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馬車，我不會讓給你們
他不會是想靠這樣的一個雪球，就解決這一帶雪崩的危機吧？
笑話！
錢正昌正想開口諷刺，不想雪球滾落的瞬間，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
大地似乎爲之震動。
山頂上的積雪，也跟着滑落。
錢正昌一個不擦，身體跟着積雪往下滑落。
這嚇得他臉色大變，伸手試圖不讓自己繼續往下滑落，但卻無用，身體依然不受控制地跟着積雪往下滑落。
完了。
難道要被雪活埋了嗎？
特別是看到大片的積雪如同洪水一般奔涌地朝下面奔襲而去時，身體正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的錢正昌，一臉的絕望。
他命休矣！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被積雪卷席吞噬時，忽然他的手被人抓住，身體停止了往下滑落。
他猛地擡頭。
是徐無晏！
錢正昌眼神有些複雜地看着徐無晏。
徐無晏雙腿倒扣着一棵歪脖子樹，雙手喫力地抓着錢正昌的手，咬牙：
“忍一下。”
等山頂上的雪沒再往下落，安全之後，徐無晏這才鬆開自己的手腳。
鬆了一口氣後，一躍而起。
隨後雙眼看向朝下面滾去的雪球。
雪球滾得很快，積雪全跟着雪球落下，而越滾雪球就變得越大，就如同個龐然大物。
徐平貴等人驚悚。
這麼大的雪球，若人被捲入其中，怕是會沒命。
躺在原地喘息的錢正昌也看到了這一幕，倒抽一口氣。
剛纔他沒被抓住，怕也會被捲入這雪球中，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
錢正昌眼一閃，現在就是機會。
對不住了。
錢正昌心一狠，伸腿朝徐無晏一個橫掃過去。
但落空的感覺，讓他心一驚。
定睛一看，卻見徐無晏已經躍到一旁突出來石頭上。
而他雙眼正冷冷地看着自己。
錢正昌心虛，不自然地扭開頭，不敢與徐無晏對視。
徐無晏沒理會錢正昌，身體再次一躍，回到徐平貴他們身邊。
看着大雪球，滾過山下的路，繼續往前面斜面滾下，最後嘭的一聲化爲一堆雪後靜默不動。
“下山！”
徐無晏帶着徐平貴他們幾人快速朝山下走去。
至於錢正昌，徐無晏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剛纔自己並不想救他。
但若他就這樣死了，老魏那邊怕是會找自己麻煩。
等到山腳下時，老魏笑眯眯地迎上前：
“世子，不愧是讀書人，點子真管用。
這一滾，山上的積雪就不足爲懼了，而且因爲滾落，這路上的積雪也被帶走了一些，也讓大家的工作量少了一些。”
徐無晏一臉的平靜，“魏爺還是喊我徐無晏吧，從被判流放開始，安平王世子就已經沒有了。”
“幹活！”
說完，帶着徐平貴等人加入了清掃積雪的隊伍。
老魏心情很好，挑眉。
聰明人。
看到錢正昌狼狽得從山上下來，輕笑：
“錢正昌，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身狼狽？
別告訴我，你差點被雪埋了。”
錢正昌一臉難堪，但他很快板起臉，“沒有，我摔了一跤而已。”
“沒事就好！”老魏笑眯眯地看着正在清掃路面積雪的衆人，揮動了下鞭子：
“動作都快點，都沒喫飯嗎？”
……
翌日，風雪稍微小了一些。
老魏一起來，就罵罵咧咧地趕着他們出發。
趁着風雪小時不走，難道趁風雪大時才走嗎？
衆人沒意見。
在破廟呆着是冷，走也是冷。
所以，只能往前走。
往前走，說不定下一個住的地方能好點。
但在臨出發時，韓家這邊又出了一些小狀況。
沒了馬車，加上韓玉書有傷，韓家人鬧得兇。
但老魏出馬，沒人敢再吭聲。
隊伍，終於再次出發。
這一次，林沫學聰明瞭。
在出發時，夾了一些木炭到那撿來破鍋裏，然後端上馬車。
冰冷的馬車，因爲有這些炭火，瞬間暖和了許多。
雪地行走，不但人走得慢，馬車也一樣的慢。
爲了減輕馬車的重量，馬車上就座了幾個女人，還有林爍和徐大鵬，徐大鵬趕馬車。
