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4章援助 --------------------
這一回,他盯上的目標,正是昨天要黃克“繞道”走的另一處隘口的白軍。
在後世的軍迷論壇上,談起解放軍中的“名將”,對“粟大將軍”最多的評價就是“盡打神仙仗”――都是“戰機稍瞬即逝”,“容錯率很低”,刀尖上跳舞,風險極大的仗。
不過這也和他所處的戰區環境有關,總是敵我實力對比相差懸殊,並非愛打,實則不得不打。
除了李潤石這種“天降猛男”,明明沒上過一天軍校,自學就“無師自通”,看一堆亂七八糟的史書兵書甚至三國就能成材的異類外,其實所謂的“名將”,都是大浪淘沙,死人堆裏爬出過,過濾出來的。
要有才華,也要有一點運氣。
從南昌起義,到五次反圍剿,再到後來的三年南方游擊戰爭,八年抗戰,無數的逆風仗,苦戰,血戰,無數次的開局就是“敵方十倍於我”,“噩夢難度”任務壓力與磨練,方纔鍛造出後世這位“盡打神仙仗”的粟大將軍的威名。
第二場戰鬥在當天下午發生,這是一場標準的山地伏擊戰。、
戰前,粟裕故意將劉家村之戰俘虜的白軍盡數放走,無傷的三百多號人倉惶地被驅趕着向北逃竄,順帶給隘口的白軍帶去了“劉家村遭遇上數千匪共的突然襲擊,火力強大,難以抵抗”的警報。
釋放的俘虜中,甚至包括了被俘的白軍營長劉德旺。因爲全軍覆沒,這人爲了逃避事後軍法處的追責,在向友軍報告威脅時,更把襲擊他的紅軍部隊人數,誇大吹成了數千人。
由此造成的惡果,就是那處以龍泉保安團和雜牌軍組成混和部隊,直接被嚇得魂飛魄散,三百多號人當場就拔營向龍泉方向逃竄撤退,結果半路上一頭栽進粟裕事先預設的伏擊圈裏。
一陣機槍猛掃,幾發炮彈轟過去,埋伏在暗處的黃克和艾琳娜再操縱狙擊槍挨個幹掉騎着馬,領頭的看似軍官的人物,只是一頓飯的功夫,四百多號人就集體舉槍投降――其中近百名俘虜是劉家村這兒放掉逃過去的,這羣人一天之內被俘虜了兩次。
兩戰之後,粟裕游擊隊繳獲的槍枝超過了七百條,戰馬五匹,幾乎抵得上黃克要送給他們的槍枝數量了。戰後的幾天,附近的白軍聽說龍泉這一帶慘敗的戰報,十幾個地方團嚇得齊步後撤,一天之內狂奔近百里,羅卓英精心準備的“打完這仗就回家過春節”的“節前治安整肅”圍剿計劃,還沒有開始就提前結束了......
此次勝利,對於浙南遊擊隊來說,意義極其重大。
在中央紅軍的槍械支援到來前,浙南遊擊隊最大的缺陷,就是槍械太少,子彈不足,部隊實力過於弱小――全軍上下可用機動兵力,也就是千餘人。
遇上實力稍強的,營級別以上的白軍據點,除非集中整個游擊區的兵力,否則極難啃下。即使強行啃下,又要擔心攻堅作戰損失過大,事後得不償失。
“一場損失稍大戰役都輸不起”,這就是粟裕的困境。
粟裕不是不知道聚集兵力打大殲滅戰的意義,實在是本錢太小了,而對手在與紅軍的常年作戰中,也總結出了不少經驗:總是儘可能地以營、團級別爲單位進行清剿行動。在遇上黃克前,這種營級別以上的白軍,據村而守的據點,粟裕是不會輕易地發動攻堅作戰的。
遠在天水的李潤石主席,根據黃克提供的史料,以及自己早年在井崗山游擊戰的經驗,對於運送給南方紅軍的補給物資,很注重的一點,就是努力地增加迫擊炮數量。
