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掛屋頂,點天燈
作爲上海黑幫三大亨之一,張嘯林最近的心情很不錯。糾纏他多年的大煙癮,就在不久前戒掉了。不再吸食大煙後,張嘯林最近身體感覺比從前好了很多。
但他也有不順暢的地方。
最近國府要進行貨幣改革,黃金榮和杜月笙積極支持常凱申,而張嘯林卻反其道而行,大量囤積舊幣——而這段時間,隨着常凱申的軍事力量在國內不斷延伸和擴大,不但獲得了貴州省,更基本掌控了湖南這處魚米之鄉,加上正在落入其掌控中的四川,常凱申政府的勢力大漲,貨幣改已成定局,而舊幣大量貶值已不可避免,張嘯林在這事上可謂損失慘重。
黑社會都有一顆“轉正”的心。
大時代風雲變化,看着昔日的同行晚輩,杜月笙因爲抱對大腿後來居上超越自己,勢力,財力不斷增長,他也曾想學着“轉正”,由黑變白甚至變官。前些日子他派出自己的兒子去拜訪蔣介石,但是這貨在外面多讀了幾年書,老爸的現實、小市民的精明沒有學到,反而愚蠢的在光頭面前大扯什麼民主、競選,惹得常凱申很不高興,“求官”自然也就泡湯了。
兒子求官不得,近日上海灘一直就有傳言,常凱申委員長看張嘯林不爽,想要整治他云云。雖然張嘯林樹大根深,門生遍地,和常凱申也有些擦邊的香火情,被拉出來宰肥羊不太可能,但是在被冷遇卻讓他很沒面子。
因爲心情不佳,年近六十的張嘯林今天多喝了幾杯,睡得較早,臨近三點時,突然被尿意憋醒,當他如廁完畢出來,正要上牀時,一牆之隔的走廊上傳來輕微的重物倒地的聲音。
如果是二十年前還是滾刀肉拿命打拼時的張嘯林,聽到這聲音立刻就會在第一時間警覺做出反應。可是如今功成名就的他,早就在酒色毒中消彌了志氣,反應不知慢了多少拍,更還作死的來到門邊要開門看個究竟。
誰知他的手纔剛碰到門把上,轟的一聲巨響,厚重的木大門被人用強力一腳從外面狠狠蹬開。猛烈開啓的房門象巴掌一般狠狠地撞在他的面門上,當場將這位上海灘的流氓大亨撞倒在地,不但鼻血長流,更折斷門牙兩個。
沒等他回過神來,脖頸一痛,整個人被一個黑影抓着脖子從地上強行地提起,然後再狠狠地擲回地上,而後一隻沾了血帶着血腥味的皮靴落下,用力地踩在他的臉上。
一個有些怪異的聲音在他耳邊陰森森地響起。
“張老闆,兄弟我們最近手頭有點緊,特地上門向您佬借點錢花花!”
替黃克和艾琳娜望風的董牧師和老沈,通過身上的通訊器,“聽”到了張家別墅裏發生的事的全過程!
意識到自己被人闖入家中打劫後,黑道上混過來的張嘯林開始時很“合作”,對變了嗓音的黃克很是配合。要錢給錢,沒多廢話,當場打開保險箱,拿出了整整五十根金條。
然後.......
“就這麼點,張老闆你打發叫花子啊!”
“咯崩!”
骨頭折斷的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讓旁聽的董牧師和老沈都聽得牙齒髮酸,兩人猜測是手指被折斷了。
“啊!”
張嘯林殺豬般的慘叫。
“我知道你們這些有錢人都喜歡搞祕室或地下室藏錢藏寶,其他地方一定還有錢,全交出來!”
“咯崩!”
“啊!”
另一個陌生的男音的慘叫,這是張嘯林的長子的聲音,看樣子他也被人折斷了手骨頭之類的器官。
“我說,我說......那個書櫥,推開後有個大保險櫃!”
一陣密室被開啓的聲音,然後是蒐羅財物的聲音。
幾分鐘後......
“咯崩!”
“啊!”
“我哥不是都說了,爲什麼你還折.......”
這是張嘯林次子張顯貴的慘叫聲,張嘯林父子三人,今天恰好都在家裏。一家人,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齊齊整整,現在他們父子三人全到齊了!
