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大航海（二十四）
“大地圍繞太陽轉動？”
“是的。”
嫦娥學府內，宋應星已經成爲了地理科教授、地理科教授，日復一日地專研天文學和地理學。
他這幾年最大的收貨，就是建立了天文模型，證實大地圍繞太陽旋轉是事實。
大地圍繞太陽旋轉，幾十年前就有新墨家的學者提出過這個假說，但是一直沒有被證實。
不僅如此，宋應星還進一步加深了對力學的研究，認爲大地上的所有物體運動，都受到大地質心的影響。
他們有如此多的研究成就，得益於燕國的分科。
在中原，除了極個別有個人興趣的特殊人才，是沒有人專門去研究天文地理之類的知識的，因爲這方面的知識，科舉制不考，當官也用不上，日常生活更加用不上。
學習科學，研究科學，是共和國自由民晉升爲公民的重要途徑，因此，哪怕只是一個勉強餓不死的自由民，他也會花時間去學習天文地理方面的一些科學知識。
已經有許多自由民，依靠着學習天文地理，參加科舉考試，晉升爲公民。
對奴隸和勞動力壓榨到極點，同時對技術人才和科學人才又高度重視，是這個時期的燕國特色。
壓榨奴隸，從而供養科技人才。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在共和國顯然是不存在的。
不壓榨你們這些奴隸，哪來的剩餘價值開荒和供養人才？沒有剩餘價值開荒和弘供養人才，國家怎麼發展？
當中原還在想辦法抑制土地兼併，從而延長王朝壽命時，共和國反其道而行之，鼓勵土地兼併，把自耕農變成流民，逼着他們去海外開荒。
鼓勵土地兼併→自耕農成爲流民→爲了活命，被迫去海外尋求一線生機→海外就有足夠多的移民開荒了。
中原王朝還在想辦法讓流民成爲自耕農時，燕國反其道而行之，想辦法讓自耕農成爲無家可歸的流民。
帝渝時期，爲了社會穩定，也抑制了土地兼併。
然而，帝釋天時期，王氏貴族們已經逐漸忘記了大起義的慘痛教訓，再一次投票通過《土地法案》，允許土地兼併自由進行。
由於大食對羊毛布的需求量巨大，因此，許多被兼併的土地，被用來放羊。
這個時期，也被稱之爲【羊喫人/圈地運動】。
寧可讓綿羊喫草，也不肯讓自耕農種田養活自己，這就是燕國王氏貴族們的治國之道。
“富人可以買走你家的地，那你爲什麼不反過來買走富人的地？還不是因爲你太懶？不肯努力賺錢？”
“共和國是公平的，沒有人巧取豪奪，所有土地買賣都是自由的，也都是走了法律程序的。”
“那些抱怨羊喫人的，都是懶漢，國家又不是不允許他土地兼併，別人可以兼併他的土地，他也可以反過來兼併別人的土地。”
“爲什麼他做不到？還不是因爲他太懶？”
“劫富濟貧思想，本質上是一種不勞而獲的懶漢思想，自己不肯努力賺錢，卻想要搶劫其他公民的錢財。”
隨着共和國越來越資本化，相關的政策也越來越追求經濟效益，而不在乎底層百姓的感受，也就是不在乎民怨。
資本化是一個過程，不是說突然某一天，就建立資本制度了，而是逐漸向着這個方向發展。
幾百年前，王家還能給開荒者分田分地，給他們提供保護，讓他們的土地儘量不要被其他開荒者兼併。
然而，現在，分田分地是不可能有了，自己去搶海外土著的地，搶到多少都是你的，國家不會給你分了，不僅不會給你分，還會有富人過來兼併你的地。
保護也是沒有的，保護你太浪費錢了，沒錢保護你。
自己去跟海外土著鬥智鬥勇，抓海外土著當農奴，贏了就是地主，輸了就是骨灰，非常的自由。
王氏貴族的這種治國方法，放在中原，已經爆發幾百次黃巾起義了。
但因爲共和國有南大陸和新大陸作爲釋放人口壓力的殖民地，所以，這樣的治國方法，影響被降低了許多。
