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入山
走到上面的檯面，慶忌望着滿是羽林軍的檯面，卻聽得陳對問道：“與那崔家小子認識不成？”
對於崔權澤的事兒，陳對自然不可能知道，畢竟前者掩蓋的手段不是一般的強悍，若不是仔細認真一些，還真找不到先前陷害自己的傢伙。
“大泉宰相的獨子，不認識，也不熟……”
陳對笑了笑，慶忌所說的不認識便是不相識，而不是純粹的你認識我，我認識你。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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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道略顯深沉的聲音傳入慶忌耳中，他下意識朝左邊望去，只見一位身着銀鎧，白袍加身的中年男人走向二人，慶忌望着男人與周圍羽林軍士兵不同的穿着，一下便猜到後者的身份。
費通快步走到陳對面前，單膝下跪，喊道：“臣，拜見公主殿下……”
陳對笑了笑，單手拖住費通的手臂，說道：“費統領起身吧，國之棟樑，拜我算個什麼事兒？”
費通緩緩起身，單手搭在腰間的長刀之上，微微頷首，說道：“主臣之誼，切不敢亂……”
見費通如此模樣，陳對也不再多說，有些時候就該欣然接受，否則威嚴何在？
“父皇呢？”
陳對看了看周圍，並未望到陳洪軒的身影，僅僅只有一些羽林軍與朝廷官員在此。
費通拱手說道：“回稟殿下，陛下在宮中供奉的陪同下先行上山去了，這會兒應該快要回來了……”
“嘭”不等費通說完，一聲巨響響徹山谷，衆人皆是向上望去，慶忌與陳對則是擡頭看天，只見一個龐然大物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前方的山道之上，隨那龐然大物一同落下的，還有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
青年眉宇之間英氣十足，風吹動他的發端，他卻是毫不在意自己髮絲凌亂，青年單腳踩在那龐然大物的頭顱之上，扭了扭手腕，漠然的望着山道之下的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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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定睛看向青年腳下的那個傢伙，那是一隻渾身雪白，有兩顆獠牙的獅子，獅子脖頸處的毛皮有些淡紫，一條極長的尾巴隱隱約約散發着雷電的力量，此刻的它渾身是血，紅與紫的融合顯得極爲詭異，慶忌心知，這應該是一隻兇猛靈獸，至於境界，必然不低。
這是，這人究竟是誰？
“此人是誰啊？”
“他腳下的那隻莫非是紫電獅？看這體型，應該已經是一隻成年紫電獅了啊！”
“一隻成年紫電獅，境界堪比六境武夫，加上其自身的紫電之力，怕是與七境武夫對打都無甚問題，這獅子應該在百斷山深處纔對，爲何會出現在此，還有，殺掉紫電獅的那人，從未在天啓城見過啊……”
衆人皆是有些好奇此人身份，一時之間議論不止。
“齊昊，天啓四俊之一，武道第七境，如今在大泉青山宗內門修行，據說拜了一位武道九境的師父，若是沒有算錯，這傢伙今年才二十六歲，二十六歲的武道第七境，含金量你應該清楚……”陳對轉頭看向那齊昊，雙手環胸，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天啓四俊，很多年都未曾見過了，今日回來九境要幹什麼呢？”
衆人議論紛紛，最終也不知道是何人點明瞭齊昊的身份，後者頓時被尖叫聲與歡呼聲籠蓋，可見天啓四俊人氣之高。
齊昊聽着這些聲音，神色極爲平淡，半晌後，聽得身後傳來的聲音，齊昊趕忙一腳將這隻紫電獅踢到一邊，隨後朝着身後走來的那人單膝跪下，喊道：“齊昊參見陛下……”
“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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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見到陳洪軒沿着山道下來之時，衆人都是屏氣凝神，此時紛紛跪下，聲音貫徹雲霄。
陳洪軒站在山道之上，望着底下的衆人，哈哈大笑，“諸位平身，諸位平身……”
得到陳洪軒的指令後，底下衆人這才緩緩起身。
陳洪軒扭頭看向一旁的紫電獅，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在齊昊的肩膀上拍了幾下，說道：“看來去青山宗沒浪費自己的天分，很好……”
