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8章何屠夫的收場 --------------------
站在曾經的綏署大樓面前,看着堆成小山的建築垃圾,還有正有氣無力地做着搶救(收屍)工作的工人,戴笠爲廢墟下的“黨國忠臣”們默哀了一秒鐘。
象蘇聯紅軍和解放軍那般高效的救援隊伍,全世界也就這麼兩家。刮民黨的救援效率,大家明白的,四層的西式洋樓,塌了都超過四十八小時了,劉中將就算當時沒死,現在估計也差不多了.......
戴笠剛剛乘飛機從南京趕到長沙,過來收拾這裏的殘局,兼顧查明事情的經過真相。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同樣的手法,同樣的味道。應當和上海的那事一樣,都是同一夥人乾的!這是新的紅隊嗎?”
他想起了上海的那一片廢墟還有被炸得七零八落的中統上海分部大樓。
綏署大樓西北方約二百米遠的軍火庫,幾個德國軍事顧問正圍在那裏,彎着腰仔細查看着地面。
他們觀察的,是地上履帶痕跡。在戴笠趕來之前,因爲混亂無序無人指揮,現場的痕跡被人破壞了不少,只有軍火庫這兒位置較偏,還算保持良好。當時黃克就是開着坦克衝到這裏,然後下車撬開軍火庫大門,把裏面的存貨一掃而空。
“確實是坦克的履帶痕跡。從履帶的寬度,還有外人描述判斷,這輛坦克的高度遠遠超過兩米,長度超過六米,至於寬度則是米!而他的重量......估計在20噸以上,這是一輛中型坦克!絕對不可能是意大利人的那種小玩具!”
德國軍事顧問把估算的數據回報給了戴笠,說出這話時,顧問的眼睛裏也充滿了驚異的神情,他嘀咕道:
“這東西是怎麼進入長沙的?用船運進來的話,沒有專門的裝卸碼頭和吊車,根本是不可能的!”
旁邊的翻譯把德國人的話譯給戴笠,不但沒有幫他解惑,反而令整個事件充滿了更加詭異的色彩。
來長沙之前,戴笠已經得到了發生在南昌飛機制造廠倉庫的坦克失竊案的資料:兩名警衛被殺,丟失坦克四輛,建好的廠區裏大量的機械設備更被人一掃而空,甚至連存在倉庫裏的“洋灰”都丟了不少。當然,最丟人的是那羣守衛們連槍都被偷光了。
戴笠本是把南昌的案子和長沙事件聯繫在一起的,可是德國人這麼一說,卻又否定了他最初的猜想:匪共是開着南昌丟失的cv33坦克冒充中央軍的。
“共匪有另外一輛tnak,這應當就是第一師在川北遇上的那輛同一種型號的坦克!”
德國人和戴笠的手上,都拿着幾張目擊者描述後,由畫師手繪出的,那輛在長沙橫行霸道tnnk的素描圖。戴笠正準備這些圖交給那些川北之戰後被釋放的戰俘觀看,以確認他的猜想。
和德國顧問聊了幾句,戴笠看到廢墟那兒連着挖出了好幾具屍體。然後有人突然大叫,找到了,找到了......
戴笠走過去,看了一眼。隔了兩天,現在找到的,當然都是屍體,劉建緒的屍體。
他在心裏嘀咕着:
“一個二級中將,八個中將,十二個少將......”
雖然炮黨這兒將軍不值錢,水貨滿地,但這一次這麼多的“將軍”同時歸天,也着實是震動整個中國的大事件了。
戴笠並不是最先來到現場的人,他知道自己在這兒查不出什麼――他也不是查案高手,專業的事該讓專來的人去做,他來這也就是走個過場,確認一下埋在廢墟下的人是不是真的全死光了......
“去醫院吧,如果那位也死了,這次事件的死亡名單又要增加一個二級上將了......”
