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0.清理工
“———別把我當傻瓜。怎麼說我也是魔術師啊。對方如果想打的話,我一定奉陪到底。”
努力地不被他的氣魄所壓倒,衛宮士郎全力與紅色的騎士對峙。
那傢伙像是在侮辱人一般地冷哼着,“哎呀哎呀”地誇張地對他聳了聳肩膀。
“簡直是笑話。連血的氣味都沒有的魔術師根本就只是個半調子而已。這點你師傅沒教過你嗎,衛宮士郎。”
“什————“
氣勢瞬間消失。
……對,切嗣的確是說過。
魔術師與鮮血爲伴。
與傷不傷害別人沒有關係。就算自己沒有動手,前進的道路也必然遍染鮮血。
正因爲如此———切嗣纔會叫他不要成爲魔術師啊。
“……你這傢伙是說我的身上沒有血的氣味嗎?”
“沒錯。從這一點來說衛宮士郎根本不適合做御主。和凜實在相差太多了。”
“———這算什麼啊。遠阪就有血的氣味嗎?”
“那是當然。她雖然是有一點天真,但該下手的時候卻絕不會手下留情。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也不會連續數日都爲了搜尋御主而徘徊於街上了。”
“——————”
連續幾天,都在搜尋御主……?
那也就意味着與御主的戰鬥。
總不可能說找到了就完事了。
那麼————
“……那麼,遠阪每天都在做着像今天這樣的事?“
學校的那件事。
與在雜木林裏剎那之間的互相殺戮一樣的事情每天都……?
“怎麼可能。像今天那樣的狼狽相我可不想再有下次。有着那樣的意識和才能的魔術師,拿你當對手簡直就是回到她的實際年齡了。”
“再說了,以她的能力沒有與衛宮士郎合作的必要。但她還是做了多餘的事。做爲我的話我是反對這次合作的———算了,沒辦法。從者必須要遵從御主。”
“是這樣吧衛宮士郎?就算御主是一個毫無作用的未成熟者,從者還是必須遵從御主的意思。”
……這句話——
是在說他和saber吧。
“———是這樣啊。遠阪也真是可憐。要和你這樣愛捉弄人的傢伙一組。”
“……真受不了,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還把這樣的話掛在嘴上啊。給你一個忠告,不要去考慮什麼從者的性格。我們只是純粹爲了戰鬥而被召喚的'東西'。反正從者只不過是通過令咒所聯繫着的道具。因爲支配權在你們手中,所以道具所說的戲言完全可以置若罔聞。”
“————————“
“沒有這樣的事“,這句話衛宮士郎無法說出口。
被令咒束縛着的Archer自己說的這番話,是勿庸質疑的真實。
……他雖然從不認爲Saber是什麼道具,但事實上,Saber確實被令咒束縛着。
“那麼,把我叫住到底有什麼事。總不會是什麼爲了加深友誼這樣傻的理由吧。“
“————唔。“
……呿。
哪會有什麼理由。
只是因爲心裏一口氣實在咽不下,不發幾句牢騷實在不舒服。
“那個———對了。Archer,你也想要聖盃嗎?“
迫不得已,問了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但是。
“聖盃———?哦,能實現人類願望的邪惡寶箱啊。那種東西我纔不要。我的願望,那種東西根本無法實現。“
赤紅色的騎士滿懷輕蔑的,明確的下了斷言。
“————怎麼……回事……?“
這不是矛盾了嗎。
從者都想得到聖盃啊。
不是正因爲想得到聖盃,纔回應魔術師的召喚,成爲從者的嗎……?
“等等,你這也太可笑了吧。那你爲什麼要成爲從者啊?“
“身不由己啊。我根本沒有自由意志。你以爲從者是根據自己的意志來回應召喚的吧?“
“什————麼?“
沒有自由意志……?
這麼說,這傢伙明明對聖盃沒有興趣,還是硬被呼喚了出來……?
