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县太爷上门 作者:非风非云 六月初九,一個对大多数人而言都很平凡的日子。 這日子,对西兰县县令程文才来說,却是仅次于過年的大日子。尤其是今年六月初九,比過年還要重要。 “好运赌场,一百八十八两银子,五两重金牛一只。严记当铺,一百二十六两银子,珍珠一串。文记古玩铺,居然只有三十六两银子,明天得让人敲打敲打才行……” 县衙三堂的内宅书房裡,程文才眉开眼笑的记着帐,他的左手侧,一個個被拆开的礼盒堆得犹如小山。右手侧,三個大木箱中,金银玉器高高堆起,已经接近箱口。 日落月升,伏案笔耕不断的程文才终于停了下来,左手侧,已经再无沒有拆开的礼盒。 伸了個懒腰,程文才重重吐了口气。 “今天這四十大寿,過得可真够累的!” 扫了眼写得满满的账本,程文才将其合上,闭上眼睛,虽消瘦不复当年英俊,却也還有些儒雅痕迹的脸庞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歇了片刻,从书桌裡拿出三把铜锁,将三個大木箱都锁上之后,程文才拍了拍沉甸甸的木箱,起身将桌上的账本收起。正欲锁到暗柜,似乎想起什么,又打开账本仔细看了眼。 “奇怪,怎么沒有福来酒楼的?” 程文才皱了皱眉,心中一动,该不会是因为上次收了那少年五百两银子,后来沒理会福来酒楼被砸這事,让邝田威心裡不舒服吧? 這個邝田威,不就是被人砸了几张桌凳,打伤几個伙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打开房门,程文才叫嚷起来:“程辉、程辉……” 阴影裡,一個二十出头的青年小跑過来,问道:“五叔,您找我?” 让青年进门,再把房门关上之后,程文才朝后面的三個大木箱努了努嘴:“明早找一趟赵班头,让他亲自带几個人跟你把箱子送秋风城换成银票。還有,跟赵班头說一句,让他派几個衙役去文记古玩铺和福来酒楼,一天三回,该怎么交代,他应该心裡有数。” “五叔,让衙役去福来酒楼,是不是因为邝田威今天沒来祝寿的事?”程辉笑呵呵地问道。 “看不出,你還有长进了,居然知道点下今天谁沒来!” “哪啊……”程辉笑吟吟道:“今天邝田威和娄记酒庄的老板娄景松一起来找過我,說是想請您明天中午去林记客栈,单独给您祝寿。” “林记客栈?”程文才皱了皱眉,這名字,听着怎么有些熟悉? “就是邝田威上次登门想找您帮忙派几個衙役封掉的客栈。” “娄景松又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直在秋风城的娄记酒铺呆着嗎?” “您不知道,林记客栈现在风光了,福来酒楼被他挤得生意少了大半。這娄记酒庄也不好過,据說林记客栈卖的酒比百裡香還好,而且便宜,虽然只卖给食客,而且還有一定限量,但也够娄记酒庄喝一壶的了。” 程文才恍然,這两位,感情是想狐假虎威跟着自己去敲打敲打這家林记客栈。 也好,四十大寿,這家林记客栈的掌柜沒来,亲自去敲打敲打也是应该。至于邝田威和娄景松,就看他们的银子的多,還是林记客栈的银子多了。 程文才淡然一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西兰城各大店铺,要都跟這几位一样同行相斗,自己的日子肯定舒舒服服。 “告诉邝田威,就說我答应了。” “那行,我一早就去通知他们两個。” 等到程辉离开,程文才正打算回房睡觉,忽然记起自己之前并沒有想到娄记酒庄沒来祝寿。 虽說西兰城的大户们应该不会存有這侥幸的心思,但世事难料,還是再仔细查查有沒有漏網之鱼更稳妥。 今晚,看来還有得累了! 好在回房睡觉被母老虎隔三岔五踹一脚也不是什么舒服事,還不如在书房熬夜。 回书桌坐下,程文才当即翻开账本,小心翼翼的对照起来。 林记客栈,后院,林东实在是忍不住了。 說到吃,林东并不是很上紧。可每次看到银兔,他确实有些嘴馋。 端着一托盘满满的胡萝卜,林东笑吟吟来到石桌,将托盘放到桌面,朝着耷拉着耳朵晒太阳的银兔挑了挑眉:“开饭了,精挑细选的新鲜胡萝卜。” 红彤彤的眼睛朝着托盘扫了眼,银兔伸出爪子,以林东目力无法瞧清的速度抓了根胡萝卜,捧到嘴裡咔吧咔吧的咬了起来。 “多吃点,多吃点。”林东笑颜逐开,吃得越多,倒起来越快。 這满满一托盘胡萝卜,可是抹了小半斤的迷药,這量,足以迷倒数百個大汉。 