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 80 章

作者:慕硯晚
//第八十章,療傷養病//

  柔狄士兵劫下糧草,經測,大米糧食沒有任何問題,可以安心食用,糧草已斷的柔狄兵愉悅至極。

  兵馬都能續上糧草,好不快哉!

  柔狄將士們大喜,宛如歡歡喜喜過大年,興奮激動。

  翌日,喫飽喝足的柔狄兵忽然聽見鼓聲陣陣,聲音響徹雲霄,南國那邊的城門大開,霍將軍領兩萬人馬出城邀戰,是以柔狄那邊也點了兩萬兵馬出來迎戰。

  這場戰役結束後,經歷過這場戰爭的南國將士們不禁感慨:這場殘酷的仗悽慘至極!

  兩軍剛剛交戰,柔狄兵的馬兒忽然出了問題,一匹匹馬兒不受騎兵驅策,站在原地嘶鳴幾聲,詭異的左右走了三四個來回,動作劇烈,旋即轟然倒地,無力地軟在地上,用馬鞭如何抽打都無濟於事。

  柔狄騎兵們始料未及,從馬背上掉落下來,人仰馬翻,南國兵趁機殺敵,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那個叫刺激。

  柔狄兵被南國兵打得土崩瓦解,餘下的一些零碎柔狄兵負傷棄甲曳兵,驚慌奔竄,如鳥獸散。

  這場戰役,柔狄兵輸得一敗塗地,損亡慘重!

  南國的將士們士氣大振,許多將士們回營後,奔走相告,和戰友們述說戰況,自豪地述說柔狄兵如何不堪一擊,他們如何英武殺敵,餘下那幾個柔狄兵如何狼狽的慌忙奔走。

  南國兵大捷那日夜間,舒淺鈺回營帳時,宣王沈昭熙正坐在火邊看書。

  今日舒淺鈺在幫士兵們診治,忙碌了一日,眉宇間帶着疲憊,隨口問道,“今日柔狄軍慘敗,可是我那‘百雞齊鳴粉’發揮了功效?”

  “不錯。”沈昭熙眉目含笑,“我軍大捷,娘子頭功一件。”

  說話間,沈昭熙放下手中的兵書,朝她走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暱的啄了啄,攬着她的纖腰走去火爐邊坐下,幫她揉捏肩膀去乏。

  前段時日,舒淺鈺在整理藥物時,沈昭熙剛好在場,其中有兩個瓷瓶貼的標籤上寫着“百雞齊鳴粉”,他好奇的問她是爲何物。

  舒淺鈺說,“是毒藥,此毒融於水中,無色無味,就連銀針都驗不出,若是人服用下這藥物,一個時辰左右後,會發雞瘋。”

  醫毒本是一家,她會配製解藥,也會配製毒藥。她的毒藥配製出來後,一般是給尋芳樓和隱門那幫人用的,有時她自己也會用毒藥折磨對她不軌之人。

  她一個在青州的朋友忽然捎信來,說要百雞齊鳴粉,她便配製出兩瓶,準備翌日派人給那位朋友送去。

  沈昭熙正在想着如何折損柔狄兵的計策,靈機一動,用她的百雞齊鳴粉給三匹馬兒試驗,看看會有什麼樣的作用。

  頭一日,那三匹馬兒喫下用百雞齊鳴粉泡過的草後,並無異常。第二日,那三匹馬兒嘶鳴幾聲,詭異的左右走了三四個來回,轟然倒地,無力地軟在地上,足足癱軟了四個時辰。

  沈昭熙從舒淺鈺那兒得知,配製百雞齊鳴粉不繁瑣,所用藥材也十分習見,他計上心來,想到用百雞齊鳴粉去對付柔狄兵。

  將士們攔劫掠奪敵方的糧草後,定會檢測查驗。如果把百雞齊鳴粉給人服下,起的作用過□□速;如果把給馬喫的草用百雞齊鳴粉泡過,不僅查不出來,而且作用也沒有那麼快。

  故而,柔狄兵斷糧草已久,供應不上,忽然意外劫到他們的糧草,就算檢驗,多半沒耐心等到第二日。

  整個南國大東北是沈昭熙的天下,購買配製百雞齊鳴粉所需的藥材並不困難,再找一幫大夫、隨扈前來與舒淺鈺一起配製百雞齊鳴粉也輕而易舉。

  一番折騰,不出五日,一大批百雞齊鳴粉便製出來了。

  景安二十六年的除夕,沈昭熙和舒淺鈺是在軍營中度過的。

  除夕那日,寒風料峭,兩軍的城牆上都掛着免戰牌,南國的軍隊和柔狄的軍隊休戰。

  白日裏,帶着舒淺鈺去附近的山上轉了轉,順便捉了幾隻兔子回來,舒淺鈺堅持又要養一隻兔子,便留了一隻兔子。

  除夕夜,篝火熊熊,將士們圍在篝火邊喝酒烤肉。

  白晝時分,玄鷙(宣王沈昭熙)曾和手下的將領們在帷幄內商籌好偷襲計劃。除夕這一夜,南國軍隊去偷襲敵軍。

  玄鷙這個人就是這樣腹黑,對方的城牆上掛着免戰牌,雙方處於休戰期,他不按常理出牌,也不遵守戰場道義,照樣去偷襲對方,害得柔狄損兵折將,足足折損了一半兵力,這很符合玄鷙狡黠奸詐的處事風格。

