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當戲骨 第272節 作者:未知 場內十幾歲的羣演,來自蘇省戲劇學校(大專)的學生。 之所以重要,是考驗導演的調度能力了…… 主要演員化妝換戲服呢,黃白遊拿着小本本坐在一旁,手裏還有一支筆,似乎要記錄些什麼。 道具組和燈光、攝影準備完畢! 羣演,米皋和文芤兵也都起範兒了,“開始!”執行導演大喊。 羣演們在“吊腿”,就是站立着,用繩子綁住一條腿,自己用手拽着。 這是爲拉韌帶和腳步的穩定,還有一種梨園常用的方法是用長條椅,人躺在上面,腿貼着椅背用繩子綁在椅子上,對了兩條腿是綁成的180度,至少持續半小時…… 張諾國飾演的老師爺,拿着戒尺,“你的《夜奔》。” 班主任的氣質瞬間就拿捏出來! 扮演小癩子的米皋一個激靈,“回首望天朝,急走忙逃,顧不得忠和孝。” “停!”執行導演聲音傳遍現場,剛開始就出錯了。 角色導演即刻上前,“怎麼回事?你該念不出來。” “對不起導演,我一緊張全部都背出來了。” 見過一緊張忘詞的,這是一緊張就背完,角色導演有些樂呵,不過面上還板着,“注意一點。” 祝福完演員,角色導演又讓羣演回到自己的地方。 再次開始,作爲背景板不露臉的羣演練嗓子、踢腿、翻跟斗等等。 張諾國拿着戒尺,和之前沒區別的對戲,只不過這戲米皋頂住壓力。 “顧不得,顧不得……”米皋飾演的小癩子演出卡殼,也演出了小癩子的不用功,很自然地就伸出手,讓老師爺懲罰,動作絲滑。 “顧不得什麼?顧不得忠和孝!”張諾國拿起戒尺,狠狠地往米皋手掌抽了幾下。 噗噗作響——戒尺材質是硬度比較高的橡膠,打身上也不疼,後期讓擬聲師配一聽起來就疼的聲。 擬聲師是現在普遍存在的一門職業了,大到踢腿骨折,小到走路再到樹葉上都是後期配的。 一來現場收音麻煩,二來很多聲音太細微,比如親吻的聲音,有經驗的單身狗都知道,接吻要弄出那麼大的動靜,嘴脣都要腫起來。 張諾國走到飾演小石頭(少年段小樓)的少年演員身旁。 “想俺項羽乎,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成,一字不差,伸手。”張諾國滿意點頭,但依舊抽打了幾下小石頭的手心。 “打你,是讓你記着,下回還得這麼背!” 得勒,一段小劇情能看出,當時學藝的艱難,不論對錯都要捱打。 最後,張諾國走到文芤兵跟前。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文芤兵飾演的小豆子(程蝶衣少年)唱的就不是《夜奔》了。 “下文呢?”張諾國板着臉。 “我,我本是男兒郎……”文芤兵猶豫着念。 “嗯?!”張諾國飾演的老師爺勃然大怒。 “我……我本……我本……我本是男兒郎——” 文芤兵話音還未落,張諾國就氣急,想抓起小豆子的手,狠狠打下去,糾正道“你本是女嬌娥!” 演得不錯,黃白遊點頭讚歎。 “黃老師……請問您在記錄什麼?” 耳旁傳來一道女聲,黃白游回頭看,是文媽。 “抱歉冒昧了,”文媽道歉,又說,“黃老師是在給演員打分嗎?我家芤兵得幾分?有要改進的地方隨即告訴我。” “打分?”黃白遊解釋,“沒有什麼評分,我只是在觀察兵兵的表演,他飾演程蝶衣的少年時期,而人的一些習慣會從小保持到大,所以觀察記錄。” “好的,原來是這樣,黃老師真是認真。”文媽鬆口氣,她還擔心自家孩子表現不好呢。 “那黃老師有觀察到什麼習慣嗎?”文媽好奇問。 黃白遊說,“有點思路,明後天多看看兩場戲應該就有了。” 這場戲於墨決定保一條,簡單理解爲剛纔那場戲拍得不錯,但某些地方不滿意,想再拍攝一條備份。 很多導演喜歡保一條,就比如地球一個姓文的導演,江湖人稱文保保。 情緒不夠充沛,這是要保一條的理由,文芤兵表演得優秀,可要到達劇情所承載的“自我性別的認知”,還差火候。 也正常,你讓一個心理健康的少年,理解“自我性別認知”命題,實在強人所難。 時間到六點多,劇組放飯了。 劇組的主創團隊在拍攝時最大的特權是可以“訂飯”,也就是將口味和忌口告訴製片,可以得到特殊關照,至於其他的,給你喫什麼就喫什麼。 娛樂圈本身就是等級非常嚴重的地方,所幸當今影視劇內容超越了圈子本身。 窮人必定尖酸刻薄坑害主角,同時沒學歷的人胡攪蠻纏,而女主男主要麼家庭背景不錯,要麼說是窮人,可衣食住行一點也不窮。 對了醜美也是當前偶像劇劃分道德和地位的標準…… 第420章 自己成全自己 “黃哥,這是你的飯,那我就去外面吃了。”