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查爾斯澤維爾——即人們所熟知的x教授,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者之一,在一間教室中，手捧着課本坐在輪椅上。
圍坐在他身邊的少年們,全都是變種人,他們之中有的外表和一般人類沒什麼不同，然而也有些在顯眼的地方帶着顯然不同於普通人的標識,更有幾個長着不屬於人類的器官。這些在外面可能被當做“異類”、“怪物”的孩子們,在這所學校卻只有一個身份——普通的學生。
不必爲自己的特殊而感到自卑或者彷徨，也不需要因爲自己的與衆不同而提早地考慮將來,更不用擔心受到“大多數”的欺凌和迫害，可以每一個同齡人一樣盡情地和朋友玩樂、學習。
這裏是x學院。
這些變種人少年全都坐在x教授的身邊，聚精會神地聽他講課。
講到一半,x教授突然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窗外。
“教授,發生了什麼嗎”
x教授很少在課上到一半的時候打斷,一個臉上有着浮起的鮮豔花紋的學生率先疑惑地問,其他人也忍不住跟着他的視線朝外面看過去。
看上去沒什麼特別的。
大多數學生都在奇怪,然而已經有幾個能力優勢的已經聽到了外面草坪處隱隱的騷動，過往一些不太好的經歷讓他們瞬間燃起了警惕心，紛紛站了起來：“有敵人襲擊嗎”
“不用擔心。”
查爾斯笑着搖了搖頭，輕輕拍了一下距離最近男孩的肩膀,安下了他們的心,接着把書本合上,一拍手：“好了,這節課就先上到這裏，接下來的內容明天繼續，不要忘記預習。”
“教授”
“教授……”
“噓。”
查爾斯把食指放在脣邊，神祕地笑了一下，示意他們稍稍安靜，幾秒之後，就聽到外面爆發出的驚呼聲。
“是超人！”
“天！超人怎麼會來我們這裏”
聽清了外面的聲音，教室裏的學生們也紛紛轉錯愕爲驚喜。
“是真的嗎我我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
“我的妹妹被他救過，我要去找他道謝！”
查爾斯笑着點頭讓躁動的學生們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自己則是靜靜地等了一陣子，直到外面熱鬧過了一輪之後才推着輪椅不緊不慢地先生。
學校大大的草坪中，超人已經落在了地上，帶着的笑容和幾個膽子最大靠近他的學生說話，學校裏剩下的大部分學生也都在這裏了，不過沒有圍在他身邊，而是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遲疑着。
他的身後一點站着一名容顏冷淡的亞洲女孩，敏銳地朝着查爾斯的方向看了過來。
兩人對視，查爾斯對她微笑着點了點頭，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許的驚訝。
查爾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自己和傳聞中差很多嗎
“好了，孩子們，超人先生來找我應該是有要緊事的。”
見超人的笑容中已經帶上了一點無奈，雖然一般人輕易察覺不出來，查爾斯拍了拍手，高聲引起了學生們的注意：“現在，先讓我和超人先生聊一聊，好嗎”
“誒——”
四周響起了一些惋惜聲，查爾斯甚至聽到了學校裏最內向的那個女孩的輕輕嘆息，然後一個膽大的女生大聲問：“超人會和我們一次喫飯嗎我可以給他烤小蛋糕！我的小蛋糕烤得可好了！”
在周圍的起鬨聲中，查爾斯注意到超人身後的那名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記下這點，隨即回答學生的問題：“會有機會的。”
把學生們趕走之後，他們索性也就沒有換地方，直接在草坪這裏聊起了天。
“卡爾。”
查爾斯熟稔地和超人打了聲招呼，接着打趣：“看來你在這裏比我這個校長還受歡迎啊。”
“別開我的玩笑了，查爾斯……我沒有想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超人有些歉意地說着，他原本只是打算帶着齊木偷偷降落到x教授的房間外的，沒想到卻被幾個敏銳的小變種人發現了，爲了不被當做入侵的外敵，只好表露了身份。
——所以，你的交際面到底有多廣啊。
楠子一言不發地站在他的身邊，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關注的卻是……面前這個x教授，他居然有一頭相當濃郁的微卷黑髮。
原來x教授是有頭髮的嗎
不止如此，他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最多不超過三十五，和她之前印象中的老頭差了很多。
‘不是說是長輩嗎’
楠子想到了超人之前和自己說的話，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個暴露身份之後漸漸活躍的傢伙開的玩笑——這時候，查爾斯朝她看了過來。
“事實上，卡爾剛剛和我認識的時候，纔剛剛十五歲，我當時稱呼他‘孩子’。”他解釋，“不過，我一直把我們當做是平輩相交的朋友的。”
說着，他禮貌地詢問：“這位……小女士”猶豫了一下，“小先生”
哦，讀心術。
從前向來是楠子讀別人的心音，這還是第一次自己的內心被對方看破了，這感覺……還挺奇怪的。
不過楠子並沒有什麼抗拒之類的情緒——她能讀別人的心，別人當然也能讀她的，挺公平的。雖然一上來就被來了個“下馬威”，她卻保持着相當的冷靜。
“怎麼稱呼都可以。”
“那就請問一下，這位小女士的名字”
“楠子。”如果不加“小”就更好了。
