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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谁重要

作者:浅水的鱼
爱去

  “好……就這样……”顾宸宇放下电话,勾了一下唇角,淡然地說道,“安排好了。”

  “谢谢。我還在上班,再不回去院长要把我开除了。”墨菡道完谢,半开玩笑地說道。

  “不怕。你若失业我养你。”顾宸宇的态度与墨菡的玩笑不同,颇有几分认真。

  他养她?

  他又不是她的谁?

  她凭什么要他养?

  墨菡慌乱地低下头,一边搅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心情复杂地說道:“我走了。還有,谢谢。”

  顾宸宇根本不允许她离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帮你一個大忙,你就只用两個‘谢’字就把我打发了?”

  “你想怎么?”墨菡诧异地抬起头。

  “陪我弹支曲子,我就放人。”顾宸宇强势地拉着墨菡的手,走向不远处的钢琴。

  “你弹得比我好。”墨菡笑道。

  還记得为他疗伤那天,他教她弹琴的模样。虽然她对艺术不是特别了解,可是也能听出顾宸宇的钢琴弹得很好。她這种初学者的水平,根本不够格陪弹琴。

  “所以才要好好教教你這個笨学生,免得哪天丢我這個老师的脸。”顾宸宇戏谑地笑道。

  “你到底還有什么不会?”墨菡感慨地问道。顾宸宇连钢琴都弹得很好,她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缺点。她不知道会不会有种东西或事难倒他。

  “有。”顾宸宇将墨菡按在琴凳上后,坐到她一边,在按下十指之前,神秘地弯了弯唇角,“我不会追求女人。”

  這也能算是他不会的事?

  墨菡听到顾宸宇的话后,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会追求女人,因为他根本不需要主动。等着要嫁给他的女人一大堆。

  “拜托,你根本不用追求女人,估计想嫁给你的女孩,排队都能排到长安街了。”墨菡俏皮地调侃着顾宸宇。

  “可她们不是你。”顾宸宇意味深长地瞥了墨菡一眼。

  “弹哪支曲子?”墨菡只觉得脸颊发烫,她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她终于听懂他的话。他在怨她不懂他的心。她不是不懂,是不能。唐镌的项链還在她的脖子上挂着,她得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她的心上人是唐镌。

  “秋日私语如何?”顾宸宇征询着墨菡的意见,因为他不清楚她到底会弹哪首曲子。

  “我弹不好。”墨菡摇摇头,“還是你弹给我听吧。我喜歡听你弹琴,很有大钢琴家的感觉。”

  “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名钢琴家,可惜,梦想终究只是梦想。”顾宸宇垂下长长的睫毛,语气中带了点无奈。“我现在竟然拿起枪,做一個俗人。”

  “你才不是俗人。不许妄自菲薄!”墨菡看着顾宸宇,认真地說道,“战争总会结束,我們的国家不会一直這样乱下去。当你平定完天下,還会有机会去实现你的梦。”

  “說的好!”顾宸宇释然地笑了起来。那薄唇边,竟然出现一抹浅浅的酒窝,看起来甚是迷人。

  “快点弹。我会做個好观众。”墨菡鼓励地看着顾宸宇。

  “如果我真成为钢琴家,我就举办一场只有你一個人的演唱。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听众。”顾宸宇深情地說完,就低头弹奏起来。

  只有她一個人的演唱会?他在告诉她她是他心中的唯一?那范斯琪呢?斯岑的妹妹难道這么快就成为并不重要的過去式了?

  她到底是幸還是不幸?竟然被他這么重视。

  墨菡低垂下眼睫,装作沒听懂他的话。

  ……

  楚墨晁不敢相信地数着手裡的钱:“三块、四块……八块,哈哈,我今天果然手气好。”

  一直输钱的楚墨晁看着手裡的钱,不禁兴奋地咧开嘴大笑。他楚墨晁不能一辈子点儿背,以后就是他该时来运转的时候了。

  他一边得意地哼着小曲,一边往家走。

  路上经過菜市场,卖羊杂的小贩见他這么得瑟,就笑问:“楚先生,您今儿有什么喜事啊,這么高兴?”

