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85節

作者:未知
小娘子突然橫得很。 “這是小事,”常伯樊連忙放緩了口氣,耐性十足,“苑娘,回頭加點銀子,他就應了,用不到岳父出面,就不用這等小人去損岳父清名了。” “你見得的人,爹爹也見得,”沒有什麼清名不清名,她爹爹也從不在乎清名,他一生要的只是夫妻白頭,兒女順遂,次之就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讓他能和友人們得已在太平盛世安穩度日做學問,名聲對他來說,反而是最無緊要的東西,蘇苑娘搖頭道:“他能幫到我就很高興了,不會在乎清名,你去找他,別送銀子了。” 蘇苑娘見他愣愣地看着她,像看什麼稀奇古怪似的,也不在意,她心裏依然還是很不快活,“你要送他多少銀子?送給我就好。” 常伯樊頭疼,他抽了額頭一記,“苑娘!” “不要叫我了,你去。”蘇苑娘扭過頭,覺着他不會聽,便擡頭叫人:“知春……” 他不去,她便叫爹爹過來。 “誒,娘子。” “你回蘇府一趟,把我爹爹叫來,說我有事 。” “且慢!”常伯樊頭大如鬥,朝進來的人揮袖:“出去。” 知春忙不迭急步退下。 “苑娘。”常伯樊滿是無奈,走到蘇苑娘面前,見他一過去,妻子還皺眉扭頭,小臉又扭到了另一處,就是不看他。 這還跟他使小性子了,常伯樊滿心的無奈又折變成了哭笑不得,他隨手拉過一把椅子,挨着坐下,沉吟了片刻,方拉過她的一隻手強行握到手裏,“一方縣令而已,用不到岳父出面,這點小事都要用到岳父,往後若是有更大的事情那要如何?苑娘,爲夫心裏有數,張縣令那邊只是一時沒想通,等我過去跟他好好說說,許也用不到銀子。岳父面子那麼大,他就是不去,看在他的面子上,張縣令也不敢太過了,你就放心好了,這事很簡單的,我出去一趟,可能用不到中午就回來了。” 一行話,如若是前世的蘇苑娘聽了會覺得這話裏全是道理,常伯樊說的再對不過。 可惜,這樣的話她前世聽的太多了,他的每一次安撫她都覺得對,每一次都聽他的,結果呢?結果就是他所說的那些簡單的事情,其實很複雜,那些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後來全部發生了。 包括他所說的要和她生同衾,死同穴,變成了她誓死不見他,且走在了他的前面。 也不知前世他孤寡一人,無妻無女,往後的人生痛不痛。 蘇苑娘轉過頭來,探手攔住了他那雙帶笑的眼。 笑什麼呢,別笑了,你若是能以一人之力護我周全,讓常家的人和這外面的人都順着你的心意來也就罷了,可你沒辦法的。 “去找爹爹罷,他也是你爹爹,你也是他的孩子,你有事就去找他,你就把他當親爹爹那樣待就好了。”他覺得他不需要幫忙,可能是以前沒人幫他罷,他沒有一個會替他籌謀,願意以身代之他一切苦難的父親,他在常家得到的一切,沒有哪一樣是白得的,反而要苦苦支撐,蘇苑娘懂他不輕易找人幫忙的原因,就是太懂了,這一刻,她心如刀割:“你就用他罷,像用親生父親一樣,父親不會責怪你的,能幫到你我,他會高興的。” 常伯樊沒動,只是他鼻間的喘息一次比一次深重,胸膛間起伏不定。 半晌後,他開了口,喉嚨沙啞:“知道了,我這就去找嶽……去找爹爹。” 他拉下眼間的手,親了親那隻白又細,輕得就像雲朵一樣的手,把臉埋在了她的手心。 把岳父當親爹爹待啊?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他沒嘗過有父親幫忙的滋味,但試試罷…… 既然苑娘都說了。 她是他的福星,她從很小的時候見到他,就願意把她手裏最好的送給他,她只是想再次把她最珍貴的“物什”送給他而已,只是這次的“物什”,是她的父親。 ** 女婿上門,蘇讖毫不奇怪,當他是親自上門來報喜的。 不過昨日已有下人過門報過了,是以等人一到他們夫 婦倆的歇居處,一看到人,蘇讖就道:“下人來說過就好了,用不着你親自過來,你忙你的就好。” 他是對這女婿有點苛刻,但還不至於在人家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還講究那些礙事的虛禮。 “是了。”常伯樊輕聲應道。 他神色不對,說話的樣子也跟以前不對,蘇讖一看不對勁,朝長隨擡了一下下巴,長隨機靈地招呼着房裏的丫鬟退下,瞬間,屋子裏只有翁婿倆在。 “怎麼了,有事?”蘇讖也不打寒暄,直接問。 