“你哥都交待了,你卻不說話,先前幹什麼去了?所謂狡兔三窟,你們張家的財寶,不會只有這麼一點吧!從現在起,我每隔一分鐘,就折斷你們中不主動交待的人一根手指骨頭,直到你們把所有的藏錢地點都招出來.......不要用這種求饒的眼神看我,你們張家在上海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現在只是替人民討點利息而已.......”
然後又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通訊器裏傳來的聲音,讓董牧師和老沈聽得全身發寒,卻又隱隱地感到爽快無比。二人對那張家父子三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經歷過四一二的他們,在上海住了二十年,非常清楚這位青幫大亨做了多少喪盡天良的事,這是他們罪有應得的報應。
黃克和
艾琳娜在張家裏搞的動靜並不小,但是除了那間逼供索要錢財的屋子外,其他的房間都靜悄悄的。董牧師和老沈知道,那是因房間裏的其他人都被制服了。
張嘯林的住處,是一幢三層高的小洋樓。受租界周建築的影響,屋頂自然也免不了“西式”風格,高高尖頂的哥特式風格的屋頂就是其標誌。
黃克和艾琳娜進入張家別墅兩個半小時後......
一個人體從頂樓屋頂的天窗處被“塞”了出來,吊掛在尖帽式的屋頂上,然後不斷地大叫着救命,他的求救聲,打破了上海清晨的寧靜。
幾百米外的賓館裏,董牧師和老沈通過望遠鏡和附近路燈餘光的相助,一眼就認出了這人。
正是青幫大佬張嘯林!
他被吊路燈,嗯,是掛屋頂了!
不過他並沒有死,而是身體被五花大綁,從屋頂的天窗裏被人強塞出來,然後半倚半靠半懸掛在樓頂,不住地掙扎着。而原本漆黑的張家別墅,這時所有樓層的燈光全被人打亮了,更方便董牧師看得清楚。
“掛出來了,掛出來了!太誇張了!真是的......”
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董牧師和老沈已事先知曉,理智上他們知道黃克和艾琳娜這樣做很危險,卻也只能幹看着。畢竟現在雙方間只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上下級關係。
幾分鐘後,張嘯林住處別墅圍牆大門突然大開,幾位女性僕人模樣的人從屋裏跑了出來。而在同一時間,門前馬路的另一頭開來了幾十輛的汽車。這些車有轎車有貨車甚至還有卡車,型號亂七八糟的,共同特點是車上全塞滿了人,穿着上海灘青幫打手的常用服飾——事實上這些人全是張嘯林在上海灘大煙館和賭場等堂口的手下爪牙。
在數分鐘前,黃克“逼着”張家的僕人打電話告訴各個堂口青幫份子,你們的張老大在家裏被人抓了,趕快過來救人吧。
一通電話響,千軍萬馬來救主。
就象被搗了馬蜂窩似的,整個上海灘青幫地盤都被擾動了。直屬於張嘯林的青幫份子,或者聽到消息想過來湊個熱鬧的(屬於杜月笙或黃金榮)的,只要聽到消息,全在第一時間開着車,趕集一般的往張家別墅這兒衝。
幾十輛大車小車同時駛向馬路,數百號青幫人馬一齊往張家這兒擁,就象狠捅了一下的馬蜂窩,瞬間讓原本還算寧靜的上海租界熱鬧了起來。
董牧師和老沈通過望遠鏡,看到張家附近的法國巡捕房,萬國商會的兵營,這時都起了輕微的騷動。
事情徹底地鬧大了。
董牧師不安地通知黃克道:
“黃,你那邊情況如何了?整個租界現在都動起來了!”
“放心,我們已經從後門撤離了張家!接下來纔是高潮戲!今天過後,上海灘這兒會乾淨不少。”
沒有作聲的老沈這時已通過望遠鏡看到,有兩個身影正以飛快的速度從張家的別墅的另一端逃走,很快消失在大街小巷中。
“老董,幫我注意一下,那幫青幫的渣仔現在到哪......”
黃克的聲音通過通訊器繼續傳來,董牧師驚歎地看着對方提供的通訊器。這套21世紀產的軍用品只有半個巴掌大小,非常地小巧,而且通訊質量甚至比有線電話還好。
望遠鏡的鏡頭裏,那些張家的僕人衝出門後,攔住了各處趕來的青幫打手,然後對着別墅方向指指點點。
“快去救老爺,他被劫匪吊在樓上!劫匪只有兩人!”
