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共和國與皇帝（十五）
無產者無恆心，有產者有恆心！
燕國僅有兩百萬多的人口，卻能爆發將近一百萬規模的起義，根本原因是燕國長達三百年縱容土地兼併的國策，導致燕國存在大量無產者，而徭役人頭稅，只是加速劑。
當一個農民擁有土地、房屋、孩子時，哪怕朝廷的壓迫再嚴重，只要不至於餓死，他就絕對不敢反抗，因爲他擔心反抗失敗後，自己的土地、房屋、孩子會全部失去。
這就是有產者有恆心，有了屬於自己的私產，就有了軟肋。
如果真的一無所有，反而沒了軟肋，自然敢於造反，赤腳的不怕穿鞋的。
成也土地兼併，敗也土地兼併。
縱容土地兼併的三百年國策，讓燕國的城市經濟快速發展，讓行會資產階級迅速壯大，使得開荒速度極大加快，小農經濟快速轉化爲工商業經濟。
但是也導致燕國社會非常不穩定，起義頻繁，國內太多無產者，太多沒有恆心（軟肋）之人。
開荒政策讓起義的規模得到壓制，延長了燕國的壽命，如果按照中原王朝的情況，縱容土地兼併，往往只能持續一百年左右，而燕國縱容土地兼併三百年纔出現這般嚴重的叛亂，這已經是開荒國策緩解後的結果了。
底層起義失敗了，因爲起義者被鎮壓了，但是底層起義成功了，因爲他們的要求被貴族議會允許了。
雖然他們失敗了，但是他們成功了！
人頭稅和徭役被廢除，奴隸們被釋放自由，從這個角度看，起義是成功的。
一位起義者說道：他們（貴族議會）之所以願意廢除人頭稅和徭役，之所以願意釋放奴隸，不是因爲他們仁慈，而是因爲我們來過。
在自己的著書中，顧炎武這般評價燕國這幾百年來的發展，並且把燕國能爆發如此規模龐大叛亂的原因，歸結到了土地兼併。
先祖康時期至王枔時期，也就是傳說中的九代明君時期，是【王政時代】，從王枔時期至大起義時期，是【共和國時代】，在共和國時代，發生過王霆之亂，想要顛覆共和國，建立君主專制，但最終，貴族們維護了共和制，而如今，我們燕國，將要在女皇的帶領下，進入【帝國時代】。
顧炎武把社會制度分爲四個階段：公民制、封建制、王朝制、民權制。
顧炎武在書中寫道：起初，一個族羣/家族，所有成員聯合起來，一起征服其他族羣/家族，奴役其他人，吸血其他人/奴隸/自由民來維持本家族/族羣全體成員的利益，而家主/燕君，不過是全體公民/家族成員的利益代表，此時便是公民制。
而當自由民/奴隸的規模變得越來越強大，地域分佈越來越廣時，公民已經無法壓制自由民/奴隸的力量，爲了維持體系的穩定，必然逐步過度到封建制，通過封邦建國，把自由民/奴隸們納入封建體系。
再之後，隨着封建諸侯的實力不斷髮展，各國之間進行兼併戰爭，大一統和君主專制也隨之出現，社會因此進入王朝制。
然而，隨着造紙術和印刷術的成熟，各種生產技術的發展，底層人民擁有的力量越來越強大，王朝制最終也將走向瓦解，社會將向着民權制發展。
按照顧炎武自己體悟出來的社會階段劃分，殷商是公民制，周朝是封建制，秦漢唐是王朝制，而燕國，正在產生民權制的曙光。
這些東西，都是顧炎武在作戰的閒暇時間所寫。
……
“隨着自由民/奴隸的規模越來越龐大，公民們/王家貴族們，已經越來越難以壓制自由民/奴隸，面對越來越頻繁的起義，共和國越來越難以支撐，最終只能被迫吐出一部分利益，通過對自由民/奴隸讓步，來獲得自由民/奴隸對共和國的支持。”
“當自由民/奴隸成爲共和國正式成員的一部分時，傳統的共和國體系已經難以維持，轉向帝國，似乎已經是無法挽回。”
“要共和國？還是要帝國？奴隸要帝國！貴族要共和國！”
——《共和國與皇帝·燕·顧炎武》
……
西平城
“燕虜大軍堵截了我們的糧道，導致我們的糧食無法運送到前線，是否應該立刻出擊，攻下平山？”
“不可，燕虜有制海權優勢，他們的主力說不定就在海上盯着我們，一旦我們出城去圍剿平山燕虜，則海上燕虜，定然會趁機上岸，奪取西平城。”
“額……燕虜的主力正在河谷與薛將軍決戰，怎麼會來攻打我們西平城呢？”
“燕虜有制海權優勢，正所謂兵不厭詐，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聲東擊西，假裝要跟薛帥決戰，實際是要引誘我們出城，然後攻取西平城。”
這就是制海權帶來的優勢，唐軍永遠無法確定燕軍會不會突然登陸，所以哪怕燕國根本沒有派兵攻打西平城，卻依舊嚇得西平城守將不敢出城支援薛仁貴。
用零個兵，牽制了西平城三萬大軍！
……
平山
“殺！”
上萬的唐軍騎兵，下馬步戰，朝着平山發起衝鋒。
平山丘陵卡在了運糧通道上，如果不徹底消滅平山的燕軍，則唐軍的運糧部隊將隨時會遭受燕虜的劫掠。
咻咻咻！
山頂上的無憂謖，正統率着士兵手持強弩射箭。
丘陵上早就被挖得坑坑窪窪，還有幾道壕溝。
除了遠程的強弩，還有近程的火銃盾車。
……
列水河谷
轟轟轟！
火炮齊發，再一次把正在渡河的唐軍擊潰。
看着退回來的大唐將士，薛仁貴皺眉發愁。
糧食已經將要耗盡，軍營已經開始降低士兵的伙食，並且組織士兵去附近的山林裏挖野菜。
“吩咐歐陽將軍，五天之內攻下平山，疏通糧道，否則，軍法從事！”
薛仁貴下了死命令，然後還是不放心，又安排一個副將，帶着兩萬人去平山幫忙，儘快剿滅平山的燕軍，早點把糧道疏通。
“我不要傷亡數字，我只要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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