戴笠決定去醫院看看,車子載着他離開離綏署,走了沒多遠,司機突然慢行了起來,原來車子正要經過市中心,這裏的人流有些密集。
“我爲黨國立過功!我在江西流過血!你們不能這樣!我要見局長!我要見局長!我是冤枉的!!”
一個聲音遠遠的傳來,戴笠透過車窗看去,那裏現在正要殺人。
被殺的人,是中統和復興社的人,全是兩天前,被黃克和劉長發鼓動着,參予“零元購”活動,玩得太high卻又跑得太慢,然後被湘軍當場抓了個現形的“接盤俠”們。
儘管光頭已經查明,這事是李潤石的人乾的。
但沒有用!
誰不知道,中國的共匪要麼在陝北甘南,要麼在湘西,其他的地方都完蛋了。他們衣服破爛,連步槍子彈都湊不齊,哪裏可能弄到“tank”這種高大上的裝備啊!而且那些土包子,送他們一輛坦克,他們會開嗎?
事實上,這個理由,也是倒黴的中統和復興社特務們信了劉長發胡話的最重要原因:除了中央軍,在中國還有誰拿得出“tank”這麼高大上的玩意啊!當時這兩夥倒黴的特務,就是太見多識廣了,他們以爲這是常委員長新組建的德械師,那輛氣派十足的鐵甲車是德國貨!能用上這麼先進的tank,怎麼可能不是中央軍?
常委員長真的想在長沙清洗,他們是真的想替委座分憂啊!他們真的是委員長的大忠臣啊!
被湘軍抓住的時候,這些人還不知道自己上當了,當時還一個勁地自辯說就是奉了“委員長”的指示........
這下,他們是不死都不行,更是把常禿子坑慘了。
你常凱申現在才說這事是李潤石乾的?請不要污辱我們的智商好不好!
反正絕大部分的湖南人,到現在仍然都相信整件事一定是常凱申策劃的!爲什麼死的都是我們湖南各地的實力派軍頭啊!湘西綏署的大爆炸,也被湖南人腦補成第二個皇姑囤!肯定是常禿子你搞的鬼!誰不知道你在很多年前,就在廣慈醫院就幹過這種事!
目前南京政府對湖南的影響力,正處於接近失控的狀態。同仇敵愾下,整個湖南的大小軍閥們,難得地主動抱起團來。來長沙前,戴笠得到的情報是:現在在湘西前線,那些包圍二、六軍團的湘軍已經不受指揮地在主動後撤。哪怕常凱申再度發揮遠程微操絕技,但現在這幫湘軍對他的態度全是愛理不理,自保爲上。
而趕回湖南的程潛和唐生智這兩個老傢伙,現在也在拼命地聯繫各自的舊部,瘋狂地想趁着這天賜良機重整旗鼓。雖然常禿子仗着“大勢”的優勢,靠着收買與分化,最後還是有辦法把已經吞入腹中的湖南再度消化,但是現在這段時間,喫到肚子裏的湖南,短時間內將是變成一塊令其難受的“結石”了。
爲了給湖南各屆有個交待,前幾天被湘軍抓住的那些慘被紅軍拉下水,趁亂打劫被抓現行的中統、復興社的特務們,現在就集體被借了人頭,公開在長沙這兒打靶,其中甚至包括了中統在長沙的負責人......
“這事一定和上海那事一樣,都是同一批人乾的!甚至和南昌的失竊案也有關係!”
戴笠揉着太陽穴,腦袋簡直都要炸了。這股神祕的力量,復興社內部現在給其取了一個新的代號:眼鏡蛇!理由是其出手狠毒至極,不發則矣,一發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新聞”。
在長沙當地的洋人醫院裏,戴笠看到何健。
他昨天作完第三場手術,人已經清醒過來,但快要瘋了。
原因很簡單:他被人敲碎了雙腿的臏骨,打碎了肘關節,還抽掉了手筋腳筋,四肢俱殘不說,兩腿之間的子孫根,更被人惡意地用槍打爛......
