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6章北一輝中國行 --------------------
北一輝是個中國通。年青時曾長期參予了清末民國時期,發生在中國的一系列革命運動,直到1916年後,方纔離開中國。
年青時的他在上海撰寫《日本改造法案大綱》,主張以武力革命方式再造日本。同年底回國加入右翼社會主義運動。1921年(大正十年)出版《支那革命外史》,介紹中國革命,主張中日軍事同盟。1927年(昭和二年)北一輝弟子西田稅在東京創設天劍黨,以北一輝的學說爲建設藍圖,廣羅全國中下級軍官,圖謀革命。
在後世無數的穿越民國小說裏,北一輝一直都是扮演着帶路黨、日奸、主角小迷弟的角色,可謂“我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的“勞模”。
原歷史,他是在七七事變爆發後一個月就被裕仁下令處死。而在這位面,平津戰役爆發,日本大敗,北一輝卻在這個時候,來到了中國。
他來中國之前,背景心態皆十分的複雜。
他是被西原寺公望保出來的,西園寺公望和他討論過日本的未來前景,這位九十歲的政治老狐狸非常地不看好未來的戰爭。但是老狐狸所以是老狐狸,那是因爲他們不到“事已定局”,就絕對不會輕易地表態或下注。
討論完後,弄明白了北一輝心中所思所想後,西園寺公望資助了他一筆錢,讓他自己“去中國走走,見見李潤石”,然後再回來向他答覆。
此時的北一輝,也已“虛渡年華”五十有三,半個世紀的風風雨雨,起起伏伏,也見過無數的英雄豪傑潮水般涌起,又潮水般落下,或英年早夭,或虎頭蛇尾,忘本背叛。
在中國,他見過人類中最崇高的美德,也遇上過最卑劣的背叛。但是,在二二六發生前,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日本,他當時都看不到“希望”。
年青時的北一輝,因爲孫中山收受日本政府的錢財離日一事,他不惜站在章太炎、宋教仁等人的立場,對於孫中山的作爲大加批判。在北一輝看來,孫中山是一個完全西化的中國人,無論行事思考都是西方模式。孫中山並沒有站在中國人的立場去進行革命事業,而是要把西方民主理念通過革命的手段在中國實行。所以爲了達成目的,往往不惜任何手段也要向外國找尋支持。所以,他把中國革命的希望放在黃興、宋教仁等人身上。他認爲能在中國革命成功之後,能穩定中國局面的人,並非孫中山,而是黃興和宋教仁。
然後而宋教仁遇刺,黃興早亡,兩人皆在英年時同年而亡,早早離去,北一輝也徹底對中國革命失去期望,轉而將注意力放在國內,後來在中國發生的事他不是太關心,然後就走向了現代網文穿越民國爭霸文男主角常走的路線:(毛+斯+希)/3=北一輝的思想之路。
真正讓北一輝動了重新來中國尋道之心的念頭,卻是二二六事變後,中共在中國以無可比擬的速度閃電般崛起,只用了一年半的時間,就打垮常凱申政權,而後更在平津戰役重創北支駐囤軍......
北一輝要上海登上火車,一路北上,經過江蘇、山東,進入河北境內後,途中小站從容停車休息時,車上了來幾個戴着紅袖兜的人,然後開始挨個地對他們這樣來自上海的旅客進行登記、詢問、排查。
這種事,在日本偶爾也會有發生,在被日軍侵佔的東北鐵路上,更是“每天發生”,北一輝卻沒有想到在中國,在共產黨控制區也遇上了類似的事。
這幾個戴紅袖兜的人,有非常地年輕,一看氣質和談吐,就知道他們還是在校的學生。很快這羣人問到了北一輝身上。
“姓名?哪裏人,哪裏上車,哪裏下車,要去哪裏?做什麼事?”
“在下北一輝!日本人!”
“......”
北一輝的中國話其實很好,一口京片子甚至比李潤石主席還要標準。但是他報上的“日本人”三個字,立刻就讓面前的這羣人緊張了起來,所有人立刻圍了上來,把北一輝圍在中間。
北一輝在對方愣神的時候,繼續答道:“我是上海上的火車,北平下車!要去哪裏,暫時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們我要做什麼。我來北平,是來找去年在日本認識的一位新朋友,順便想通過他去見另一個人。”
“什麼新朋友?想通過他見誰?”
“我在日本認識的新朋友,名字叫黃克,字興元!常凱申曾經用一百萬銀元懸賞他的人頭,頭號共諜。想通過他見的另一個人,則是最大的共產黨頭目,李潤石主席!”
接下來的旅程,氣氛就不是很好了,北一輝這個日本人被一羣年青力壯小夥子圍在中間,象防特務一般地緊盯着。
看着這些緊張的年青人,北一輝卻是百感交集,除了感嘆之外,卻又有一絲絲的欣慰,除此之外,卻又多了一份落寞的蕭瑟。
“遁初兄(指宋教仁),多少年過去了,我在中國,又看到了這種自帶強烈責任感的年青人!上次看到這麼多這樣的年青人,還是辛亥前後吧.....”
