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中三·帝光
具體來說，赤司徵十郎身披紅色的女式斗篷，斗篷帶着大大的兜帽,罩住半張臉。黑子哲也更誇張，全身黑漆漆的,雙手上套着兩隻毛茸茸的動物爪子、頭頂還戴了兩隻犬類的耳朵。
“準確來說,是小紅帽和狼外婆的情侶套裝。”
宣傳委員高舉一隻手,做出要擊掌的動作：“赤司會長剛好來參觀，我們想要試試租來的服裝效果怎麼樣,就請他和黑子同學一起幫忙試穿了。怎麼樣,這創意不錯吧？”
木原玲奈也伸出一隻手,和她快樂擊掌：“效果意外得好嘛！”
就先不吐槽大灰狼變成狼外婆的設定、還有小紅帽和狼外婆爲什麼是情侶裝了。
重點是，這裏要舉辦的是假面舞會,不是化妝舞會沒錯吧？
“還挺有意思的。”
被當做“試驗品”的赤司徵十郎笑笑也不在意，他手上拿着一副遮住上半張臉的空白麪具：“不知道這副裝扮適合什麼樣的面具……”
喂，學生會長的工作不是很忙嗎？
木原玲奈也問：“赤司會長,學生會的工作沒問題嗎？”
“啊,大部分工作已經提前安排好，畢竟學生會長也是學生，是需要享受文化祭的。”
赤司徵十郎拿着面具，稍微比劃了一下：“說起來，野崎君，你有什麼建議嗎？”
“小紅帽嗎？”
野崎梅太郎很有興致，思索片刻就來了靈感：“在眼睛的空洞下畫出哭泣的淚痕怎麼樣？”
說着，他隨手拿起旁邊的炭筆,在赤司徵十郎的面具上勾勒了個型出來。
幾人都湊過去圍觀,很快發出感嘆：“好厲害……”
“那,小黑子的呢？”
黃瀨涼太把黑子哲也往前推了推。
黑子哲也也不在意，有些期待。
“狼外婆……要和小紅帽做成一對的話，改用下半張臉的面具比較好。”
有了剛剛的小紅帽作爲參考，野崎梅太郎幾乎沒怎麼思考：“露出尖牙，嘴角用紅色的顏料表示血跡，周圍可以用灰黑色的顏料刷畫出狼的毛髮質感。”
他用幾筆飛快在面具上畫出草稿，是一張有銳利尖牙的血盆大口。
齊木站在人羣之外，透視到的一瞬間腦中自動給補全、上色。
不愧是在月刊雜誌上獲獎的選手，這傢伙的畫功確實很厲害，只是在白麪具上的黑色炭筆草稿而已，看上去已經血腥度爆表了。
“啊，不過這樣就不是童話故事了吧。”
黑子哲也把設計好的面具在臉上比劃一下。
說實話，這張面具在戴黑子哲也的面癱臉上多少有點違和——和“小紅帽”赤司徵十郎兩個人站在一起，說不清誰纔是更兇殘的那個。
而且完全不像情侶了。
——這點兩人倒是毫不在意。
“有什麼關係，這不是很好嘛！相愛相殺可是潮流！”
宣傳委員有些興奮地拍拍野崎梅太郎的胳膊（個子太矮拍不到肩膀），突然反應過來：“說起來……是叫野崎君？你沒有加入美術社嗎？”
她是美術社的副社長，如果社團裏有這樣畫功加上顯眼身高的人，她應該知道纔對。
“啊，這個……”
野崎梅太郎摸後腦勺。
黑子哲也看了一眼齊木，見他沒開口的意思，替野崎解釋：“野崎君不是帝光的學生，是齊木同學在外校的朋友，這次過來參觀。”
“誒——真不錯嘛！”
宣傳委員砸了咂嘴，有點可惜：“你是帝光的就好了。話說回來，你平常是畫漫畫的？”
她能從野崎梅太郎的筆觸和習慣上大致看出來他擅長的東西。
“哈哈，沒錯，野崎可是漫畫家！”
黃瀨涼太搭了下野崎梅太郎的肩膀：“有作品要在雜誌上出版的，對吧？”
野崎梅太郎大驚失色。
“漫畫家？”宣傳委員歪了歪頭。
“不不不，只是在畫漫畫而已……而且還沒有出版！”
野崎梅太郎瘋狂搖頭，惶恐得就差當場跪下了。
周圍人都因爲他的反應一愣。
“呃，小齊木，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黃瀨涼太有些無措的轉頭向齊木求助。
赤司徵十郎也充滿求知慾的看過來——難得有他不瞭解的狀況。
他還真不太懂野崎梅太郎的惶恐從何而來。
“大概，就像一箇中學的普通籃球部選手，突然被人叫職業籃球運動員。”
齊木稍微舉了個跟他們貼近的例子。
結果——
“這麼說，有什麼問題嗎？”
赤司徵十郎皺眉，更加迷惑了。
黃瀨涼太也是如此。
齊木：“。”啊，當他沒說過。
這兩個可都是那種自信到自傲的類型，尤其在籃球上。
倒是稍微學習一下野崎君的謙遜啊，你們。