  “喜事?多着呢!”楚墨晁得意地回答。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走近小贩的摊前:“给我来三两羊杂。”

  “好咧!”小贩一听,高兴地咧开嘴直笑,他一边给楚墨晁称着羊杂的重量,一边跟楚墨晁聊天,“楚先生,您是不是要嫁妹妹了?”

  “嫁是肯定会嫁,只是還不是时候。”楚墨晁笑得格外得瑟。如果对方知道他妹妹要嫁的人是督军的儿子,邢军的总指挥官顾宸宇,不知道会不会震惊得找不到下巴。

  “墨菡也不少啦,再不嫁都成老姑娘了。你别條件太高,有合适的赶紧点儿,也让我喝杯喜酒。”小贩嘻哈地笑着。

  “條件不高怎么成?算命先生說了,我妹妹是富贵命。”楚墨晁不赞同回道。在小贩给他打包的過程中,他伸手捏了几块羊杂扔进嘴裡:“你這羊杂味道真不错,比北城老郭头儿做的味儿地道。”

  “那是。我這可是老汤熬的,裡面加了十几味中草药。”小贩嘿嘿笑着,掩饰不住地得意。他把用油纸包好的羊杂递给楚墨晁:“楚先生一瞅就是吃過见過的,知道我這羊杂香。”

  “我风光的时候,你還沒出生。”楚墨晁不知道是得意,還是惆怅,也许都有。他把钱丢到小贩手裡,就哼着小曲,提着一包羊杂,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往家走。

  想当年大清朝在的时候,他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可现在,要吃個羊杂都难。

  要不是今儿手气好,赢了些钱,他也舍不得买。

  想起往日的风光与今朝的落魄,楚墨晁這心裡突然一酸。

  大清朝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沒了皇帝的庇护,他以后就只能指望墨菡了。

  只要墨菡嫁给顾宸宇,他就成了皇亲国戚,可以再次在人前威风。

  這样一想,他走路的姿势也跟着抖起来。回到家,他大摇大摆地进屋,就对屋内生气地背对着他的沈月桂說道:“飞儿他娘,把酒拿過来!”

  “你還知道要回来。是不是把钱都输光了?”沈月桂一边生气地纳着鞋底,一边嘴裡嘟囔。

  想着早上他抢了钱就跑,她就气不打一处儿来。输了钱還想喝酒,她才不伺候他!

  “尽說晦气话!我就不能赢一回?快点!给我拿酒!”楚墨晁一骗腿,坐到长登上,将羊杂摆到桌上,打开油纸包,低下头贪婪地闻着。

  听到他的话,沈月桂入下手中的活儿,从坑上挪下地,兴奋地问道:“你今儿赢钱了?”

  “那当然!”楚墨晁将七個银元丢到沈月桂手裡,“老子今儿赢的,够你花半個月的。”

  沈月桂一脸黑线地瞪着楚墨晁:“那一百块钱呢?”

  “那是我的本儿,不能给你。明儿我還要去赢钱。”楚墨晁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羊杂,眼角眉稍尽是得意。如果他一天赢八块钱,這一個月不就是二百多块?楚墨晁感觉自己眼前飘着的全是银元。

  “明儿你還去赌?”沈月桂挑起眉,声调有些高,她尖锐的嗓音惹得楚墨晁不耐烦。

  “我不赌這八块钱谁给我?天上不会掉馅饼。赶紧!给我拿酒!這么好的下酒菜,沒酒怎么尽兴?”楚墨晁不高兴地摆摆手。

  沈月桂不悦地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楚墨晁,泼辣地說道:“楚墨晁,我告诉你,你要赌可以,把那一百块钱给我!我不能让你把那一百块钱再输光喽!”

  “你就不能念我個好?”楚墨晁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我好不容易赢回钱,你就念眴吧你!”

