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17章漢中爛仗 --------------------
當李潤石主席提到紅二方面軍時,常凱申也正在南京的府邸裏看着戰報,憤怒地拍着桌子。
“除了我在認真剿共,其餘的這幫二五仔,現在都在暗中通匪!”
這就是看着從四川發來“匪軍進軍路線”的電報時,常禿子心中的感受。
這個位面的紅二方面軍,比歷史上早了十餘天離開湘西根據地。而且因爲黃克在湖南的掀桌胡來,更是得到了“完美開局”。紅二方面軍幾乎是無損地就由湘西突入貴州,全過程中兵力不但未減,反而因爲一路招兵打土豪,實力不降反升。
進入貴州後,主力部隊人數已膨脹到兩萬人。後在貴州和湘西交界地與前來圍剿的“國軍草包”顧祝同部在山區裏玩了半個月的捉迷藏,不但沒被剿滅,還從顧祝團部身上咬掉了三個團外加幾個地方雜牌團,然後輕鬆地衝入黔西,在畢節地區又一口氣擴紅增加了五千人,這時其主力部隊直接膨脹到了兩萬五千人。
歷史上,紅二方面軍計劃是在畢節地區建立根據地,結果遭遇國民黨軍大兵圍剿,被迫再度轉移。而這個時空,紅軍挺進畢節地區,純粹只是一次掩蓋行軍目的的戰略迷惑行爲,當大批中央軍由四面八方圍至時,趁其他戰線出現空當,直接向北猛攻,輕易地打垮阻攔在前面的數萬黔軍地方部隊,突入四川省。
――“雙槍兵”黔軍就是這麼拉垮,除了起到給紅二軍團送補給外,實際上他們連在邊上打個醬油都不合格。
和歷史上大不相同的是,此時的四川省,常凱申的中央軍吞下去又吐出來了。現在的川中軍閥,對於另一支紅軍隊伍“路過”,有過前次的教訓後,如今個個“經驗豐富”,都明白該怎麼做了。
建立陝北甘南根據地後,中央紅軍方面,也並不僅僅只是坐在原地“遠距離”指揮下達指令,其和四川的劉湘,也一直是暗中勾搭,私底下電報來往異常頻繁。
十二月下旬,紅二方面軍突入四川后,中央紅軍派出的聯繫人已祕密聯絡劉湘,告之紅軍只是“路過”,不會駐留,不會建根據地――打秋風什麼的,只要你們提供物資,我們也可以“適可而止”。
有過去年北有胡宗南,南有薛嶽,中間還有一堆赤匪在肚子裏亂攪作怪的經驗教訓,劉湘爲首的川軍土軍閥們,這時哪裏還不知道該怎麼作啊。
面對突入四川的紅二方面軍,各路川軍軍閥是各種放水。紅二方面軍的將領賀龍雖然是湖南人,但他在舊軍隊任職時,先後任四川警備旅旅長,混成旅旅長,建國川軍師長,國民革命軍第九軍一師師長,第二十軍軍長。賀龍在舊軍隊時,川軍裏的那些老軍閥劉文輝、鄧錫侯、潘文華等人,跟他或平級,或更是他的下級,雙方的交情,實在是太深了。
中央紅軍這邊主動拋出媚眼,私下表示“我們只是路過”,同時還大放地表示:只要你們肯賣糧,我們就不打秋風或“少打秋風”,又有賀龍這位老“袍哥”在“拉交情”,川軍對紅二軍團北上的阻截,這時簡直就是到了“拉垮”的地步。
具體的情況大概是這樣:紅二方面軍輕易地攻下攔路的某個四川城鎮,繳獲大批糧草。周圍川軍反擊,“赤匪倉惶北進”,離開時卻“遺落”下大批銀元......至於這過程中,鐵桶裏面放鞭炮什麼的,當初李宗仁桂系玩過的,川軍這邊有樣學樣玩了一遍。
當然,也有一些川中土軍閥,看不清眼色阻攔紅軍較積極,以及和常凱申走得太近,川軍中的“熟人”暗中向“賀鬍子”表示:這個抱常禿子大腿的二五仔留不得,或者說:此人和我有仇,老總,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幫個忙吧......
