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中三·帝光
嘩啦啦。
五月初傍晚,暴雨夾帶的寒風中，全身溼透的青峯大輝鼻子有些癢癢，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阿——嚏！”
這時候,剛剛走近的赤司徵十郎似乎才發現他的狀況——不是似乎，齊木作證，這傢伙正因爲齊木打一聲招呼就提前要走的事處於發病邊緣的狀態，眼中完全沒有第二個人的存在——頓時皺了下眉。
但還沒等他說什麼話,青峯大輝“嘖”一聲，搶先認錯：“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作爲籃球選手應該時刻管理好自己的身體狀況，尤其是明天有比賽的情況，不該允許可能的意外發生……還有什麼？”
他一副我都認錯了你還有什麼要教訓的表情。
赤司徵十郎表情平靜。
“突然的暴雨是誰也無法預料的，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青峯。只是想要問你需不需要乾毛巾，我這裏有。”
“……哈？”
青峯大輝頓時表情鬱悶——早知道,他就不提前認錯了，搞得好像是他心虛了一樣——然後惱羞成怒地一口回絕：“不要！我身體可好了，淋個雨而已出不了什麼問題的！”
赤司徵十郎也不勉強，他這羣隊員的身體素質他自己心裏也有數，如果淋個雨就會生病,那隻能證明平時的鍛鍊不夠——至少青峯大輝是沒這個可能。
“不過，青峯的身體素質好,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赤司徵十郎再次面向齊木,聲音放輕：“齊木,你的身體狀況不好,平時要多注意。”
他的手帕還固執地伸到齊木面前。
“反面教材”齊木：……
真是多謝你了,還能意識到自己條件反射的區別待遇有問題,爲了不被其他人意識到他們兩人的關係有問題，特意費心給圓過來。
“啊，謝謝。”
齊木接過赤司徵十郎的手帕，不過沒用，就這麼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見狀，赤司徵十郎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目光在他淋溼的袖口一掃而過，接着看向其他幾人，就像剛剛的那番對話沒發生過一樣，若無其事地又問了一遍剛剛的問題：“大家都沒帶傘？”
“不，我帶了傘。”
綠間真太郎嚴肅，然後強調般的又再次撐開他那個xxs號的遮陽傘：“這是今天晨間占卜的幸運物，也就是上天給我的啓示，正常來說是足以應付今天發生的一切困難的……只是沒想到雨這麼大而已！”
——如果晨間占卜真的能預料到現在的狀況，那應該提醒你準備能容納五人的超大號雨傘纔對。
其他人都跟他認識這麼久，對他在占卜上的嘴硬已經十分了解了，如果是平時大概還會調侃幾句，不過現在排排站在學校門口的屋檐下，外面暴雨嘩嘩的，實在是沒那個心情。
——在赤司徵十郎出現之前，齊木本想要隨便找個藉口脫離其他人的視線去把這暴雨停下的。
但現在就算了，那傢伙的注意力一直是集中在自己身上，就算想要找個類似於去上廁所的藉口，也百分百會被阻攔。
青峯大輝撇了撇嘴：“所以說啊，幹站在這裏等有什麼用，這麼大的雨一時半會也下不完，還不如直接衝進去……”
“但是，青峯同學。”
黑子哲也把亮着屏幕的手機翻過去給他看：“剛剛發佈的消息，因爲臨時的暴雨，電車已經停運了——就算你現在冒雨跑到車站，也不過是換個地方躲雨而已。”
“真的假的？”
紫原敦也湊過去，隨後抱怨起來：“啊啊……真討厭呢，我可不想全身溼漉漉的回去，好麻煩。”
“既然如此，就先找個室內的地方避雨吧。”
“哈，所以還是要跑回體育館？”
“不。”
赤司徵十郎搖頭，想了想建議：“附近有家我熟悉的健身房，先去那兒避一下雨，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欸？這麼隨便過去沒問題嗎？”
“嗯，我和那家的老闆很熟。”
說着，赤司徵十郎掏出手機聯繫司機。
·
大概半小時後，幾人都已經舒舒服服洗過了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衣服。
“小赤司還說什麼和這家的老闆很熟，明明這家的老闆就是你吧！”
黃瀨涼太用毛巾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感嘆：“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家叫少爺欸，感覺好不習慣。”
綠間真太郎和赤司徵十郎從小學就是同學，倒是早有了解。
“準確來說，這間健身房只是赤司財團下屬的運動板塊的產業之一。”
“好複雜，反正我是不太懂啦。”
對於赤司徵十郎的名門出身，其他幾人也早就知道了，感慨一陣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赤司徵十郎也不在意——倒不如說這些傢伙這樣的態度才讓他舒服，揮手叫人煮上一些薑湯。