·
一番鬧騰之後，宣傳委員才突然想起來最初的目的。
“差點忘了，請赤司會長和齊木同學試這樣的裝扮，是爲了假面舞會中途的小遊戲做準備來着。”
“小遊戲？”
“遊戲是……鏘鏘！”
宣傳委員反手掏出一個板子，上書“情侶默契大賽”幾個漢字。
——這板子原先是藏在哪裏的，喂。
這時候，齊木突兀地感到一種違和。
嗯？
他的第一反應是赤司徵十郎又出了什麼狀況——不過這傢伙現在就在他身邊，一切如常。
齊木又把感知力向外延伸，擴散到整個學校。
——不管是預知超能力還是心靈感應都沒發覺什麼異常。
就只是單純的、直覺感到違和而已。
“情侶默契大賽。”
赤司徵十郎沒注意到齊木的突然沉默——這是常態了——他念了一遍宣傳委員掏出的板子上的字，很配合地提問：“具體計劃呢？”
他看過齊木班級上交上來的企劃書，確實有寫舞會途中會舉辦一些小遊戲，不過沒寫詳細。
木原玲奈幫着宣傳委員把板子放好，一邊解釋：“其實就是普通的默契考驗啦，雙方各發一塊白板，回答我們提出的問題，回答一致的得分。”
“分數最高的那一對還會有獎品哦！”宣傳委員補充。
赤司徵十郎點頭，又提醒：“這樣的活動之前兩年的文化祭已經有人舉辦過了，反響一般。”
“誒，是嗎？”
木原玲奈愣了一下。
何止是一般，反響慘淡到只有一對真情侶參加，最後赤司徵十郎利用籃球部部長的權力，把籃球部的各位正選拉去湊數才讓活動得以順利舉行。
可是上臺演了一出好戲啊，籃球部的各位。
想到當時的場景，黃瀨涼太轉過頭去拼命忍笑。
——當時他的搭檔是穿着抹胸禮服的青峯大輝，自從看到青峯那樣子開始他就完全在狂笑，根本沒注意到什麼比賽。
宣傳委員則是不在意地擺擺手：“那大概是因爲情侶們不好意思吧？不過假面舞會的話就會好很多，大家都有變裝，再加上舞會的氣氛，哄騙幾對情侶上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
說着，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嘿嘿兩聲：“實在不行的話，還有我們安排的托兒……”
［原來如此，文化祭的準備要做到這個地步啊！］
野崎梅太郎覺得自己學到了很多，瘋狂記筆記。
——勸你別學。
齊木確定了。
果然，又是空助搞的鬼。
依照他對於自家班長和宣傳委員的瞭解，在做假面舞會上游戲的準備時不會落下對於往年的調查，沒可能不知道情侶大賽已經有人舉辦過了——再加上，宣傳委員之前可不是這種惡劣的性格。
這種行事手段，他熟悉的、而且有能力做到這樣的，只有齊木空助那傢伙。
大概是在他平時關注不到的地方，比如放學後、比如出門買東西的時候，用一些小手段悄無聲息地對班長和宣傳委員施加了影響——這對那傢伙而言是輕而易舉的，甚至不需要用到催眠，只是一些小小的暗示就能做到。
齊木一點都不驚訝。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空助是給他找過幾次麻煩，不過比起他之前的斑斑劣跡，這幾次的小麻煩連開胃菜都算不上，大概只是隨手、或者說純粹在佈置他的真正手段之餘拿來取樂的。
至於那傢伙真正要做的——
“說起來，正好有這麼多人在。”
宣傳委員一拍手，提議：“不如現在就來玩一把這個遊戲吧？”
“……現在？”
“好主意！”
木原玲奈也贊同地點頭：“畢竟之前的測試都是在我們幾個班委內部，連問題都是我們自己放進去的，完全沒有驚喜感……如果有並非策劃者、也沒參與過類似遊戲的人能夠試玩一下，當然是最好的。”
“並非策劃者也沒參與過類似遊戲的人”——在場的只有兩個而已。
其他人紛紛把目光投向齊木和野崎梅太郎二人。
呀嘞呀嘞，空助那傢伙是想要試探他在這個世界的交友……不，人際關係嗎？
老套路了，下一步就是嘗試用他的這些“好友”來控制他了吧。
不。
齊木眯了眯眼。
光是人際交往情況的話，上次的出門採購那次應該已經足夠空助摸清了。
以那傢伙的頭腦和惡劣性格，要做的絕對不只是表面的這點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