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125節 作者:未知 佩四娘低下頭,掩笑不止。 老夫人白了老頭子一眼,罵道:“臭老頭,早不懂事晚也不懂事,半隻腳都進棺材了還這副脾氣,你出去打聽打聽,誰家老頭這麼不懂事的?” 老太爺回過頭就要將她的話,佩四娘看老父母又要吵起來了,忙道:“我今兒過來有一個大好的消息要跟你們說。” “你才……”老太爺正要嚷嚷是老婆子不懂事,卻被老婆子一揮手,一句“你別吵,聽四兒說”止住了。 佩四娘見老爹爹停了,忙道:“宣亭昨日跟同僚喝酒,他同僚就是那個趙家人,在護國公府當差做師爺的那個,聽說前日護國公收到了南邊過來的信,說是外甥女和她夫君進京來了,說是京裏這邊有生意要過來打點……” “是嗎?我們家還沒收到信……”女婿的那個同僚佩老夫人早就聽女兒說過,知道這麼一個人,佩四娘還沒說罷,就被老母親打斷了話,佩老夫人說完這句,朝門邊做手上活計的項嬸道:“去叫夫人過來。” 佩家當家的是兒媳婦,佩老夫人早不管事了,有關家中的事得叫上兒媳婦來。 “我估摸着就這兩日罷,”往常都是護國公和蘇家本家那邊早兩日收到消息,過個兩三日纔會到佩家來,東西也好,口信也罷,往常都是這樣的,佩四娘琢磨着道:“我算着時間,護國公是前天,到我們家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我們家這兩天應該能收到二姐送過來的信,我就是提前聽了一嘴,過來跟爹孃說說,如若消息不假,是外甥女帶着郎君來了,他們成婚時我沒去,也沒帶什麼大禮,我這得好好準備點見面禮補上。” 她二姐是個好的,哪怕姐妹這麼些年沒見,聽說她常回家來探望父母,還讓人往她家裏送過幾次禮。 是以哪怕許多年未見,佩四娘也很是掛着這個沒忘了她的二姐。 “你仔細說說,是來做生意的?”喊完兒媳婦,佩老夫人仔細看着小閨女,想聽她道清楚。 “是這般說的,我也問了宣亭,宣亭說趙大人跟他說的原話就是外甥女女婿,臨蘇常氏常姓人進京打點常家在京的生意,不日就到,還要在京裏過年 ,特向護國公府告知。”佩四娘一聽丈夫提前這事,就纏着他把話問了個仔仔細細,明明白白,還因問多了,把人給惹惱了。 “什麼生意?賣鹽那事?跟戶部要銀子來了?戶部又沒給他們銀子?”佩老夫人說着眉頭緊皺,“也不知道那邊會不會幫忙。” 護國公府對她二女婿也就維持着點面子情,佩老夫人是知道的,如若不是二女婿費心着打點,每年大把大把的往京裏送東西,年節禮從來沒斷過,誰知道護國公和蘇家本家那邊還記不記得有他這麼個人。 “甫兒那邊也沒來個消息。”佩老夫人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妹夫要進京,他爹孃那邊不好提前和他說,他妹夫總該和他提前支會一聲罷?不是說他妹夫還是個當家人,做事不應該那般草率罷?” “人還沒見到,你先別亂猜,”佩老太爺見老婆子又亂操心上了,開口出言道:“許是有什麼內情,你等見到人問清楚了再說。” 怕她擔心,又道:“二孃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挑的女婿,能是那愚笨的嗎?你就等着見外孫女婿罷。” 說着,佩家兒媳婦到了,一進門就聽到家裏的二姐姐,還有外孫女婿,進門的腳步不由快了,嘴裏同時道:“爹,娘,四姐來了?” 佩老夫人招手讓她過來,等她挨着炕邊坐下,佩四娘就把剛纔說的事情和她說了,佩夫人聽了不作聲,聽着他們繼續說道此事。 “我們家也幫不上什麼忙。”佩老夫人等女兒的話一落,轉過頭和兒媳婦沉聲道:“但幫不上忙,我們家該做的臉面還是要做的,你這幾天準備準備,家裏多添點喫的,哪天他們上門,也不至於慌了手腳。” “娘,我知道,你放心。”佩夫人忙道。 “你今天留下喫飯罷?”佩老夫人又朝女兒道。 “留下,給嫂子添麻煩了。”佩四娘朝佩夫人笑道。 “哪兒的事,自家人。”佩夫人搖頭笑道。 見兒媳婦女兒相處融洽,佩老夫人凝重的神色好了些許,頓了頓道:“原本那家也是有爵位的,只是傳到這代手裏就沒了。我們家不是那貪權好利的人家,但蘇家位重,他們走的是那邊的門路,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們好臉瞧。” 