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幕、平息
所谓宝具,那是奇迹物质化的结晶,是尊贵的幻想,往往是拥有在危急关头逆转乾坤的效用。
此刻,就事论事地比较一下,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两者虽然同根同源,但是其中一方昆古尼尔在完成宝具化之后,其本身所附带的传說、功绩、乃至可能性,在這一個瞬间却皆是被具显了出来,横连贯穿着时与空。
人生路途的终点,有时并非是鲜花和荣耀,或许满载着死亡与寂寥,也說不定。
昆古尼尔像流星,夹携着死亡的气机,划落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轨迹,清晰地倒映在了苏修眼裡,但无论是他,亦或是奥丁本身,都无法阻止、无法阻拦昆古尼尔的逼近。
“昆古尼尔是一只很奇怪的矛,在它出手之前,被它锁定的目标就已经死了。”
“這是命运锁定。”
苏修脑海裡面,突然浮现出了這么一句话。
這就是绝对成立性,但两個奥丁都有着昆古尼尔,最后的结局不過是两败俱伤,极限一换一罢了。
“但是,”苏修似是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如果是枪兵的话,那這一点,估计還真不是問題。”
毕竟,枪兵,其实也不過只是英灵的一种职介划分。
而英灵,他们本身就是死者,是游离在時間束缚之外的一群存在。
“如果是你的话,如果你真的是楚子航的话,那么,会做出這样的選擇,倒也不是不可能。”苏修轻声喃喃着。
他仿佛看见了,看见有一個少年,他的眼中有火焰在熊熊燃烧,有野火燎原之势,似是足以烧掉所有、所有的一切。
楚子航把自己的一切都停留、埋葬在了過去的那個雨夜,十五岁那年那月那天的那個雨夜,在他的心底深处,他一直痛恨自己沒有胆量跟父亲一起死在那個雨夜裡。
那样的死亡很好,一点都不孤独。
“死,其实并不可怕……”第一次,他第一次出声开口道。
仅這一瞬间,苏修就听明白了,這的确是楚子航的声音。
“死,只是一种规律,一种既定难免的必然,无论是谁,都无法摆脱這种远比命运更难动摇的轨迹。”
楚子航一字一顿地开口着,银色面具遮掩着容貌,但那炽热的、仿佛在吞吐金色光焰的黄金瞳,却是璀璨夺目,绚烂无比!
“我不例外,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例外……哪怕是你這個神,也绝对决然无法逃脱這种终末。”
“那么,”楚子航眼底掠過一丝惨烈,“就由我亲自……来为這埋葬神祗的篇章,划落下来這最终最末的结尾吧!”
“此即为之,诸神黄昏!”
在苏修的印象裡面,楚子航似乎還是第一次一口气說了這么多话,而他只是默默地听着,仿佛是能追溯過去的時間,与那個雨夜的男孩共同面对那一切似的。
“当你抛弃了生,又何会畏惧死?”
什么是死?
是终点,是永诀,是不可挽回,是再也握不到的手、感觉不到的温度、再也說不出口的“对不起”。
這大概,就是楚子航最真最实的写照吧,這個男孩他一直都在悔恨。
英灵是死者所化,原则上,只要是還拥有着死之概念的存在,那都是有机会,实现英灵降世的。
但因为苏修的存在,這個世界的未来是出现波动了的,变得趋向于不定化,但只要是理论存在的可能性姿态,却也是不受影响的。
這是英灵·奥丁楚子航降世的根因,也因为此,這种情况下的他,是不认识苏修的。
所以,在与奥丁大战的過程中,楚子航自然不会受到影响,权当对方完全不存在。
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本质,虽然得知了圣杯战争的概念和进行,但相比那些虚的,楚子航无疑是一個绝对的行动派。
很明显,比起将自身心愿寄托圣杯,他更情愿提枪闯入尼伯龙根,直接和奥丁干上一架,捅对方個透心凉。
而现在,他也的确是這么做了。
楚子航是不会忘记的,他不想、不愿、不要忘记,他還记着那個男人,那身姿,一如那個雨夜裡的一样……
——即使心颤神慌,亦敢纵身提刀,迎面斩神!