超人已經在來時的路上和她交流過了，此刻直接說：“楠子……”他還有些不適應齊木的新名字……當然包括新身體，“楠子是我的朋友，她被變種人的暴動影響，能力失控了。”
查爾斯的表情嚴肅了一些：“那位變種人呢”
沒有經過引導的強大變種能力很容易失控，如果能夠影響一個強大的能力者，就一定能造成更大的麻煩，這對於變種人和人類而言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超人當然瞭解他的意思，卻搖了搖頭：“不必擔心，至少在幾年內他不會再發生暴動了。”
“嗯”
“……”
超人有些遲疑地看了楠子一眼。
楠子主動解釋：“我把他的身體時間回溯到幾年之前了。”
雖然不想要把自己超能力的事情讓更多人知道，不過x教授……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不談他的人物設定，就說在這個世界上，他是超人願意相信的人。
雖然不想承認，不過楠子對於超人還是比較……或者用相當這個詞更恰當，她還是相當信任超人的。
——哦對了，他還有這麼大個學校的軟肋，就算撕破臉，更擔心的也不會是她。
不知道有沒有讀到楠子內心這樣危險的想法，總之，查爾斯靜靜注視了她一段時間。
“我不能保證能夠讓你的能力恢復原狀……或者不再失控。”他坦然地說，“不過，我大概能對你產生一些幫助，你願意接受嗎”
楠子沉默了兩秒，然後安靜點頭。
“謝謝。”
超人很快笑了起來，他對着查爾斯認真道謝，在得到了“不用客氣”的回答之後，他的雙腳離地，稍稍飄起來了一些。
——這傢伙，就算在他稱作“長輩”的x教授面前，也是保持着那副完美得不像真人的姿態，和暴露了身份之後在楠子面前的樣子截然不同。
楠子突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危機感。
等等，難道在她本人都沒注意的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已經從“普通朋友”晉升到“至交好友了
然而她很快沉痛地發現——沒錯，如果連彼此最大的祕密都共享了的話，在一般人眼裏差不多就要到“可以用生命來守護對方”的那種中二的程度了。
雖然這種中二的程度在超人的那種熱血戰鬥漫裏不少見，但是和她這個搞笑日常番裏來的畫風不和啊，喂。
她又順着想了想最可能知道超人真實身份的幾個名單……
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大概有蝙蝠俠，神奇女俠……路易斯萊恩
“……”
——所以說，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現在倒擋重來還來得及嗎
……
目送超人飛走之後，楠子看向了x教授，他的目光平和、溫暖，不帶刺傷人的探究，而是單單的好奇。
“卡爾過去幫了我不少的忙，不過他很少會有事過來求助呢。”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他在小的時候也接受了你的不小幫助吧。”
查爾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與其說是幫助，不如說是引導着他更快地適應自己的力量，就算沒有我，他也會是今天的那個超人……他很特別，比我們所有人都特別。”
說着，他又看向楠子：“你也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這種特別誰要誰拿去好了，她只想做個普通人。
查爾斯繼續說：“如果可以的話，是否能告訴我一些你的能力的情況放心，沒有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會告訴任何一個人的。”
“你不是能讀我的心嗎”
“哦，不不不。”查爾斯驚訝之後搖頭，“你很強大，我只能讀到你願意讓別人讀到的最淺層想法，更深的就會被一層看不見的隔膜阻礙下來，就和超人一樣。”
楠子的關注點卻不在“強大”上面。
“……我是什麼時候願意的”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查爾斯卻發現，在這一瞬間，一直能從楠子腦海中隱約感覺到的心聲和情緒消失無蹤了。
“你很有天賦。”他真心實意地感嘆。
“”
查爾斯懂了：“看來那只是你的潛意識，你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潛意識的“意識到”就能阻礙他的讀心，這是太可怕的能力了。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遠沒有你現在的平靜……要聊聊嗎。”他微微擡頭，認真地看着楠子，“很痛苦吧，最初的時候。”
“不……說實話，還好。”
可能是因爲讀心術這個超能力是一出生自帶的，那些動漫或者影視作品裏讀心者們的痛苦、黑化等等……抱歉，她還從來沒有經歷過，最多覺得聽到別人的心音很吵很麻煩而已，現在也早就習慣了。
“你很堅強。”
“跟那種事情沒關係，只是因爲我是超能力者而已，天生精神強韌。”
“和你的能力無關……”查爾斯笑着搖了搖頭，“你是個強大的人，不只是因爲你的能力。”
“……”
沒等楠子再說什麼，查爾斯回了一下頭，叫了一聲：“琴。”
遊離在衆人之外，一個人坐在一邊的琴聞言擡起頭，在接收到查爾斯叫她過去的信號之後，把打開的書本合上，走了過來。
“教授”
查爾斯溫和地示意了一下：“她是超人的朋友，因爲能力出了一點小問題，在我們這裏住一陣子，你帶着她在學校裏四處轉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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