都說是來做生意的,連點掩飾都沒有,也不把話說好聽點,她看那邊就沒存什麼護着的心。 佩老夫人沒見過外孫女,可愛極她的心卻是有的,一想外孫女還沒進京,看不起她的人卻已多得是了,心中一酸,眼中已有了些溼潤。 佩四娘還沒想到這,一聽老母親一說,也想起其中利害來了,心下不由一沉,與看過來的嫂子佩夫人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穗心所域、閒閒居居、zhihong980、困惑貓、黑貓跟白貓打架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烈火如歌、小琳、27209943、寒寒、妮妮、困惑貓10瓶;叢榕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0 第157章 此廂蘇宅。 蘇讖長子蘇居甫之妻孔氏焦灼着在家中小堂廊下來回踱步,凜洌的寒風一陣一陣嗚呼嗚呼地吹,又一陣寒風吹來,其丫鬟裹緊身上的襖衣,上前勸道:“夫人,您快回屋暖暖罷,這眼前都是事,您若是凍病了,家中就沒個主事的了。” 孔氏心不在焉揮揮手,“過會兒就進去。” “娘,娘……”這廂門口吱呀一聲,門被拉開了,一頭上扎着兩個小啾的小兒兩隻胖嘟嘟的手扶着門邊,探頭往外尋娘。 “怎麼不看住小公子?”孔氏一見兒子居然吹風來了,顧不上心中焦慮忙上前抱住了他快快往裏屋走,“快把門關上。” 門關了,暗淡的屋裏桌上兩盞油燈在餘風中來回吹蕩搖曳了幾回,立住了。 “夫人,鵬兒出去了?我剛放下他去後頭找線去了……”恰時從後面出來的家中奶孃說着話時,手上拿着方纔找出來的線。 孔氏搖搖頭,沒有怪罪之意,臉帶憂慮道:“大公子怎地還未回?” 蘇家大爺蘇居甫年近三旬,已是一家之主,其妻與其感情甚篤,仍是親暱稱其爲大公子。 “是啊,老甘也該回了罷?”奶孃也頗有些憂慮,放下手中絲線過去抱小公子,小公子蘇仁鵬一見又是奶孃,在孃親懷裏一縮,把頭埋在了孃親胸前。孔氏便朝奶孃搖搖頭,她便收回手。 老甘乃奶孃的屋裏人,是第一個被派出去給大爺送信的。 三日前家中收到臨蘇那邊來的信,說是家中小娘子和其新婚姑爺來京了。可實在不巧,大爺前幾日就跟着應天府的大人出城辦事去了,當天收到信,家裏主母就派了人去送口信,可兩日一過,也沒收到回信,人也沒回來,昨天又把家裏腿腳最靈便的小子使了出去探探,這廂都沒消息。 不說主母急,奶孃也是心急如焚,這沒消息的,生怕屋裏人在外面有個什麼好歹。 “要回了,娘,不急,不急啊……”孔氏懷中的小兒一聽母親說話着急,連忙伸出頭來,伸出小手拍母親的胸口,替她順氣。 “欸,娘不急。”孔氏抱緊了兒子,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後道:“許是那外面出了什麼事,大公子纔回不來,不急不急。奶孃,你腿腳快,等會兒你去城門邊替杏春,讓她回來喝口熱湯,省得凍病了。” “欸,我這就去。” “不急,這還沒到晌午,你等用過午飯再過去。” 怕家裏小妹這兩天就到了,孔氏昨日就派了人去城邊守着。家裏人少,兩個壯實的已經派出去送信去了,她就派了身邊的年輕丫鬟過去守消息,家裏就剩了個照顧小兒的奶孃,和身體單薄的丫鬟。 沒得人替換,就只能使喚奶孃出去了。 這心心念唸的小妹妹要來了,家中公婆最寵的小姑子要進京了,家中大公子卻是不在,送信的人還有去無回,不知道那邊出什麼事了,家中只剩幾個不頂事的女眷,孔氏也是欲哭無淚。 “那我去做飯。”時辰尚早,但看主母着急的樣子,奶孃也沉不住氣,走去門邊打開門就去了廚房。 這頓午膳蘇家用得比平常早了一些,主僕三人剛用完,就聽門被急急敲響 ,連拍了好幾下。 一聽門響,奶孃就已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方纔朝主母道了一句:“可能是老甘回來了,我這就去開門。” 孔氏也站了起來。 凳子上端坐着拿勺喫飯的小兒一見,朝她伸出手。 孔氏連忙把他抱起,走去了門邊。 大門被拉開的聲音響起,孔氏剛走到門邊,就聽門邊那早上被派出去的杏春大喊:“夫人,來了,小娘子進京了,我打聽好了,就是臨蘇常家的人,我還看到旗子了,寫的就是常,是常家,是常家……” 丫鬟大喊大叫朝堂面奔過來,她亢奮不已,跑到孔氏面前時已一臉的汗。 “到了?居然就到了。”孔氏心口莫明所以的砰砰直跳,也不知是哪來的感情,聽着消息就激動,還慌張不已,當下強自順了兩口氣方纔接道問道:“到哪了?可是要去哪?來我們家裏嗎?來了多少人?” 也不知家裏能不能住得下。 孔氏此一問,杏春頓時愣住,過了片刻方纔嚅囁道:“好,好多人,幾十,上百?我沒數清楚地,我我我也不知他們要去哪,似是不是往家中這邊的方向。” 數也數不清楚,杏春只認識幾個大字,不識數,是不是要來家裏這邊……杏春更不敢說了,來了也呆不下。 孔氏一聽便放下心來了,這般多的人,肯定不會來家中,這常家自有他的住處…… 此前常家還有親戚上門來拜訪,聽說京中還有他們的會堂,想來住處是不愁的。 “那住在哪你可知道?” 丫鬟一聽,慌忙搖頭。 她可不知情,她一看到人,打聽清楚是常家的人,就急忙回家中了。 “快去打聽清楚。”孔氏一聽人來了,也有了主意,抱着小兒沉穩道:“杏春去打聽住處,奶孃,你把這幾日準備的見面禮裝好,我帶鵬兒先去換衣裳。” 大公子不在,她就得替大公子當長兄的的那份臉面撐好了。 孔氏不等着人過來拜訪她了,她先去,得讓小妹妹知道,他們一家人時時記掛着她。 蘇家人善,孔氏在千里之外也知公婆仁厚大度,小妹良善無邪,這廂小妹妹進京,她也不能失了她爲人媳、爲人長嫂的分寸。 “是。” “欸,我這就去。” 丫鬟和奶孃各領其命,很快去了。 ** 一進北方,蘇苑娘乘坐的馬車的窗簾便沒有打開過。 去京城的路比她上輩子進京的路要顛簸許多,她先是在車上吐了小半個月,還讓人誤會以爲她有了小身子,等進了北面的地界,她這身子才漸漸的緩過來,還能進些食,身上這纔有了些人氣,臉色這纔好了點。 這時她就有些羨慕常伯樊了。 常伯樊一路騎馬在外,一路下來並無任何不適,蘇苑娘還經常聽他在隊伍中來回騎馬詢問事項,其精力充沛活龍生虎非比尋常。三姐她們當姑爺本該如此不凡,倒也不驚奇,但蘇苑娘一路身體孱弱病態難減,就是好廂坐在馬車內也全身痠痛不已,與常當家在外面縱馬大奔相比,相形之下,她就落了下下乘。 路上她不適時常當家要進來看她,但蘇苑娘自認不雅,皆把他攔在 了車外,等到了北面她好一些了,他要進來她便不攔了,他要抱着她也不攔。 途中有一天,她坐在他腿上坐了一天,身上似乎要好受點。他非要進來當肉墊子,她嚐到了好處亦有些難以把持,就是於禮不合她也難以抗拒。 蘇苑娘這才知道她亦是個嚐到甜頭也能矇蔽自己的人,真真凡夫俗子不過。 進京時已近晌午,昨日他們歇在郊外農家,牀鋪被丫鬟嬸子打點過再幹淨不過,被子也是一路自己用的,蘇苑娘以爲自己能睡的好,可許是“近鄉情怯”,京城是她爹和她上輩子過逝的地方,她在心中細數前事,一夜輾轉難眠,常伯樊跟着她亦同樣難眠,一夜未睡。等她上了馬車他就跟着上來了,蜷縮着身子頭枕在她腿上補覺,等到了京城要進城門之時,還是南和上前來報這才知曉原來要進京了。 在城門停了一陣,他們就進京了,常伯樊已坐了起來,握着她的手閉目養神,神情倦倦。 昨晚他陪了她不安了一夜,卻一字未問,蘇苑娘有些愧疚,這廂見他神情倦怠,當是自己的錯,與他道:“等會兒到了住處你先去歇着,歸置由我來,你那頭有什麼能由我做的,只管說就是。” 聞言,常伯樊睜開眼,仔細看了她半晌,嘴角慢慢翹起,又聽他慢條斯理道:“家中一切歸置皆由你管,爲夫也是,我倒沒什麼要吩咐的。” 蘇苑娘聽得頭皮發麻,她聽不出她丈夫話中深意,但莫名頭麻,因此不禁蹙起了眉頭,狐疑地看向他,只見他笑意吟吟,面露愉悅,只是突然精神了起來,不見有不妥之處,她按下心中疑惑不解,回他道:“也罷,若有我不知處置欠妥當的,你與我說道就是。” 他的事她並不是什麼都知道。這一路來兩人日夜相對,她是知曉了他不少前世她一無所知的事情,兩個人相對熟悉了不少,也因此蘇苑娘更不敢說他的事她事事知曉,也知該如何處置方爲妥當。 她全心全意,看在常伯樊眼裏卻是呆頭呆腦,見妻子還是聞弦不知雅意,常伯樊失笑,攬過她的肩與她頭挨着頭,方纔慢慢地長吐了一口氣。 “進了京,家裏的事就得全都歸你了,等一會兒到了我們在京裏的家,我不能呆太久,我要去一趟堂伯處,還要去護國公府,戶部衙門幾位大人家支會一聲,還有大哥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