  “谁让你去赌?俗话說:十赌九输。你今儿是赢了几块钱,可是你别忘了,你之前输了两百!”沈月桂想起来就有气。楚墨晁差点把他亲妹妹输掉,這事儿他一赢钱就都忘脑袋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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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不是点背嗎?”楚墨晁心虚地磕巴着。

  “算了。我也不跟你追究。你自己留十块钱,剩下的都给我。”沈月桂朝楚墨晁摊开掌心,示意他把钱给她。

  “我得留五十。”楚墨晁试图跟沈月桂谈判。拿十块钱去赌,他就算手气好又能赢几個钱?

  “二十!”

  “四十。”楚墨晁见妻子有活动的可能,就继续谈判。

  反正钱在他手上,谈判的筹码在他這裡,沈月桂如果不答应,他一块钱都不给她!

  “三十。”见楚墨晁不好对付,沈月桂只好又涨了一次。

  “三十八。你要不答应,我立马儿回赌场。”楚墨晁无赖地竖起两只手,一只手比着三,一只手比着八。

  “三十八就三十八。剩下的钱给我。”沈月桂见楚墨晁那么坚决,只好妥协。

  楚墨晁将钱袋从怀裡掏出来,一块钱一块钱地往外掏,還一边掏一边数数,似乎想過過数钱的瘾。

  沈月桂把钱收进口袋,立刻换了高兴的表情:“等着,我给你拿酒去。”

  “這才像话!”楚墨晁重新坐好,夹了一口羊杂,有滋有味着嚼着。

  ……

  护士长张紫铃忙完手中的活,回到护理站,竟然沒看到墨菡,就纳闷儿地问正在配药的陈护士:“小楚呢?”

  “院长一早不是要开除小刘嗎?我听說她去给小刘求情。”陈护士如实回道。“我真搞不懂她,小刘对她又不是多好,开除就开除呗,干嘛替她求情?”

  “這就是墨菡跟你的不同。”张紫铃指点着陈护士的脑门,用长辈教训孩子的口气說道。

  “你這是夸她還是夸我?”陈护士吐吐舌头,调皮地笑问。

  张紫铃一本正经地回答:“夸她。”

  “我就知道。”陈护士嘿嘿笑道。“啥时候我也能让护士长夸一回啊?”

  “好好工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呀,以后多跟墨菡学学。”张紫铃捏捏陈护士圆圆的苹果脸。虽然這孩子长得不是很漂亮,可是哪裡都圆圆的,倒也很讨喜。

  “明白。”陈护士顽皮地笑起来。她将加好药的液体放进不锈钢托盘裡:“我去努力工作,争取早点被护士长夸赞。”

  “我刚经過29床,看到他的液体快沒了,你想着点。”张紫铃突然想起来,就赶紧叮嘱陈护士。

  “我這就是给他配的药。墨菡不在,我自会替她多留心。”

  “好孩子!”张紫铃终于夸赞了陈护士一回。

  陈护士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正闭目养神的范斯岑听到有人进病房,倏地睁开眼,在看到是陈护士的时候,他不悦地皱起眉:“墨菡呢?”

  “楚护士有事外出。范先生等着急了?”陈护士半带调侃地问道。她一边给他换着液体,一边观察着他酷冷的俊脸。他直呼墨菡的名字,看来关系匪浅,不是墨菡所說的普通故友、儿时玩伴。

  “换完药就赶紧出去!我要午睡!”范斯岑冷着脸,下起逐客令。

  他喜歡墨菡是他個人的私事,他不喜歡别人拿這当新闻聊。

  “怪人!”陈护士无奈地摇摇头。這男人冷得跟個冰山似的,也就只有墨菡才能征服他。“范先生,我知道你喜歡楚护士。加油!”

  听到陈护士的话,范斯岑的寒眸多了一点温度,虽然不再冷冰冰,却也沒有笑容。也许是长時間残酷训练的原因,他很少在外人面前笑,他也不习惯别人的关心。只有墨菡例外。

  陈护士将换下来的葡萄糖输液袋从架子上拿下来后,顽皮地逗弄着范斯岑:“笑一下能死人嗎?”

