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似我者死
我是一匹好人:喲,支線。
地藏:顧寧身上還有支線?
我是一匹好人:你怎麼比我反應還大,上一場沒人解鎖?
地藏:沒有,那個女生問出畫室就趕緊跑下一站了。
地藏:她的策略是該跑跑該苟苟,效率安全兩兼顧。
我是一匹好人:我說方遙怎麼一直問,他早料到會有支線?
地藏:看錶情不太像啊……
畫面裏,方遙、羅漾、於天雷同時擡頭看信息屏,從圍觀信息上也能一目瞭然,三人是同時解鎖的這條支線,羅漾和於天雷的表情很好解讀,完全就是“還有意外收穫??”,但方遙卻微微蹙眉,似乎結果與他預想的有偏差。
“你還藏着挺多小祕密,”於天雷率先向顧寧發難,有了支線作證,現在底氣很足,“別磨蹭了,趕緊招,裴正出事你爲什麼害怕,是不是也幹虧心事兒了?”
“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說的了。”顧寧直接轉身,就要回畫室。
白天鵝擋在畫室門口。
羅漾和於天雷都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移過去的。
他低頭看向矮一些的顧寧,狹長而漂亮的眼睛微微斂着:“你在張雅樂拿不出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無條件相信那幅畫是他的作品,爲此義憤填膺,又在聽到裴正發瘋自殺時心虛恐懼,極度不安,這很矛盾。”
“什麼心虛,恐懼,”顧寧咬牙,一字一句,“我說了沒有。”
白天鵝冷冷看着顧寧,彷彿能看穿一切謊言。
顧寧緊盯着白天鵝,眼底顫了又顫。
羅漾意外於白天鵝這麼有鬥志,看起來還是不能憑第一印象判斷人,什麼冷若冰霜,惜字如金,都是表象,他現在就等着白天鵝一記絕殺,自己和於天雷白蹭一段支線。
白天鵝:“……”
顧寧:“……”
白天鵝:“……”
顧寧:“……”
羅漾:“……”沒了嗎,光拿眼神比拼意念較量嗎!
“大哥,你倒是繼續啊,”於天雷忍不住出聲,“眼神殺對NPC沒用,你得問,往靈魂深處拷問。”
“算了。”白天鵝讓開畫室門口,周身散發的危險也剎那消失。
於天雷看傻了:“這就算了?”
白天鵝:“支線而已,無趣又浪費時間的話,可以放棄。”
於天雷:“你放棄得也太快了!”
【樂園觀賞區-旅途進行時】
地藏:我現在明白方遙看見支線解鎖爲什麼是那個表情了。
我是一匹好人:他以爲能從顧寧身上挖出更多主線進度,沒想到是支線?
地藏:嗯。
我是一匹好人:支線也有獎勵啊。
地藏:顯然他只想迅速完成旅途。
我是一匹好人:他都不關心顧寧藏着什麼祕密?
地藏:他對這場旅途的投入好像還沒咱倆多。
我是一匹好人:……
羅漾看出白天鵝不是沒轍,而是懶得動腦子想,隨便嚇嚇顧寧,有收穫更好,沒收穫就算,對這條支線根本不在意。
可是羅漾想知道,那感覺就像已經在三分線外拿到球,對手防守也沒那麼嚴密,這一投要還是不中,他自己都不同意。
祕密……羅漾反覆咀嚼這兩個字。
能被稱爲“祕密”的無非兩種,一種隱藏不說,一種用謊言掩蓋。
顧寧是哪種?
在遊戲裏,如果NPC有祕密隱藏不說,那就需要用查到的證人、證言、證據、線索來讓對方交代,如果NPC用謊言掩蓋祕密,那就要從他說過的話語中找破綻。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目前掌握的信息還不足以讓NPC說實話,需要去別處繼續推進一段劇情,回頭再來找這個NPC纔能有收穫。
眼下比較糟糕的是
,在顧寧身上這三種可能都存在,說白了就是沒有明確方向,所以白天鵝纔不想在這條支線小路上浪費時間。
但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他們現在所掌握的關於顧寧的信息少之又少,幾乎沒有什麼所謂的證人、證言、證據,僅是一點“線索信息”,以及顧寧剛剛說過的幾句話,即便用最笨的“窮舉法”,把這些逐一拿出來“驗”顧寧,也不會耗上太久。
於天雷看出羅漾在頭腦風暴,滿眼期待,並貼心地保持安靜,可沒過幾秒發現白天鵝已經轉身,擺明要撤,情急之下伸手攔人:“哎,你別走啊……”
不料還沒碰到那件米白色的校慶紀念服,對方忽然側過身,“啪”地打掉“不速之手”。
於天雷手背立刻起了一片紅。
他揉着可憐小手,又懵又氣:“你紙糊的,不能碰?”
