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涼喫火鍋
本還有些迷茫且不知所措的慶忌在聽到呼喊聲後便將目光移向那口大鍋,然後便看到了坐在大鍋旁愣慫招手的李洵,起初還沒認出來,當藉着火光仔細瞧了幾眼後,慶忌頓時呆滯不已。
“這食油餅的怎麼也在這兒?”
慶忌看了看4周,也無熟悉面孔,便鬼使神差的走到那口大鍋之前,不等他開口詢問,李洵便拍了拍1旁,慶忌望去,這傢伙不知道從哪兒搬來1長椅,順勢坐下之後,李洵掏出1雙碗筷,塞到慶忌懷裏,慶忌望向面前大鍋,飄香4溢,這才知曉,這傢伙原來是在煮火鍋。
“你上回請我喫餛飩,這回小爺我請你喫火鍋,來上兩口?”
身
慶忌看了看李洵,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碗筷,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胃口”
李洵聽後,也不緊張慶忌,自顧自的夾起1片羊肉放入碗中,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待得口中羊肉咀嚼下嚥後,李洵望向抱着碗筷的慶忌,說道:“嘖嘖嘖,人生如此美妙,少年爲何發愁啊?”
慶忌並未迴應此話,他將碗筷放到1邊,看向在鍋裏夾來夾去的李洵,開口問道:“你爲何會在這裏?”
李洵1聽,沒有絲毫猶豫,笑着說道:“我是現如今大泉第1將軍的徒弟啊,只不過我家先生不怎麼待見我,方纔把我趕到這裏來了,我看此處風水甚好,天寒地凍,正適合喫火鍋,於是便在這兒架起鍋來了,沒想到剛好遇見你,真是人生無處不相逢啊”
望着嬉皮笑臉的李洵,慶忌笑了笑,1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模樣。
李洵纔不管那麼多,解釋完畢後便繼續開喫。被趕到這裏是真的,不過不是陳御那小子趕的,而是那個叫陳對的娘們,要不是當時人多,就李洵這脾氣,定要在那娘們的屁股上抽上1巴掌,好叫得其知道你李大爺也不是好惹的。
慶忌伸手烤火,望向大隋與魏晉被困住的衆人,裏頭並未有江離然與秦放的身影,想必已然逃出宮去了。
“今兒這皇宮啊,誰也出不去,不等到天邊破曉,是不可能放行滴”李洵夾起1片毛肚,哧溜1口吸入嘴裏,嚼的得勁兒,笑着說道:“你說這想不想甕中捉鱉?好玩兒的緊”
慶忌有些無奈,這傢伙怕不是個哈皮,說話不着邊際,連自己都罵?
身
甕中捉鱉?他們難道不在“甕中”嗎?
“講個實話,你到底是誰?”
李洵有些無奈,1臉道:“我是李洵啊”
慶忌嘴角抽搐,要這傢伙正常1些,確實有些難。
嘆氣望向前方,慶忌開口問道:“陛下是不是從1開始就沒有打算去殺這些人?”
李洵掏出1張油餅,遞給慶忌,這回慶忌沒有拒絕,抱着啃了起來。
李洵就着鍋裏的羊肉片,喫的津津有味。
“問我作甚,我就是1個少年啊”
慶忌白了李洵1眼,說道:“我年紀小,但又不是腦子壞了,誰知道你這皮囊下藏着幾歲的人?世俗江湖裏有言,童顏怪物,便是如此”
對於慶忌的調侃,李洵並未搭理,繼續操着筷子,夾着鍋裏的菜餚。
2人相坐許久,沉默不語。
“老頭死了?”
待得鍋中菜餚喫的差不多後,李洵這才放下碗筷,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很是滿足。
慶忌微微點頭,說道:“走了”
李洵長出1口氣,笑道:“走了好啊,走了就輕鬆了,這世間太過紛繁複雜了些,無聊的緊”
慶忌扭頭看向李洵,“無聊?我看你整日都很開心啊?這話可不興幾歲的少年說出來”
李洵笑了笑,朝着慶忌挑了挑眉,說:“你這算計心可不興十幾歲的青年有”
慶忌有些無奈,這李洵必然是個睚眥必報的老怪物。
“你猜猜老傢伙想不想殺這些人?”