  “你废话真多!”范斯岑不悦地皱眉。

  住了十多天医院,他清楚這個陈护士与墨菡是朋友,对墨菡很热心。如果换作他人這么跟他說话,不吃颗子弹,也要挨几拳头。

  “谁让你是墨菡的青梅竹马?我這是爱屋及乌,你懂不懂?”陈护士皱皱她的翘鼻,俏皮地抗议。

  不想被陈护士调侃,范斯岑索性闭上眼,不再說话。

  看他臭得像块石头,陈护士颇为无奈:“墨菡怎么受得了你?千年冰山!”

  见范斯岑不再說话,她多看了一眼他英俊冷酷的侧脸,才走出病房。能住得起豪华单人病房的人,非富即贵。虽然她不清楚這個范斯岑的身份是什么,可是也能猜出他很有钱。墨菡真是好命,能得到這样一個千年冰山衷情,不過,她并不嫉妒墨菡,只是替对方高兴。墨菡一個人养着一個家,吃了不少苦,是该有個好男人疼她、爱她、保护她。

  ……

  墨菡坐在顾宸宇身旁,着迷地看着他弹琴的十指,那长长的指节非常漂亮,却又不似女人的那种柔软,而是长而有力,骨节分明。

  “会了嗎?”顾宸宇侧過脸,含着浅浅的笑,如微风拂過的湖面,荡着浅浅的波浪。

  “我是個笨学生。”墨菡不好意思地回答。她可不想让他知道她刚才只顾着欣赏他的手指,沒有认真听他弹琴。

  “下次要认真学。”顾宸宇半认真地說道。

  墨菡的脸一下子红起来。

  莫非他看出她刚才走神?

  還好他沒有透视人心的特异功能,不然她就糗大了。

  “我该回医院了。范斯岑還等我回去吃饭。”墨菡突然想起自己答应范斯岑的事,赶紧站起身,向顾宸宇道歉。

  “你……答应陪范斯岑吃饭?”顾宸宇深邃的眸颜色渐深,似本就深绿的湖水突然被注了墨。

  “嗯。我走了。”墨菡慌乱地低着头,仓惶地想逃。

  他在吃范斯岑的醋?

  其实她就算答应范斯岑一起吃午饭,也只是出自友谊。他不该吃這莫名的飞醋。再說,他们還不是恋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看到他眼裡的深黯,她的心裡非常不舒服。

  “我跟他,谁重要?”顾宸宇拧着浓眉,霸气地握住墨菡的肩膀,不允许她逃避這個問題。他必须搞清楚她跟范斯岑之间的关系。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比范斯岑重要。

  “你跟斯岑?”墨菡闪烁地眨着眼睛。這要她怎么回答?斯岑是她儿时的玩伴,他是她可以交心的“朋友”。

  “我要知道答案!”顾宸宇认真地探索着墨菡的美眸。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墨菡選擇了一個她认为最安全的答案。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种答案!”顾宸宇不悦地绷起酷脸,星眸微眯。

  墨菡抬起眼睑,无情地說了句:“你们都不是唐镌。”

  她知道這句话很伤人,可是她必须這样回答。她不能告诉他他在她心裡是与众不同的。她不想因为他的原因,毁掉她心中对唐镌爱的城堡。

  “原来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我們都不是唐镌,所以对你来說都一样。”顾宸宇颇受伤地松开她的肩膀。

  他這样掏心掏肺地对她,她仍是只把他当作普通朋友。他甚至连范斯岑都比不過。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漠:“你走吧。”

  墨菡犹豫着,想說什么,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劝他,因为伤他的人是她。

  她朝他点点头,便披上外套离开。

  顾宸宇站在偏厅中央,如冰雕一样,一动不动。

  许久之后,偏厅中传来瓷器砸碎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陈和,一听到声音,就莽撞地冲进去。

  “滚!”

  回应他的,只有這一個单音节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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