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家主母(重生) 第131節 作者:未知 就苑娘,僅苑娘二字。 彷彿,他踏雪而來,僅是爲喊她一聲苑娘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2-0414:02:34~2019-12-0518:08:40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火狐狸15瓶;葉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0 第165章 “苑娘。”她怔怔,常當家又喊了她一聲。 蘇苑娘如夢方醒,她蠕了蠕嘴脣,卻是不知話從何說起,又聽三姐在一邊好奇道:“姑爺,可是有東西落下了?” 蘇苑娘忙看向他。 常伯樊搖頭,低下頭朝她淺淺一笑,道:“就是一時想起。你可有想喫的?明日我來帶給你。兄嫂家裏若還是有所缺之物你現在提醒我一下,我明日一併帶過來。” 蘇苑娘果真想了起來。她自行並無想喫之物,但兄嫂家裏在她剛剛清點之際她發覺家中碗筷有些殘缺不夠。但這等傢俬之物,她不好替之補上,如米麪糧果,拿上好的走親戚是人情往來,拉一車炭,她帶着家人住在這裏也是要用的,而貴重的那些是她當妹妹的攜夫君初次登門之禮,算來不算過,但如若她連碗筷都捎上,未免有嫌棄嫂嫂不擅當家之嫌,是換不得的。 蘇苑娘有心想把有的最好的皆給兄嫂,但世事豈是她想皆可行的,俗世當中討生活還是遵從俗世當中那些運轉千年尤不變的道理罷。她朝常伯樊搖頭,又怕無話可說應不了他的話,忙道:“沒有要喫的,兄嫂家裏也沒有缺的了,你明日好好的來了就好。” 說罷想着他還要回去,又道:“你回去的時候也要小心,快快回罷。” 蘇苑娘說着,發現風雪又大了,回去的一路他怕是要挨凍,她擡手拉開他脖子上披風的結,重又繫了一個緊緊的。 “嫂子家住不下,家裏人要回去幾個,我已清點好了,正好你們一併回去,快些回罷,回去了早些歇着。”他一發話,蘇苑娘不知自己爲何話多了起來,嘴裏的話一句接一句自行往外吐,皆是心中想與他說的。 “那我明日早些來。”聽着她難掩關心的話語,此行不虛,常伯樊握住了她冰冷的手,一下怕她凍着了,推着她往裏走,“快去屋裏暖着,我這就帶着人回。” 蘇苑娘頷首未動,又見她不動他亦不動,忙轉身往屋裏走。 常伯樊看着她往裏去了便轉過身,一眼過去見到了一直站在屋檐下未動的孔氏,忙行禮告辭,帶着院中等候的家人出了門去。 孔氏等着門關,在大門合攏的那一刻,她見出了門去的姑爺突然回過了身定住往正堂門這邊看來,隨後,她見他在門外的那一邊,朝這邊笑了。 孔氏回過頭,看到了小姑子朝大門邊淺淺福着腰身不動。 她在送別她的夫君,得了他的一記笑容。 門被下人合攏關上,同時掩去了門外的人的身影。孔氏見到將將與丈夫告別的小姑子朝她這邊看來,輕脆地叫了她一聲:“嫂嫂。 “回屋了。”那在寒風中如梅花一樣嬌豔挺立美麗綻放着的小姑子與她道着,朝她探出手來。 孔氏忙上前,握住了她有些冰冷的手,聽着她甚是期盼地道:“等到哥哥一回來,我就讓他給我和小侄堆雪人,他曾在信中與我說過等他回到我身邊,就替我堆一大堆長得像我一樣的雪人。” 孔氏笑了。 “他與你這般說過了?是了,去年冬天也是在臘月裏他也在院中堆了我們全家的,父親母親你的,我們在院中堆了一大堆,過年的時候都還立着,你哥哥還說就當一家人一起過年了……”門被掩上,孔氏的笑音在門內淡去,蘇宅屋檐下的燈籠亮着淡淡的光,白雪在它前面胡亂紛飛,就 如這家的女主人盼着郎君歸來的心一樣的胡亂。 ** 二日常伯樊早間就早早來了,孔氏在屋裏帶小兒,僅知道他粗粗來過與小姑子說道了幾句就走了,她未來得及見上夫家的這位姑爺。 等到她安撫好早上有些哭鬧的小兒出來,忙問姑爺怎麼走得那般的急,可曾用過早膳,就見小姑子朝她淺淺笑道:“他用過了,來是跟我說一聲他有事情去忙了,他要去家中堂伯家走一趟,去那邊問問消息。” “可是城南常翰林府?”常家京中有親戚,這家的父子倆皆有學問,皆在朝廷爲官,父子倆在朝廷上還說得上兩句話。