見李洵有意說此,慶忌也是趕忙搭話,“我猜,是不想的”
李洵搖了搖手指,說道:“難怪你老被算計,若是殺了大隋與魏晉的這些青年1輩,確實對大泉1統青州有着極好的好處,陳洪軒那老狐狸的算盤打的極好,這1手我愣是也沒猜到,還以爲這傢伙真是良心發現,打算搞個冬會找找姑娘呢”
慶忌嘴角抽搐,信你纔怪!
“嘿嘿”李洵笑了笑,拍了拍慶忌的肩膀,說道:“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陳洪軒最開始的規劃便是如此,這樣確實能在短時間內1統青州,十5年怕是麼得問題,可是這做法可不是個長遠的做法。所以有個人勸了勸陳洪軒,那傢伙便改變想法了”
慶忌看着擡起頭的李洵,後者1臉驕傲,就等着慶忌接話,可慶忌卻就是不接話,晾着這傢伙。
李洵見慶忌半晌不迴應,便轉過頭去,掐着喉嚨,壓低聲音,說道:“哦?是誰呀?”
話落,李洵又是轉過身來,望着前方的大鍋,1臉自得的說道:“那自然是小爺我了”
看着眼前的1幕,慶忌半天沒緩過神來,說實話,見過不要臉的,比如唐十3。可像李洵這麼不要臉的,慶忌還是第1回見,極其幼稚的行爲,讓慶忌也是不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就是個少年?
李洵自得了1會兒,開口說道:“我爲什麼要這麼勸呢?其實理由很簡單,像我這麼和善的人,自然看不得這麼多人的死去了,要我說啊。我們浩然天下就是1個大家族,老是打打殺殺的不好,應該攜手共助,你說是也不是?”
慶忌緩緩起身,李洵頓時急了,趕忙扯住慶忌的衣角,急忙喊道:“哎哎哎,別走,別走,你不想聽了啊?”
慶忌再次坐下,等待回答。
身
李洵嘆了口氣,說道:“你覺得殺好還是不殺好?”
慶忌搖了搖頭,說道:“無論哪種好,我都不想殺這麼多的人,無冤無仇”
不等慶忌說完,李洵便打斷了他,“無冤無仇?前些日子的北疆戰事,大隋與魏晉不知道殘害了大泉多少百姓,你說無冤無仇?”
慶忌1愣,頓時不知道說些什麼。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自然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李洵扭頭看了1眼身後被制服的兩國之人,開口說道:“不殺是最好的,第1,若是殺了,大泉確實輕鬆1統青州,可風評只會1落千丈,青州雖小,可仙家宗門不少,裏頭總有那些迂腐傻叉,有可能因爲大泉所作所爲從而倒戈向國力受損的大隋與魏晉,雖然有仙家宗門相助,可實力絕不會長多少,但是耐不住它越來越多啊,1座宗門也就罷了,兩座也能接受,可要是3座、4座,甚至更多呢?若是如此,那就夠讓人頭疼的。除此之外,青州江湖上的那些王8蛋肯定要以此來聲討大泉,隨着時間推移,這些問題只會越來越大,到時候麻煩的緊”
李洵不知從哪兒掏出1個水袋,仰頭灌了1口水,說道:“奶奶的,這火鍋真辣。你且猜猜第2條”
慶忌並未猶豫,直接開口說道:“你,或者說大泉想用這些人換些東西”
李洵伸出大拇指,微微點頭,1臉老成的模樣。
慶忌無奈至極,但還是想聽聽。
“以這些可有可無的傢伙,換大隋與魏晉百里地盤,難道不香嗎?”
