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一上岸,落水的女子就像脫了水的魚一般，柔若無骨的癱倒在草地裏一陣猛咳。
“呼——”出了不少力氣的神原陽一也輕咳兩聲拍拍自己的胸口。
好在兩人雖然多少有些嗆水，但都喝的不多。
“喂,你們沒事吧。”邊上幾個路人看到他們順利上岸，紛紛關了手機後置燈並鬆開繩索，一臉關懷的圍了過來。
江戶川柯南也在其中。
而且他仗着自己個子小,還一下子就擠到了最中間。
貼心的遞上兩條同樣是從阿笠博士車內拿來的毛巾，“這個給你們,先簡單擦拭一下身子吧。”
“還有……”趁着大家主要都圍在狀態較差的女性身邊噓寒問暖，江戶川柯南趁機握住了與先前並無二樣，一看就是沒事人的神原陽一的手腕,徑直把人單獨拉到了一邊。
將手上抱着的衣服完好遞出。
“吶大哥哥,上半身幹了的話還是儘快穿上吧，以防感冒。”
“謝謝。”神原陽一把毛巾壓在頭上,隨手抓了一把碎髮，配合的從柯南手中接過衛衣以及那根頸環。
在對方的注視下,他順利的把衣服從上往下套上，並甩甩頭髮,開始垂着脖子爲自己繫上頸環的扣子。
對面,看到男生雙手向後，努力用指尖去對那個小圓環。江戶川柯南掙扎再三,猶豫開口：“吶大哥哥，你哥哥送你的那個頸環……”
“嗯？”頓了頓手上的動作,神原陽一微微擡眸,將視線從地上的草坪移動到江戶川柯南那張在微弱光源下,仍帶着掩飾不住擔憂神色的的臉上。
“怎麼了麼？”神原陽一一邊提問,一邊垂下視線,繼續努力的爲自己找孔。
沒有鏡子一個人多少有點難扣。
啊，好了。
捏捏有些僵住的脖子，又扯了扯黑色的帶子讓它迴歸正常位置。神原陽一蹲下身子揉了揉一直跟在男孩腳邊，正同樣一臉關切望着自己的狗子腦袋。
把哈羅抱到自己胸口處，在體驗了一番狗子熱情的舔臉頰攻勢後，一人一狗同步看着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的男孩歪歪頭。
“唔……我知道這樣介入你們的私下生活可能有些不太好。”江戶川柯南將手握拳抵着下巴，垂着腦袋斷斷續續道。“但哥哥你是個好人，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告訴你。關於你的那個頸圈——”
“嗯，我知道哦。”大概能猜到對方要說什麼，不等江戶川柯南說完，神原陽一淡淡的打斷了對方的發言。
“誒？”少年偵探猛的擡頭，怔怔的看向那個臉上依舊沒多餘表情的淡漠的青年。
“謝謝你的關心，但是這是我們雙方你情我願的事情。而且，哥哥他在爲我戴上之前也有提前和我說過它的功效。”
因爲不能直白告知對方自己大半時間只是只貓。因此，或多或少的，神原陽一也清楚剛剛所說的話帶給柯南帶來的未知衝擊力有多大。
但這畢竟是實話不是麼。
老編謊言什麼的，也太費腦子了。
“啊……是這樣麼……”聽到青年的解釋，江戶川柯南突然就臉紅了，“抱……抱歉。”他重新低下了腦袋只覺得是自己多管閒事。
昏暗的橋墩底下，一高一矮兩個男生就這麼沉默的對立了半天。
粼粼的水光在他們身後點綴了些許活力。
不過……
僅僅只是讓對方保管了一會就能看出這個頸鍊的不尋常麼？
而且現在的小學生都這麼早熟？只是通過一根飾品就能聯想到讓自己臉紅的畫面？
在江戶川柯南沒看到的上方，神原陽一探究的眯起了眼睛，默默的打量着這個心智與年齡不匹配的少年。
黑髮青年不動聲色的用舌尖壓住了口中的虎牙若有所思。
看來，這位少年的敏銳力和知識儲備量遠在自己的想象之外。
這也難怪降谷零會心中存疑還對他多加關注，甚至在臥室矮桌上的書本里還夾上他的照片。
啊。這麼說來。
神原陽一微微睜大眼睛，突然就想起了先前白天自己在和哈羅玩耍時，看到的另一張照片。
與眼前的這位小弟弟不同，那張照片裏是一個與自己面容毫不相似，但有着相同髮色以及眸色的成年男性。