說实在的,這整场战斗,這史诗级的神话大战,苏修无疑是连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沒有。
从头到尾,他也只是默默地做了一個在旁观静立的看客。
虽說,不管如何,這一切也依旧是在他的心底,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印象就是了。
是的,沒错,這還真是……
“還真是沒什么遗憾了呐。”苏修长长地吁出来了一口气,但眼睛依旧是瞪得大大的,黄金瞳在此点燃,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這一幕。
此时的他,却也是悄然无声地开启了【保有技能】。
……
【保有技能】明镜止水
以澄澈之心静穆,人心体明静,人心澄澈,物来则应,過去不留。
……
在需要的时候,這些玄玄叨叨的技能,還真是能够独撑起来半边天,启到极其关键的作用。
就像是现在。
神域的技艺,苏修虽然难以涉足,但不能否认的是,多看多学,多用心感受,却也是有着极大效用。
更何况,对于武者来說,朝闻道,便已是夕死足矣……他无疑是继承了這一点的。
两柄昆古尼尔彼此碰撞着,這是纯粹的力与力之间的碰撞,充满着最为极致的暴力美学。
犹如千道万道的光芒融会贯通为這一枪,刹那即是千年,分秒像是永恒般难以逾越。
空中响起轰鸣,撼天动地,神的光焰聚敛汇作成一道火柱,冲天而起,远比太阳還要耀眼的火光,将天分成了两半!
苏修眼前一黑,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再沒继续往后看下去。
……
雨仍在下,稀裡哗啦地下着,滴答滴的声音在车顶上响起,苏修默默地睁开了眼睛,动作无声无息。
他仍在车裡,车在高速路上,還在行驶着。
一切都是那样平静,仿佛什么都沒发生過一般,而苏修也只是把眼一睁一闭,但這段时光却久远得让他心累。
“我這到底是……怎么了?”苏修深吸一口气,微微地喘气着。
他感觉自己异常清醒,但对于先前所经历,苏修却真的像是将一切都铭刻在了心底裡面,难以忘怀。
落差虽然很大,但苏修到底是见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沒有大的過来,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如此,是梦嗎?”苏修呢喃着,声音不大,但却藏着一分肯定。
這梦境宛如史诗般辉煌壮阔,又像是神话般令人窒息,每個细节都是历历在目,让他在恍惚之间,便是模糊了虚幻与现实的交界线。
犹如圣咏般的晦涩声音响起,苏修下意识地用着言灵,某种莫测的波动在顷刻间笼罩了下来,這令他的意识蓦然一清。
苏修点燃血脉,黄金瞳一瞬间亮起,他继续沉默着。
先前的事情,他重新捋了捋,但沒看到最后,很多事情苏修也是不确定的。
就比如……
“奥丁,他就真的死了嗎?”
从蛛丝马迹上分析,两者应该是同归于尽了才对,但苏修依旧不敢轻下妄断。
“楚子航的确是特殊的,但他尚且可以带上面具,化身奥丁,其他人就未必不可。”
這是苏修对不确定的地方,他根本不确定,楚子航所对抗的那個奥丁,到底是不是本尊。
更何况,哪怕对方真是本身,那又如何?
說一千道一万,即使退一步,即使先就当那個奥丁是本尊,那又如何?
龙族并不是不可战胜的,龙王也同样是如此。
在久远的歷史当中,過去的数千年裡,混血种们付出了惨重牺牲,一次又一次地令龙王们归于沉睡。
但那又如何?
他们会“茧化”,他们的灵魂依旧存在,等待着再次复活。
从理论上来說,高阶龙族死前都会准备好“卵”,完成灵魂的“茧化”,一旦出现意外,就能再次孵化。
想必,奥丁也是同样如此的。
苏修沉沉地叹息,语气裡明显有着难言复杂的情绪。
“真是见鬼。”
他默然地开着车,车窗外滴答着小雨,苏修延顺着高速公路前进着,但却再沒闯入那個尼伯龙根。
“果然,像之前那样只是個意外嗎?”
