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50
不，不对，這才不是施映会說的话。
陈砚达抓住她的肩膀，表情有些扭曲：“你說什么呢？！别闹了！不想去就不去嘛，我就是随口提了一嘴，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再也不說了。”
施映闻言皱眉瞧他，這好像是第一次，陈砚达在她面前摆出這种恳求的样子，施映忽地觉得這個场面有点可笑，往常她才是小心恳求的人。
人都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害怕。
施映低眉轻声嗤笑，陈砚达看在眼裡，神色瞬间变得愠怒，他收紧捏着施映肩膀的双手，双目赤红：“你他妈笑什么呢？”
“施映你装什么装，啊？你天天像個狗皮膏药一样缠着我，是個人都知道你非我不可，现在就因为我想带你去开房，你就受不了了？怎么，当婊子還想立牌啊！”
他這句沒有控制音量，刻意說得很大声，路過的行人還有街边的摊贩都看了過来，他盯着吃痛的施映，心裡都是报复的快感。
他知道施映面子薄，丢不起人，毁掉她的尊严很简单。
“痛……”
施映听到陈砚达的這句话气得手指颤抖，她使劲扒拉着她肩膀的手，但二人之间力量悬殊巨大，她的拒绝像小猫挠痒一样，造不成威胁。
這时候街对面忽然冲過来一個瘦削高挑的人影，狠狠地，一把推开陈砚达，转身把施映护在身后。
“小允……”施映泪眼婆娑，求助似的看向蒋显允。
由于是一路跑過来，蒋显允的呼吸声极重，她冷着一张漂亮的脸，看向陈砚达的眼睛裡满是浓重的戾气。陈砚达被人猛地這么一推，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往旁边狼狈地倒下去，美食街的地上沾着油污，他愣了愣，直直地盯着自己撑在地上的手。
周围人群裡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陈砚达只觉得脸上发热。
蒋显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语气冰冷，清冷的五官显得更为冷漠，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上的男人：“以后你不准再来找她。”
說完她拉着施映离开了這片吵闹的地方，沒有再给陈砚达一個眼神。
她虽然不知道這两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施映哭了，她就不能不当回事。
蒋显允抓着施映的手，沉默地带她远离那個折磨了她许久的人和過往。
两人走到了人工湖的桥上，這裡沒什么光亮，行人稀少。施映還在小声啜泣，她抬起模糊不清的眼睛，看清了蒋显允的身影。
“小允。”她哑声叫她，声音透着点小心翼翼，蒋显允看着心情好像不太好。
前面闷头走的女生闻声停住了脚步，缓缓松开握着对方的手，转過身面对她，扬起一個淡漠的笑容：“你俩怎么了？”
听到对方提起這件事，原本被压制下去的伤心又一次被调了上来，施映抽噎了几声，走過去伸开手臂环住了蒋显允的脖子，脸埋进她的颈窝裡，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的脸庞落到了蒋显允的脖子裡。
蒋显允心跳一顿，手僵在原地。
她清楚這個时候作为一個朋友她应该马上安慰施映的，可是身体却做不出来。
沉默良久，蒋显允吸了吸鼻子，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怀裡小声抽噎的施映，自己也开始哽咽起来，但是很压抑克制：“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哭我就很烦。”
“嗯？”施映一愣，沒想到蒋显允会說這话，眨了眨眼。
蒋显允轻声笑了下：“烦到想帮你揍陈砚达一顿。”施映瞬间破涕一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用了，我跟他沒关系了。”
“分手了？”蒋显允试探地问了句。
施映嗯了声，慢慢松开她，吸了下鼻子，拉着蒋显允坐到桥边，目光盯着水面上月亮的倒影，低声跟她讲了今天发生的事。
直到她最后一個字讲完，蒋显允都沒有說一句话，施映下意识看過去，却撞进了一双沒有情绪的黑眸裡。
施映对她的反应不是很满意，撇了撇嘴：“你不应该夸夸我嘛，沒有再傻下去。”
蒋显允淡淡地看着她，在心裡叹了口气：“小施，以后别這样了。”
“怎样？”施映不解，囔声问。
“为了一個不在乎你的人消耗自己。”她道，“我們這個年纪应该追求一些有结果的事情。”
“例如知识和健康。”蒋显允的目光也跟着看向水中月，声音都带了点虚幻，“鲁迅說過，人必须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不然都是水中望月罢了。”
她的目光哀伤，像是在說给自己听的：“知识和健康，這才是一辈子的事。”
施映瞧着她這幅随时会消失的样子，心头一紧，连忙捉住她的手：“我們這個年纪当然有，知识和健康。”
蒋显允黑漆漆的眼睫垂下，极轻地摇了摇头，她把身后的背包拿下来从裡面掏出一本封面都是英文的书，迟疑了两秒，還是递到了施映面前。
“這個送给你看。”
施映接過好奇地翻了翻，但奈何這是本英文原版书，她掌握的英文只适合用来应试，看了几行也只是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你這也太难为我了，给我一年都看不完。”施映好笑道，“不過這书中文叫什么名字啊？”
“《荆棘之城》”
大年三十那天上午，陈隽带着戚生生回到了吧白安，叶凤琴依旧沒什么好脸，戚生生也从沒指望从奶奶得到什么亲情的温暖。
戚生生一年沒怎么看见戚梓涵，這孩子长得快，明明才刚上大班，整個人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了，戴着個治疗远视的小眼镜，拉着戚生生在巷子裡到处乱窜。
陈隽不放心他俩，特意把马扎搬到院子门口，边择菜边注意着二人的动静。
“姐姐姐姐！我們玩捉迷藏好不好？”戚梓涵拉着她的手躲在巷子裡一间老屋的檐下，把手裡攥了很久的棒棒糖分享了一只给她。
戚生生牵着他，不赞同地摇摇头：“不可以哦，天要黑了，会很危险的。”
戚梓涵小嘴一瘪，不妥协，摇着她的手：“玩嘛玩嘛，那你躲起来，我来当鬼找你。”
看着面前這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戚生生不忍心說出拒绝的话，无奈道：“那只能在這片区域听到了嗎？”
“嗯！”戚梓涵赶忙点头，转身面朝向灰色的墙壁蒙住眼睛，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五……”
戚生生轻着步子往后退，打算躲到一個他很快就能找到的地方。
她看了看四周，走到左边拐角旁更窄的小巷裡，用堆在那裡的纸箱遮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