所以說、那個男人與眼前這位小學生一樣，身上也有着什麼與衆不同需要降谷零關注的地方麼？
那麼，如若他可以幫助降谷零找到那個男人的不尋常之處，或是幫降谷零解決一些其他麻煩，那他的這位大善人飼養員，是否又會在一喜之下讓自己直接“畢業”？
黑髮青年鬆開抵着虎牙的舌尖，輕輕掃過自己的上脣，有些心動。
因爲，就他這幾日對降谷零的認知來說，怎麼想，他都覺得這是一件大概率事件呢～
片刻後，又多了一個未來計劃方向的神原陽一輕聲提醒江戶川柯南道：“如果沒有什麼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行離開了哦。”
救人的感謝值從他下水到把人推上岸後，大滿激動到一刻不停的在他腦內播報。
比起單一的幫助別人的行爲，在衆人視線之下救人，收穫的感謝值也比先前高了好幾倍。
看來，不論是否是同樣一件事，只要來自不同人的心底，就能完成雙倍，乃至四五倍的回報。
解鎖了這個新情報的神原陽一心情頗好的捏了捏哈羅的肉墊，不等江戶川柯南迴復，他抓起對方的手將自己用過的溼毛巾放了上去，並友好的道了聲別。
轉過身子，神原陽一向上坡階梯方向走去。
說來也巧，因爲降谷零在給他準備衣物的同時，一時忘記了給他準備了新的計時工具。爲了避免出門時間太長出問題，今日神原陽一隻能自己估摸着鍛鍊的時間。
結果這會兒被落水事件一攪合，他失去了在留在外頭的理由。
這下子不僅不用記時，還能趁着人形不怕水，早早的回去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至於之後出門嘛……
反正降谷零剛剛在電話裏主動提了，之後會給自己也買個手機用於在人形狀態看時間聯繫人。
黑髮青年顛了顛懷裏的狗子，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彎了彎眉眼。
毫無自己這樣完全就是在喫軟飯的心理，神原陽一邁着輕快的步伐向岸堤走去。
還有……
等零哥從黑髮小學生口中聽到自己救人的事情，一定還會好好誇獎自己一番的吧。
不過，
“啊！糟了。”數步後，青年步子一頓，立刻就蹲下身子把窩在自己懷裏偷懶的狗子給放到了地上。
“差點就把你直接抱回家了。”神原陽一沒什麼誠意的吐了吐舌尖。伸手薅了一把狗子的腦袋：“抱歉了哈羅，因爲我們今天運動量還沒達標的原因，爲了不被透哥看出端倪，現在開始你得自己跑步回家了哦。”
“汪！”深刻了解雪糕可持續發展的哈羅點點腦袋，也不用神原陽一趕它就主動向前跑了幾步，並在察覺到青年沒跟上來之後，還搖着尾巴亮着眼睛回頭催促神原陽一。
“好了，那就讓我們、”
“等、等一等——！那邊那位先生，請稍等一下——！”
終於緩過了落水的勁，剛剛被救起的女人在向其他好心施救人員道謝後，撫着胸口追上了想要直接離去的一人一狗。
她還沒有向功勞最大的那個人道謝，怎麼可以就這樣放人離開！
黑髮青年顏值出衆，又奮不顧身的下河救了自己。就像英雄一般，爲自己帶來了光明和希望。
“有什麼事麼？”看到對方在自己的呼喊下紳士的停下腳步並轉過身體來正視她。
“非、非常感謝您救我了我。請、請問您可以留給我一個聯絡方式麼？！”
金髮女人紅着臉，眼神閃爍的來回在神原陽一臉上和他身後的不遠處的便利店燈箱間來回飄忽。
她將雙手緊緊握在胸前，結巴開口：“因、因爲如果不是您願意下水來救我，可、可能我就會……”
回想起剛剛在河中間的無助感，女性心有餘悸垂下腦袋，就連說話聲音也小了下來。
冷風吹過她溼透了的灰色襯衫和米白色西裝裙後，讓她瑟縮的並來並了雙腿，不住發抖。
不過饒是這樣，她身上那種強烈的，似乎是帶着那種恐怖的想要以身相許來報恩的行爲依舊讓神原陽一心中警鈴大作。
自己個子高又是站在上方階梯，根本無須不用低頭，神原陽一就能看到女人髮根處與大片髮絲對比明顯的黑色髮絲。