到黃克最後一次離開離延安前,正在初建的陝北兵工廠,暫時還不能生產迫擊炮,一切的迫擊炮的獲得的手段,就是閻老西的太原造兵工廠。
靠着一手拿槍威脅,一手揮舞鈔票誘惑,“要命又要錢”的閻老西,在“李潤石給的實在太多了”的“痛苦”中,前後賣出了超過四十門七十五毫米口徑的太原造迫擊炮,更以接近清空庫存的方式,賣掉上萬發的迫擊炮彈。
一口氣送來三千發炮彈補充,平均一門炮配三百發炮彈,這就是主席讓黃克送過來的支援。一夜之間,粟裕能動用的有效火炮支援力度,甚至比五反時的瑞金紅軍還要大。
除此之外,還有一千杆的遼13步槍和一百萬發子彈。這批軍火加上此次戰役的繳獲,粟裕就有足夠的武器擴軍,把第十師變爲名副其實的第十師。
足夠的火炮和炮彈,保證了第十師在未來的戰鬥中,可以輕易地拔除象劉家莊這般的,團營級別的保安隊據點。春節後的羅卓英再發動圍剿作戰,如果他還抱着“五反”的經驗,把地方保安團以“營、團”的級別搞“堡壘推進”,結果就是狂送人頭的下場。
黃克此次送來的物資,因爲一部分還要支援福建的紅軍,最後選擇的大規模“卸貨”地點,是在靠近福建的慶元地區。
除此了軍火外,黃克帶來的物資,還包括了整整兩萬雙鞋子,數部電臺(蘇聯援助的),大量的燻肉、食鹽,數噸炸藥,以及整整一噸的復裝子彈用的火棉、底火。除此之外,就是黃克在上海開設的小五金廠新生產的五十臺子彈復裝器。
至於最近在漢中把薛嶽部轟得喫飯都噁心的“金糞炮”,這款武器由於蘇聯方面已經答應“無上限提供”“黃式彈弓”後,因爲作用重複,加上其本身的缺陷和性價比太低,已經全部停產。
相對於“黃式彈弓”,生產一門金糞炮要消耗一根非常珍貴的無縫鋼管,製造過程中還要使用大量焊接、切削等工藝,製造工時並不比黃式彈弓少。更重要的是,相比前者,他還有着射程近,發射聲音響大,發射準備時間長,以及需要消耗發射藥包的缺點。
該炮在一月就全部停產。不僅如此,已經造好的火炮,也在這個時期被回收,原有的75毫米無縫鋼管被用於改造成75毫米的迫擊炮。而隨着甘陝的紅軍的軍工建設逐漸成形,目前位於延安的兵工廠,已經開始試造75毫米的迫擊炮。黃克最新設計的防炸膛護套,則被直接挪用到了新式的迫擊炮上。
在浙江和福建的交界地山區,黃克和艾琳娜以甘陝紅軍“特使”的身份,遇見了紅十軍的政委劉英。根據中央的意見,他和粟裕是當地唯二知道黃克能力的人。稍稍地交流交接後,兩人在春節前離開浙南,返回上海。
拿到了足夠的槍枝彈藥後,擴軍後的紅十師,也有了更多的本錢深入白區進行外線作戰――例如黃克這次出發龍泉,當地駐軍也不過兩個團,這還是因爲龍泉是浙西的大鎮,更多的小縣城也就是幾百號人的團練兵駐守。
除非常凱申把圍剿的兵力大幅度地增長到“二反”以上的級別,出動超過二十萬以上的部隊全面包圍,象對待瑞金紅軍一般,用一年的時間瘋狂地修建“四面八方”堡壘陣鎖死外線作戰的空隙,否則粟裕一旦把部隊帶出蘇區外線流動作戰,有足夠炮彈的支持,他輕易就能撕開防護力薄弱的縣城防線。
粟裕可不是三人團,給他五千人和足夠的彈藥,他就能把這五千人用出五萬人的效果來......
