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實不相瞞，這是齊木當下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則是……
你們兩家公司不是競爭關係嗎，出現在一個世界真的沒問題嗎
說到底，有鋼鐵俠這樣超級英雄的世界已經夠麻煩了，現在連超人都跑來湊熱鬧哪個世界能禁得起這兩波人的折騰
——哦，不對，也許還要加上自己這個超能力者。
很好，如果這是哪位神明的惡作劇，他一定是個惡劣到不行的傢伙。
……
超人輕輕降落在地面上，對着鋼鐵俠歉意一笑。
“抱歉，我來晚了。”
託尼躺在地上，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這裏是紐約，又不是你的大都會，你能這麼快來我才覺得驚訝呢。”
哦，所以，他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鋼鐵俠和超人認識的人了
齊木面無表情。
好吧，不管怎麼樣，既然超人都來了，這裏就不需要別人了，你們相處愉快，趕緊讓我走吧。
——然而，理所當然的，鋼鐵俠沒有聽到他內心的訴求，反而轉了下頭對他說：“對了，你是外國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傢伙吧。哦對了，你不會也是這個藍色童子軍的崇拜者吧”
雖然他大概只是在說超人的年紀小——沒錯，超人的面容看上去最多二十出頭的樣子，雖然不知道他們外星人在地球會不會變老……按照託尼斯塔克年少時候的荒唐來說，他的年齡都夠做超人的父親了，這種長輩的角度說出來的話並無什麼不妥——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一切理由都不能妨礙，鋼鐵俠的話聽上去很像是諷刺。
不過，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性格太好——依照齊木看過的漫畫來說，多半是後者——超人只是好脾氣地笑笑。
不，問題不在這裏。
就算是在對美國的超級英雄情節相當不感冒的日本，也很少會有人不認識superman這個名字——超人胸口那個大大的s，與其說是一個角色的標誌，不如說是一種……文化符號不管是什麼，總之，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注意，這句話的重點在“活生生”上面，而不是“人”。
所以，和鋼鐵俠不同，當真實的超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就算是超能力者……也有一種難掩的震撼和……複雜心情。
要類比的話，大概是普通人見到次元壁破裂的感覺吧。
見齊木沉默看着他不說話，超人習以爲常——平時面對着他，什麼反應的人都有，他只是友善地說：“孩子，把斯塔克先生交給我吧，我的力氣大一點。”
……作爲不知道齊木超能力的人，“力氣大一點”這種說法真是太保守了。
當然，齊木沒有爲自己的力量問題爭辯的打算，他只是仰頭看着比他高出遠不止一個頭的男人，把託尼斯塔克……連同他的鋼鐵俠殼子一同交到了超人手裏。
這裏齊木其實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他忘記了鋼鐵俠戰甲的重量絕對不是一個普通……所幸超人對此並沒有表達什麼質疑，大概是這點重量在他手中和一層紙殼沒什麼區別吧
總之，他在禮貌地徵得了託尼的同意之後，像是真的撕開了一層紙一樣的，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輕鬆地把戰甲撕開。
終於能自由活動的託尼鬆了一口氣。
“謝了。”
他拿沒受傷的左手拍了拍超人胸口的“s”，顯然，沒怎麼想着控制力道，結果就是超人毫不在意，而他本人一陣手疼。
“嘶——”託尼一邊齜牙咧嘴地甩着手，還沒忘了站在一邊……盡力想要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齊木，“這位小朋友……嗯，你叫什麼總之，我幫了這個街區，你幫了我，我們都是英雄，給自己鼓鼓掌吧。這邊這位是超人，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幾句話說完，他藉着超人攙扶着他的姿勢湊在他的耳邊，小聲補充了一句：“對了，他好像不能說話。”
‘我聽得到。’
齊木完全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超人看過來的視線已經帶上了顯而易見，又不會招惹人反感的同情，他權衡一下，決定消除這個誤會。
他用心靈感應把想要說的話傳輸過去：“超人先生，你好。”
超人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也好。”
“等一下，所以你是會說話的”託尼擡手打斷，他指着齊木，“那你剛剛爲什麼一句話都不說，讓我誤會”還讓他在隔壁的同僚面前丟臉。
面對他的指責，齊木一本正經地胡扯：“抱歉，斯塔克先生，那種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情況，我不敢分心。”
“哦……”