“好個幸福的男人。真的沒有思考過嗎?聽好了,所謂的從者就是‘被呼喚出之人’。不,英靈並不是全靠自己的意志,而是因爲他人的意志而被呼喚出來。因爲過去的功績而成爲英靈,之後被人們所傳誦,成爲他們的支柱。“
“———不過。那,那個英靈真的發自內心地想着'想幫助人類'嗎?“
“————不,那是……“
……既然被稱爲英靈,那就應該是高尚的人物啊。
所以就要保護人們,但衛宮士郎所見到的從者大部分卻都不是這種形象。
“沒錯。說到底'英靈'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意志可言。成爲英靈之後,就只是被當成保護人類的力量。“
“只是在自己這邊情況不利的時候被呼喚出來,做完清理然後消失的存在。存在卻又不存在之物。拯救人世的危機,但卻誰也不認識的東西。這就是英靈———被稱爲守護者的方便的存在。在成爲了英靈的最後,意志被剝奪,只不過是永遠地持續不斷地爲人類勞動的清潔工。”
“什————”
被呼喚出來,然後就只有消失的東西。
只是沒有意志的道具,這難道就是英靈……?
“不是那樣的吧。Saber和你不是都有自己的意識嗎?……雖然被召喚的時候與自己的意願無關,但召喚出來之後不就可以自己做出選擇了嗎。Saber也是啊,不想做的事她就會拒絕。”
“那是自然,我們是從者啊。雖然不知道是誰製作的儀式(System),但這場戰爭設計得很精妙。給予本來只有來源於本體的觸覺的英靈以形體,當作其本體來役使。英靈在得到從者這個外殼的同時,取回過去的人性,過去的執着,同時也伴隨着過去的遺憾。”
“因此從者纔會去追求聖盃。得到聖盃的話就可以彌補過去的遺憾,也可以作爲人類在這個世界多停留一段時間。”
“做爲人類留下來———”
這也就是說,不是以從者,而是以一個人的身份獲得自由吧。
……再加上聖盃還有實現願望的力量。
如果連他們生前沒能實現的願望都能實現的話,從者確實會和御主合作。
即使對身爲英靈的他們而言,聖盃也如同上天賜予的奇蹟嗎。
“……爲什麼。這樣的東西,你會說你不需要呢?能實現無法實現的願望,即使是想擺脫從者的身份也是做的到的啊。”
“———原因很簡單。我呢,根本沒有什麼無法實現的願望。”
“咦————?”
“和其他的英靈們不同。我是實現了願望後才死去,成爲了英靈。所以我並沒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也對作爲一個人類留在這裏的事沒有興趣。這點你的從者應該也是一樣的。“
“別、別說什麼傻話了。Saber可是說了聖盃對她是有必要的。可不像你那樣,什麼目的都沒有地做着從者。”
“————我的……目的?”
Archer茫然地低語。
“————————唔。”
爲什麼呢。
明明沒什麼特別的話語,卻讓衛宮士郎全身泛起一陣惡寒。
“……哼。有沒有目的都是一樣的。如果在意的話就試着問問吧。Saber的目的雖然是聖盃,但絕對不是爲了自己而使用聖盃。從這點上來看她是典型的守護者,名副其實的'奴隸'啊———這件事。如果你還是她的御主的話,就絕對不能忘記。”
氣息漸漸消失。
赤紅色外套的騎士,直到最後仍然說了惹人厭的話然後離去。
············
“我回來了。”
衛宮士郎現在不怎麼能思考的大腦倒還能說出那習慣用語,不管怎樣進了玄關再說吧。
從起居室傳來了熱鬧的氣息。
藤姐躺着在看電視,櫻應該在做着晚飯的準備工作吧。
saber————是在起居室嗎?
“————————”
想起了Archer的話,衛宮士郎連忙趕快搖頭將它趕跑。
那傢伙想說些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儘管如此那些話還是在頭腦裏迴響着,沒辦法視而不見。
被稱作從者的使魔。
將英靈貶爲清潔工的那傢伙的真意。
“啊。歡迎回來,學長。”
櫻明明還在做飯,卻特地跑出來迎接他。
“我回來了。回來晚了實在抱歉。晚飯呢,準備得怎麼樣了?”