蕭瑟落寞的原因,卻是他有總自己被時代淘汰的過時感。
北一輝離開中國已經近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在中國也算是個“很有名氣”的名人,曾經和黃興、宋教仁談笑風聲。
然而風流總被風吹雨打去。
二十年時光過後,和北一輝同時代的那些大人物,無論是至交好友的宋教仁、黃興,還是曾經是敵人的袁世凱、段琪瑞,或者被他當面噴過口水洗臉的孫大炮,皆已不在人世。大清早已滅亡,北洋也灰飛煙滅,興中會,華興會、光復會,也早已不復存在......中國的政壇,上層人物換了一波又一波,常凱申的時代剛剛結束,現在卻是屬於李潤石的時代了。
火車上的時候,北一輝感嘆地想着。
“李潤石,他會是一顆一閃而逝的流星,還會是一顆照亮夜空的恆星呢?而下一個時代,又會是誰的時代?”
被一羣人象防特務一般地盯着,北一輝只坐了幾分鐘,就感覺全身不舒服。他笑道:“有我這種一見面就聲稱自己是日本人的,日本特務嗎?”
對面的年青人答道:“怎麼沒有,有些日本特務就裝成是友人,甚至革命志士混進隊伍裏搞破壞呢!”
“哦,是誰?”
“石田雄介!”
北一輝一愣,這名字好熟悉,他努力地想了半天,才憶起這人是誰。
“常凱申?他怎麼成了日本特務了?”
“他怎麼不是日本特務,他是最厲害的日本特務!”
對面的年青人恨恨地道。
“他在廣慈醫院親手殺害光復會會長陶成章,這是他犯下殺害革命志士的第一樁罪行。”
“四一二事變就不必說了,中國革命的大好行勢,被他一朝盡皆敗壞!四一二之後,他打着清黨的名義,殺害的國民黨幹部比共產黨還要多十倍!”
“九一八,電令張學良不抵抗,葬送東北!十九路軍在上海英勇抗戰,最後被他消滅。吉鴻昌組織抗日義勇軍,也被他暗算解散,更以非法抗日的名義殺害了吉鴻昌烈士。”
“他篡奪中國首腦十年,中國的軍工建設一塌糊塗。南京政府的軍工工業,甚至還比不上山西的閻老西――對了,差點忘記了,中原大戰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努力地摧毀太原的軍事工業!”
“你說說看,常凱申當了中國的最高首腦,如果他不是日本間諜特務,我實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爲什麼要不擇一切手段地破壞中國的國防建設和抗日能力!他一定就是日本派到中國的間諜特務!他去日本軍校留學的時候,被日本特高科發展成了間諜漢奸,回到中國後是來禍害國家的!”
對面的兩個學生,明顯是黃克的忠實粉絲,兩人在北一輝面前,扳着手指數出常凱申的禍害中國的罪行,全是黃克發表的那篇關於常凱申黑歷史的“合訂本”裏的內容。這篇文章北一輝也讀過,他也是通過那裏得知原來常凱申還有一個鮮爲人知的日本名字“石田雄介”。
北一輝覺得很有趣,開心地和圍觀他的人聊了起來,他拿起身邊的皮包,打開,這個動作讓周圍的人緊張了起來。
“放心,沒有武器,只是幾本書。”
北一輝主動將皮包遞給對方,讓對方檢查。包裏的書都被拿了出來,然後這些人在檢查過後,看北一輝的眼神都變了。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李主席和黃先生的書?”
“黃先生?”
北一輝不禁莞爾。
黃克曾經自稱自己有二十五歲,今年也應當是二十六歲了。但是自從他真實身份暴露後,共產黨方面卻宣稱他的年齡只有二十歲――北一輝本人倒是願意相信黃克真的只有二十歲,因爲他的模樣實在太嫩了。
其中一個學生翻看北一輝的書時,注意到了那本《黑暗的命運》,這個時期日文和中文互通性很高,那個學生隨便地翻了幾頁,作爲黃克粉絲的他,頓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本書我看過,叫《菊與刀》,咦,他在日本發行的怎麼叫這個,暗x命,這是什麼意思?”(黑暗的命運的日語是“暗い命”,學生不認得那個日文片甲)。
“就是同一本書,不過最後幾篇的內容稍有些不同。”
北一輝的皮包裏,放了三個不同版本的《菊與刀》(中、日、美),他把書挑出來,一一向衆人解釋三個版本的不同之處。
“居然還有三個不同版本的!”