讓一個未成年少年做修復戰甲這麼高難度事情的託尼看天看地，一副相當心虛的樣子，不過他的心中卻是吹了個口哨。
[哇哦，性格挺酷的。
‘請務必消除這個錯誤的印象。’
習慣性地在心中對於別人的心音進行了吐槽，齊木這才發現一件事情……他讀不到超人的心音。
不只是心音，從他的心靈感應裏，根本就察覺不到有超人這樣一個存在——按照道理來說，他的心靈感應可以接收到一切有思考能力生物的心音，不光是人類，就連動物也一樣。無法被讀心的……大概只有昆蟲這類腦容量小到沒有明確思想的小動物，以及真正的白癡。
沒錯，就像他在日本的某個同學一樣，腦中什麼都不想，一切行動全憑本能——這當然更加不可能了。
如果說超人是這樣的存在，那世界早就被毀滅了。
哦，對了，不只是心靈感應，齊木又嘗試了一下，透視也不行，倒是可以透過超人穿着的那層制服意念控制也不行——不過他可以把自己腦海中想要說的話傳輸過去……
這算是什麼情況難道外星人都不行，還是隻有超人是個例外
雖然很有種立刻試一試其他超能力……例如時間回溯或者石化之類的能不能在超人身上生效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反正今天過後他和這些超級英雄不會再有交集了，研究了也用，
漫威和dc都跑到一個世界來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重要的事情要說兩遍。
“孩子”
見齊木一直盯着他不說話，超人揚起一邊的眉毛。
齊木沉默了幾秒，終於忍無可忍：“沒什麼，超人先生，不過能不能幫我個忙。”
“請說”
“請不要這麼叫我，你沒有比我大很多。”
超人爲這個要求短暫的楞了一下，隨即笑着搖了搖頭：“當然，沒問題，我保證。”
“謝謝。”
對於旁邊鋼鐵俠小聲嘀咕的“哦，青少年”，齊木決定當做沒聽到。超人，當然，也一樣，他只是伸出手，溫和地說：“那麼，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卡爾艾爾，一般情況下，大家都叫我超人。”
齊木猶豫了一下，握上了那隻大手：“你好，我叫齊木楠雄，一個普通的高中生。”
不知道現在回日本還來不來得及。
……
來不及了。
當齊木用千里眼看了日本，發現書店裏賣的超級英雄的漫畫全部消失，而且電視上還在報道“美國紐約，超人和鋼鐵俠聯手阻止了一場犯罪行動”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所以說，並不是他的超能力出了問題，穿越到了超級英雄的世界……而是兩個，不對，三個世界融合了
——還要加上，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發現了這件事。
至少從心靈感應傳來的反饋來看，沒有人覺得這個有超人和鋼鐵俠的世界有什麼不對的。
\所以說，我果然是得罪了哪路神明沒錯吧。
齊木再三保證自己不需要任何回報，也不想要和超級英雄扯上關係之後，超人便帶着託尼和他的那套已經報廢的戰甲飛上了天空。彼時，發現戰鬥已經結束的平民們逐漸從建築物裏面走出。
齊木在這羣普通人之中，徒步走了三個街區。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幾個女大學生打扮的人攔住了他，“請問一下，你是從剛剛有戰鬥發生的地方來的嗎”
齊木點了下頭。
她們抑制着興奮：“那，你看見超級英雄了嗎”
齊木又點了下頭。
“哇！”幾個女生一陣驚呼。
“鋼鐵俠的戰甲是不是特別酷！我好想買個模型啊，可惜價格太貴了。”
“我喜歡超人，他是什麼樣子”
齊木回想了之前兩人握手的時候，他沉默了兩秒。
“超人……就是超人的樣子。”
——那種輕柔的力道，對於普通人來說應該是不輕不重剛剛好的，就算他握手的對象是個小孩子，一定也不會覺得這力道過重。
齊木從超能力者的角度能更加體會到這一點，就算他平時戴着抑制器，都經常控制不好力道，依照漫畫裏對超人的描述來看，他的力量絕對不會比自己被抑制前的要小。
真是了不起。
齊木感嘆。
所以說，超人不愧是超人……幸好，他只是個普通的超能力者而已，那些超級英雄的付出和他們承擔的責任都和他無關。
齊木反覆斟酌自己給鋼鐵俠和超人留下的印象，最終鬆了一口氣——沒人知道那個反派是他幹掉的，對於鋼鐵俠來說，自己只是個無辜路過的普通人，被他要求幫忙而已，最多加上“不太愛說話”……以及“不太喜歡超級英雄”的標籤，這不算什麼。
超人則更不用說了，他對待自己非常禮貌和友善，只不過是因爲他對待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只要之後不再和這些超級英雄……也許還有超級反派們接觸，和之前的世界沒什麼不同。
‘嗯，拋去不明原因融合的世界，今天雖然稱得上是麻煩，但是還不算是太糟。’
不管說他自欺欺人還好，還是什麼也罷……總之，終於做足了心理建設，齊木的心情總算回到了“還不錯”的等級。
然而，帶着這樣的心情回到了他在紐約的房子……
齊木僵硬地看着被炸成廢墟的房子，以及漂浮在房子邊，一臉驚訝看着他的超人。
——收回之前的話，今天非常糟，簡直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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