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5.真正的‘魔’
“……”
韋伯把臉別過去,不敢正視Rider那純樸的笑容。
爲什麼這個傻大個總是拿這些一點也不讓人高興的事情來安慰我呢。
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聽見別人說自己是傻瓜還會高興的吧。
感慨着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Rider的韋伯簡直恨不得現在自己馬上消失——
就在這個時候,一股毫無徵兆的惡寒突然傳遍了韋伯的全身。
“呃……!”
全身的魔術迴路都好似痙攣一樣劇烈地疼痛起來。
當然,這種異常並不是因爲韋伯自身的原因而出現的。而是充滿在周圍空氣之中的魔力產生了異常的混亂,使與其同調的魔術迴路也陷入了異常。
站在一旁的Rider也表情嚴肅的望向西方。似乎憑藉Servant的直覺,能夠判斷出這種異常魔力的發動方向。
“……河邊。”
Rider好似即將走上戰場的戰士一樣低聲說道。聽到這句話的韋伯也立刻意識到今夜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聖盃戰爭,還在繼續——
無暇去顧及仍纏繞在心中的糾葛,戰士們便又將再次投身於戰鬥之中。
············
察覺到異常的魔力氣息的,並不只有韋伯他們。
從未遠川附近放出的咒術波動,相當於禮儀咒法的多重詠唱,而且是動用數十人的魔力才能發動的那種。在冬木市的所有魔術師——換句話說,所有參加聖盃戰爭的Master們,也必定都感受到了。
ncer,以及新獲得其Master權利的索拉.娜澤萊.索菲亞斯,這是正以索敵爲目的,站在視野最好的高處——正在建設中的冬木中心大廈的屋頂。今夜,未遠川上空詭異地出現了濃霧,使中心大廈以西的視野極其惡劣。以人類的視力,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亮着燈光的冬木大橋。
“——能看清發生了什麼嗎?ncer!”
聽到索拉的問話,以Servant特有的超常視力看透濃霧的ncer點了點頭。
“果然是Caster。似乎站在河中打算做什麼。具體的我就無法看清了。”
還是老樣子,根本沒有打算隱藏,以Caster來說,根本不應該毫無防備纔對。
由於監督發佈的懸賞處理,其它的Servant都以他作爲攻擊目標,但是他似乎沒有覺察到這一點。
“要解決他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了吧?”
“沒錯,不管他在做什麼,在其取得成果之前解決掉他纔是上策。”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索拉看看刻在手背上的、從未婚夫凱奈斯.阿其波盧德那裏奪來的令咒,沉思着——Caster的出現,其它Master們也一定察覺到了。如果要從監督那裏得到作爲報酬的追加令咒,必須先於競爭對手打倒Caster。
順利取得Caster的首級之時,那由於凱奈斯的愚蠢行爲而缺失了一枚的令咒,將再次恢復完整形態。一想到令咒原本三枚合一的形態——與英靈迪盧木多的羈絆即將完整無缺的恢復,索拉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由我出戰,索拉達人請務必留在此地,盡情欣賞我建立的功勳吧。”
“怎麼這麼說!我現在也是Master。要在旁邊做掩護。”
看着她請求的神情,ncer堅決地搖了搖頭。
“這可不行。恕我直言,您並沒有凱奈斯大人那樣的能力。到那個河岸去是很危險的。一邊保護着無法自衛的您一邊進行戰鬥,對我來說實在是非常困難。望您理解。”
“可是……”
儘管他這樣說,但對現在的索拉而言,就算ncer離開她一秒鐘,她也會因擔憂而心痛不已。
“難道說——索拉大人您對我的身手抱有懷疑嗎?認爲我擅自出戰太兒戲了?”