齊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拱手道：“齊昊定不負家國與陛下的期望……”
陳洪軒笑着說道：“朕相信你……”
齊昊微微點頭，側身站到陳洪軒一邊。
在陳洪軒的身後，站着幾位已然年邁的老者，他們不斷環顧四周，十分警惕。
陳洪軒看向底下，極爲滿意，“諸位都是我大泉日後的國之砥柱，每一個人對於日後大泉的未來都是有着舉足輕重的重要性，此次春獵，是朕繼位幾十年來第一次舉行的春獵。人言道，居安而思危，享樂近滅亡，上溯我大泉幾百年來，似乎就是如此。朕舉行此次春獵的目的就在於考驗一下我大泉這一輩的青年才俊，看一看你們是否能擔得起大泉的未。來人，呈上來……”
陳洪軒朝後方喊道，只見一位老太監端着一隻木盤走上前來，陳洪軒揭開紅布，一柄金色的小刻刀映入衆人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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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春獵，我們以獵殺靈獸數目最多者爲最強，第一名可以得到這件金色刻刀，此物品秩不低，算是對大家的激勵……咳咳咳……”陳洪軒說着說着突然咳嗽起來，他招了招手，說道：“老費，我這嗓子不行了，你說上一說……”
站在一旁的費通聞言，立馬走上前，扶住陳洪軒，問道：“陛下，您不要緊吧？”
“山中氣候多變，無礙無礙……”陳洪軒指了指前方。
費通心領神會，走到前面，斜刀而立，英姿颯爽，開口言道：“競爭就如陛下所言，按照最後獵殺靈獸的數量定勝負，當然，若能獵殺更高階的靈獸當然更好。比如一隻二境能力的金錢豹，可以抵五隻一境能力的靈獸，以此類推，最後評判由羽林軍全權負責，諸位只需知道盡多獵殺便是……”
雖然規則如此，可費通也清楚，如今這一代年輕人裏境界最高的都不到第五境，所以能獵殺的靈獸撐死四境封頂。
“還有一點，此次希望以公平競爭爲主，昔年春獵總有傷亡，這也是陛下所不想舉行春獵的原因，此次春獵，若是有人敢公報私仇，謀害同僚，一旦查出來，殺無赦，都清楚了嗎？”
衆人一聽，議論紛紛，原來陛下考慮的如此之遠啊。
“謹遵教誨……”
費通微微點頭，側開身子，朝着陳洪軒低頭行禮。
陳洪軒嗯了一聲，望向底下衆人，笑道：“朕終究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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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衆人回答，陳洪軒伸手製止，說道：“不要說萬歲萬歲，浩然天下千萬年，有誰能活幾萬歲？朕本想與你們一同上山狩獵，追憶一下年少時光，可惜終究是老態龍鍾，難挑此擔，此次春獵，朕就待在山下，期待諸位的表現……”
歡呼聲四起，對於陳洪軒的言語，響應極爲高漲。
陳洪軒笑了笑，伸手虛空按壓，場面安靜下來。
“朕宣佈，此次春獵正式開始，由費統領全權負責！”
說罷，陳洪軒在老太監的攙扶下慢慢向山下走去，身後的供奉離的極近，時刻警惕着人羣。
待得陳洪軒下山後，不少人才緩過神來，畢竟不是誰都能見到當今天子的，不少人一瞥陳洪軒真容後，都是激動不已，心覺就算不參與春獵也值了。
慶忌望着底下涌動的衆人，嘆了口氣，總算是要開始了。
進入百斷山參與春獵的需要登記在冊，慶忌清楚這是爲何，直到春獵結束，總是需要清點人數的。
與陳對登記過後，二人便順着山道朝上走去。
“按照殿下你給我的地圖來看，走過這條上山路，應該就會有一處岔口，百斷山確實複雜，之後的路途足足有十幾條，而且都不好走。殿下與我便走西北那條路，寬廣，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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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對看着侃侃而談的慶忌，問道：“圖呢？”
慶忌扭頭看向陳對，指了指腦殼。
山道長且陡，越往上越難走，空氣中瀰漫着些許的血腥味兒，淡到極致，其他人可能聞不出來，可這對於天生鼻子較爲靈敏的慶忌而言很是清晰。
慶忌與陳對的腳程極快，二人基本上是以領頭的姿態上山。
“慶府就你一人蔘與嗎？”陳對邊走邊問。
慶忌嘆了口氣，說道：“我妹妹對此沒有興趣，若不是殿下所講，我估計也不會來……”
陳對笑了笑，並不言語。