白天鵝維持着側身姿勢,斜睨着於天雷:“最好別碰。”
忍。
於天雷不斷在心裏催眠自己,把眼前這張高貴冷豔的臉替換成四個黑體加粗的大字——救命恩人。
好,一下子氣兒就順了。
“咳,裴正自殺的時候……那個……反正……謝了。”天雷同學實力演繹什麼叫一句話說得稀碎。
白天鵝倒是聽懂了:“哦,不客氣。”
聲音微涼好聽,感情趨近於零。
於天雷還以爲對方會裝逼一兩句,比如什麼“我也只是隨口提醒”、“救你的是羅漾”之類,事實證明想多了。他早該知道的,這位同學從506初登場無縫切入談話就已經體現出了特質——直接。
雖彼此氣場不和,但相比拐彎抹角,於天雷更樂意跟直接的打交道:“我攔你沒別的意思,支線是你和羅漾解鎖的,相信我,羅漾肯定能再問出點什麼,你啥都不用幹,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別回頭真有進度了你反倒錯過。”
白天鵝輕輕皺眉,困惑的眼神彷彿在問,錯過就錯過了,有什麼可惜?
於天雷磨牙:“我一個白蹭進度的都沒走,你走了,我還怎麼心安理得地蹭!”
白天鵝與他對視幾秒:“你看起來很心安理得。”
於天雷:“……”瞎說什麼大實話。
就在兩位同學糾糾纏纏的時候,羅漾飛速運轉的大腦已經完成了顧寧相關的“窮舉法”,羅列出來其實沒幾條。
與顧寧相關的信息——
張雅樂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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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條件相信《校園印象》是張雅樂的作品,但不敢公開爲其發聲。
對裴正持“負面態度”,至少言語之間表現出的是這樣,卻對“裴正發瘋自殺”一事產生明顯恐懼,原因不詳。
顧寧自己說過的、與張雅樂事件相關的話——
【裴教授可以搞畫展,邀請各界人士前來對比鑑定,他有人脈有名望,雅樂根本不是對手……】
【雅樂很崇拜裴教授,經常偷偷臨摹教授的畫,有時我都覺得他的臨摹可以以假亂真……】
【雅樂跟我說,那幅《校園印象》他在裴教授畫室裏畫的,裴教授的畫室不在這裏,在校園西南角一個廢棄的防空洞,平時根本沒人過去,更沒監控……】
“信息”和“當事人說辭”拉出清單來就這六條,其中有“存疑空間”的又更少,羅漾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又一遍,還是覺得“因裴正自殺而恐懼”是最直觀突破口。
可這一點已經幫他們解鎖支線了,還能問出更多東西嗎?
總要再試一下的。
“顧寧,”羅漾走進畫室,徑直來到已經坐到畫板後的男生面前,“你那麼確信畫是張雅樂的,那你覺得裴正突然發瘋,是因爲將學生的畫據爲己有而心懷愧疚,還是遭到了某種無法解釋的因果報應?”
顧寧只看着自己畫布,頭也不擡,然而拿着畫筆的手在不易察覺地輕抖。
“你又爲什麼害怕,”羅漾步步緊逼,“是
心懷愧疚,還是怕遭到同樣恐怖的報應?”
顧寧在畫布上添下一筆,卻用力過猛,深色顏料在快完成的油畫上留下極其突兀的一道,幾乎毀了整幅畫。
羅漾乾脆抽掉了那幅畫,來到畫架前與顧寧直面,居高臨下不放過對方任何一絲表情,與白天鵝的壓迫感當然還有差距,但冷冽不夠,音量來湊:“僅僅是沒有幫張雅樂公開發聲,不會讓你怕成這樣,你到底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散落在畫室裏的零星同學都被引得看過來。
顧寧騰地站起,猛力推了羅漾一把,聲音嘶啞:“想打架是吧,來啊!”
羅漾不想打架,只想套話,但NPC都快暴走了這話還沒套出來,難道是第三種情形——目前掌握的信息還不足以觸發新進度?