然後紅二軍團路過時,也毫不毫客氣地痛打一頓,殲滅之,打土豪之,事後提起褲子揚長而去。其餘的川中軍閥一擁而上,分其地盤。
原計劃李潤石主席還擔心紅二方面軍在轉戰過程中彈藥消耗過大,特別指示黃克這邊設法進入四川和其會和給予援助的,結果一通電報過去詢問其部隊彈藥貯存情況,得到的回覆卻是:和離湘時相比,還多了一些......
沒有薛嶽部隊和中央軍的逼迫,紅二方面軍入川后的北上之路順利異常。並不是象歷史上一般,盡往無人的山區走,而是擦着人口相對稠密的城市邊緣“路過”。道路好,行軍速度快,沿途的補給也全不是問題。
紅二方面軍急着北上,不想多停留,川軍同樣生怕委員長會再次地入川“熱情”地助剿。所以沿途非常配合地一路讓道放行,順便借紅軍之手幹掉川中親常凱申的二五仔們。擴大了自己的地盤,清除了常凱申留下的釘子,大家都獲得了快樂......
只有憤怒的常禿子,看到着地圖上紅二方面軍以“行軍”的速度在川中不斷地北上,欲微操而不可得,徒呼奈何。
要是以前,川軍絕對不敢如此公然放水的。誰叫常凱申最近這幾個月連連喫癟,實力大損。沒了胡宗南集團,薛嶽又被甘南的紅軍“釘”在漢中,緊連四川的湖南那兒一團糟糕,不久前幾家聯手,暗中簽下《川桂紅協定》互不侵犯(此爲史實),同時發聲,打着“停止內戰一致對外”的政治默契,因此在圍殲紅二軍團一事上川軍就更加的曖昧起來。川中各軍閥和賀老總本就有着良好的舊關係,又有從前李、白二人鞭炮送紅軍,張、楊二人延安七日遊案例珠玉在前,有樣學樣的他們,自然也就聰明地“放開大路”,憑由紅二方面軍高速北上。
在此期間,常凱申也不是坐看着川軍二五仔們仿效桂系和張楊二賊玩假打,也想趁此良機,把駐守漢中的薛嶽部再次調入川中剿匪,同時命令在貴州的顧祝同部入川追剿,妄想重演去年的兩路大軍聯手吞川一幕。
可是這個時候的漢中薛嶽也正噁心得喫不下飯呢。
自從紅二方面軍突入川南的那一天起,整個漢中和甘南陝南紅軍游擊區對峙的前線,就非常地不太平。
表面上,以薛嶽爲首的十萬大軍,牢牢地佔據了漢中箐華之地,把守關口要道,令一直對漢中有野望的紅軍各部只能望而興嘆,但實際上,坐陣這兒的薛嶽,卻是有苦說不出。
甘南陝南的紅軍,把漢中稱爲“薛嶽十萬大軍的監牢”。
原因就是,薛嶽部對漢中北部和西北部的大片山區,控制力非常地差。漢中北面的秦嶺山脈,大片的無人區,村落很少,交通不發達――這裏就象川北一般,而且由於這裏相對溫暖,植被多,完全就是“山地游擊戰”的天堂。
更噁心的是,這裏的縱深範圍實在是太廣了。幾百公里的縱深,讓在這兒活動的紅軍山間游擊隊,可以肆意地進退縱橫。
薛嶽所部加上漢中民團,總計十萬大軍,看起來數量驚人,老老實實地守在漢中平原地區,紅軍確實拿其無可奈何,但是若是進山剿共......
