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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屠云跨窗跳到房中,听见他說:“王翦画了一半就死了,证明他是被什么事情打断,而伙计却說画楼裡就他一個。” “沒错,我看過现场,他绝对不是一個人,而是藏了一個女人在画楼。” “何以见得?” “第一,画楼纤尘不染,必然有人打扫,第二,王翦齿内有劣质胭脂,而好巧不巧,這個胭脂与陈栩生家中的胭脂是一样的。” 李酡颜想了想,“你的意思是同一個人?” “不,应该是一帮人。”屠云坐在他身旁,“王翦和陈栩生的脸都被人剥了,除了脸不见了,剥皮的手法也不一样,剥王翦的手比较生,血肉深浅不一,但陈栩生的明显娴熟很多。” “如果照你推测,他们都是女子,可以安全脱身,不是有内应,就是有外援。” 屠云拍手,竖起大拇指,“你对商户比较熟悉,這两個人平日私交如何?” 李酡颜摇头,“他们都不是商帮中的大商户,两人所经营的产业也沒有联系,沒听說有紧密往来。” “這就奇怪了,既然沒磕头拜把子,干嘛死的這么紧凑啊。” 李酡颜问:“他们還会继续杀人嗎?” 屠云不知,“或许吧。我总觉得這不是普通的杀人案,如此残忍的手法,不为财,便是寻仇了。” 可惜,她问了王家上上下下,连哭啼不止的王夫人都问了,也沒问出王翦有什么仇人,而陈栩生也沒有参考价值,仇家太多。 “对了,你前两天真离开鹿灵了?” 李酡颜闷声不答,屠云說:“既然公子不好回答,我就不问了。” “下次如果问案子,就大方地问,不要這么腻乎乎的,成何体统。” “那你就把我当成女子嘛。”她神秘一笑,逗得李酡颜倏然脸红。 “今日谢谢,我先回县衙了。” 說完,屠云从窗户飞走,一眨眼消失在夜色中。 李酡颜见了不由掌中捏汗,望着桌上一些蜜饯,忍不住勾起甜腻的微笑。 隔日,屠云上街买吃食,自从发生命案之后毕小堡就沒再来過,說是他爹說县衙有死人,怕触霉头,她现在只能自食其力。 买完包子后她又买了一把藤椅,和一套竹篾桌椅,让人送到县衙,摆在院子裡。 再過段時間天热,正好可以在院子裡喝茶吃东西。 正当她悠闲坐在藤椅上摇晃时,殷施琅与阿四和阿超提心吊胆走来。 “回来啦。”屠云嚼着包子,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一個大男人鬼鬼祟祟。 见屠云如此从容淡定,殷施琅勉强直起腰身,左顾右盼,“县衙沒出什么事吧。” “看到我沒死你很意外是吧。” “我家公子不是那意思。”阿四战战兢兢地问:“大人,您一個人住在县衙,不害怕么?老实說,我现在一闭眼就做噩梦了。” “怕什么?怕突然诈尸案子就不用破了是嗎?” 阿超說:“大人,這一连两條命案,死的都這么惨,现在百姓不光怕死人,活人都怕,一到晚上都不敢出门。” “那不是正好,减少出行,狗命要紧。” 听屠云如此随意,殷施琅不满道:“你還是不是县太爷,现在鹿灵县死了人,你却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屠云腮帮子嚼动。 “你...” 话沒說完,一股风从殷施琅身侧刮過,摇椅晃晃悠悠,已然不见人影。 三人脊背一寒,吓得抱在一起。 而迅若鬼魅的屠云已经来到刚入后院的谢赁面前,拱手,“谢先生有礼。” 谢赁還礼,“是大掌柜让我来看看,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屠云带路,将谢赁請到仵作间,幸亏天气不热,不然剥了面皮的两具尸骨已经生蛆发臭。 “我想知道他们两個死因,麻烦先生了。” 谢赁早有准备,打开药箱,裡面是各种仵作所有的刀具,他挽起衣袖,脸蒙白布,俨然一副老手的姿态。 屠云也蒙上脸,点燃蜡烛,将死者脸上干涸的血污一点点擦掉,露出触目惊心的杂乱肌理 同谢赁剖完尸体后,两人一起到院子裡净手,屠云扯下脸上布,问:“先生可看出端倪。” 谢赁镇定道:“他们皆是失血過多而死。” “因为脸被剥了?” “嗯,人的面部血管比较多,将皮肉剥下之后会流血不止,直到身亡。伤口的皮肉朝内蜷缩,他们应该是生前被剥了脸。” “我看他们沒有挣扎,是不是因为提前服用了什么导致昏迷的药物?” 谢赁說:“這种药太多了,一时不好下定论。” 两人云淡风轻谈论死者,院子裡三個人哑巴似的站着,呆若木鸡。 屠云进屋把案发现场带回来的茶拿出来,递给谢赁,“在死者過身之前,应该都喝了茶,不過這是两种不同的茶叶。” 谢赁凑鼻一闻,捻起一片茶叶深嗅,“這裡面掺了软骨粉。” “软骨粉?” “嗯,此药不在药铺售卖,而需要自己研制。” 屠云问:“那一般什么人会研制?” “猎户。”谢赁說:“他们平常把软骨粉涂在弓箭或者弩上,以作狩猎之用。” “那人吃了会怎么样?” “会迅速四肢麻痹,即便砍了手脚也不能动弹,但五感俱在,头脑清醒,依旧能感知到疼痛。” 屠云一下明白为什么他们沒有挣扎,但瞳仁惊惧,面部肌肉抽搐。 凶手很有可能是在人清醒时下的手,這得多么狠毒,多么冷静才能办到。 “谢先生指点迷津,不然我還真不知求谁去。” “大人要谢就谢我們掌柜吧。”谢赁把清洗好的刀具装好,背起药箱往门外走。 屠云紧追两步赶上,“有一件私事想问先生。” “大人但說无妨。” “总說李公子身体不好,不知生的什么病?” “额...”谢赁犹疑分刻,最终還是說了,“是骨寒之症。时常会感觉四肢冷痛,畏寒怕凉,一旦過度劳动,便会剧痛难忍,主要以静养保养为主。” 屠云拧眉问道:“我看李公子吃穿用度都甚是讲究,家裡也不缺钱,還是治不好嗎?” 谢赁惋惜摇头,“他是早年落下的病根,发现时已经太晚,能保养到今日的模样,实属不易。” “那平日可有忌口或者多进补的东西?” “少饮酒,饮食以营养温补清淡为主,也可以时常晒晒太阳...” 谢赁說完扬长而去,屠云在原地若有所思,难怪李酡颜沾酒就醉,大抵是不堪病痛折磨,沒有饮酒的习惯。 晌午過,一纸請帖送到县衙,是众商户邀請屠云晚上到香叶院赴宴。 屠云撇了請帖,坐在摇椅裡哼曲。 毕良和殷施琅见状,直接化身热锅上的蚂蚁。 殷施琅气焰嚣张,指着屠云說:“這可是我爹牵的头,你别不识抬举。” 屠云爱答不理,“我說今日怎么突然回衙门了,原来是当你爹的說客。” 毕良不敢趾高气昂,拐弯抹角的软刀子在屠云耳边轻划,“大人,這么多商户邀請,您不去实在不妥,万一有要事相商,岂不是耽误了大事,再說现在除了命案,如果能联合商户破案,岂不是事半功倍。” 两人一唱一和犹如树上蝉鸣,吵得屠云脑子快要炸了。 “好,我去。”不就是去蹭饭嗎,求之不得。 殷施琅“哼”声,“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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