僕人們一臉驚恐地指着高樓屋頂上被塞出來的那個掙扎的身體。張嘯林並沒有被堵住嘴,此時也在屋頂上驚恐地大叫着救命。此時,張家的別墅外已聚集了超過二十輛車,大一百多號人。
看到“老大”被人吊在屋頂不停地呼救,這夥青樓打手們在聽到“劫匪”只有二人的“好消息”後,不顧一切瘋狂地別墅裏衝。
“反正劫匪只有二人,我們這麼多人.......”
所有人這時都抱着趁此機會“救主於危難之時”獲取最大利益的想法,以至於衝進別墅裏的他們,全都本能地無視了鼻孔裏聞到的濃烈的汽油味。
“衝進去了,衝進去了,一大羣人全衝進去了!”
“二樓有人了!”
“三樓也有人了!”
老沈和董牧師不停地把眼睛看到的現場畫面報告給不知道躲在何處的黃克與艾琳娜。
而這時間點,還有許多車輛源源不斷地向張家別墅趕來,全是青幫其他堂口聽到風聲趕過來支援(看熱鬧)的。
最少有一百號人,擠進了張家的別墅,而別墅外,還有一百多號人正想往裏擠,此外還有二百多名青幫打手正在下車或正乘車趕來。現場的聲勢之浩大,連巡捕房和附近租界兵營都震動了,遠處有一隊警察和租界衛兵正跑步向這裏奔來。
“幸福之樹,需要革命者和暴君的血澆灌才能常青!”
“爲了四一二犧牲的同志們,爲了結束這個苦難無邊的黑暗時代...
...”
通訊器裏,傳來了黃克中二滿滿的冷哼聲,然後是嘭嘭兩記連得很近的,類似爆竹爆炸的聲音。躲在另一邊高處監控現場的董牧師和老沈看到,更遠處的某個角落,升起兩顆紅色的火球在空中劃出兩詭異的弧線,打向張家別墅。
這是裝在M16步槍上附屬的203式槍榴彈發射後的飛行弧線。
兩發榴彈,一發擊正屋頂,一發稍偏,擊中另一端二樓的外牆,先後爆炸。
火光雄起。
嘭的一聲,更大爆炸聲,在半秒後發生,整幢張家別墅,所有的玻璃全被震碎,每一個房間都噴出桔色的火焰,那是汽油蒸氣爆炸的火焰。
傾刻間,張家別墅變成了一個三層樓高的巨大火把,整個上海灘都可以看到那撕破黑暗的熊熊火焰。
“啊......”
無數的身上冒火的青幫份子,慘叫着從別墅裏衝出來,然後在地上打滾呼救,更多的人更是直被炸死燒死在了別墅裏。而更多的趕來的青幫匪徒們,則在目瞪口呆中,看着曾經雄霸一方的青幫大佬張嘯林,被吊綁掛在家中的屋頂上空,被火焰吞沒,化爲火人,在屋頂上掙扎,慘叫,二十多秒後,火焰燒斷他身上的繩子,他從屋頂上滾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繼續燃燒,直至化爲一團變形的焦炭。
黃克把他吊在屋頂上時,隨手還往他身上澆了汽油......
六月底的上海灘,太陽四點五十分就升起。
東邊剛剛升起紅日,和張家別墅的跳動的火焰,撕破了上海租界的黑暗.......
董牧師與老沈,懷着異常平靜的心情,靜靜看着這一幕。
身邊的通訊器裏,這時傳出了黃克的聲音。
“生命,從來就是不平等的。當靈魂墜入一具軀體之後,不公平的命運就已經開始。
有的人眼睛還未睜開,望一眼全新的世界,就被無力撫養的父母按進木水桶中溺死。
有的人口銜金匙落地,無需做出半分努力,便可富貴一生享受不盡。
有的人在垃圾堆裏尋找明天的希望時,有的人望着滿桌的佳餚卻找不到落箸之處。
賤者苦難連連,貴者福運綿綿
自古以來,世界一直就是這麼在不公平中理所當然地運轉着。
而在黑暗的時代,衆生就更加地不平等了,比如這個時代的中國,比如你所處的那個時代......
革命者存在的意義,就是努力地想給衆生一個平等的機會!”
這是半桶水的“革命投機份子”黃克,正在給艾琳娜灌輸革命思想......
以黃克的水平,當然無法原創出如此鼓動人心的革命臺詞,上面這段內容,是他從某段看過的,被404的小說裏抄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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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話出處:本書作者另一本連網站都嚇得不敢收的小說《民國封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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