在秦嶺山區剿共,這是比瑞金根據地還要讓人頭痛的大難題――十萬大軍進山,光是補給就會把自己喫垮,而且轉上一兩個月,更有可能什麼人毛都抓不到。
九月進駐漢中至今的這四個月,薛嶽所部能做的事,就是依常禿子的指示,仿效文正公,穩紮穩打,順着陳倉古道線,一步一步向外擴張,佔據沿路的村子,設立兵站、駐軍。想用類似五反時建堡壘,結硬陣,打呆仗的手段,一點一點地把勢力擴張到大散關去。
五反的時候,常凱申就是用這種手段,一點一點地壓縮紅軍的生存空間,最後獲得成功。
但是,只會生硬地照搬上一次成功經驗的常禿子,卻沒有想到他的對手和上次不同了。而薛嶽的實力與兵力,以及當地的地理條件,也和瑞金時不同。
秦嶺山區,實在是太寬太深――三百公里的縱深厚度,薛嶽結硬陣打呆仗建堡壘,這要建到牛年馬月才能把堡壘建到陳倉古道的出口大散關啊?
無論是秦嶺還是湘西這種“十萬大山”,縱深太大的地區,要想抓住這種百人一組甚至是數十人一組的游擊隊,本來就是非常頭痛的事。
即使是1950後的解放軍,在對付這些地區的山中土匪時,也是頭痛無比。不得不發動羣衆的力量、配合土改,發動政治宣傳外加軍隊追剿多管齊下,耗時多年纔算解決。另一個典型案例就是阿富汗塔利班和美軍長達二十年的捉迷藏遊戲了。
而炮黨這種沒有羣衆基礎的反動軍隊,就算是十萬大軍,跑到這幾百公里縱深的大山追剿千把人,那也不過是海里灑胡椒麪,除了象溜魚一般地被拖死繞死玩死,基本是不會有什麼收穫的。
瑞金五反時,常凱申是動員了一百萬大軍,四面八方同時向蘇區包圍,撒下一張看似密不透風的網,一起“結硬陣”,不給對手戰略迴旋空間的,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這才把瑞金的紅軍慢慢地堵死。
但是現在在漢中,薛嶽所做的事,就象美軍在阿富汗塔利班控制區建的那些“前線陣地”,每建的一座兵站,堡壘,都是孤軍深入“敵後”,變成是被包圍被圍攻被襲擾的主動送人頭的行爲。
按常凱申的微操設想:沿着陳倉道,在沿途要點,建好一座兵站,塞進幾百號人,據陣而守。然後再隔幾十裏地,再建下一座兵站,以此類推......
若有紅軍敢來拔兵站,守軍據堡壘固守,附近的兵站出兵去援......
想想很美,實際全是坑!
首先山間密林多,兵站建設的過程中,極易遭受敵方的冷槍冷炮的襲擊。
秦嶺游擊區裏的紅軍就是這麼幹的。
他們或者躲在附近的樹林裏朝建設兵站的中央軍打冷槍,或者半夜摸進建了一半的營地附近埋個地雷。小打小鬧,無盡地騷擾....
兵站最後雖然還是建成了,但那過程受到的各種冷槍冷炮還有土地雷的襲擊卻是把人噁心到想吐。一處兵站的建立,前前後後遇到的襲擊,雖然只死傷了十幾個人,但是那永無止境的騷擾,卻讓建設兵站的各部,從中央軍到參予的地方民團全叫苦連天。
薛嶽在常凱申的反覆催促下,捏着鼻子,強忍着噁心,勉強在老君巖、段家灣、孫家溝、光明村這一線,建了七八處互爲猗角的兵站後,就說什麼也不肯再推進了――事實上,就算是他想幹也幹不下去,原因就是不斷遭遇沒完了沒了的冷槍加地雷,以及麻雀戰般地咬一口就跑的襲擾,都快把部下逼瘋了,再逼着手下修建前進基地,下面的都要造反了。
十二月後,“深入”陳倉道六十公里的前進基地建好後,薛嶽分派了兩個主力團配合當地的民團駐守在那兒。原以爲有硬寨和堅固陣地的保護,可以稍稍安靜一段時間。誰知道到了一月,隨着從陳倉古道出口大散關的紅軍接到中央送過來的新式裝備和補給物資後,這處前進基地,又開始熱鬧起來了。