發現他時,他就是被大鬧長沙的那夥人,在臨走前扔在洋人醫院門口的,對方還惡意地扔給洋人醫生一筆錢,要他們立刻“搶救”何健――那些洋人不知道的是,因爲生怕何健傷口感染死得太痛快,黃克在將他送醫院的時候,還預防性地給他打了一針半衰期很長的抗生素――阿奇黴素。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葉秀峯,你快殺了我啊......”
見到何健時他正躺在牀上,瘋狂地大叫着,求着身邊的人殺了他,給他一個痛快。戴笠過來時,中統特務葉秀峯也在那兒,他是徐恩曾的替代者,已經先戴笠一步來到醫院,詢問情報。
“戴處長,他已經瘋了.....現在只想死。”(注:戴笠此時是復興社特務處處長)
葉秀峯邊說邊將一張傳單遞給戴笠。
“這是在他身上發現的。”
戴笠接過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着一堆字。
開頭部分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然後列舉了一堆何健犯下的屠殺工農羣衆的罪行,同時着重舉了,何健的人“虐殺”革命者的暴行,聲稱以後要以紅色的虐殺,報復反動派的白色虐殺,何健就是殺雞駭猴的雞。
過去在屠殺工農羣衆時,何健的手下,可是做出過把人割耳割鼻割舌挖眼之類的殘酷虐殺的......
看着字傳單上的字,戴笠皺皺眉。
“這不是紅隊的風格。”
葉秀峯點頭道:“我也是這麼看的,不過紅隊已經全軍覆沒了,應當是另一批人乾的。”
戴笠道:“這些字寫得真難看,象是剛學寫字沒幾天的人。”――這一點沒錯,上面的文字內容是黃克定的,而最後完成抄寫的卻是十幾位紅軍戰士。
戴笠看了看牀上的何健,他現在全身赤裸,四肢被包得象個木乃伊,兩腿之間的胯部,也被包裹着,一根導尿管從紗布裏引出來......由於他的情緒太過激烈,身體直扭動想死,醫生不得不給他打了一針瑪啡鎮靜劑......
戴笠問了一下醫生,得知何健這輩子註定要手腳俱癱,還有就是,昨天洋醫生爲了救他,把他的二弟也給割了......
戴笠和葉秀峯互看一眼,彼此後背和胯下,皆有涼涼的感覺,兩人同生出相同的想法。
“這算是報復,還是報應?”
雖然中統和復興社,因爲業務重疊,雙方正漸行漸遠互看不順眼。更恨不得同行早點死,但這一回,在這事上卻難得地沒再互下黑腳了。
相關“共匪”畫像,已經弄了一些出來,但是那拙劣的畫技,戴笠和葉秀峯看了一眼,就知道想憑這個找出那羣膽大妄爲的傢伙,簡直就是笑話。
何健的慘狀傳出去後,手上有血債的那些炮黨官員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強自己的警衛力量。一時間市面上的短槍和花機關的銷量,突然好了起來。爲了保命這些人在這事上一點都不吝嗇,而且他們買的都是進口貨,倒是令各地洋買辦們開心了不少。
當常禿子被長沙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時,天水這邊的紅軍高層,同樣也意識到了湖南政局被黃克劇烈掀桌造成的大變化。
而這個時期,二.六軍團本就在爲撤離根據地北上做準備,這時其已改名爲紅二方面軍。和中央紅軍相同,撤離前紅二方面軍也進行了“擴紅”,此時兵力增加到一萬七千人,不過由於臨時擴紅,武器並不是很充足。