原本林爍要下來跟他們一起走的。
但被徐無晏拒絕了。
他還是個孩子，多他一個，重不了多少。
所有人都低着頭，冒着風雪，一臉沉重地往前走，誰都沒說話，也沒有說話的慾望。
說話，會消耗他們的體力。
隊伍中，不時有人摔倒，但很快都從地上爬了起來。
林沫一直看着外面的情況，在經過他們昨日清理的這一段路時，她特意朝山上看了一眼。
昨日徐無晏他們鬧出的動靜很大，她們在破廟都被那聲音嚇了一跳。
這一看，怪不得徐無晏要搞這陣勢。
徐無晏，是個聰明人。
這山，怪石嶙峋，沒什麼樹木。
山上的雪一多，就很容易雪崩。
他們這麼多人經過，加上馬車，一旦動靜大點，很容易造成雪崩。
看了一眼天空上飄落的小雪，林沫知道這一場雪，快停了。
林沫用酒瓶溫了一瓶酒，然後裝在酒囊裏。
“徐無晏。”
見他朝自己看來，林沫把裝着熱酒的酒囊朝他拋去：
“熱的，喝幾口暖身體。”
徐無晏愣了下，點頭，“好！”
他打開蓋子，溫熱辛辣的酒沿着喉嚨順流而下，瞬間讓冰冷的身體變得暖和起來。
這酒……
好像是貢酒。
徐無晏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怎麼可能是貢酒？
再喝了一口，便遞給徐平安他們，讓他們也都喝一口暖身體。
有這幾口熱酒，徐家衆人，走得比其他人都要輕鬆。
等中午休息時，餓狠了、累狠了的衆人，紛紛拿出喫食，快速地啃了起來。
但林沫這邊，卻沒急着喫。
而是支起了火，燒起了熱水。
等燒好水之後，他們這纔拿出昨晚做好的飯糰，就着開水慢慢喫起來。
這種天氣，喝一口熱的，讓人舒坦不少。
林沫喫飽喝足之後，這才和她娘她們去找地方方便。
而她剛離開，韓老爺子來了。
一來，韓老爺子就紅了雙眼。
“要喝熱水嗎？”徐無晏疏遠地問道。
見他點頭，徐無晏動手給他倒了一碗。
熱水下肚，韓老爺子才感覺自己的身體暖和了許多。
不得感嘆，徐家，就算是身陷圇囤，但也能把日子過好。
放下手中的碗，韓老爺子看向徐無晏：
“無晏，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外祖？”
徐無晏頭微低，“你是我孃的爹，自然是我的外祖。”
他的回答模棱兩可。
韓老爺子急，顧不得他話中的歧義，連忙開口：
“無晏，我看你們的馬車都沒人坐。
你外祖我一把老骨頭了，受不了風寒，走不了幾步路。
所以，我能不能帶你的幾個表弟過來坐馬車？”
說完，手就按着身體的各處，說這疼，那疼。
徐無晏擡頭，朝他搖了搖頭：
“外祖，不可以。”
“我們畢竟是兩家人，而且這馬車不是沒人坐。
只是馬在雪地裏拉不了這麼多人，所以我們才輪流坐。
畢竟，這馬若是累壞了，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就得全部走路了。”
韓老爺子的臉直接沉了下去。
他沒想到，自己親自開口了，他一樣拒絕把馬車讓給自己坐。
“所以，你就忍心看着你外祖我凍死、累死在這冰天雪地裏？”
“不會！”徐無晏搖頭。
“既然不會，那你就把馬車讓出來。”韓老爺子說得斬釘截鐵，不容徐無晏拒絕：
“我立即讓你表弟他們過來。”
徐無晏搖頭，“外祖，你還是別折騰他們來了。
這馬車，我不會讓給你們。”
看到韓老爺子一臉怒意，徐無晏繼續說道：
“外祖，你若是累，可以讓你兒子揹你，或者讓你韓家的侍衛揹你。其他家族的長者，沒馬車的都是兒子揹着走，或者下人背。
我想我那三個舅舅的孝心，不比其他人的少，應該願意揹你的。”
韓老爺子氣得要吐血，雙眼圓瞪：
“孽障！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馬車你給幾個下人坐，也不給你外祖坐？
好，很好，你可真是夠孝順。”
“外祖，請原諒，我不能跟幾個舅舅搶孝順你的機會。”徐無晏低着頭。
韓老爺子氣了個倒昂！
雙眼陰冷瞪了一眼徐無晏，隨後氣沖沖地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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