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她又忙說,“先別進來,等我傳喚,方可入。”
蓯蓉蹙眉,頓下腳步,困惑的應聲,“是,小姐。”
舒淺妤微微鬆了口氣,試着將手中的麪皮重新附在臉上。
說來也神奇,那張麪皮竟然能夠如同以前那般貼回臉上,彷彿帶着吸附力,麪皮與她的臉頰貼合,若她不刻意去撕開,與從前並無二異。
喚蓯蓉進來服侍時,見她面露不解的盯着自己的臉一個勁的看。
縱然剛纔已經用小銅鏡看過自己的臉與平常並沒有什麼區別的臉,但舒淺妤卻莫名有些心虛。
翌日,芳春三月十二。
去宮中參加賞花宴之前,舒淺妤坐在梳妝檯前用鏡子細細觀察着自己的臉,確保自己臉上的麪皮不會掉落,以求安心。
房內只有舒淺妤一人。
她往臉上塗了一層薄薄的脂粉,使得臉上和脖子的差別看起來不是很大。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纔會以真容示人,至少到目前爲止,她還不想。
若是隔得遠,並不會發現她的臉上有何異常,但若是像她現在這般近距離的死死盯着這張臉刻意去查看,纔會發現絲絲端倪。
覆着麪皮的她模樣又不出衆,不見得會有人願意緊緊的盯着她瞧。
如此一想,舒淺妤放心了。
今日去宮中,舒淺妤不想太過張揚佔取風頭,便沒有身穿正紅色的曳地長裙,而是穿了身素淡的襦裙,頭飾也輕便簡單,顯得低調許多,加上她樣貌平平,不大會惹人矚目。
世人常言:富貴牡丹,故牡丹花被稱爲富貴花。
牡丹花香,遂牡丹花有“國色天香”的美名。
牡丹花的色澤豐富多彩,絢麗清雅,品種亦是琳琅滿目,譬如春水綠波、金玉交章、玉樓點翠、紅霞迎日等等,數不勝數的牡丹花品種中,黃和綠色的牡丹極其珍貴。
南國的人民百姓將牡丹花尊崇爲“花中之王”,達官顯貴、商賈富豪、普通的黎民百姓在家中養牡丹尤其常見。
在火涇城的人們心中,牡丹花代表着雍容爾雅、端莊秀麗、和儀態萬千,亦賦予圓滿和濃情的寓意,因而,火涇城人對牡丹花的深嗜程度,管窺一斑,每門每戶皆會在家院裏養牡丹花。
從芳春三月至薰風四月,是火涇城的牡丹花花期,火涇城幾乎人人皆能感受到由牡丹盛開所帶來的熱鬧氛圍。
景安二十五年,三月十二這日,宮城中的那位太皇太后舉辦賞花宴就是邀請衆多官員的家眷去御花園中觀賞牡丹花。
賞花宴的舉辦地點在御花園的錦繡園中。
和風陽景,春意融融。
錦繡園內,有溪有池有樹蔭,有廊有橋有涼亭。
當然,今日錦繡園中最少不了的還是牡丹花。
牡丹花觸目皆是,牡丹的色澤繁多,品種不勝枚舉,整個園子內花團錦簇。
一朵朵牡丹花玉笑珠香,雍容華貴,恰似在盛開爭妍。
衆多官員的家眷們三五成羣,有些人在小徑上緩行賞牡丹花,有的才子佳人在溪水池畔吟詩作賦,有的人在迴廊上漫步閒聊,還有的青年才俊在涼亭中暢飲佳釀。
人們談笑風生,一副其樂融融的熱鬧景象。
舒淺妤和大哥舒淺陌一起抵達錦繡園的時辰不早也不遲。
世家子女來了不少,但是太皇太后、皇上和後宮之人還沒有到場。
迴廊上,舒淺陌一邊陪着妹妹閒庭信步,一邊淡淡的道,“太皇太后喜歡在錦繡園內舉辦牡丹花宴,邀請衆多官員的家眷前來赴會,且一律不得以身體不適爲藉口缺席。”
舒淺妤微微點頭,轉而問道,“哥哥,木槿會不會來?”
舒淺陌略一愣,隨即淡淡的道,“不會來。”
“爲何?”
“國舅淮南侯素來不會讓她出來參加宴會。”舒淺陌頓住腳步,看向臨迴廊而建的大池。
——且最近在她忙着挑選如意郎君。
舒淺妤看出舒淺陌微微有些失落,正欲出口安慰幾句,突然身後傳來說話聲。
“二哥又不來嗎?”