正在湘西與各路圍剿的湘軍對峙的賀龍蕭克部,這幾天也察覺到包圍他們的湘軍各部明顯出現了混亂的跡像,幾乎所有的湘軍部隊都在主動後撤。起初還有些奇怪,在接到天水總部來電後,終於明白原來又是不久前那個立下奇功的“海蛇”在長沙又搞了一個“超大新聞”,居然把整個湘西綏署一鍋端炸上了天,把那些圍剿部隊的老長官全炸死了。
反應過來的紅二方面軍,立刻在長沙事件後的第三天,趁着包圍的湘軍後撤時秩序混亂,咬住撤得慢,距離最近的猛打,第一天就殲滅了一個團。
本來,白軍這邊圍剿二六軍團的部隊超過一百二十個團。雖然大部分是雜牌軍,但絕對的數量擺在那兒。不過他們全是羣龍無首的軍閥型部隊,人人都想着保存實力,死道友不死貧道。大家都抱着這樣的想法一起撤,被紅軍猛咬時,近在咫尺的“友軍”,個個都是“友軍有難管你去死,老子先轉進如風再說”。
跑不過紅軍沒關係,只要跑得過友軍就可以了。
於是整個湘西接下來幾天的戰局,就變成了不到兩萬人的紅軍追着一百二十多個團猛咬,東一口,西一口,三天內打了四仗,一口氣咬下了五個半團。居然在如此被動的情況下直接打穿了白軍包圍圈。擴紅後的部隊的裝備更是大大改善,兵力甚至還微弱增加了一些(少數俘虜兵解放戰士補充)。
從某種意義上說,因爲黃克在長沙的“軍事冒險成功”,竟導至紅二方面輕鬆地打破了白軍的這次圍剿。
但天水的李潤石主席對這個勝利卻非常冷靜。
“湖南的局面,長期看反而是常凱申賺到了。原本他消化湖南還需要一段時間和契機,比如利用抗戰消耗本土軍閥的實力。但現在高層盡去,餘下的都是不堪主事的,唐生智和程潛急着回來想進行政治投機,但是沒有用。他們手中的資本太少,拿不出收買各地軍閥的本錢,最後這些各路小軍閥,依舊會被常凱申憑着更雄厚的財力實力收買拉攏。而後湖南根據地的局面,會更加惡劣,這裏絕對不是久留之地。”
而正面意義,自然是整個湖南最近內部會動盪不堪,各路軍閥們在這一混亂時期,必然是以保存實力爲第一優先選項,這也是二、六軍團突出重圍北上的最佳良機!
所以當紅二方面軍三天內打了多個大勝仗後,不但不修整不停留,反而在第一時間順勢南下,先要目標就是搶渡澧水、沅江,南下湘中,然後西入貴州再設法北上四川。
歷史上紅二方面軍搶渡澧水時還發生了激烈的戰鬥,但這個位面,毫無戰心的守軍聽說大批紅軍殺至,竟集體扔下修好多時的三十多座堡壘,直接撤退走人――湖南的軍閥個個精得很,現在老長官不在了,大家都在等着新主子上臺收買呢!
有兵有槍纔有被人收買的價值,打紅軍打得再努力,兵耗光了,屁都不是!和紅軍交手這麼多年,他們非常清楚這是一不小心就會咬崩牙的敵人,在這非常時期,哪裏可能賣肝援蔣主動爲黨國效命啊!
當紅二方面軍南下湘中的時候,黃克和艾琳娜所乘的船,這時也逆着沅水而上,原計劃就是在洞庭溪渡口與紅二方面軍會合。
衆人所乘的小火輪逆流而上時,一路意外地看到,上游不停地有渡船順流而下,一問竟是洞庭溪渡口的守軍直接棄渡口而逃.......
被黃克在長沙胡來亂攪後,整個湘西前線的剿匪部隊全部戰心盡喪,每路軍閥都只想保存實力以便“侍價而沽”。常凱申雖然愛用銀幣彈,但是收買和討價還價都是要時間的。兵貴神速,對他了解極深的李潤石哪裏會給常凱申收買新軍閥和整合湘西部隊的時間,在長沙事件後常凱申纔剛搞清楚是乍回事時,李潤石就催着紅二方面軍抓住這個空白期直接全力南下湘中,打了他實實在在的措手不及。
十一月十四日,當張學思結束了延安七日遊撤退,彭總收復延安的時候,逆沅水而上的黃克一行人,也在這一天和紅二方面軍成功“會師”於洞庭溪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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