩緩問道。
琴韻點頭，緩緩道：“起了。她叫楚韻。”
“楚雲的楚，琴韻的韻。”
“好！你放心，待她甦醒之後，自然會安排讓你們母女二人見上一面。”
“謝前輩。”琴韻頓時淚眼婆娑，哽咽謝道。
而此時，老者身影。卻是已經轉身，抱着那孩童，朝着遙遠的天邊，緩緩走去。
琴韻滿臉淚水，卻是悽楚再問：“不知前輩名諱，日後又該如何尋找？”
無人回答，若是隻有一段悠揚之聲，在天地間迴盪。
“我乃獨孤戰天，人稱斬仙尊者。”
“我給你斬仙令，若要尋我，讓韻兒的父親帶着這令牌來吧，我自會在斬仙宮等他。”
話語悠揚，仿若從時間長河之中，滾滾而來。
那老者的身影越加飄渺，直到最後，消失於人世之間。
而在那老者消失前的一瞬，卻是有一道黑色的飛虹從天際飛來，落入到了琴韻的手中。
琴韻低頭一看，那是一張黑色的玉牌。
其上有數字相刻。
……
人道孤獨最是仙，衝關一怒敢戰天，紅塵滾滾東流去，日月猶存海桑田。
人亦凡來凡亦仙，紅粉終究老紅顏，不破輪迴不封聖，辛苦一場入黃泉。
落筆：獨孤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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