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大航海（十九）
共和四百八十二年秋（692年）
茫茫大海上，三艘破爛探險船朝着正東方航行，這是汪直的要求，他擔心迷路。
出海已經一個多月，很多水手已經開始對汪直、李華梅二人感到不滿。
“明明說好的很快就能抵達羅馬，可是我們在大海上漂泊了一個多月了，除了大海，還是大海！”
水手們長期沒有洗澡，渾身臭烘烘，每天喫臭魚乾，已經快要喫吐了。
“如果汪老大不肯返航，那我們就自己返航！”
老水手操縱着其中一艘探險船，他對船上的新人水手們蠱惑着。
“我們出海是爲了尋找財富，是爲了開闢新航線，不是爲了去茫茫大海送死！”
“我們被騙了，東方根本沒有羅馬，世界也不可能是球形，現在我們回去還來得及，否則，所有人都會葬身大海！”
夜裏，趁着汪直睡覺的機會，老水手製服了汪直安排在這艘探險船上監督的一個船員，然後，引領着船員們返航，一路向着燕國的方向而去。
“如果法庭詢問，我們就回答，汪直死在了大海，我們不得不返航。”
老水手與一衆新水手商量好口供。
在航海過程中，背叛船長，擅自脫離航線，這種行爲是違法犯罪的，如果讓共和國航海法庭知道此事，他們免不了要遭受牢獄之災。
第二天清晨，汪直得知有一艘探險船擅自脫離航線後，他先是憤怒咆哮，然後失神落魄，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或許，我汪直真的錯了，東方，根本沒有羅馬。”
“回去嗎？回去的話，雖然一無所獲，但起碼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就連充滿希望的汪直，都對向東開闢羅馬航線失去了希望。
“船長，我們回去吧！”
“是吧，他們都回去了，我們也回去吧！”
水手們也不願意繼續向東送死，他們紛紛想要回到共和國。
三艘探險船，只剩兩艘，他自己指揮着一艘，李華梅指揮着一艘。
嘩嘩——
啪！
嚶——
一頭巨大的鯨魚翻出海面，拍出巨大的海浪，海浪蓋在汪直的頭上，他整個人都被海水打溼。
東方，太陽徐徐升起，紅日溫暖他的心。
“不！東方，一定有羅馬！”
“我不能放棄！不能半途而廢！”
突然間，汪直無比堅定，他對着水手們大喊：“所有人打起精神來！繼續向東！尋找羅馬！”
隨後，探險船繼續向東航行。
深夜，李華梅來到汪直的這艘船上。
“李小姐，多謝您的支持，如果您也不相信東方有羅馬，可以自行返航，我汪直不攔着。”
“但我汪直，還會繼續向東！”
汪直看着自己從官府手裏買來的航海圖，這般說道。
航海圖上，有共和國到大食的海上航線，但是共和國東方，是茫茫大海，上面有四個大字【無盡海洋】，共和國認爲，東方的大海沒有邊際，無窮無盡。
然而，汪直卻指着地圖上無盡海洋的盡頭說道：“這裏，一定是羅馬！”
“我會支持你的！”李華梅還是對航海事業這般上心。
“多謝。”汪直自嘲似地苦笑一聲，喝下一杯瓊漿酒，整個人才恢復點精神。
很久以前的侯景之亂結束後，共和國就已經取消了對瓊漿酒的禁令，也就是說，瓊漿酒不僅可以賣到國外，還可以在共和國國內自由買賣。
不過，在國內販賣的瓊漿酒，需要在酒罈上標註：瓊漿酒內含有毒有害物質，請謹慎飲用。
而販賣到國外的瓊漿酒，卻不用進行這樣的標註，可以想怎麼賣就怎麼賣。
在這個資產階級崛起的時代，一切都是爲了利潤，哪怕把瓊漿酒賣給本國人，都是自由的。
李華梅沒有觸碰瓊漿酒，她只是砸開一個椰子，將椰子水倒入酒杯，暢飲椰子水。
“我從小，就聽着鄭和先生的故事長大……”
“如果我失敗了，以後，應該不會有人記得我，不會有人知道，幾百年前，曾經有個叫汪直的蠢貨，居然相信地圓說，居然想要向東尋找羅馬。”
汪直一邊喝酒，一邊自我嘲笑。
堅持？還是愚蠢？
一切，都在於能不能成功。
如果成功，他汪直就是第二個鄭和，今後將名垂青史。
如果失敗，後世將不會有人知道他，沒人有興趣瞭解一個跑到大海里送死的小丑。
汪直說了很多夢話，從小時候立志成爲像鄭和先生一樣的航海家，長大後卻給桃園行會當了海盜/員工，到處擄掠人口，還在閩越地區擄掠人口時，不小心被當地的村民用箭矢射傷了臉頰，導致他臉上留下一道恐怖的傷疤。
“如果有機會，我想成爲鄭和先生的學生，聆聽他對航海學的講課。”
汪直是自學成才，沒有學過航海學知識，一切的航海知識，都是他自己在實踐中學來的。
就這樣，汪直在自我嘲笑和自我鼓勵中，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他們終於，在茫茫大海上，看到了陸地。
“是陸地！是陸地！”
已經無精打采的水手們，突然興奮起來，他們指着遠方的海岸線，滿眼都是狂熱。
終於，終於看到陸地了，終於不再是茫茫藍海了。
然而，等他們靠近，才發現，哪裏是什麼陸地，就是個島嶼羣。（夏威夷羣島）
“這裏應該就是羅馬的不列顛羣島！”汪直根據《西遊記》的描述，認爲這些島嶼，應該就是羅馬的不列顛地區。
在徐霞客的《西遊記》描述中，羅馬在西北海外，有個不列顛羣島。
聽到汪直的說法，水手們興奮了，他們終於抵達傳說中的羅馬了。
兩艘探險船開始靠岸，水手們上船。
爲了方便交流，汪直還提前學習了一點波斯語。
“西遊記裏描述，羅馬與波斯進行過長期交流，所以我說波斯語，羅馬應該有人能聽懂吧？”
上岸之後，汪直、李華梅、水手們，看到島嶼上有一些黑頭髮的、穿着草裙的、頭上戴着鳥類羽毛裝飾品的“羅馬-不列顛人”。
這些“羅馬-不列顛人”，正在採集樹上的野果，他們看到汪直等人時，立刻警覺起來，拿着石矛，盯着汪直等人。
“我們是來自燕國的商人，沒有惡意，只是想與偉大的羅馬展開貿易。”
汪直用自己並不流利的波斯語，對這些“羅馬-不列顛人”釋放善意。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