苏修黄金瞳光芒渐渐黯淡,随即便是无声地收敛起来,他很熟练地打着方向盘,不急不缓地从高速路上退了出来。
他找准了方向,朝着自己居住的地方开车驾驶着。
心情复杂之下,苏修沒再去網吧那边套路路明非了,很长一段時間,他只是一個人自顾自地過活着。
虽沒有与世隔绝,但依旧是大隐于市,像個凡夫俗子,像個普通人一般生活着。
但有些时候,当雨点飘摇起来的时候,苏修仍然是不死心,他继续驾驶着车开上了高速路。
试图,再一次地,闯入那個隐藏在這座城市裡的尼伯龙根。
然而,很自然地,苏修沒一次成功就是了。
除了這些不太正常的活动以外,苏修真就跟一個退休的老大爷一样,在自己开办的电影院裡面担当起了放映员的工作。
反正他自己就是老板,朝九晚五的生活,也是真的挺惬意的。
而這段時間,他一直都是這样,维持這一套司空见惯的生活方式,直到,某一天的到来。
时光荏苒,转眼间就是数月之后。
该来的、该开始的,终究是要迎接的。
……
“亲爱的苏修·古尔薇格:
我想你這段時間的生活,应该也是足够平静的吧。
你身上的龙血不该沉寂,组织上有任务转交给你。
請配合接下来赶到大陆的招生人员,将任务目标路明非招入卡塞尔学院当中。
其间,你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夔门任务,将会在此同步展开。
請配合接下来将与你进行协同任务的曼斯教授、叶胜、酒德亚纪等人。
你诚挚的,
昂热”
……
熟悉的电子邮件,熟悉的格式。
苏修看到這玩意之后,也是心底有数,知道剧情即将正式开展起来了。
伴随着路明非加入到卡塞尔学院当中,歷史的车轮将会徐徐向前转动起来,最终所阻拦在前面的,所有的一切,都将会被其彻底碾碎。
某人眼底满是玩味,想着自己這段時間的安排,倒是很不厚道地笑了。
按照正常剧情来說,诺诺会像一道光一道电一個神话一般,如刀锋一般,直接插入进路明非的人生,使其命运走向发生彻底扭转,就此步入另外一個不知名处。
“但是吧,诺诺好歹是我的妹子,這种事情,怎么能让她来做呢?”
诺诺想要小弟,苏修倒不会介意,或者說,哪怕路明非真成了她的小弟,苏修也依旧会相信诺诺。
反正墙角也不会被撬走。
但是吧,有一点却是不得不說的,原著裡面,诺诺和路明非的相识、相知、相处、以及后续发展,的确堪称作孽。
那是一個不正确的時間,不正确的地点,某個衰了十八年的孩子,喜歡上了一個不应该喜歡上的人。
“這种事情,還是不该发生比较好。”苏修缓缓叹息着。
但這之后,他也倒不会再干涉了,如果最后,路明非還是喜歡上了诺诺,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希望,你们還是少折腾一点幺蛾子吧。”
某人嘀咕着,然后出门,拿着车钥匙,直接发动了引擎,他脚下用力狠狠踩着油门,而车子也是像脱缰野马一般,瞬间冲了出去。
既然招生组要過来了,那說明,苏修的小女朋友,他的野蛮女友诺诺也是该過来了。
那很自然地,苏修自然是需要亲自迎接的。
他调出来地圖,顺便還问清楚了情况,然后直接朝着机场方向开车過去。
“啧,還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呢。”
苏修以前参加执行部任务的时候,他不是沒分开過,但這次却也是最长久的一次。
以前他是尖刀,只负责处理最麻烦、棘手的地方。
太過耗时的任务根本不会落到他的身上,所以,他往往都是离开次数多,但時間相对较短。
但這次的话,却也是相对较长的一次了。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