共和國的百姓並非像黃巾軍一樣無路可選，他們是有路可選的，什麼路呢？那就是坐船去海外探險，去新大陸和南大陸當種植園主人/地主。
“喫不飽飯的饑民們，不用冒險造反了，坐上共和國的移民船，去海外發財，抓土著人當農奴，這樣一來，我們就能搖身一變，從喫不飽飯的饑民，變成大地主/種植園主人，從今以後，我們也是鄉紳老爺！”
王氏貴族們明白，百姓並非反抗不公，只是反抗不公的對象是他們自己。
所以，只要給了他們奴役海外土著的自由，他們就不會對王氏貴族不滿了，相反，他們還會對王氏貴族感恩，跟王氏貴族聯盟，藉助王氏貴族的力量，保護自己的種植園，防止自己被土著農奴推翻。
這也是王家放心移民在海外當地主，並且允許他們自由招募鄉勇/家丁的原因。
王家並不擔心有地主會割據獨立，因爲做這種事，對於海外地主/種植園主人而言，毫無意義。
你開闢種植園，總歸是要把產品賣給行會商人的，而且還得指望共和國的軍隊幫助你鎮壓可能會造反的土著農奴。
你要是割據獨立了，生產出來的原材料，就不好賣了，只能通過走私的方式偷偷賣，而且共和國也不會幫助你鎮壓農奴，你要是被農奴碎屍了，都沒人管你。
在這樣的邏輯下，除非某個地主實力強大到可以抗衡整個共和國，否則他根本沒有割據自立的需求，對他來說，割據沒有意義。
共和國本來就允許你自由地、光明正大地招兵買馬，允許你自由地奴役農奴，那麼還有割據的必要性嗎？
燕國好歹還算會對海外開荒者有一點限制，比如每個開荒者，鄉勇數量不能多餘五十。
五十以內的私人軍隊是合法的，超過五十就視爲謀反。
而且也會稍微限制一下開荒者，比如商家在國內售賣瓊漿酒，必須有經營許可證，不能隨便亂賣。
並且青樓經營着，也被嚴格監管，防止逼良爲娼。
星繁國就更自由了，瓊漿酒想怎麼賣就怎麼賣，也不需要經過官府同意，哪怕加入再多的有毒有害物質，都是自由的。
同時，青樓經營着，也是自由的，只要青樓與賣身者簽訂了《賣身契約》，那麼，無論青樓如何使用妓女，官府都不會過問。
在星繁國，可以真正感受自由。
搶劫、殺人、放火、販瓊漿酒、逼良爲娼，各種行爲都是自由的，官府根本不管，甚至說，星繁國到底有沒有官府，都要打個問號。
——
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時期，是一個血腥罪惡的時期。
我們僅僅從書本上，是很難感受到這句話的意思的。
但是幾百年前的日不落帝國百姓，那個時候的他們一定不會喜歡什麼資本主義，相反，他們痛恨資本主義。
然而，現在的我們，卻還有很多人，想要走日不落帝國走過的老路。
日不落帝國有南大陸和新大陸作爲泄壓閥，有對海外土著的技術代差，可以靠着技術代差，自由地奴役剝削海外土著。
我們沒有殖民地可以當泄壓閥，也沒有相對而言的技術代差，如果走日不落帝國的老路，只會死路一條！
因爲，我們的國情現狀，如果還照搬照抄日不落帝國的老路，就只能把自己國家大城市以外的廣大農村地區當成殖民地，把城市對農村的代差作爲自由剝削。
如此的道路？焉能不死！
重走日不落帝國的道路，不過是刻舟求劍，自尋死路！——《世界通史·宋·李清照》
……
偉大的資本時代發展起來了，它給日不落帝國的人民帶來了希望和曙光！
我們宋人，也應該順應時勢，發展我們的資本帝國。——《世界通史·宋·秦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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