“不來。”
舒淺妤回身舉眸,便看見明霞公主和另一名年輕男子並排不緊不慢的走過來,身後只跟着兩個隨扈。
那名年輕男子容貌俊朗,身形高大,錦衣玉帶,有神的雙眸略顯失望之色。
這人是誰,舒淺妤並不識,不過她猜測,應當是某位皇子。
明霞公主接着道,“母妃擔心二哥的身子,讓他在府中好好休息,況且,依着二哥那性子,也不大想來參加什麼賞花……咦,阿妤你來了。”
話還沒說完,明霞公主忽然瞧見舒淺妤和舒淺陌兩兄妹,興沖沖的向舒淺妤快步走來。
“見過明霞公主,見過安王殿下。”舒淺陌率先行禮。
舒淺陌這才知道那名男子是安王。
她跟着舒淺陌向他們二人行禮,“淺妤見過明霞公主,見過安王殿下。”
“不必多禮。”安王沈昭陽爽朗的說道,飛快的上下打量着舒淺妤。
待舒淺妤起身,沈昭陽也看清了舒淺妤的容貌。
沈昭陽摸了摸下巴,不由得發表自己對舒淺妤容貌的看法,“火涇城人人皆說,鎮南將軍府的小女長得醜,今日本王一見,本王覺得舒小姐其實也不算太醜嘛,還看得過去。”
挑了下眉,沈昭陽看向舒淺陌,緊接着又爽朗的開起了玩笑,“不過,舒小將軍,不是本王說,你這妹妹不會是撿來的吧,這樣貌和你的樣貌差距真的隔得不是一般的遠,彷彿中間隔着千山萬水。”
舒淺妤但笑不語。
舒淺陌抿脣,嘴角的冷意深了幾分,狠狠地瞪了沈昭陽一眼,淡漠的道,“舍妹以後又不嫁給安王殿下,安王殿下瞎操什麼心?”
“就是。”明霞公主氣哼哼的使勁捶了幾錘沈昭陽,“五哥,快給人家阿妤道歉。”
沈昭陽悶悶的受了明霞公主幾拳頭,嘿嘿的笑了笑,爽朗的說道,“舒小姐,本王開玩笑的,你別往心裏去,其實你真的不是很醜。”
舒淺妤搖搖頭,“臣女自知貌陋。”
明霞公主道,“阿妤,我五哥就這副德性,你別理他。”
舒淺妤笑着點點頭。
這邊的幾人在聊着。
對面三個火涇城的貴女瞧見了舒淺妤等人在有說有笑,但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
建平侯的女兒許雅柔滿臉不屑,“想不到這種已經被退婚的女子也會被太皇太后給邀來。”
吏部尚書的二女李知歆溫婉的笑說,“畢竟鎮南大將軍的身份在那兒,若是邀請了其她女眷,唯獨不邀鎮南大將軍的小女,這不是招記恨嗎?”
工部侍郎的女兒朱靈靈憤憤不平,眼冒怒火,“這個該死的賤|女|人,上次我喫過她的虧,這次讓我逮着了她,我非得好好挫磨挫磨她不可,否則我心裏實在過不去。”
李知歆挑了下眉,沉默未語,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你喫過她的虧?”許雅柔好奇心起。
“可不是嘛。”朱靈靈一想起上次在覓香樓被舒淺妤扇了好幾耳刮子的事情就莫名來氣。
許雅柔疑惑的追問,“她對你做了什麼?”
“她欺負我。”朱靈靈回答得比較籠統,又不滿的道,“這個從鄉野裏來的野丫頭力氣大得很,你們趕緊幫我想個法子治治她,我得出口惡氣纔行。”
許雅柔靈機一動,“你可看見了她今日的裝容?”
朱靈靈道,“距離有些遠,看得不甚清楚,不過,我瞧着,她今日比之前稍微白了一點點,肯定是用了脂粉,至於其它的什麼口脂和遠山黛之類的,看不清。怎麼了,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許雅柔冷笑,“我想到了一個法子,可以爲你出口惡氣。”
朱靈靈急切的問,“快說,是何辦法?”
許雅柔神祕兮兮的問道,“你可知她爲何要施粉黛?”
“正所謂:女爲悅己者容。施粉黛自然是爲了好看呀。”朱靈靈脫口而出。
許雅柔解釋道,“我曾聽聞,其實她長得奇醜無比,平時的樣子還算看得過去是因爲用了些粉黛。”
朱靈靈不由得有些懷疑,“奇醜無比,這事可真?”
“是真是假,大家看了之後只見分曉。”許雅柔冷冷一笑,“我們把她面上塗的脂粉悉數除去,讓衆人瞧瞧她更醜陋的真面目,看誰以後還敢娶她。”
朱靈靈覺得此法可行,卻更加困惑,“如何悉數除去她臉上的粉黛?”
“自然是用淘米水。”許雅柔不緊不慢的道,“我待會讓宮女去弄點淘米水來,再弄點清水,她和明霞公主交好,得先把明霞公主引開纔行,然後將淘米水往她的臉上一潑……咱們這麼做……”
許雅柔同朱靈靈以及李知歆低聲策劃着。
說完了後,許雅柔冷笑着,“用這個法子,你可覺得解氣?”
“自然是極爲解氣。”朱靈靈的眸中也劃過冷意。
李知歆不禁擔憂的道,“這般捉弄她,若是被發現了,恐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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