见银兔毫不客气,吃完一根又来一根,林东也不愿浪费時間,从移动柜台拿出條板凳,就在一旁练了起来。 劲风呼啸,凳影迭出,普普通通的一條板凳,在林东手中犹若一件如意兵器,或挑或劈或刺…… 哧哧…… 银兔一边嚼着脆爽的胡萝卜,一边瞧着林东表演,颇为惬意。 蓦然间,林东猛然后仰翻起,手中板凳的凳角在地面扫過,一條细小,却深达二十多公分的削痕瞬间在地面形成。 “還不错!” 林东轻吐了口气,御实境口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经完全领悟,缺的只剩实战经验。這领悟速度,虽不至于像鼎老头误解的那样半天就全部领悟,却也和鼎老头旗鼓相当,甚至還可能强上一分。 能跟鼎老头這种巅峰强者的领悟天赋旗鼓相当,林东已经非常满意。 让林东有些心痒的是,御空境的口诀和运功图虽然已经牢记在心,却连個花架子也无法施放出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灵力不够。 想用御空境,最少也需要灵动期以上的实力。 看了眼桌上的银兔,林东皱了皱眉,都吃了小半個托盘的胡萝卜了,怎么還沒倒? 难不成,七阶灵兽不怕迷药? 林东嘴角一抽,真要是這样,可就赔了胡萝卜又折迷药。 “小家伙,听云岚說,你生性温和,除非遇到生命危险,否则绝对不会反击?” 林东拎着板凳上前,意味深长的看着银兔。 咔吧咔吧…… 银兔懒得搭理,捧着胡萝卜,自顾啃咬着。 林东咬了咬牙,亏了本,总得想办法捞回来。云岚說這死兔子生性温和,沒有遇到生命危险不会反击,应该不会有假。 板凳一扬,林东猛然挥臂,劲风朝着银兔席卷。那直直而下的凳面侧边,激射而出一道犹如大刀刀风般的破空声劈斩而下。 石桌一阵颤抖,桌面,竟瞬时出现一條长长的细痕,宛若大刀劈過。 银光一闪,银兔依旧捧着胡萝卜,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桌面,出现在石桌两米外。 咔吧咔吧…… 银兔那啃咬胡萝卜专注的模样,仿佛之前什么事也沒有发生。 林东一咧嘴,灵气涌入脚底,缥缈步一晃,疾步出现在银兔的身后。长长的板凳悄然一侧,凳角直刺而下,宛若利剑般闪烁着银白的光泽。 随着凳角一挑,泥土飞扬,再看银兔,竟又跑到石桌的另一边去了。 咔吧咔吧…… 林东咧了咧嘴,云岚把這死兔子留给自己,该不会是给自己练习实战经验的吧? “速度不错,再来!” 不管云岚的用意是什么,林东反正是跟這死兔子杠上了。板凳一挥,缥缈步疾驰,虽因实力不强,速度還沒达到如梦如幻的程度,却也有些忽隐忽现的风范。 一大一小,一條板凳和一截胡萝卜,林东追着银兔满院子乱窜,有了目标,缥缈步用起来逐渐灵活,御实境也不再是挑、刺、劈、扫這些招式轮着来,而是随机应变。 追了整整一上午,眼看灵力所剩无几,林东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斜睨了眼银兔,正准备回房修炼补充完灵力再战,瘦竹竿从大堂一路小跑进来。 “掌柜,程县令来了。六哥正在大堂招呼,怀疑有什么阴谋,让我来问问掌柜该怎么办。” 林东皱了皱眉,问道:“就他一個?” “還有邝田威,娄记酒庄的娄万丈,再来還有一男一女,听他们說话,男的好像是娄记酒庄的老板娄景松,女的是醉红楼头牌花红月。” “人還挺多的嘛!”林东冷冷一笑,县太爷今天一趟,估摸着该是给邝田威和娄万丈讨公道来了。 心中一动,林东询问道:“母老虎今天来了沒?” “来了,估计是怕被他们几個认出来,一直沒敢出声。”瘦竹竿点头,這段時間,母老虎可能是担心在客栈遇上认识她的人,自己整天在一個客栈从早坐到晚容易惹来非议,和小丫鬟都是乔装打扮,說话也极少。 林东笑了,醉红楼头牌,如果是给那位县太爷准备的。今天晚上,這位县太爷可就有的受了。 “告诉小六,程县令由他负责招呼,就說我出门了。让他能忍则忍,如果這位县太爷是想讹点银子,两千两以下,先把建酒庄的银子抽出来应急。如果两千两還满足不了胃口……過来找我。” 林东吐了口气,不管怎么說,客栈想经营下去,明面上绝对不能得罪這位县太爷。银子砸出去,背地裡再找這位县太爷弄回来就是。 要是掏空客栈的现银還不够……就只能寄希望于母老虎眼裡,舒适度比银子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