春獵在天啓城內掀起的風浪其實很大，不過慶忌認識的人基本上都沒來。唐十三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傅紅雪在夫子那裏準備破境，彭敏似乎更關心於北疆戰事，依舊在努力修行，慶婕妤也是如此，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兒，似乎就他最閒。
不對，似乎只有與陳對待在一起，他便是最閒的那個。
路漫漫其修遠兮，慶忌扭頭望向山下，遙遙看去，一羣人山下扎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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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皺眉沉思，那位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兩次喫癟讓慶忌長了不少的記性，他絕不信陳洪軒僅僅是爲了激勵大泉青年才俊而舉行這次春獵，以這位陛下的算計，怎會去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可是，不是爲了春獵而春獵，那又是爲了什麼呢？”慶忌心中暗道。
“嘿！傻了是不？到了……”
思慮之間，卻是已然到達分岔口，慶忌站在原地，望着面前足足有十幾條的小路，舒了口氣，如此看來，陳對給他的那張地圖確實是真的，而且有用。
身後的腳步聲越發接近，慶忌眉頭一皺，一把握住陳對的手腕，直接朝前跑去。
被拉住手腕的陳對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本能的跟着跑了出去。
“哎哎哎……”陳對看着眼前慶忌的背影，不解的問道：“你跑什麼？快停下，你弄疼我了……”
慶忌鬆了鬆手勁，可卻沒有絲毫停下腳步的意思，拉着陳對就閃入一條路中，不見了蹤影。
十幾秒後，這纔有人上來，人頭攢動，十幾個十幾個的走到岔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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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慶忌和公主殿下呢？”
“不是剛纔還走在前面嗎？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
“你蠢啊，看不見眼前這十幾條小路口，殿下和那小子肯定是進了其中一條……”
“我靠，他們都不帶看圖的嗎？直接進入？”
越來越多的人走了上來，衆人望着眼前的小路極其頭痛，二選一已經很難了，如今可成了十幾選一，這着實讓人無奈至極。
“什麼？已經進去了？”
人羣中，崔權澤聽着身旁邱劍的陳述，驚奇的說道。
“沒錯……”邱劍看了看周圍，確保無人瞅見，低聲說道：“一上平臺就沒見那小子的身影，沒進去又能去哪兒？”
崔權澤眉頭緊皺，握緊拳頭，憤憤的說道：“可惡啊，如此好的機會……”
邱劍望着崔權澤，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從懷中掏出一隻木盒，遞到崔權澤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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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
崔權澤疑惑的問道。
邱劍笑了笑，打開木盒，一隻花色蝴蝶飛了出來，落在邱劍的手指之上。
“此乃花蝶，追蹤最爲厲害，先前我便讓它靠近慶忌，早已記住其體味，一會兒只要跟着它走便是，到時候何愁找不到那傢伙？”
崔權澤一聽，臉上帶滿笑容，說道：“好樣的……”
話落，崔權澤望向眼前的小路，嘴角冷笑更甚，“百斷山，人死鬼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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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所選的那條小路起初較爲狹窄，越往深處而去便越發寬廣，原本還需二人一前一後才能走過去的小道，最終竟是變成了一條大道。
山中風景獨美，晚春景象，一片綠意，走出小道出口，慶忌頗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高興的舉起了雙手，然後他就感到有些不對勁，待得慶忌慢慢轉頭，便看向陳對那充斥着笑容的臉龐。