說罷,李洵誇張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
可有可無?慶忌皺了皺眉頭。
“變向1統?”
慶忌問道。
李洵笑了笑,說道:“不然?”
慶忌緩緩起身,瞥了身後1眼,輕聲說道:“再問你個事情”
李洵無奈攤手,說道:“我又不是百事通,我就是個少年啊”
慶忌並未理會,自顧自的問道:“陛下是不是知曉建寧公主殿下的規劃?”
李洵笑了笑,賤不兮兮的挑眉,“你猜?”
慶忌走了,因爲待在演武場中沒什麼意義,以他的能力,又做不得什麼,況且如今大局已定,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出宮時,慶忌並未被阻攔,因爲令牌在手。
選擇從最近的東門出,1出宮門,慶忌便看見了雪地中撐着1把大黑傘佇立的慶若倩。
1襲白衣,1把黑傘,天邊飄着大雪,別樣景緻。
慶忌嘴角泛起1絲微笑,緩步上前,等慶忌靠近,慶若倩便將傘傾了過來,蓋住2人的身形。
慶若倩拍了拍慶忌身上積落的雪花,笑着說道:“幹嘛不用罡氣隔開?這番模樣,與小慶瑤堆成的雪人都差不多了”
慶忌笑了笑,任由慶若倩給他拍落雪花。
待得渾身利索後,身高近乎相同的2人這才朝着慶府的方向走去。
“沒受傷吧?”
慶若倩本來要撐傘,可慶忌執意他來撐,拗不過自家弟弟的慶若倩便只得將傘交給慶忌,算是解放了雙手。
“沒有”慶忌搖了搖頭,說道:“動了點兒小心思,武試最後遇上的傢伙不算厲害,但是棘手,至於受傷嘛,他應該比我多”
慶若倩望着滔滔不絕的慶忌,輕聲說道:“你知道姐問的不是這個”
話落,慶忌陷入了沉默,望着前方,緩慢行走。
“沒有,1直與陛下待在1塊兒”慶忌看向慶若倩,語氣平淡的說道:“陛下西辭了”
慶若倩1愣,但又迅速恢復平靜。
“不怪姐?”
慶若倩看向慶忌,輕聲細語。
“與姐你又沒什麼關係,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了”慶忌長出了1口氣,苦笑道:“就是有些無奈,臨走臨走還擺我1道,唉”
“什麼?”
慶忌將方纔在玉皇苑湖心亭與陳洪軒所說的話大致講了1番,慶若倩聽後,伸手揉了揉慶忌的腦殼,無奈的說道:“挺聰明1腦袋,怎麼關鍵時刻老是掉鏈子呢”
慶忌只覺得天旋地晃,好半晌才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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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向右邊,學宮燈火依舊,2人走過學宮大門,慶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關鍵人還走了,我找誰說理去?”
望着愁眉不展的慶忌,慶若倩不禁笑了笑,1把攬住慶忌的脖頸,使勁兒揉了揉慶忌的腦殼,笑道:“我們家小慶忌受委屈了,走着,回家,姐今兒親自下廚,給你做1頓夜宵!”
慶忌側着身子,只覺得臉邊軟軟的,他指了指東邊,說道:“怕是該叫早飯了吧?”