常伯樊有點明白,他家苑娘那直直說話的脾氣是隨了誰了,這般一想,他即將要說的話也沒那麼難出嘴了,“是有點事,想找岳父幫忙。” “什麼事,你說。” “是這樣的,”常伯樊開始說京裏那邊的打點,以及楊家已幫他運了兩趟鏢,眼看着這第三趟要馬上送過去的事,“這次黑木只送一半,最重要的是要送兩箱子上等白參,國公府的老太君等着這兩箱白參吊命,白參小婿已準備妥當,人手已準備齊全,就是這護送這些貴重物件的人手前往上京的路引,還在張縣令手裏。” “嗯?”蘇讖撫須,打量女婿半晌,方道:“怎麼來找我了?” 常伯樊苦笑,沉默了片刻正要說話,卻聽岳父又道:“按你的脾氣,這點事情你是不會來找我的,怎麼地?” “事情有變,小婿就來了。”常伯樊還是不想說,這是家裏苑娘說了許多話,讓他來的。 “張長行那邊你不是走通了嗎?還是府臺過來的人在當中給你添堵了?”這任知州跟前任知州是同門,一門中人,同一個鼻孔出氣,蘇讖知道前面那任的錢袋子被常子通養肥了,是以後面的這一位承了前面那任的意思,不搭理常伯樊遞過去的示好等,就等着常家勢敗把常家臨蘇鹽礦的主掌權一口吞到肚子裏。於是這幾年下來,常伯樊用盡了各種辦法還是沒打通他的門路,這一下子常家出了三位及第的生員,就等吏部補錄馬上走馬上任,現在常家很快就要在朝廷有人了,有落地之處就會生根,也不知現在這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心中是怎麼個盤算。 官場水之深,不浸*淫其中,不是身邊人,皆只能旁觀者迷,蘇讖就是手裏還是握着一點有關於此人的消息,也絕計猜不出這位府臺大人目前是什麼意思,他是示好摒棄前嫌,還是打算從中作梗,斬斷常家的登天梯? 蘇讖是過來人,想的多,一句話就帶到了上面的人身上,常伯樊心裏一驚,岳父大人的話一出來,他想張長行跟那位府臺師爺碰過面,還真可能會借勢從他這裏謀求更多,可能上面那一位,也是來者不善。 此事無法簡單善了,常伯樊頓時無話。 “如此,是得我出面。”蘇讖已站了起來,“你稍坐會,我去換身衣裳就過來。” 女婿上京給國公府送藥的事大,唯恐生變,蘇讖打算速戰速決,先把路引弄到手再說。 第105章 蘇讖很快就回來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其夫人。 蘇母看到女婿微笑不已,道:“不着急,事兒很快就會辦好了。” “是。”常伯樊深深一躬腰,恭敬拱手。 這時候蘇母就是有心想問女婿兩句女兒的事,這廂也沒這心思了,爲人岳母也是母,有事的時候安撫爲上,小事在大事面前全得讓路,她不甚在意過去帶了常伯樊起來,笑道:“本來還想留你喫頓飯,既然你們有事要辦我就不留了,我送你們爺倆出去。” “是。”常伯樊低頭應道。 路上蘇讖跟夫人說可能要到晚上纔回,蘇夫人點頭稱好,走了幾步,她停了一步,讓丫鬟去叫管家多叫兩個人跟着老爺出去喝酒。 到了門口,蘇木楊帶着五個男丁趕到,蘇夫人看管家把家裏最機靈強壯的壯丁都帶來了,心中滿意不已,回頭叮囑蘇讖:“你帶着小的們見機行事,年紀大了,別逞強,少喝點酒,事兒辦妥了就回來,我等着你回。” “要是回來的晚,你先睡,別等我。” 蘇夫人笑而不語,轉而跟女婿道:“這些年你一個人當家,懂的未必比我們這些老傢伙少,多的我就不說了,你老岳父現在是不行了,但至少那張臉面還在,做事也自有他的法門,你多看着點,學着點,沒壞處。” 說着,她欣慰地看着點頭不已的常伯樊,接道:“本來之前就想讓你爹帶你多出去轉轉,認認親朋好友,可自打你們一成親,你們就忙,一直沒找到機會,這次總算得了機會,也算是湊巧了。” 常伯樊此前認爲他家岳母大人處世大度歸大度,但從來只走面子情不走心,她能說會道、舌燦蓮花只是她身爲世家婦的手段能耐,對他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只是爲了讓他對苑娘更好一些,至於對他有多少情份,那就不一定了。 他以爲他很清醒,但他還是着相了。 好就是好,就是爲了苑娘,那好還是好。 這份體貼,又有幾人能得?就是母親生前一心爲他,也是想他崛起,幫扶流放在苦寒之地的外祖一門。 這世上的人,誰沒有自己的心思?他也有。 岳父岳母是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就是在把他當女婿、孩子、一家人待,他們把他當家里人,常伯樊朝岳母又是一深鞠腰,“父親母親愛護之心,伯樊已深感體會。” “你這孩子,客氣什麼?”