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金蟬脫殼
甘心?
他怎麼可能甘心?
但不甘心又怎樣?
這合該他們沈家該有這一劫,逃不開。
想到這,沈青雲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看着沈志軒,“志軒,咱們沈家以後就要靠你了。
你現在好好讀書,等有機會了,再進京考取功名。”
這是他們沈家現在唯一的出路。
而且志軒讀書有天賦,他相信只要給他機會,志軒肯定能考取到功能。
現在,就只能等機會。
沈志軒嗤笑,搖頭:
“爹,你怎麼比我還天真?
你確定現在我們還有機會去考功名?
被流放的人員,三代以內一律不得考取功名,沈家想考功名翻身,得到我的孫子輩。
你確定等我有孫子的時候,沈家還會是現在的沈家?
你確定那時候的沈家,還有錢財供子孫讀書?”
所以,走讀書的路子已經行不通,而他已經準備好了其他路子。
沈志軒眼底的算計一閃而過。
沈青雲臉色發白,神色變得更加難看。
他抿緊了嘴,幾十年後,沈家怕是和旁邊北賈村的村民沒什麼不同。
每日爲一日三餐發愁,又怎麼可能有錢拿出來給子孫讀書?
“所以爹,你還是打消你那不切實際的幻想。”沈志軒冷笑:
“現在的日子,我過夠了!”
他一定會帶領沈家再次走向巔峯。
沈青雲頹廢,整個人像是老了二十歲一般,提不起任何的精氣神:
“沈家,以後靠你扛了,你看着辦吧。
只要別把沈家都給摺進去就好!
做事之前,你看看隔壁韓家的下場,其他,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沈青雲長嘆了一口氣,疲憊地朝外面走去。
沈志軒看着他略顯老態龍鍾的背影,抿起了嘴:
“爹,你放心,我會重振沈家的,你等着。”
沈青雲沒回頭,只是舉了手,無力地搖了搖。
他知道沈志軒在冒險,但他沒問,也沒阻止。
因爲沒用。
志軒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不管自己怎麼勸,都不會改變主意的。
更何況,沈家想改變,的確得冒險。
萬一成功了呢?
說不定沈家就能恢復到當年的風光。
可沈家的一切,不能全壓在志軒這。
他得爲沈家留一條根。
沈青雲目光看向不遠處正坐在樹下看書的小孩。
……
賈坤去找沈青雲並且在賈家祠堂前鞭笞了賈六二十鞭子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林沫這。
但她只是笑了笑,並沒多說什麼。
若是賈坤連這點覺悟都沒有,老實說讓他做這個村長,也只會拖他們的後腿,那還不如換個聰明人來做。
而與此同時,徐平貴進來了。
“少夫人,李顯烈玩了一招金蟬脫殼,平安他們被騙了。”徐平貴沉着臉:
“平安一直派有人監視着李顯烈的一舉一動,但這幾日他們並沒見過李顯烈出門,所以就以爲他一直呆在家中沒出門。”
畢竟當時漠城正亂,不出門的人很多,誰都沒往別的地方想。
林沫點頭,“有備而來,平安他們沒發現正常。
另外,李顯烈恐怕是和韓碩他們達成了合作,讓平安想辦法打聽下他們合作的內容,說不定對我們有幫助。”
林沫眼底多了一抹算計。
李顯烈是個生意人,趨利避害是商人本能。
他選擇韓碩,必定是韓碩開出的條件,他無法拒絕,所以她很好奇是什麼樣的條件讓李顯烈同意。
“好,我一會給平安傳消息。”徐平貴點頭,神情嚴肅:
“我打聽到了,李顯烈是五天前到了趙家村。
他到村子後,便請了趙家村的人來幹活,而且開了高價要他們三天內完工,同時還有一點要求,低調,不許聲張。
所以之前他那邊沒幹完的活,短短三天的功夫,就已經完成來了。然後趙大山就帶人要的,我懷疑這一切都是李顯烈策劃的。但沈家那邊……”
徐平貴皺了下眉,“還沒查到蛛絲馬跡。
但我不相信巧合,我覺得說不定沈家和李顯烈他們也達成了合作。
爭地的背後,恐怕就是想讓這兩村的人打起來,然後禍水東引把火燒到我們頭上,目的就是離間我們和兩村百姓的關係,然後他們漁翁得利。”
林沫點頭,沒說話。
但她覺得沒這麼簡單。
林沫右手搭在左手背上,輕輕揉按放鬆着左手。
見林沫沒說,徐平貴繼續說道,“另外,平安他們傳回了消息,如意行這幾日有大動靜,他們的掌櫃這幾日不斷遊走在各大大小小的商行,是在遊說他們到趙家村去開分號,並且還開出了很豐厚的條件。”
林沫笑。
等的就是這一波。
必須得推波助瀾纔行。
如意行把這些人說動,去了趙家村開店做生意,那纔有可能把人給吸引到自己這邊來。
等這邊的熱度一上來,自然會吸引更多人到這邊來。
有人來,還怕沒商機嗎?