兩個學生聽得大奇,北一輝也不客氣,然後拿起書向身邊的中國人講解不同版本的內容不同之處。
他這一講就是一個多小時。其間火車在中途停戰,這羣盯着北一輝的人有人匆忙地下了車,過了一會兒又帶了個看似軍官模樣的人上車。然後開始詢問北一輝。
北一輝也不客氣,把前面的話轉述了一下,而對方在意識到北一輝很可能是日本方面派出來的,肩負特殊使命的“特使”身份後,也沒有爲難他,只是稍稍限制了他的行動。
北一輝明白怎麼回事,在火車上的時候,繼續和身邊的這些人聊天。
“我先看了他的書,二二六後,我在日本坐牢的時候,又看了李潤石主席的書,”
“在日本坐牢?什麼原因?”
北一輝猶豫了一下,答道:
“策劃參予二.二六,還有......涉嫌謀害天皇,這是我的罪名!”
此話一出口,北一輝立刻發現周圍圍觀他的人看他的眼神,敵意一下子少了七八成。
“謀害天皇?啊,你是日本共產黨,是自己的同志?”
北一輝:“噗!”
會因爲北一輝一句話就把他誤認爲是“日共”的人,當然是那兩個年青的學生,不過那個後來的車站上車的,年長的保衛處的軍人,卻沒有被北一輝的話唬住。
接下來的時間,依舊是在閒扯和侃大山中渡過。北一輝向這些人講解了黃克寫的同一本書三個不同國家發行版本的內容和側重點不同之處,而對面的中國人,則明顯對“二.二六兵變”極感興趣,也追着問他這個二二六兵變的重要人物相關的事宜。
“二二六兵變,註定不可能成功。原因很簡單,天皇陛下,並不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北一輝嘆息道。他坐了一年多的牢,也學習了一年多,終於也有所長進,有所領悟中。
火車先在天津停靠,這時“北一輝來訪”的消息,已經通過無線電報傳到平津。在天津站這兒,前面負責監視北一輝的人全都撤下,換了一批更高級別中共保衛幹事。
一上車,他就用日語自我介紹道:“北一輝先生嗎?在下林長河!”
“這不是你的真名吧?”
“革命工作需要,暫時還不能用真名。”
潘漢年厚着臉皮道,這回卻換回了中文,兩人面對面坐着,繼續聊天。
在知道了北一輝特殊的身份後,他的座位已經被調到了車頭的列車長室的單獨包間裏。
作爲交接人的潘漢年告訴北一輝道:
“元興他恰好就在北平,你到了北平就可以見到他了。至於你想見李主席,這個可能要稍遲一點。”
“二二六後,元興回國時,談起那幾天發生的事,也談起過你。”
“他是怎麼說我的?”
“追求進步,但是走錯路的革命者!”
“不出所料,我也是這麼想的。”
“哦......”
“我今天坐火車過來的時候,遇上幾個年青人查我的身份,他們很年青,但你也很年青!”
北一輝看着潘漢年,由衷地感嘆着――對面的他今年才三十一歲,也是年青得誇張。
“元興,他到底多大?”
“勉強二十歲吧!”
“真年青,真了不起!”
北一輝感嘆着,他又想了火車上遇上的查身份的年青人,全是青春熱血,激情無限的少年郎。只是一接觸他就聞出來了,和充滿腐朽臭味的南中國不同,北中國這邊,當真是少年中國。
“確實很了不起。”
由於有紀律,潘漢年說話很小心。
北一輝指着桌上的三個版本的《菊與刀》問潘漢年道:“這本書裏的內容,不象是十八九歲的年青人能寫出來的,他真實的作者,是李潤石主席嗎?”
“這個,我覺得你遇上他後,可以當面詢問他。”
北一輝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一個是歷史上有名的諜王,一個也是摸爬滾打了幾十年的老油子,兩人在講話聊天時,就顯得很小心細心,都想從對方嘴裏先試探出什麼。
比起前面應對那些年青人時可以放鬆地侃大山,北一輝和潘漢年的談話,兩邊都心事重重的後果,就是有一句沒一句,時不時聊着聊着就把天聊死了。
好在天津到北平的距離很近,當天傍晚,火車抵達北平。
下車後,車站早有專門在外等候,但是北一輝卻拒絕坐車。
“我已經十多年沒來北平了,我想在路上走走,如果不急,我想一個小時後再坐車,可以嗎?”
北一輝對北平其實很熟悉,他在這裏甚至也認識不少熟人。在他的要求下,潘漢年和上級通過電話後,叫上警衛,跟着北一輝一起出了車站,在北平街頭閒逛。
潘漢年注意到,北一輝邊走邊在觀察四周,時不時還會在路邊的小店停留,買東西,然後問話閒聊。
潘漢年知道,他表面上是在閒逛閒聊,實則卻是在做社會調查,他身邊跟着警衛,中國話又很好,被問的人都還以爲他是共產黨的大官。
對此,上級的意見是,讓他隨便看,隨便聊。在走了四十多分鐘後,北一輝表示夠了,然後跟在後面的汽車就開過來,將他裝上車拉走。、
想了一天,反思了一天,終於開弄明白,隨着劇情進入轉型期,後面重點的寫作方向是什麼了。
明天會開個新卷,同時寫一個新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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