在對方的自憐期間，無聊的神原陽一思緒早就飛了。
還以爲會是和降谷零一樣的混血兒金髮，原來這只是染色的麼。
話說，低下頭看了眼就差冒煙轉起蚊香眼的女人。
唔，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是降谷零的話，他又會如何拒絕呢？
第一次以人類形態做無償的好事，並沒有看漏女人微微顫抖的身軀的神原陽一不負責任的想到：如果是降谷零的話，大概他會選擇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爲她擋風，在自己揉着鼻子打着噴嚏回去家中吧？
真是的，黑髮青年小幅度的撇撇嘴角。
那傢伙就是仗着沒人敢責備他，這才老是不顧自身健康一個勁的透支身體。
感謝值都已經收到了，這種後續的“福利”神原陽一併不想接收。
“抱歉女士，就算沒有我也會有其他人去救你、”
“我的名字叫矢霧椿理，請問我可以約你一起喫個飯麼——！”
幾乎是同步的，兩人默契張開了嘴。然後，說話聲音不大的神原陽一立刻就被閉上眼睛大聲吼出來的矢霧椿理給蓋了過去。
附近仍未散去的人羣在聞聲看到階梯上一男一女的對視後，秉着看熱鬧不嫌事大，能促一對是一對的心態起鬨道：
“答應她吧，小夥子——！”
“是啊，別讓人家女士失望了——！”
甚至，江戶川柯南和他的同伴們也在下方，極爲熱情的想看着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神原陽一：“……”
啊，好麻煩。
黑髮青年嘆了口氣，有些煩躁的緊了緊手中的牽引繩。
不過……
她剛剛說自己姓什麼來着？
突然回味過來的神原陽一微微睜大了眼睛。
女人口中的矢霧，會是自己的想的那個矢霧麼？
將視線移到平日裏會掛着工作證的胸口處。神原陽一遺憾的發現上面的證件大概率已經沉沒在河底不知所終了。
算了，反正喫虧的也不會是他。說不準還能幫到降谷零，就賭一把吧。
“我的名字叫做神原陽一，只是電話的話抱歉，因爲我纔剛回國所以還沒有辦理日本的號碼。如果不介意的話請問你可以先留個你的號碼？等我辦完手續，我會主動聯繫你的。”
“啊？好的！”神原陽一的不拒絕幾乎讓矢霧椿理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可惜，因爲落水了原因，她在摸了一圈口袋後，已經沒有完整的紙片了。
“沒事，你直接報就行，我記得住的。”神原陽一好心提醒道。
“哦、好的！我的電話是xxx……xx！”
矢霧椿理在激動的報出自己的號碼後，深怕神原陽一忘記，又緩慢重複了兩遍。末了：“請您在回去後一定要記得聯繫我啊！”
“嗯。”神原陽一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哦對了，可以再問您一個問題麼？”趁着神原陽一隻是轉過身子還沒走遠，片刻後，矢霧椿理想了想，又喊停了神原陽一的腳步。
“嗯？”黑髮青年順着光，微微側過頭來，比日本人更加立體的五官在這個角度顯得格外顯眼。
“唔就是您的眼睛顏色很好看呢，但您的姓氏是又是日本姓氏。所以……請問您是混血兒麼？”矢霧椿理眼睛閃着亮光，頗爲期待的問道。
“嗯，是哦。”因爲想起這個女人或許之後會成爲自己的突破口，神原陽一醞釀了一下情緒，對着她揚起了一個溫潤的微笑。
黑髮青年勾着脣角，語氣像是溫柔的能滴出水來。
“謝謝你的誇獎，我的母親是德國人，我的眼睛顏色就是隨了她。”
“不過，看你今日的裝扮應該是已經工作了對吧。沒必要對我用敬稱的哦，因爲我應該比你小呢。這位、可愛的、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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