黃克已經在期待未來的畫面,待三四月份過後,完成了冬季擴軍、訓練,武器充足的紅十師,立刻就會由常凱申肚裏的“蛔蟲”,變成在腸子裏亂絞的“孫大聖”。
一根彈簧生產的過程,需要經歷球化退火→卷簧→去應力回火→端面磨削→校正→首次回火→噴丸→再次回火→立定或強壓處理→倒角或去毛刺→檢驗→表面處理→成品檢驗,最後纔算成品。
對於工業國來說,生產一根能把公斤重的物體彈到250米外的大彈簧的成本,最多不會超過三美元甚至只要兩美元。但對於還處於農業國時代的民國來說,其卻是比製造一門迫擊炮的難度還要高的高科技。
一月初,位於蘇聯烏克蘭哈爾科夫某個工廠的彈簧生產車間,接到了莫斯科方面發出的指令,開始生產某個型號的彈簧。這款彈簧本就有現成的生產線,只是需求不大,此次是斯大林同志親自指示要求的。
大清洗時期,沒有人敢懈怠,只用了三天的時間,一萬根臨時追加的工業彈簧訂單就已完成了兩千根,在第一時間被裝入箱中。
兩千根彈簧,兩輛嘎斯汽車就可以全部載走。用火車運輸時,連一節火車車廂都裝不滿,餘下的空位還塞入了其他工廠生產出來的配套零件,最後還再塞入十幾箱螺釘螺帽,剪線鉗,老虎鉗、螺絲刀等五金工具零配件後,纔算是把所有的空間利用完畢。
而後這節車廂,跟着其他裝滿莫辛那甘步槍的車廂,順着西伯利亞鐵路一路向東,
其間裝軍火的車廂在途中停靠時卸載,換上新的貨物。但是這節裝滿彈簧的車廂卻沒有變化,繼續一路向東,最後在中蘇邊境滿州里車站更換了(換軌)車輪後,進入日佔的東北境內。
其間,有人打開車廂門,登上車箱,撬開其中的幾個箱子進行例行的海關檢查。
日方檢查人員(拿着彈簧):“這根彈簧是幹什麼用的?”
押送的蘇聯人:“減震用,大概是用來造沙發和彈簧牀的吧。”
“另外的東西呢?”
“機器用的五金小零件。”
檢查人員拿起一根長近半米彈簧看了看,又瞧瞧邊上那些零配件,雖然心裏有疑惑,但怎麼也無法將其和違禁品掛上鉤,在收取了轉口費用後,擺擺手,放行。
在中國境內換掛在另一截火車頭後,裝滿彈簧的車廂在東北的鐵路上繼續行駛,穿過山海關,進入北平,在那裏他再一次地更換了貨車頭繼續前進,最後停下來的終點,是西安。
箱子在西安火車站被卸載,整個車廂的物資,最後被裝載到兩輛四輪驅動的道奇卡車上開出車站,和他一起同行的,還有另外十四輛卡車,其中三輛卡車的後車箱上,裝載的卻是毫米厚的,65釐米長,24釐米寬的薄鋼板――這批鋼板是從日本進口的產品。
十六輛卡車組成的車隊,出了西安城後,變成了十七輛――多出來的那輛,裝滿了護送的東北軍護衛,卡車在路上走了九個小時,在銅川和前來收貨的紅軍交接,更換了護衛和司機後,繼續前進,第二天到達他的最終目的地:延安。
在延安,車隊分散開來,根據車子所載物資的不同,分別被開到各自不同的部門單位被接收。
鋼板被送到了延安的小五金工廠。
首先被卸載的薄鋼板,很快就被送入等候他多時的廠房裏,他被送到專門的壓模機那兒,被一根特製的壓模柱一壓,薄鋼板瞬間就變成了變成了有縫鋼管。被取下模機後,一邊戴着手套的工人對其進行了簡單的除刺處理後,以成品零件的身份送到隔壁組裝車間裏。
彈簧,細長髮射杆芯,簡易發射扳機,卡件,他的其他“兄弟”早就在那兒等候多時,一系列的組裝和調整後,這件被蘇聯測試人員戲稱爲“大號彈弓”的大型玩具,被組裝了出來。
拿着最終成品的,先是一位大鼻子的“蘇聯專家”,他搖着頭對旁邊的另一位穿紅軍軍裝的洋人用俄語道:
“這件復古的玩具,讓我想起了兩百年前的擲彈兵時代!他太笨重,十一公斤!算上彈藥,最少要佔用兩個步兵編制。而他的作用,其實用槍榴彈就能替代,我們蘇聯紅軍是絕對不會裝備這種浪費一個,其實是兩個步兵編制的武器。”
“安德烈同志,適合蘇聯的,不一定適合中國。這是我過去一年裏學到的教訓,而中國這邊最不缺的就是人。”
回話的人說的雖然是俄語,但帶着明顯的德國口音――他本來就是德國人,不過現在有個中國名字,李德。比起蘇聯人,李德在蘇區瞎指揮了一年,但多少還是有些長進,知道紅軍用不起太先進的武器。
而被他稱爲安德烈的男人,是蘇聯在上星期通過飛機派到中國的第一批技術專家。而未來的日子裏,這樣的專家還會通過不同的渠道進入延安。
他從俄國同行手中接過“彈弓”,看向旁邊的桌子,上面擺着一排造型古怪的發射彈頭,他們包括:酒瓶,水泥鑄的發射彈頭,鑄鐵榴彈頭,邊區造手榴彈,還有竹筒彈頭。最誇張,卻是一個陶製榴彈頭,其表面還着纏滿了防摔碎的緩衝草繩。
陶製手榴彈,並不是黃克一人腦洞大開的發明。二戰歷史上,蘇聯,日本面臨戰敗危機時,都造過陶製手榴彈。前者製造數量不大,少量流存下來的樣品在後世成了珍品。而日本在硫磺島戰役與沖繩戰役中也曾大量使用。
“這東西最大的優點就是他什麼都能射,而且不消耗發射藥!”