“說起來……”
黑子哲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剛剛在路上等紅燈，從我們的車邊跑過去的……”
他坐在車上靠路邊的位置，好像看到一個披着校服外套在來回狂奔的高大身影，那身影還有些熟悉。
啊，野崎梅太郎，是那傢伙沒錯。
齊木給予肯定。
而且他在雨中狂奔不是因爲沒帶傘，只是單純爲了切身體驗男主角被分手後在雨中狂奔痛哭的感受。
……沒錯，他的男女主角感情線已經飛速進展到分手（第一次）的階段了。
更關鍵的是，野崎梅太郎一邊淋雨，還在一邊嘗試代入男主角的原型——也就是赤司徵十郎，因此齊木從他腦子讀到的是赤司徵十郎在暴雨中狂奔痛哭，然後跑到女主角家樓下大喊“栗子醬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的畫面。
着實辣眼睛。
——還有，你的男女主設定上不是住在一起的養兄妹嗎？這是畫着畫着就忘了最開始的設定嗎？
見黑子哲也還有些擔心的樣子，齊木“安慰”：“放心好了。”
頓了頓，他接着說：“不是都說笨蛋是不會感冒的嗎？不需要擔心那傢伙。”
——說到這裏，他剛剛爲什麼要攔住青峯大輝來着？呀嘞呀嘞，反正這是個比野崎梅太郎更大的笨蛋，就算真的冒雨狂奔也不耽誤什麼。
齊木自我反省。
“你們？”
見他們兩個謎語人一樣，黃瀨涼太啊相當好奇。
黑子哲也解釋：“在說剛剛在路上看到了野崎君。”
黃瀨涼太一愣：“野崎？他剛剛在外面？”
“嗯，剛剛看到他沒打傘在冒雨跑，有點擔心……”
“欸……沒想到他的學校也在這附近嗎？”
黃瀨涼太掏出手機，尋思着要不要發條信息問候一下——在上次的接觸之後他也覺得野崎是個有意思的人，而且還是小齊木的朋友。
見他們突然說起不熟悉的人名，其他幾人——不包括赤司徵十郎——都有些茫然。
綠間真太郎問：“黑子，你們說的野崎君是？”
“是集訓時候的野崎君，野崎梅太郎，綠間同學應該記得吧。”
被黑子哲也這麼一說，綠間真太郎恍然。
紫原敦打了個哈欠，懶洋洋插話：“不認識啊。”
“就是小齊木之前的同學啦，那個個子挺高的中鋒。”
青峯大輝也想起來了：“哦哦，就是那個集訓最後一天退出籃球部說要去畫漫畫的那傢伙？”
“是他。”
黑子哲也點頭：“野崎君確實很喜歡漫畫呢。”
從那次週末採購就能看出來，爲了畫好女主角的校服，那個身高一米九的前任籃球部部長能夠在服裝店捶地大喊“爲什麼我不是身材纖細的美少年啊！
“哈啊……說起來啊，你們什麼時候對那傢伙那麼瞭解了？”
“之前沒說過嗎？之前的週末，我和齊木同學去採購文化祭需要用的東西，野崎君也在。”
“哦——是兩週之前那次？”
青峯大輝反應過來：“桃井那傢伙問我要不要一起去來着。”
“還有我哦！我和小赤司也去了！”
黃瀨涼太興致高昂起來了：“小青峯你沒去太可惜啦，我們玩得可開心了，還拍了照片呢！”
說着，他翻出書包裏的皮夾，獻寶一樣把他的那一張拍立得拿出來。
——到底所以爲什麼要隨身帶着啊？
就在這時候，紫原敦突然站起來。
“紫原同學？”
“哈——無聊。”
丟下這麼一句，他就自顧自走到了門口，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從另一邊繞了一圈，又走了回來，在幾張椅子拼成的“沙發”上一躺。
“好餓啊！赤仔，有沒有什麼好喫的？”
他拖着長音撒嬌。
“？？？”
手裏還捏着拍得立相片的黃瀨涼太看着他這一通操作，腦袋上冒出一堆問號。
小紫原這是在幹什麼？
餓了就餓了嘛，還站起來走一圈又坐回去是什麼意思？
——大概是覺得屬於自己的小夥伴被搶走了，所以在賭氣撒嬌一樣地拉回別人的注意吧。
還真是個小孩子呢，紫原同學。
雖然他自己都不一定有這個意識。
赤司徵十郎顯然是意識到了，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時間距離晚餐沒多久了，不要喫太多東西比較好。”
話雖如此，他還是給紫原敦找了點零食。
就在這時候，薑湯煮好了，工作人員開始忙碌。
見他們就差把薑湯送到每個人手裏了，除了紫原敦已經開始“咔嚓咔嚓”地喫起小零食，幾個沒這麼細緻服侍過的籃球部糙漢子都有些不自在。
“那啥，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就行。”
見赤司徵十郎點頭，工作人員便安靜退到一邊，不過有個從赤司住宅跟過來的傭人，見齊木一個人在最後也不上前，忍不住。
“楠雄少爺，請您也喝一點薑湯驅寒吧？”
……喂，幹嘛要說這種多餘的話。
安靜待在最後充當個背景版的齊木頓感不妙。
剎那間，幾道微妙的目光投射而來。
“……楠雄、少爺。”
綠間真太郎奇怪地跟着重複了一遍：“你爲什麼這麼叫齊木？”
“……抱歉？”
剛剛說話的人被他問愣住了，後退一步，下意識看看齊木——齊木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纔再次確認：“您是問我爲什麼……用名字來稱呼楠雄少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