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 完結+番外_20 作者:未知 赵三思不爱待在承乾宫,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长,看他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也真是担心,离开前难得壮起胆子多說了几句,才跟着顾夕照回了长乐宫。 第12章 接下来几日,赵瑾的病依旧沒有半分起色,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了,太医院的众人一個個束手无策,日日在那唉声叹气。如此情形,這病情自然是瞒不住了,不仅前朝大臣乱了起来,宫中后妃也开始不停歇了。 顾夕照也知,住在自己宫中偏殿撷芳殿的小皇子继位的事,怕是已经板上钉钉了。不過,她沒有赵瑾想得那般乐观,這些日子她是日也愁,夜也忧,想着要如何才能让這位软怂怂的小皇子自在地坐稳這皇位。 三月二十三,是個诸事皆宜的大吉之日。歇了半月的早朝,赵瑾又硬撑着身子召集百官来宫中议朝,为的就是商量立储之事。 “国无储君,朝政不稳。朕而立之年,膝下尚未有皇子,而今打算立二皇弟为储君,众卿可有异议?” 殿中众人相互对视一眼,面上虽然装作不知情,但私底下一個個都探听到了一丝半点的消息,只是除了礼部尚书沈逸和丞相蔡隽等心腹大臣,其他人都沒见過這位突然冒出来的皇子。 赵三思今岁刚满十四周岁,一些跟随先帝的老臣翻翻从前的旧事,对這位二皇子還算有些模糊印象,但一些近几年新上任的官员,就有些摸不着头脑,耿直一些的臣子倒也直言不讳: “之前并未听闻宫中還有位皇子,如今在皇上病中,对突然冒出二皇子的事,還請皇上慎重。” “高大人所言极是,還請皇上慎重。” …… 赵瑾用帕子抵着唇,但咳嗽声還是压抑不住,帕子上见了血,他又赶紧捏紧了,闭眼养了会神,才朝身旁的李忠贤摆了摆手,示意他代话。 李忠贤贴身伺候他,自是明白他的身体如今是强弩之末了,心下虽然着急,但当着百官的面,却是万万不能流露的,只得压下心头情绪,恭敬地帮赵瑾代着话。 “這位二皇子是先帝后妃瑶妃所出,当年因瑶妃不为先帝所喜,便赐西北方向的雪松宫与她,二皇子出生后,一直与瑶妃住在雪松宫。后因先帝政务繁忙,朝中事情多,這才忽略了這位二皇子。” 李忠贤话落到此处,赵瑾又接上,“高卿替朕忧心皇室血脉的正统,朕十分欣慰。不過,這位二皇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众卿可還有话要說?” 众人皆是垂目不语,赵瑾也就放下心来,用手抵着唇轻咳了两声,声音又柔和了下来,“二皇弟自幼在雪松宫长大,生性纯良,不谙世事,往后做事若是不妥当的地方,還望众爱卿多提点帮衬。” 想起赵三思那副乖巧的模样儿,赵瑾又微微叹了口气,“往后,相信在各位爱卿的齐心协力下,她也定会是一代明君的……” 前朝,赵瑾正在给百官周旋這事。后宫,顾夕照也在循循教导着马上就要一步登天的小皇子。 如今,礼部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顾夕照也已经派人将昭和宫收拾妥当,不出意外的话,早朝一散,立储的诏书就会发出来,昔日雪松宫名不见经传的小皇子就要入主东宫,成为這大昭未来的国君了。 不過,赵三思显然沒做好准备,听說顾夕照要把她請出长乐宫了,一夜沒睡,偷偷泡了半宿的凉水,想把自己又弄生病。 眼下,顾夕照收到她身体不适的消息,直接打发了后宫前来請安的妃嫔们,就匆匆赶来了撷芳殿,過来瞧過人了,才知晓這位二皇子打得是什么主意。 “虽然脸色是有些不大好看,但并沒有发热。”眼下還早,太医院的张太医昨儿沐休,今日還未进宫当值,顾夕照也不敢轻易請其他太医,找了自己宫中略懂些医理的嬷嬷過来瞧了瞧,未瞧出什么大碍,她才算放下心来,但一看她那副心虚的模样儿,就将她的心思猜到了几分,找了個借口,支开了蝉儿等宫人,才戳着赵三思的额头训,“如今虽然升温了,但料峭春寒,最是容易生病的时候,若真折腾個好歹出来,难受的可是你自個。” 瑶妃在世时,从沒隐瞒過赵三思的处境,赵三思从懂事起就知道,她的身份是母妃拿来争宠的手段,只是她的到来并沒有让她“母凭子贵”,反倒注定了她這一辈子不得不谨言慎行的尴尬处境。 若是换了旁人,這般处境难免生出许多不平来,被冷落了這么些年,巴不得有朝一日能一步登天,将昔日欺辱自己的人踩在脚下。但赵三思却从沒生出過這种心思,一是瑶妃当初虽然脑子一热撒出了這么一個弥天大谎,但后来看开了,对她也算尽到了一個母亲的责任,知晓是自己害了赵三思一生,除了在她身份上的事严厉了些,教她的其他人生道理却是十分随和。 二是赵三思生性就不是個心胸狭隘的,别說对其他尊贵的皇子公主生出什么不甘的心思,反倒因为揣着這么一個惊天大秘密,她甚至畏惧站在人前,若不是那日阴差阳错地躲在了這长乐宫,遇到了顾夕照,在她看来,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那個越发偏僻荒芜的雪松宫了。 如今在這长乐宫受了顾夕照几日的照顾,赵三思是由内到外地依赖着顾夕照,留恋着這处宫殿。 虽然顾夕照說话的口气有些凶,但话落到了那句“难受的可是你自個”上,赵三思又觉得有些美滋滋的,心想着夕贵妃到底還是为了自己着想,也就不怕顾夕照生气了,又扯着被子把自己捂紧了些,故意咳了两声,“我也不想生病的,但如今病了,我也沒办法。” 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夕照想着方才从蝉儿那裡问来的话,又想起自己为了這個小兔崽子操碎了心,结果這人還在跟自己玩套路,彻底沒了好脾气,往外瞧了一眼,沒见人過来,便大胆地拧上了赵三思露在外面的耳垂,“方才我问了蝉儿,她說你昨晚叫水沐浴,折腾了半宿。也亏的你這身体底子好,不然今天真的病了,你看我不收拾你。” 赵三思還沒见過這般风仪尽失的夕贵妃,先是吓了一跳,直到耳朵上的痛感清晰起来了,才傻乎乎地眨巴了下眼睛,莫名地觉得泼妇的夕贵妃竟然還有几分可爱。 顾夕照被她呆呆的视线看得有些恼,“你在看什么?” “贵妃凶起来也好看。” “……”一拳打在棉花上,顾夕照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想再用力拧两下,但眼神一扫到那小傻子的痴傻表情又狠不下心了,只得松了手,清了清嗓子,继续凶巴巴道:“严肃点儿,我好生同你讲讲道理。” “哦。”赵三思眨了瞎眼,又将被子下推了一点点,露出了整张脸,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儿。 顾夕照实在拿她沒办法,看着她头顶那乱糟糟的头发,憋着的一股气莫名又散了,语气也情不自禁地软和了下来,“這几日,我日日带着你去给你皇兄請安,你当也明白了如今這局势。” 一說起這個事儿,赵三思整张脸都垮了,眼神也游移了起来,也不知在看着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