遠東,1抹亮光緩緩照射而來,已然臨近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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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慶府後,慶忌再也沒有出去。
皇宮中的事情儘管壓的很緊,可也是逐漸傳遍了天啓,慶忌對此並不奇怪,想是陳對的手段,如今宮中動盪,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消息越晚傳出自然越好。
紛亂結束的第十日,崔權澤從應天府中釋放了出來,與慶忌所想的1模1樣,應天府前腳剛放,宮中便下放消息,先前崔權澤被指認的罪名全部消除,說是崔宰相爲摸清大隋與魏晉陰謀,做出的大義滅親之舉,等於就是1設局。崔權澤自此從萬人唾棄搖身1變成爲功臣,叫好聲不斷,可謂是風光至極。
如今天啓城內對於崔權澤的討論可謂極多,風頭正盛,只不過代價確實有些大了。據說回宰相府時,都是被擡着送回去的。
“陛下自然是清楚曉得的,不過選擇了原諒,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將此事兒壓到冬會之前,便是打算來這麼1手,只不過究竟是懲罰還是獎賞,確實迷糊”
青華院內,慶忌與慶若倩對坐,今日天氣極好,久違的看見太陽,這段日子的落雪也是少了起來,意味着離開春不遠了。
慶若倩望着面前的棋盤,落下1黑子,輕聲說道。
慶忌看着幾乎已經佈滿棋子的棋盤,認真不已,思量許久,終是在棋盤右下方1處落子,隨後看向慶若倩,笑道:“我贏了姐”
慶若倩1愣,瞅向棋盤,慶忌那1手落下,已經將黑子的圍困之勢打破,仔細看了半晌,慶若倩微微點頭,笑道:“不錯,現在都能想到之後十5手開外了,有進步”
慶忌笑了笑,心知是姐姐放水,不過贏了就是贏了,開心1下又不犯法。
棋局收官,慶若倩投子入簍,端起1旁的茶杯,喝了1口濃茶,笑道:“北上的時候把棋盤帶上?”
慶忌低頭看了1眼偌大的棋盤,笑着搖了搖頭,“算了,風雅跟我不沾邊的”
慶若倩笑了笑,放下茶杯,望着開始覆盤收子的慶忌,輕聲說道:“如今宮中已經炸開了鍋,昨日宣讀聖旨,1衆老臣乃是集體反對,陳對那傢伙不好做啊”
慶忌神情平淡的說道:“千古第1女帝的名號可不好拿,前無古人的事情,怎麼可能輕鬆?”
慶若倩點了點頭,笑道:“好在那傢伙有聖旨,有玉璽,還有藩王陳御和爺爺的協助,否則還真登不上那座龍椅,宮中現如今看似平穩,實則暗流涌動,不少眼睛盯着呢,畢竟皇子那麼多,死了個陳白,卻有無數個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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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掌握兵權,誰就是帝王,陳王都站在陳建寧殿下這邊,暗流被阻斷只是時間的問題,倒是姐”慶忌擡頭看向慶若倩,開口問道:“大隋與魏晉那些人如何了?”
聽得此話,慶若倩伸了個懶腰,單手撐在石桌上,說道:“大隋與魏晉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已經死去的言希與王鶴那些人的身上,說是願意賠償大泉損失,條件好商量,只求放了那些孩子”
對於慶若倩而言,確實是孩子。
慶忌微微點頭,看來與那李洵所說差不多,之後就是地皮的謀求了,不過這事兒也不是他操心的,等到割地賠償時,自己應該已經不在天啓了。
“東西都收拾差不多了吧?”慶若倩問道。
從那日回來之後,慶忌便在着手準備北上的行禮了,其實東西不多,全部存在玉戒當中即可,可慶若倩非要給他準備這,準備那,喫的買了1大堆,衣服也是1大堆,現如今全部在玉戒中存放。
歸墟物中與現實不同,不需擔心東西會壞。
“嗯,差不多了,再過十日就走”
“與大傢伙都道過別了嗎?”
“只差李夫子和”慶忌頓了頓,並未開口。
慶若倩看着慶忌,問道:“紅雪那姑娘?”
慶忌點點頭,說道:“嗯”
慶若倩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慶忌的腦袋,說道:“相識就是緣,好好道別1下,就幾句話的事情,整的這麼彆扭,那般不美”
“不是”慶忌搖了搖頭,說道:“我去過傅府了,只不過傅紅雪不願意見我罷了,想是也該如此”
慶若倩嘆了口氣,“唉,既然如此,那便算了,過些日子去趟學宮,好歹叫句先生”
慶忌微微點頭,棋子已然收完。
他長長出了口氣,其實還有個人,只是不想再進宮罷了。
(第2卷,京都業火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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