李德一邊說一邊很費力給“彈弓”上膛,除了他之外,測試現場其他人也拿着新制好的數把“彈弓”,給其上膛。
“這東西讓我想起了古老的弩弓!”
說話的是朱老總,包括他在內,所有人上膛的過程都很費力。
劉元帥以俄語對蘇聯的顧問道。
“看樣子,我們要增加專門的擲彈兵兵種了。”
這些彈頭的爆破方式極爲原始:發射前要點火點燃引線。
俄國人嘀咕道:“真是原始,就不能使用撞擊引信嗎?”
負責翻譯的博古道:“那樣製造成本太高。”
試射開始了。酒瓶,水泥彈頭,鑄鐵榴彈頭,手榴彈以及最後在俄國軍事顧問們看來,最爲誇張的“竹筒”和“陶製”彈頭都先後被“彈”了出去。
射得最近的酒瓶和竹筒飛出約一百六十多米遠,餘下的也都都在200米到300米之間。
整個延安,幾乎所有的高層領導,都現場觀摩了這件武器的試射過程。
試射非常地成功,現場觀摩的一干紅軍高層紛紛鼓掌,所有人都對其極爲滿意。
“簡真是完美的遊擊騷擾利器。”
“用他可以把手榴彈彈得象迫擊炮一樣遠!”
“完美的中程支援武器!”
“可以在連隊裏面,增加一個專門的擲彈兵排級單位。”
黃克部分抄襲英國人發射創意的產品,交給蘇聯的設計圖紙有兩副,一份是減重減上膛難度的公斤發射當量版,全套設備成品重量11公斤。另一款可以發射1公斤彈頭,其需要更大直徑的彈簧和更強的“上膛”力度。
蘇聯方面拿到圖紙後,輕易地找到適合的彈簧造出樣品,最終成品重量是15公斤。事後按黃克的要求,他們也發送了兩百個成品彈簧到中國來,而延安這邊的小五金廠,也很輕鬆地將成品製造出來。
比起公斤版的站着就可以“上膛”的輕鬆,林虎三下場操縱後者上膛時,卻不得不象歷史上的英國士兵一般,躺在地上用腳蹬手拉外加腰力,用上了“十牛十虎”之力,但還是不夠。最後又加上一個人相助,兩人合力,方纔勉強完成上膛。
事後的測試結果,1公斤版的,最大射程大概在240米左右。只是後者的裝彈速度實在讓人抓毛,一分鐘勉強只能裝彈一發,林虎三事後的評價:實戰中基本只能視爲兩分鐘一發來看。由於其上膛實在太困難了,最後安德烈下場,爲1公斤版的加裝了一個類似弩箭用的,絞盤滑輪上膛裝置,方纔解決了這個問題。
“簡直就是中世紀弩箭炮的復甦!”(蘇聯人事後吐糟)
事後,李潤石主席給斯大林發去電報,內容就是索要更多的彈簧和零配件。――之所以沒要成品,主要原因現在是海參威外海冰凍,中蘇間海運暫時中斷,只能直接通過鐵路運送彈簧等無法生產的零件,餘下的根據地自己加工製造是最好的方式。
接下來的半個月,延安的小五金加工廠三班倒不停地加工,半個月後,整整兩千具成品被造了出來,紅軍內部,把發射公斤彈頭的稱爲“小炮弩”,1公斤稱爲“大炮弩”。
注:該物其實和英國的piat已經有很大區別了,英國的piat其實是有火藥發射管的,彈簧的作用是用來吸收後座力的,而這一款就是弩箭彈射發射器,彈簧是作爲純粹的動力源。二者的區別在於,英國的這款武器是可以水平瞄準射擊的,而黃克的這個只能是純粹的拋射,幾乎無法水平發射。他就是一個大號的彈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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