ncer眯起眼睛問道。索拉連忙搖了搖頭。暫且不說索拉又重新想起凱奈斯給予ncer的屈辱。對於至今仍然宣誓對凱奈斯效忠的ncer來說,必須讓他理解索拉纔是真正值得效忠的人。
“ncer,現場的判斷就全部交給你了。請盡情暢快的戰鬥吧。”
“明白。”
ncer安靜地低下頭,隨即用力一蹬腳下的鋼筋,縱身跳進眼下燈火通明的街道之中。
看着在林立的房屋頂上穿梭跳躍、一路奔馳向河邊的Servant的背影,索拉發出痛心的感慨。
自從代替凱奈斯成爲Master以來——這個英靈,未曾向索拉展露過一次笑容。
Saber駕駛着梅塞德斯,僅用幾分鐘就從切嗣準備的據點趕到了異常魔力的發生源未遠川。
深山小村的舊街道路面狹窄,而且路況複雜,一般來說無論怎樣也需要三十分鐘以上,但Servant的騎乘技能完全顛覆了常理,完成了這項奇蹟。銀白色的車體飛馳過細長的彎道,其速度已經突破了物理法則的束縛。
飛馳進入沿河大道時,Saber華麗地左急轉後停住梅塞德斯,不待鷗翼車門完全打開就跳出車外,往堤岸方向飛奔而去。足以使常人失去視野的濃霧,根本不能對Servant的視線造成什麼影響。
終於,仇敵在視線的正前方出現了,他在兩百米寬的河面正中心悠然自得地站着。從副駕駛位置上下來,站到堤壩上的愛麗斯菲爾也用以魔力強化的視力注視着霧中的人影,焦急地緊鎖眉頭。
“果然和預想中一樣,是Caster啊。”
Saber點點頭,警惕地觀察着敵對Servant的舉動。依然沒有Master伴隨的Caster,站在沒有小島的河心,就像立於水面之上一樣。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腳下的水面,聚集了大量恐怖的異形之影。前不久,在森林中交戰過的魔怪羣,如今聚集在Caster的腳下形成了淺灘。
從極不尋常的魔力釋放來看,毫無疑問,Caster正在施行某種大規模的魔術。以河爲源頭形成的濃霧,恐怕就是這種魔力的餘波所致。而Caster不僅沒有詠唱,甚至沒有表現出集中精神的樣子,只是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裏——從他手中的魔道書中,源源不斷地涌出狂亂的魔力漩渦,周圍的空間也因此變得扭曲。…。。
作爲超出常規的魔力爐,同時亦是能獨自釋放術式的寶具……落入狂人的手中,就成了無比危險的兇器。
“歡迎你,聖女。再次見到你是我無上的榮幸。”
Caster依舊殷勤地鞠了一躬,Saber的瞳孔中燃燒起怒火。
“不知悔改的傢伙……伱這邪魔!今晚又準備玩什麼花樣?”
“很抱歉,貞德。今晚宴會的主賓可不是你。”
Caster帶着滿臉邪惡的笑容,無比瘋狂地回答道。
“——不過,您肯賞光入席的話,我會感到無比喜悅。吉爾·德·雷不才,準備了死亡與墮落的宴席,請您盡情享受吧!”
Caster放聲大笑着。在他的腳下,幽暗的水面也開始騷動起來。聚集在召喚師腳下的無數魔怪,一齊射出無數的觸手——將身穿鬥蓬站在他們頭上的Caster吞沒。
乍看之下,這似乎是反叛的使魔們襲擊Caster,但被觸手纏滿全身的Caster,反而提高音量狂笑起來。狂傲的笑聲近似尖叫。
“如今我將再次高舉救世主的旗幟!被捨棄者聚集到我身邊來!被蔑視者聚集到我身邊來!我將統帥你們!領導你們!吾等受欺凌者的怨恨,即將傳達給‘神’!天上的主啊!吾將洗刷罪孽讚美您!”
翻起泡沫的水面膨脹起來,將被觸手吞沒的Caster推起。曾經作爲他立足點的魔怪羣數量劇增。從河底的深度估算,數量恐怖得難以想象。
“Caster……被吸收了?!”
Saber感到渾身戰慄,在她的眼裏,以召喚師的身體爲中心聚集的魔怪,數量繼續增加。“螺湮城教本”的召喚能力,真可謂無窮無盡。無數的觸手糾結、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肉塊。
肉塊上粘滿了令人作嘔的粘液發着光,真可謂粘灘肉島。不僅如此,肉塊仍然繼續膨脹。
Caster的身形已經完全看不到了,只有他的聲音還在狂傲地迴響着。
“傲慢的‘神’啊!冷酷的‘神’啊!吾等將把你們從神座上拉下來!神寵愛的羔羊們!擁有與神相似身體的人們!將被吾等盡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將隨神之子的悲鳴敲開天國之門!”