因爲不想當馬謖,這些建在山間的兵站,其位置都是在“當道”和靠近水源之處。取水是方便了,但實際上卻是失去了地利。
不過這個問題不大,紅軍沒有多少炮,修好土木工事,建起圍牆,泥腿子紅軍只能象瑞金時一般,用人肉衝擊槍炮陣地。
起初薛嶽就是這麼想的......但是紅軍根本不按他想的節奏打仗。
即使是躲在兵站裏,還是成天被打冷槍,偏偏外面又全是密林,根本找不到對手,追出去還會踩地雷,甚至中伏。
這哪裏是“駐軍”啊,分明就是坐牢,而且每天還要被人玩一次到幾次的隨機槍斃遊戲。
這種一個勁地捱打還沒地方還手的爛仗,薛嶽早就不想打,早就想着撤兵了。
問題是南京的常凱申不幹啊!在常凱申看來,你薛嶽在漢中養了十萬兵,天天坐在那兒不幹活拿軍餉喫皇糧是不行的,得有事幹啊!這貨到現在還做着步步爲營,結硬陣,打呆仗,用一個一個的兵站從漢中建到大散關,打開北進陝南的春秋大夢呢。
然後好微操的他,就一星期發出一個電報的頻率問薛嶽,你的前進兵站,現在修到哪了?
直氣得薛嶽很想把電臺砸了。過去的一個月,他的駐兵站部隊被紅軍麻雀戰地雷戰叮叮咬咬,傷亡人數加起來不到百人,但是這種時不時地被人吐口痰,扔塊香蕉皮的爛仗,實在太噁心了。他想報復追擊紅軍時,看看陳倉道兩旁那無邊無際的山區,密密麻麻的叢林,人一追就沒了蹤影,任何追剿部隊看了,都會頭皮發麻。
“雞肋,雞肋,現在的我,簡直就是曹操入漢中,進不得,棄不得......”
薛嶽突然很羨慕剛進川又馬上出川的朱培德部,他雖然和衛立煌般進出漢中走了個冤枉回頭路,但好歹他們不會象他這般,被陷在這個鬼地方,困在大山裏,進不得,退不得,還要天天被人往臉上糊糞各種噁心......
爲了防止紅軍夜襲,那些兵站的駐守部隊,多少也是做了些功夫的。比如在營地裏修了幾處高高的望塔,有人夜間值勤,夜晚的時候,在四周會點上幾個火堆。
由於紅軍持續不斷地冷槍戰術,這些被勒令站在高臺望塔值勤的士兵,這些日子也是又驚又怕――原因無他,站得高,看得遠,自己目標也大。過去的一個月裏,那偷襲的紅軍,經常乾的事,就是夜晚的時候摸過來,十幾把槍同時瞄着瞭望臺的同一個目標守衛射擊。
他們也不多事,打完一槍人就跑!
望臺上的守衛,運氣好的話,自然沒事,運氣不好,身上就要多個窟窿或者是幾個窟窿。
“幾乎每晚都會遇到冷槍的襲擊!”
現在這些守夜的士兵現在的精神狀態,每晚聽到自己被點名要上了望臺守夜的時候,個個都象是要上刑場一般。由於距離較遠,紅軍的槍法一般,值勤中被十幾把冷槍瞄準打中的可能性,也就是三四成而已,但肯定沒有人願意去賭這三四成。
後來這幫人也學了乖:在瞭望臺疊上沙袋,晚上登上望臺後,直接就把身子縮在沙袋後面靠坐着偷偷睡覺,至於站崗的位置,做個草人套上衣服在那邊裝成有人站崗就是了......
這一招別說,還真有效,幾個兵站傳來的消息,已經連着三四天沒人被打死了,真是可喜可賀。
可是就在最近這幾天的夜裏,深入陳倉道的那幾個兵站,遭遇的襲擊,卻由冷槍,升級成了“冷炮”。
夜裏,老君巖地區的某個兵站堡壘區,
一羣黑乎乎的人影,趁着夜色,再度過來摸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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