慶忌這才發現，自己還拽着陳對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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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無意冒犯，無意冒犯……”慶忌尷尬的鬆開左手，笑的有些僵硬，他望着陳對，生怕後者給自己一大嘴巴子。
不過所想的並沒有發生，陳對揉了揉手腕，怨憤的看了一眼慶忌，除此之外，什麼事兒也沒做。
“接下來如何走？”
陳對望向眼前的景色，山頭與山頭接連，高低不平，山勢極爲陡峭，山間雲霧繚繞，二人眼前便有不少，站立這麼一會兒，身上衣物竟是有些潮溼。
慶忌看了看四周，腦海裏那張地圖顯現，隨即他指了指東邊方向，說道：“從此處走去，若是地圖無誤，前方應該有一條羊腸小道，雖然有些難走，可過去後會到達一處地界，之後的路將會極其好走，而且前方小道過後靈獸應該只有幾隻二階白熊，速度極慢，力量卻極強，率先繞過去便可……”
陳對望向指派下令的慶忌，問道：“難不成不殺了它們？你不想要春獵的頭獎？那可是一柄品秩極其不低的刻刀，對你刻畫陣法是極其有用的……”
慶忌扭頭看向陳對，眼神清澈且平靜，讓陳對一時之間竟是呆了幾秒。
陳對扭過頭去，不看慶忌的眼睛。
“一柄爛刻刀而已，要那麼多的生命去換，不值得……”慶忌淡淡的說道，似乎就是在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一件事情而已，或者說，這本就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可是又有幾人能懂呢？
“那如果兇獸襲擊你呢？”陳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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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忌毫不猶豫的說道：“自然自保，井水不犯河水……”
陳對笑了笑，還不算迂腐。
二人閒聊着，走向東邊那條道路。
“你可知佛家禪宗？”
小道確實有些難走，慶忌站在一旁，小心的觀察着情況，以免遭遇什麼意外。
聽得此話後，慶忌搖了搖頭，說道：“只是聽過，但不知道……”
陳對點了點頭，小道太窄，二人幾乎快要貼在一起，陳對看着慶忌的眉眼，笑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倒是很像寺廟裏的那些小和尚……”
“嗯？”
“有些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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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這條小道，二人來到一處較爲寬廣的林子，鳥語花香，空氣清新，比起天啓內城那種移植的景象好看數百倍。
“很美……”陳對站在林前，微閉雙眼，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卻又隨着時間流逝而慢慢收斂笑意，“可惜……”陳對望着這世外桃林般的景色，無奈的搖了搖頭。
慶忌知曉陳對爲何這般，因爲眼前這般景象，卻無人能住進來。
百斷山裏的靈獸太多，哪怕是住在山腳都不一定安全，所以誰會冒着生命危險住在這兒呢？
那些山上神仙？
也很可惜，因爲百斷山不算仙家山頭，起碼現在還不算。
“吼……”
就在慶忌二人準備再往前進時，只聽一聲巨吼在耳邊響起，慶忌頓時警覺不已，他一步擋在陳對的身前，單手在身上一劃，原本被他穿上的那件甲冑重新變回了棒槌，慶忌將其放到陳對手心裏，隨後運氣，讓甲冑穿在陳對的身上。
“應該是那幾只二階白熊，殿下且小心一些，儘量跟在我後面……”
說罷，慶忌看向有些黯淡的樹林，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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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樹林深處，幾雙猩紅的眼睛盯着自己，不曾挪開。
二合一，今天早一些，求銀票啊彥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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