污穢的肉塊逐漸膨脹成形。或者可以說,這種形象正是異界魔物的本體。至今爲止Caster所驅使的魔怪們,全部都是這個的碎片,只是雜兵而已。
“那是……”
聳立在黑暗中的異形之影,形象可憎而且具有巨大的壓迫感,Saber不禁嘆了口氣。
即使是深海的霸者——鯨魚與王烏賊,也沒有這麼巨大的形體。這種君臨於世界上一切海域的、噩夢般的身影,正是無愧於“海魔”這種稱謂的水生巨獸。
所幸,她與愛麗斯菲爾所站的堤壩上沒人,但河對岸的民家都開着燈,儘管是深夜,巨大的騷動聲還是傳了出來。衆目睽睽之下發生了如此怪異的事,當然會引起騷動。萬幸,由於濃霧遮擋了視線,能夠目擊到怪物的地點很有限。居民的恐慌,也僅僅侷限於特定的區域。…。。
儘管如此,聖盃戰爭必須隱祕地進行這一默認的原則,被完全破壞了。
“我小看了這個傢伙……沒想到他會召喚出如此衆多的魔怪。”
“不,Servant再厲害,其所召喚並驅使的使魔的‘格’也是有限度的——不過,如果不考慮‘驅使’的話,這種限度就不存在了。”
本來很鎮定地愛麗斯菲爾,這一次,聲音裏也透出了恐懼。
“如果不考慮召喚後的‘控制’,僅僅是‘召喚出來’的話……不管多麼強大的魔物,在理論上都是可以召喚的。需要的只是擴大‘門’的魔力和術式而已。”
“……這麼說,那個怪物不受Caster控制?”
“這麼想應該沒錯。”
愛麗斯菲爾之所以感到驚訝,正是由於這種身爲魔術師才能理解的恐懼。不過,對Saber而言,理解到事情的嚴重性也並不是難事。
“所謂魔術,是指‘馭魔之術’,不過,那種傢伙是不能以這種小概念來理解的真正的‘魔’。渾身上下充滿饕餮、吞噬這種慾望而實體化的產物。召喚這種東西的行爲本身,已經不能叫做‘術’了。”
Saber憤怒地握緊拳頭,想到了那個魔術師的瘋狂舉動。
“那麼,這個怪物並不是要向誰挑戰?”
“對。只不過是被邀請來進食而已。這樣的城鎮,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被它吞得什麼也不剩。”
“!!!”
看來Caster根本沒有認識到戰鬥的目的,以及勝利的意義。那個瘋狂的Servant,是打算破壞聖盃戰爭本身。以及毀滅這個城市的一切生命。
聽到熟悉的聲音,Saber回過頭。手握繮繩,正準備把閃閃發光的神威戰車降落到兩人所在的公園廣場的大漢Servant,向先來的人極不恭敬地笑了笑。
“喂,騎士王,夜色真不錯啊……雖然想這樣說,不過看來並不是寒暄的時候啊。”
“征服王……你這傢伙還是不知好歹,你只是爲了開玩笑纔來的嗎?”
看到Saber全然不放鬆警惕地擺出進攻架勢,Rider擺了擺手。
“別這樣。今晚暫且休戰。放着那樣一個大傢伙不管的話,我可無法安心與你交手。
剛纔我就呼喚過了,ncer已經做出迴應。應該馬上就會趕過來。”
“……其它Servant呢?”
“Assassin已經被朕幹掉了。Berserker不予討論。Archer——說了也沒用,以那種傢伙的性格可不會輕易答應。”
Saber點點頭,神情莊重地把手放於胸甲前。
“明白了。與你共同戰鬥我沒有異議。征服王,雖然是暫時的結盟,但還是一起宣誓吧。”
“呵呵……戰鬥的時候頭腦還蠻清醒的嘛……嗯?怎麼,Master有什麼異議嗎?”
“……”
當然,並不是不滿,只是看到Rider和Saber爽快地拋開過去的恩怨,愛麗斯菲爾有些反應不過來,而韋伯則表現出明顯的決心,從Rider的戰車控制檯上小心地探出頭來,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對在戰場中的人而言,無論是殺死敵人,還是結盟,都是不夾雜任何私情的冷靜判斷,這一點是一致的。這正是縱橫於亂世者共有的精神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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