而徐平貴把所有事情都說完之後,就靜站在一旁,等林沫的吩咐。
林沫沒說話,而是拿起了筆,刷刷寫了起來。
一寫就是好幾封信。
寫完之後,裝好信封,遞給徐平貴,“讓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漠城給他們。”
徐平貴點頭,隨後點頭下去。
等徐平貴下去後,林沫擡腳走到窗戶旁,倚窗看向源城方向。
老徐,等你回來時,源城怕是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林沫倚窗想着徐無晏時,徐羨魚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嫂子!”徐羨魚聲音有些喘,她是一路跑過來的,此時不但氣喘,而且雙腿有些發軟。
“怎麼了?”林沫站直身體,看她跑出汗的樣子,隨即掏出手帕,幫她輕輕擦拭起來。
“皇甫承這傢伙給我寫信了,然後裏面還夾了一封信,讓我一定要交給你。
我怕是什麼重要的信,我就匆匆給你送來了。”
說完,她把信給掏出來遞給林沫後,才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休息。
林沫狐疑,皇甫承給自己寫信?
這傢伙不會是不滿上次被坑的事情,所以寫信來要自己賠償吧!
這都過去多久了。
林九宜掏出信,抖開。
但信的內容讓她臉色一沉,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從心底涌了上來。
皇甫承不會特意寫信告訴自己這些。
這情報,就看自己怎麼看了。
北陵軍隊沒異動,但大業的鎮北軍前幾日不斷在調兵演練,而且還挑出了一支五百人的隊伍做先鋒。
至於目的,皇甫承的信上並沒有說。
徐羨魚也看出了林沫臉色很難看。
她皺眉的同時站了起來,“嫂子,出什麼事了?”
林沫把信遞給徐羨魚看,她要獨當一面,就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徐羨魚皺眉,“嫂子,軍隊調兵遣將,不是很正常嗎?
這信有什麼問題嗎?”
不行,她得寫信說下皇甫承纔行。
寫得朦朦朧朧,含糊不清的,誰猜得透他這信寫的是什麼意思。
把信寫得明明白白的,不好嗎?
林沫搖頭,“你看第一句。”
徐羨魚皺眉,但還是聽話去看,北陵軍隊今日無異常。
見她還是茫然的樣子,林沫深呼吸:
“敵營沒動靜,我方陣營爲什麼有動靜?
有動靜說明就是有行動,而鎮北軍裏挑選出來的人,都是鎮北大將軍宋軼的心腹。
而這支挑選出來的隊伍,只有五百人,是整個鎮北軍的十分之一,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林沫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意味着這支臨時拉出來的隊伍,是要單獨行動,執行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任務。”
徐羨魚這會反應過來了,她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
“嫂子,你是說他們……他們要突襲我們?”
說到後面,徐羨魚聲音忍不住提高。
林沫點頭,“看來韓碩他們吃了大虧後,發現奈何不了我們,就想出了這種陰損的辦法。”
皇甫承曾詳細調查過鎮北軍,那份資料她看過。
就因爲看過,林沫的臉色才特難看。
宋軼每年都派人假扮北陵人搶奪百姓的零食。
而五百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如果在他們毫無防備時偷襲他們,足以毀掉源城,以及他們所收穫的糧食。
一旦這裏被毀,他們就成了即將任人宰割的羔羊。
林沫的臉色很難看,這怕是他們即將面臨的最大危機。
不對,沒這麼簡單。
李顯烈爲什麼這時候忽然搞事?
林沫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暗光,這怕是他們商量好對策。
讓李顯烈在前面鬧事轉移自己這邊的注意力,而宋軼負責暗地裏偷襲他們,好算計。
鎮北軍從來沒在他們面前動過手,所以他們不會特意關注鎮北軍的異動。
再加上李顯烈在前面負責轉移她們的注意力,他們更不會注意鎮北軍的動靜。
要不是皇甫承這封信提醒,她還忽略了這一點。
她就說李顯烈怎麼沒暗地搞事,反而有些高調。
很好!
林沫眼角閃過一抹戾氣,她快速走出書房,“鵬叔,你去把平貴他們都叫過來,有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