武笑笑放下黃白遊的盒飯。 “去吧去吧。”黃白遊擺了擺手,隨即打開保溫桶,裏面是一碗青菜湯,和蔬菜沙拉、蝦仁拌西蘭花。 “如果我可以怎麼喫都不胖,那該多好……”黃白遊說着,把西蘭花塞進嘴裏。 “等等這香味——該不會是幹鍋雞雜吧,雞腸和雞胗是真的很下飯。” 要說黃白遊鼻子和狗鼻子有得一拼,居然憑香味就能聞出別人喫啥。 武笑笑的飯盒裏,真是幹鍋雞雜、番茄炒雞蛋和梅菜扣肉,都是黃愛喫的菜。 就是爲了不讓某人眼紅,武笑笑纔拿到外面喫。 “《霸王別姬》劇組忙碌噢,居然要拍攝到八點。”武笑笑心想,“於墨啊於墨你可千萬要爭氣,黃哥爲了這部戲可下了苦功。” “嗯?那羣人是在做什麼?”武笑笑眼尖,發現端倪。 遠處——羣演所在地,用拍攝基地的一棟民國時期小洋樓被臨時當作休息室。 什麼是臨時風格?灰磚牆,紅漆雕花門,歐式石雕,再加上彩色玻璃窗,影視劇裏經常會見到的小洋樓。 “嘿,你不是說有什麼戲要去請教十三哥嗎?爲什麼不去?” “我是自己想明白了,別說我,你爲什麼不去?” “十三哥這麼忙,我就不打擾了。” …… 一邊喫着飯一邊聊着天,羣演們都聽說,大明星黃白遊非常和善,有表演方面的問題,可以去問。 羣演有什麼表演問題嗎?當然沒有,只是想在黃白遊跟前刷存在感。 “哼,一點膽子也沒有,能成什麼大事。”人羣裏做小武的龍套不屑地癟嘴。 但不屑的神情只留了數秒,好吧,他也不敢去刷存在感。 不說氣場這類玄妙的東西,只能說黃白遊在演技方面,太成功了,以至於羣演都有壓力,讓人萌生“我這問題是不是太簡單了,問黃老師合適嗎”的心思。 晚餐之後又拍攝了一個半小時,進度喜人,天色漸晚,如果不是道具車熄火了,於墨還想讓b組拍完日寇進城再收工。 道具車是豐田kb型自動貨車,一共七八輛,出了點問題,製片人已出面解決了。 總結一下,開機第二日拍攝比首日要順利太多,包括李夢露在內,解開了心底的困惑,下午拍攝的兩場戲,迅速進入狀態。 “你們走吧,這裏我來幫忙收拾。”小五說。 羣演們很開心,有人幫忙歸還戲服,紛紛說兩句好話,什麼“武哥威武”、“哥以後有什麼事就說”之類的。 一時之間,熱鬧的小洋樓人去樓空,再加上天色已晚,昏黃的燈光,挺怕人。 還好這一條人造的民國街上還有人,場務也留下來收拾東西。 “慢慢來吧。”小五嘴上說慢,但手裏動作一點也不慢,乾淨利落。 規整好,他也沒走,事情留了個小尾巴,開始練口齒。 演員臺詞不必字正腔圓,但也要聽得清楚,而現在很多年輕藝人,不看字幕都不知道戲在說什麼…… 練了好長時間,直到九點,都清場了,影視基地的管理者都進來趕人。 小五才把尾巴的事做完,收拾離開。 “努力努力,遲早會被瞧見的。”小五心裏想着。 他心裏的“遲早被瞧見”,是指被黃白遊瞧見,把努力刻苦的一面展現出來,否則哪能每次都留下來做那麼多事。 小五聽說了許多“龍套神話”,就是跑龍套的,因爲努力,加入了黃白遊老師的協會,從此一飛沖天。 爲此,接下來的幾日,小五基本都是從拍攝基地走得最晚的。 娛樂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五是如此,袁項師如此,於墨也這樣。 他做了決定,電影上映時,一定要給黃白遊安上【演技顧問】,畢竟在劇組裏演戲,當個顧問很合理吧? 16號晚上,文芤兵就在母親的鼓勵下,請教黃白遊問題。 明日上午的戲,文芤兵要拍攝自己小豆子這角色最難的一場戲,反正他自己是這麼認爲的。 戲院老闆來戲班裏挑人,瞧見了小豆子生得不錯,就說“男怕《夜奔》,女怕《思凡》,來段《思凡》吧”。 稍作解釋,爲何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更準確的說是“武生怕《林沖夜奔》,但旦角怕《孽海記》”。 這兩摺子戲,前者求邊舞邊唱,整齣戲幾乎每個字都有身段,故此難。而後者孽海記中《思凡》一折,涵蓋閨門旦(未出閣少女)及貼旦(大多是丫鬟角色)的領域,全劇還是一人到底,當然難。 所以小豆子唱思凡,而小石頭唱夜奔。 “戲院老闆應該相當於是戲班的大老班吧,如果可以賞口飯喫,戲班就不用流落街頭。”文芤兵道,“這種重要時刻,小豆子依舊死犟着唱錯詞[我本身男兒郎,又不是女嬌娥],我不理解啊,請十三哥告訴我。” <div style="text-align:center;"> <script>read_xi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