孔氏此前給他們家公子準備過上常府拜訪的禮,知道有這麼一戶人家,且因着夫妻之間的無話不說,她對這家人頗有點認識。 “正是。” “姑爺他……”孔氏問着有些猶豫。 “當家說那邊是親人,自家的人好問事,堂兄在府衙還有幾個相熟的人,許是比不上家裏大哥的門路,但多找幾個人問問,興許能問出旁的消息來,他就去了。”常伯樊是與她這般說的,蘇苑娘卻也明瞭再是親人也要惜情,回頭也要還了翰林府的情纔是,而不是置之不理。 對這些人情往來人情世故她再不能不聞不問了。 “有勞姑爺了。”聞言,孔氏輕聲嘆息道。 蘇苑娘搖搖頭,不去說這些,而是展眉笑道:“早膳已備好了,正溫在廚房裏,小侄可是餓了?” 說到小兒,孔氏無奈道:“這都鬧一個早上了,若是不讓他喫飽堵住他那張嘴,又得鬧我們一個上午,我這就去抱他出來。” “我隨您去。” 待到晌午,廚房裏已做起了午膳。家中的小公子蘇仁鵬扶着凳子圍着桌子在和丫鬟玩你追我趕的玩戲,孔氏在繡花,蘇苑娘拿着一個與嫂子一樣的繡框,看着嫂子的針法跟着她學。 蘇苑娘不是很會繡花,她自出生來拿筆的時候要比拿針線的時候多。若是在家中,蘇苑娘就讀書寫字畫畫,萬想不到還有繡花這一事能打發時間,只是這廂在嫂嫂家中,一兩日的不做自己的事也不甚要緊,她便跟着嫂嫂依樣畫葫蘆繡起花來,且繡的也不是太差,只是手有些生,不免繡的慢了。 孔氏見她手生,慢着手讓她看個仔細,等到小姑子照繡的時候就分出神看着,看到小姑子一沉思琢磨,就上前指點,是以這一個上午在我繡你學之下很快就過去了。孔氏繡着花關照着小姑子,這心思一沉下來,那因等待倍受煎熬的心得了喘息的餘地,不至像一個人呆着時那般失魂落魄,痛苦難耐。 廚房那邊做着飯,不時傳來一點動靜,這廂蘇苑娘放下繡花針,轉頭朝通秋看去,意欲讓丫鬟給她倒杯溫水來之際,就聽大門那邊傳來了聲響。 孔氏想這個時辰敲門,許是去打聽消息的姑爺回來了,饒是如此想着,她聽着動靜已站起了身,蘇苑娘也是同樣想着怕是常伯樊回來了,她想着就已往門邊走去,一等丫鬟拉開門,她就邁腳跨過門檻,想去大門邊上迎一迎人。 冰天雪地寒風瑟瑟,常伯樊冒着那如刀一樣刮在臉上的寒風出去替她尋她哥哥,她做不了多的,去門邊迎一迎人還是應該的。 她這廂拾階而下,那廂大門已被門打開,門邊站着一羣人,爲首的兩人正在低頭說着話,聽到門被拉 開,說着話的兩人擡起了頭來。 蘇苑娘看到了一張熟悉與一張陌生又有點熟悉的兩張臉。 前者是她的丈夫,後者…… 須臾之間,雪花之中,蘇苑娘熱淚盈眶,門邊的蘇居甫看着那在潔白的一片雪當中亭亭玉立的小娘子,看着如豆大一般的眼淚從她的眼眶裏奪眶而出,此前還笑着的男人喉間哽咽,竟連一聲“妹妹”也擠不出來。 蘇居甫快步朝人走來。 一片風雪當中,帶着一身疲意的瘦削男子用力地抱住了那站在雪地上無聲哭泣的小娘子,爾後哭咽出聲:“妹妹,妹妹,我的小妹妹。” 蘇苑娘張着嘴,一時之間她已哭得無法自抑,在兄長的叫喚之下她半天才喊出一句聲音來:“哥哥。” 蘇苑娘淚如雨下,在心裏不停地喊着哥哥,喊着這個在父親死之後當着她的父親又當着她的哥哥愛護保護她的兄長。 她一生皆活在他們的蔽護之下,卻未曾給過他們任何,還由着他們一個個擔憂她到至死。 是她不該。 是她錯了。 “欸,是哥哥,是大哥回來了,”一聲哥哥,仿如杜鵑泣血般悲切,蘇居甫被她喊得心口一疼,一時竟慌慌然了起來,鼻間也酸楚不已,他低頭看着滿臉眼淚的小妹妹,苦澀道:“苑娘,你也回來了,回哥哥這裏來了。” 一家兩地已快十餘年載,他小時抱過的妹妹回到他身邊時已爲人婦。蒼天何其殘酷,從不讓人圓滿,讓在京的他這十餘年從不敢想家,不敢軟弱。 “公子……”這時,孔氏踉蹌的腳步聲傳來,她聲音發顫,蘇居甫一掉頭就看到了妻子踉踉蹌蹌朝他跑來的急切身影,連腳下也顧不上看,忙放下妹妹急忙朝妻子跑去。 “欣兒,慢些。”蘇居甫急喊着,他腳下已帶起了雪花,搶在孔氏倒下之前先倒在了她的身下。 孔氏砸在了她那將將恰恰摔倒在石階上的丈夫身上。 才摔下,蘇居甫又被砸得虎背一疼,咧着牙直起腰來朝慌忙從他身上起身的妻子笑道:“欣兒,你定是在我不在家的這幾日瞞着我帶着我兒大魚大肉了不少,請問夫人,敝人家中可還有餘糧?” 孔氏哭着笑了出來,一時又倒回了他身上,捶打他不休,“你這混帳,你這混帳……” “唉呀,殺夫了,爲夫要死了。”