“嗯,纔剛剛開始做呢。不過我想應該不用學長幫忙了。今晚的菜單,是按照藤村老師的要求做的燉菜哦。”
“這樣啊。那倒確實是不用幫忙了。”
粗看了看,廚房排列着許多已經切好的食物材料。
櫻的手工一向很好,接下來就只剩煮一下了吧。
“———Saber呢?好象不在起居室呢。”
“要找Saber小姐的話,她正在房間裏睡覺呢。說是等學長回來了叫醒她……”
“嗯……Saber她……有沒有生氣了?”
“這個……我想沒有這樣的事吧?Saber小姐一向都很嚴肅啊。”
……櫻講話會吞吞吐吐,也就是說Saber已經很明顯地在生氣了。
這也是應該的,他沒能遵守日落之前就回來的約定嘛。
“喲,回來了啊士郎。Saber生氣了哦?說等你回來了去道場談談。”
大口大口喫着蜜柑的藤姐悠哉地說出了十分恐怖的事情。
“———藤姐。那個,你沒對Saber灌輸什麼奇怪的思想吧?……比如違反約定的傢伙要在道場受竹刀之刑之類的?”
“說了啊。我說我家士郎是玩體育的,所以打起來不用留情哦。”
“————————”
是嗎。
敵人不只有御主,連這種地方都有潛伏。
“問你些無關緊要的事。藤姐,你是不是帶Saber去道場了?然後說什麼要比試的話就用竹刀吧。”
“對啊,本來只是想稍微玩一玩的,誰知道那個女孩子還真不得了。明明不懂劍道,卻好象是比我還厲害的劍道家哦。那個女孩子是不是在國外練擊劍的?”
“不,我想應該沒練擊劍吧。不過不管怎麼說都和藤姐完全不同吧……那個,像是掄着和她的體型完全不相稱的大劍啦,像野生動物一般襲擊敵人啦。”
“算了,誰讓你自找的。說起來藤姐,關於美綴的事……那傢伙回家了嗎?”
“咦?爲什麼士郎會知道這事。美綴的事情還沒有公開啊。”
“啊,那是從學生會辦公室那裏偷聽來的———然後呢。到底怎麼樣了,找到美綴了嗎?”
衛宮士郎一動不動地盯着藤姐。
……別看藤姐這個樣子,始終也是個教師。
教師不應該說的話就不說,爲了讓學生感到安心也會用一些權宜之計的。
因此不能看漏她臉上哪怕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一定要問出美綴到底怎麼樣了。
“到底怎麼樣啊藤姐。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嗎?”
“……真拿你沒辦法啊。要是不說的話你肯定馬上就跑出去找,反正也不是什麼絕對祕密的話題……不過士郎,這次是特殊情況。只是因爲士郎是美綴同學的朋友才告訴你的哦?”
“我明白的。會記住這份恩情的,快說啊。”
“那我直接說結果了。美綴同學剛纔已經被保護起來了。這時候應該已經檢查完畢回家去了吧。雖然似乎還有點意識不清,不過既沒有外傷也沒有生命危險———其他的不能再說了。如果士郎是她的朋友的話。就去問美綴同學本人吧。”
“————是嗎。不管如何總算是沒什麼事了呢,那傢伙……”
……太好了。
雖然不知道美綴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起碼還明白這是這一連串事件的一環。
其元兇是潛伏在學校的Master的可能性很高。
如果美綴因此而出事的話,他就真不知道該向誰懊悔去纔好了。
“……對了。櫻,打擾一下。”
“……嗯?有什麼事嗎學長?”
“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啦。只是那個……知不知道慎二怎麼樣了。”
“啊……那個,對不起啊學長,昨天我是住在這裏然後直接去學校的喲?所以我沒有回過家。雖然我也從老師那聽說了哥哥無故缺席的事情,不過……”
“你也不明白情況嗎……也對呢,櫻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呢。抱歉,問了不該問的事。”
“不是的,沒有這樣的事……!哥哥的事我本應該最清楚的,連哥哥不去學校的理由都不知道是我的不對!”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