  景安二十七年,正月上旬,南國東北的氣候嚴寒,戰事喫緊,兩軍交戰,局勢緊張,烽煙四起。

  宣王沈昭熙和舒淺鈺都很忙,沈昭熙在陣前殺敵,舒淺鈺在軍營中給將士們治傷。

  沈昭熙在最重要的一次戰役中負傷而歸,那晚攻打的是柔狄的都城,沈昭熙親自取下柔狄國主首級。

  舒淺鈺記得,沈昭熙領兵攻打了柔狄都城一夜,翌日天矇矇亮才歸,沈昭熙是被人揹着回來的,渾身浴血,昏迷不醒。

  舒淺鈺忙了一天一夜,才把沈昭熙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天剛矇矇亮,天色如同遠山之黛。

  營帳內,燭火搖曳,火爐裏的炭火灼熱,室溫溫和。

  沈昭熙虛弱的躺在牀榻之上,衾被蓋在他身上,漆黑的長髮散亂,嘴脣少有血色,他的手指忽地動了動,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

  燭芯的“噼啪”聲在寂然的營帳內顯得很突兀,更加烘托出營帳內的靜謐。

  沈昭熙的思緒混沌不堪,但有一個念頭在他的腦海中尤爲清晰:他還不能死,因爲他這輩子還要和他的阿鈺廝守白髮共喧譁。

  他的思緒有些蕪雜遲鈍,挪動身子很費力,身上的傷口也在泛疼,知道自己還活着的時候,他也漸漸覺察到有溫和的東西在身側,很近很近,他輕緩的側頭看去。

  昏黃的燭光下,熟悉的嬌顏正閉着雙目,安安靜靜的躺在他身側,她的眉宇間流露出疲憊,眼周一片鴉青色,顯然之前沒有好好休息。

  ——阿鈺。

  她蜷縮着身子,面向他側躺着。她沒有緊緊的靠着他,他們的中間隔着點距離,貌似是由於她怕碰到他的身上的傷。

  沈昭熙的內心柔軟無比,緩緩伸手去觸碰她的眉。

  在他還沒碰到她之前,她就已經醒了。

  眠淺的舒淺鈺是被他小小的響動給弄醒的,她睜開眼便看見他正在看着自己。

  舒淺鈺愣了愣,反應變得很遲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嘴角微勾,眉目含笑,笑意溫潤,瞬而不瞬地凝望着她。

  小片晌過後,舒淺鈺才後知後覺的醒過腔來,吶吶的說,“你,你醒了?”

  說話時,舒淺鈺差點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阿鈺,我醒來了。”低沉富有磁性的音色流露出虛弱。

  舒淺鈺驟然起身,趿履的動作比往常快速許多,她坐在牀沿的位置,握住他的手,“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哪裏不舒服?”

  沈昭熙回握住她的手,安心不少,一個勁兒地盯着她瞧。他看出她在緊張他,他不禁心頭一暖,嘴角擒着溫和的笑容。

  沈昭熙簡短的回答,嗓音粗啞,“身上沒力,其它都還好。”

  舒淺鈺皺了皺眉,給他查看,他暫時沒什麼大礙,需要養段時日。

  她給他檢查的時候,他看見她皓白的手腕上戴着的那串小葉紫檀手串。

  景安二十五年,是他們成婚那年,從三月十五日,她生辰那日開始,她偶爾會戴着這個小葉紫檀手串,自從景安二十五年除夕過後,這個手串,她每日都會戴着,幾乎不會戴玉鐲,只喜歡這個手串。

  其實,這個手串是那年他經明霞之手送給她的生辰禮物,但他一直沒和她說過,看見她對這個手串愛不釋手,他十分開心。

  舒淺鈺關切的問他,“渴麼?渴的話,我先給你倒杯水喝。”

  “好。”

  舒淺鈺倒了一杯溫水放在牀邊的一個小几上。

  舒淺鈺扶着他起身坐在牀頭,他坐正後,她正欲鬆手,他卻忽然抱住她的纖腰不願放手,舒淺鈺滯住。

  他說,“阿鈺,讓我抱一會兒。”

  “唔。”

  他說,“阿鈺,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感受到他的身子微微顫抖,舒淺鈺的腦袋遲鈍了一瞬,轉而輕聲安撫他,“已經沒事了,你好好吃藥,很快就會好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終於鬆開她,喝下那杯溫水。

  舒淺鈺把他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出去了一會兒,擡着一份飯食和一碗湯藥進來。

  軍營的飯食較簡單,這份膳食,主食是粥,配了兩個小菜,一葷一素。他隨時都有可能會醒來,她便吩咐人時時備着溫熱的飯菜。

  沈昭熙嚷着要她喂。

  她笑,又不是小孩子,不過這話她沒有說,依着他。

  他的氣色很差,臉色蒼白。他傷得很重,那天她幫他處理胸口上的傷口時,看見他的傷口深可見骨。

  沈昭熙用了些飯食後,沒再讓她一勺一勺的喂藥,直接仰頭喝下。

  沈昭熙問,“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舒淺鈺回答。

  沈昭熙皺了下眉,伸手撫上她的臉龐,含笑的問她,“這幾天,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喫飯,沒有好好休息?”

  舒淺鈺抿了下脣,“還好。”

  沈昭熙暗道她嘴硬。

  他說,“是我不好,害你瘦了好多。”

  舒淺鈺笑而不語。

  沈昭熙說,“陪我再睡會兒,好不好?”

  “嗯。”

  舒淺鈺是真的挺累的,也很困,爬上牀榻繼續補眠。

  小倆口都沒再說話,營帳內又安靜了下來。

  舒淺鈺闔上雙眼,很快沉沉睡去,沈昭熙昏睡了那麼久,了無睡意,只陪着她睡覺,目光落在她安靜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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