不對,六條信息裏還有一條可以“驗”。
【雅樂跟我說,那幅《校園印象》他在裴教授畫室裏畫的,裴教授的畫室不在這裏,在校園西南角一個廢棄的防空洞,平時根本沒人過去,更沒監控……】
於天雷在門口跟白天鵝徹底聊崩了,就在決定放人這一刻——當然不放也不行,白天鵝從身高到身形再到氣場,都佔了那麼一點點……好吧,明顯優勢——畫室裏吵起來了。
下一秒,羅漾質問顧寧的聲音清晰傳出:“你是張雅樂唯一的朋友,他在裴正畫室裏完成了一整幅畫,期間你完全不知道?你不好奇自己的好朋友每天消失去了哪裏?顧寧,真是張雅樂告訴你,他在裴正畫室裏畫的嗎?”
顧寧死死盯住羅漾,盯得眼睛都發了紅,一字一句彷彿咬碎了牙:“你到底想說什麼。”
於天雷立刻三步並兩步進來,光速抵達羅漾身邊,一個標準的“打手站姿”給自家老大……不是,給隊友助陣,先從氣勢上壓倒形單影隻的顧寧。
誰料白天鵝也不走了,倚靠在門口,似乎終於被後續發展激起一點興趣。
“你去過裴正畫室。”羅漾在詐顧寧,因爲這句話可以有多種解釋,字面意思就是單純去過裴正畫室,但心裏有鬼的人,就會無限延伸,比如——你去過裴正畫室,親眼看見了張雅樂在畫那幅畫。
“我沒去過——”顧寧否認得近乎聲嘶力竭。
原本是無憑無據的“污衊”,但顧寧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羅漾毫不猶豫:“你去過裴正畫室,你親眼看見了張雅樂在畫那幅《校園印象》。”
“咣噹!”
顧寧一腳直接將面前畫架踹飛,散開的木條險些傷到一個坐在不遠處的同學。
於天雷也差點被颳着臉:“你什麼毛病,一生氣就上腳!”
教室裏踹椅子,走廊裏踹欄板,現在又踹畫架。
顧寧卻在這一腳後頹喪下來,彷彿剛剛的暴走已經用盡了他全身力氣。
羅漾不發一語,沉默等待。
果然,男生再次擡起頭時,眼中強撐的倔強出現裂痕。
“是的,我看見了……”
終於,他艱難開口。
“雅樂的專業成績很好,班裏同學都說他孤僻,其實他只是不擅長跟人打交道,但他在畫畫上的天賦,真的,我一個同樣學畫的都嫉妒……”
“裴正當然更看得出來,所以對雅樂很看重,也很照顧,有時我們在課後找他問些什麼,他很容易不耐煩,但對雅樂就不會……”
“上學期開始,他連自己從不對外開放的畫室都允許雅樂隨意進出,因爲這件事,雅樂激動得拉我出去喫飯慶祝,說以後再也不用擔心畫畫的時候被打擾,班級畫室那種經常有人進進出出的環境他是真的犯愁……”
“因爲雅樂經常在那裏畫畫,我也就有事沒事偷偷過去找他,當然這些裴正都不知道,最近一次我去找他,就看見他在畫那幅《校園印象》。”
羅漾冷眼看着他。
這纔是顧寧的愧疚,對於張雅樂來說,遠比一個單純
相信朋友卻不敢發聲的人設來得……傷害更大。
於天雷到此刻才轉過來彎,不可置信上前,一把抓住顧寧衣領:“所以你他媽的根本不是什麼無條件相信朋友,你是這件事裏一個妥妥的人證!”
門口一位,畫室兩位,三個信息屏同時投射而出。
第一次,信息屏上浮現的不是文字,而是有聲有畫的放映——
“我畫那副畫的時候你看見了不是嗎,爲什麼不能跟我一起去找系裏領導,幫我作證?”
“系裏領導,藝術系哪個領導敢動裴正?”
“那就找校領導。”
“然後呢,說什麼,說我看見了,空口白牙的他們就信?”
“總要試一試。”
“誰都知道咱倆關係好,他們只會覺得我幫你作僞證。”
畫面定格在這裏,很短一段,兩個男生的身影卻無比清晰,一個清秀文氣,一個高高帥帥。
那是張雅樂的過往,顧寧的謊言真相。
幾秒後,新的信息取代畫面——
支線行程:【顧寧的祕密】(+20%,當前進度20%)
盒子寄語:你正在接近一個更真實的顧寧,一個懦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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