女婿客氣過度,蘇夫人還嚇了一跳,連忙扶起他,“小事而已,快和你爹出去辦事罷,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是!” 等翁婿倆帶着下人去了,蘇夫人站在大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等看不到人影了,她若有所思回過頭,朝管家道:“可是州府那邊來的人,爲難這孩子了?” 蘇木楊左右看看,把離他們近的下人皆看退了,方回過頭回家裏夫人:“就不是個好東西,這些年如若不是姑爺走的穩,審時度勢,層層關係都握的牢靠,從不做那冒險冒進之事,他們早就做伐子吞了他了。” “唉。”蘇夫人嘆了口氣,“且看看。此前老爺也說過這事有迴旋的餘地,實在不行,大不了找本家出面。” 這事嫁苑娘之前,他們也想過,現任汾州府臺陸野放接了同門的手,打上了常家的主意,但他們皆是朝中伍太尉門下,伍太尉跟蘇國公也算得上頗有交情。 蘇夫人之前還想這陸府臺一得知常伯樊跟他們蘇家結了親,會放下打的主意,現在看來,天高皇帝遠,京裏的關係,不一定能用到地州上來。 這裏面的事,多着呢,實在不行,確實得先找到本家出面,要不真等到對常家動了手,一個常家而已,等到結局已定,就是鬧到了兩個大公面前,也只是三言幾語帶過的事情,蜉蝣從來撼不動山河。 提前給本家遞話求出面的事,就得老爺夫人大公子耗費心神了,蘇木楊心想這事早晚得找上門去,他跟夫人輕聲道:“夫人,我們提前準備着些罷,您看那黑金木我們是不是要多留一些,多打兩個箱子,多筏幾捆板?” “回頭我跟老爺說。”蘇夫人眉心蹙起,“算了,這忙該辦。” “是了,只要我們娘子過的順心如意就好,您說呢?”他們多做一點,也就不算什麼了。 蘇夫人笑嘆着頷首。 罷了,女兒近在眼前,知道她好壞,有事還能及時替她撐個腰,他們夫婦倆亦別無所求。 ** 因前方有人在打聽張縣令現在身在何處還沒回,此時,常伯樊與岳父同坐的馬車往前走的很慢,就等消息回來。 “此前爲你父親遺令作證的霍昌和陸野放不僅是同門,他們還是連襟關係,陸野放現在的那個妻子,就是霍昌夫人的親堂妹。”馬車裏,蘇讖跟女婿一一道明此前沒跟他說過的事,“霍昌當年從汾州走,拿了多少銀子我不知道,但他在汾州那幾年,霍家就在邊南承德山陛下的避暑行宮山腳下修了一座避暑山莊,花費二十萬兩雪花銀。關於這二十萬兩銀子,你知道他在京中是怎麼說的嗎?” 常伯樊聽過一點風聞,但不確切,他定定看着蘇讖不動。 蘇讖沒賣關子,“說這二十萬兩當中,有十萬兩是你父親贈與他的。” 荒謬!常伯樊急促地笑了兩記,“如何可能?常家這十來年間來加起來花的也不夠十萬兩現銀,戶部每年都壓着我們的帳,我母親的嫁妝大半皆填進了底下長工的工錢,我們哪兒來的十萬兩贈與他人!” “不要着急,這事信的人少,且這話一在京中流傳,我就讓你舅兄開了個詩會,在詩會上把這事給你在口頭上做了個辯明。”蘇讖舉手,拍向他的肩膀,沉聲道:“都是一個官場的人,錢怎麼來的,這些人心裏都有數,但從霍昌此舉不難看出,他們是怎麼看待你們常家的。” “當我們是他手裏那隻任他宰割的羊。”常伯樊木着臉,淡淡道。 “你知道就好,我現在不知道陸野放是怎麼個想法,等會見完張長行,我就去見那個師爺,你安排下晚上 的酒,給我送個話過去,就說我請他喝酒。” “父親……” 正當常伯樊要說話,外面傳來了寶掌櫃氣喘吁吁的聲音:“親家老爺,大當家,張縣令此時在靜芳園,和溫師爺在喝醒酒茶。” 兩個人居然在一塊。 常伯樊看向岳父,蘇讖撫胡,不等他說話,常伯樊先開了口:“父親,一個一個見罷,我讓張長行先回縣府,我們去那見他。” “可能讓他先回?” “能。” “如此更好。” 常伯樊探身出門,招來寶掌櫃到眼前,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須臾,寶掌櫃領命,搶過旁邊南和手裏牽的驢馬,迅速往靜芳園跑去。 那廂張長行聽到常伯樊有要事商量,已經前往縣府等候,心裏大約有了數是何事,等常伯樊的人一退,他跟府臺大人府裏的溫師爺笑道:“我們常當家也是慧眼識珠,找了不少能幹人,你看一個半截身子進了土的老頭子,爲嘗他這知遇之恩,爲報個信,大熱天的都跑出一身汗來了。” 說着,他扇了扇鼻間的空氣,一臉嫌惡,一副臭不可聞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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