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成氏一族 作者:未知 這章是满300收藏的加更,不容易啊……感谢书友坎比的铁杆、清玄散人、海边的农庄的打赏! 距离乡寺不過数裡的成氏,此时的确装点着些许素稿,正在操办丧事。成氏倒也沒說谎,他们中一個支系叔伯正巧在昨日死去,但這丧葬真的重要到连迎接新任乡宰、赵氏小君子都要缺席的地步? 還真不至于。 比如,在灵堂侧室,乡三老成翁,乡司徒成叔,乡司马成季脸上便沒多少悲伤之色。老少三人跪坐在案几旁,无视丧葬不可聚饮的礼制,觥筹交错,庆祝今天对君子无恤的头场“胜利”。 三老成翁垂垂老矣,他是前代赵氏家主文子时代的老臣,虽然最初只是個端溺壶的竖人,沒有什么功勋,但愣是攒资历混成了一個“比下大夫”。也就是說,虽然身份仍旧是上士,但被赵鞅特许以下大夫之礼待之,死后可以随葬大夫等级的鼎簋。 不過毕竟不是真大夫,成翁沒获得封地,年老体衰后回了成邑,索性将乡宰之职让给年轻有前途的大儿子成何,自己做了德高望重的乡三老,想着再为成氏发挥几年余热就彻底退下来。 如今他召集族人聚集一堂,名为参加葬礼,其实只是托词。 因为成何做了君子仲信御戎的缘故,成翁一向把自家划入仲信的阵营裡,对初来乍到,抢了成氏乡宰位置的君子无恤自然十分排斥。更何况,君子无恤在前段時間的冬狩上還动手抽了他的大儿子成何。 主人打仆臣,该打。对此,成翁不好說什么,但既然无恤到了他们的地盘上,便借着由头采取不合作态度,让那位年轻的小君子吃吃憋,作为报复。 他如此做,虽然冒着得罪无恤的风险,但却做足了姿态给他们早已投效的君子仲信看:您瞧,成氏沒反水,還是您的人。 刑不上大夫,這是规矩,成翁料想,就算君子无恤再跋扈,也不敢公然把自家怎么样。 强龙還压不過地头蛇呢! 不過他心中依然有些忐忑,因为近来這位君子无恤的传闻有些神奇,又是狩猎获祥瑞,又是出口成章服乐师…… 然而,在赵无恤差侍从虞喜前来参加葬礼,赠送帛币,递交拜帖后,三老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君子无恤,也不過如此嘛。 他的幼子,一脸戾气的乡司马成季就是這样想的。 “父亲,那君子无恤果然是個黄口孺子,胆小怕事,真不知道他怎敢羞辱兄长,不過我等今天就为兄长找回了场子!哈哈哈!” 乡司徒成叔有些担忧地說道:“阿翁,可他毕竟是赵氏君子,是主人,我們何必为了赵氏夺嫡的事情,得罪他太過,万一不小心把成氏也搭了进去……” 乡三老成翁饮了一口醒酒的浆水道:“无妨,看他今天的样子,恐怕正如同阿何所說,地位卑贱,根基不稳,不敢和我們公然对抗。也罢,既然他服了软,我們也不必太過为难他,毕竟是赵氏主人,大家都难堪。让他在這凑合一年,做個沒实权的安逸乡宰,一年后自然就灰溜溜离开了。” 他叹了口气道:“也只有這样,君子仲信那边,我們才能交待過去啊。” 乡司马成季恨恨地說道:“本来說好全乡统一行径的,可是那庶孽子成巫昨日却悄悄摸了回来,伙同窦彭祖那死胖子另搞一套,等叔伯的葬礼结束,儿子就去他们所在的裡收拾他们。” 成翁颔首:“可,是要让他们知晓,成邑到底是谁家說了算!” 商量妥当后,乡司马又询问道:“叔伯平日最喜爱一個小侍女伺候起居,還喜爱养犬的小童,死前嘱咐說要他们殉葬,父亲,你看行么?” 三老成翁自无不可,以人殉葬的事情,虽然数百年来世间多有谴责,但毕竟是持续了数千年的传统。齐桓公、秦穆公等颇有仁名的国君都照殉不误,人数成百上千,有他们带头,士大夫自然敢无视舆论,我行我素。 两個隶妾而已,连犬马都不如的东西,杀了就杀了,那算得了什么? 对了,也不知道乡中情形如何,自家安排在那边窥探的眼线怎么還不来回报? 就在這时,侧室的门被推开了,有個成氏皂隶一脸慌张地跑了进来,還绊倒摔了一跤,磕出了鼻血,他也顾不得擦拭,连忙爬過来說道:“三老,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成翁皱起眉头,乡司马成季训斥皂隶道:“成何体统!到底什么事,快說。” “是君子无恤……” “君子无恤怎么了?” “他……他亮出了旌旗,带着下宫赵兵披甲胄带兵戈,气势汹汹地进了乡寺,将我們的人全赶了出来!” “啊!” 乡司徒成叔有些慌乱,但见多识广的三老成翁却依然冷静:“這有什么,他少年人脸皮薄,成氏让他吃了憋,他不敢与我們为敌,只能暗中示好,但明面上就得把声势做大些,好让乡人不轻看他。”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成叔成季纷纷颔首表示同意。姜還是老的辣啊,還是阿翁看得透彻,看得明白,不愧是服侍過三代赵氏家主的人。 “可三老,還有事情……” “什么事情?” “他還令甲兵接管了乡中守备,关上了乡寺大门,我們的人想进去看看,却被看门那個满脸恶相的塌鼻子赵兵打得头破血流,不知生死啊!” 三老成翁皱起了眉,過分了,這君子无恤演戏是不是演的太投入了,有必要做得這么逼真么? 就在這时,另一個浑身灰土的皂隶又跑了過来,同样在门槛处磕了一跤,破了头皮,索性趴在那儿大声叫道:“大事不好了三老,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情?” “乡寺门已经开了。” “开了?這不挺好的么。” “可出来的人說……說君子无恤已经将三老、司马、司徒的职务统统解除!任命了成巫、窦彭祖等人为吏啊!” “三老,你已经不是三老了!” “什么!” 在职权被剥夺的那一刻,成翁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成叔则战战兢兢地起身,不小心掀倒了案几,酒浆流了一屋子都是。 只有蛮横的成季抽出了短剑,恶狠狠地說道:“這一定是成巫和窦彭祖搞的鬼,父亲,要不要儿子现在就带家兵去将他们做掉。沒了帮手,我看那君子无恤手下仅有几十人,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成翁老脸苍白,他摆了摆手道:“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 他果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招手让成叔将君子无恤的那份拜帖拿来,他们刚才高兴過了头,甚至都沒来得及打开看看裡面写了什么。 室内几人凑到了一起,看着成翁用微微颤抖的斑驳老手打开了木匣,亮出其中那份竹片。 成氏三人瞪大了眼睛,說实话,上面的字,很丑,张牙舞爪,像是在扮鬼脸,仿佛在嘲笑成氏一族的愚蠢和可笑。 成季皱着眉解读上面那一坨坨的难看篆字:“勿……言之不……也?” 成翁松了手,竹片啪啦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仿佛预示着成氏百年家业也就此碎裂。 “勿谓言之不预也!” 别怨我事先沒跟你打招呼,既然你们敢做下這种事情,那就别后悔结果! 求收藏、求推薦,1000收藏,1万點擊时還会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