蘇居甫倒回雪地,環抱着在懷裏哭笑的妻子,側過頭朝妹妹的方向看去。 那一邊,妹妹被那男人用披風裹着,連背影都望不到,只能看到她那沒被披風藏住的裙腳。 他一望去,那男人朝他望了過來,蘇居甫揚起了他逢人就起的假笑,就見那個他應該叫妹夫的男人也朝他笑了過來。 兩人紛紛相視而笑。 蘇居甫躺在雪地裏,心道此人看着比信中狡詐太多,萬沒有信中的溫良恭謙仁德,我應相信我的直覺無需太喜歡他——他娶走了我的妹妹,還不讓我看她。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19-12-0518:08:40~2019-12-0616:08:35期間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264778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暴力豆豆、卷卷10瓶;若兮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0 第166章 待到蘇居甫起身,隨了孔氏回屋換衣,蘇苑娘紅着眼睛往他們去的廂房那邊不停看,神情頗爲依戀。 常伯樊看着她好一會兒她也沒發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道:“大哥剛剛回來,與大嫂許是要說幾句話,我們去屋裏等。” 蘇苑娘這纔回頭,她心亂如麻,一片亂中又想着等會兒不知要跟哥哥說些什麼纔好,其後一轉頭,聽到了客堂中小侄叫人的聲音,當下顧不上多想,便快快往堂屋行去。 途中她連一眼都沒望向自家當家的。 常伯樊跟在她身後半步,就怕她跌着,等到見她進門彎腰牽那嘴裏喊着爹孃的小兒,只見她未語先已笑,跟小兒輕聲細語着道:“是仁鵬爹爹回來了,正在屋裏換衣裳呢,換好了就過來抱仁鵬了。” 蘇仁鵬睜着明淨赤亮的眼睛,“是仁鵬的爹爹回來了?” “是,是仁鵬爹爹回來了。”蘇苑娘蹲下身,認真跟侄兒道。 “他帶回糖了?”蘇仁鵬兩隻小胖手一拍,小臉上有着與其姑姑一模一樣的認真神情。 好似沒有,蘇苑娘扭頭往上看,蘇仁鵬學着姑姑也是擡頭,朝他姑父看去。 常伯樊見一大一小一人蹲着一人立着,臉上有着如出一轍的想問他的疑惑,他那如百鍊鋼的心頓時被化爲了繞指柔。他張手單手就把小胖墩抱起,另一手把自己的妻子拉了起來,朝兩張同樣有些茫然的臉溫聲道:“仁鵬想喫什麼糖?” “芝麻糖。”蘇仁鵬吸溜了一下口水,朗聲道。 “芝麻糖。”蘇苑娘看小侄如此答道,等丈夫眼睛隨即看到她處,她也如此這般回了。 小侄愛喫的,她可嚐嚐,兄長買的,想必不差。 常伯樊只是習慣看她一眼。只要她在身邊,他眼睛就會帶着她一點,沒想一眼看過去,妻子也成了討糖的。 而她的眼睛就跟她的小侄一樣明亮乾淨。常伯樊的心柔成了一汪春水,他抱着內侄,手牽着她往椅子走,嘴角帶着笑,道:“好,這就讓人去拿芝麻糖過來。” 等到蘇居甫換了身衣裳和妻子說了幾句話出來,就見他妹妹和兒子眼巴巴看着那個妹夫的手裏的油紙包,他兒子還伸着小胖手,吸溜着口水,看着人的眼就跟看着親爹一樣的親。 “這是?”蘇居甫連忙出聲。 他這一出聲,那看着那個妹夫的兩雙眼睛朝他看了過來,其後,只見他的胖兒子身板一扭,小鴨子一樣朝他蹬蹬蹬撲了過來,嘴裏歡快地叫着:“爹,爹,仁鵬爹爹。” 果然他纔是親爹,比陌生的男人強了不知幾何。蘇居甫心中一寬,心道兒子果然是親兒子,如此同時,就見他的妹妹跟在了他的兒子身後,亦步亦趨跟着來了,且她這廂神情間有些躊躇,蘇居甫想寬她的心,忙揚起了笑容,笑容之深之真摯,便連他嘴邊那不明顯的酒窩都被帶了出來。 “哥哥。”哥哥還是跟前世一樣喜歡她,看着她的眼裏有明顯的歡喜,兄長的喜歡掩蓋過了蘇苑孃的膽怯,她跟在小侄的身後站在了兄長面前,忍不住心歡喜羞怯地叫了一聲兄長。 蘇居甫這一刻簡直就跟投進了蜜罐子一般開懷歡暢,他實在難掩得意,朝那個妹夫投去了一個他纔是被衆星拱月的那個人的眼神,緊接着他抱起兒子,滿面春風和妹妹道:“苑娘想哥哥了?擔心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