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交易 作者:茅屋秋雨 小窍门:按左右键快速翻到上下章節 作者:茅屋秋雨 el色 el色 手上本沒有茧子,血泡破了便有了茧子,连续几天割草,每個人的手掌心都磨出了一层厚茧。 终于不再磨出血泡的时候,草却也割完了。陈健看着這些倒伏在地上的草,估摸着再有几天就可以干燥烧掉了。 留下一些好的可以贮存起来冬天喂羊,狩猎的族人已经带回来好几只活羊了。 羊吃贱草,你给它一堆它未必吃,反而会去啃那些难啃的草根,或是把干草踩的稀巴烂,所以要多准备些。 低头看草的功夫,松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道:“有人来了。” 仰起头,远处的草地中果然走出来几個人,很明显不是自己的族人。 但族人只是好奇,并沒有紧张和警觉,因为远处的這些人和他们一样梳着发髻,虽然已经散乱,可還能看出雏形。 “是别的部族的。” “对,看来我們要迎来第一批客人了。” “客人?” 族人们大约理解了這個词,只是以往很少往来,几乎可以說沒有客人前来。 “去吧,去迎一下他们,我回去准备一下。” 松带着几個人迎了上去,发出了示好的声音,对面果然也发出呜啦啦的叫声。 陈健先回到了村子,几個女人正在那做饭,榆钱儿在那分今天两族共同捕到的鱼。 有几個人也注意到山下的那几個人,族人们都好奇地看着,除了春天去山顶聚会的时候,很少能看到外族的人,都很兴奋。 “老祖母呢?石头姨呢?” “在水边洗菜呢,哥哥,那些人就是你說来换东西的?” “嗯,走,和我去找老祖母。” 两個人到了溪边,說了一下這個情况,陈健說道:“肯定会来不少人,晚上安排他们住下,咱们部族空出两间屋子,你们那边也空出一间吧。老祖母,這是大事,您去安排一下,准备些吃的。” 老祖母也觉得這是件不一般的事,因为从前从沒遇到過這种情况,偶尔狩猎的时候在荒原上遇到,也是互相說說话便各回各家。 两個族长放下手中的东西便去忙碌了,陈健和榆钱儿說:“你看看咱们有多少能换的东西,带着树皮跟着我去记一下,换的时候一定要分清楚是咱们的,還是石族的,别弄错了。” 第一次听哥哥說的如此郑重,榆钱儿点点头,笑嘻嘻地說道:“错不了的,他们能换的东西不多,我每次分东西的时候都会告诉石头姨的。” “那就好。” 這是第一次交易,陈健不想弄出半点差错,又叮嘱了几件事,匆匆来到前面。 那几個背着柳條筐的人累的浑身是汗,放下柳條筐本该休息,可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村庄,舍不得眨一下。 无论上墙壁上挂着的鱼干熏肉,還是笔直的菜畦,女人们随手放在地上的陶罐,這些在他们眼中都是宝贝,不住地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第一批来的人裡有個熟人,是上回和狼皮比试投石索的那個,陈健记得他叫桦,因为那块孔雀石让他印象深刻。 桦的部族在西边,草河的上游,可能是因为沿河走的原因,不用披荆斩棘,所以比别的部族来的更早。 上次在山顶比试過之后,他就不怎么用投石索了,而是自己也学着弯了柄弓箭,只可惜射的并不准。 一路上他尽可能的想象着這裡的生活,等亲眼看到后才发觉自己的想象力竟然如此匮乏。 单单是那一排排整齐的房屋,就让他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更别說来来往往的捧着各种器具的人。 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這……這些屋子,都是你们自己弄得?” “当然,這是健带着我們建起来的。” 桦不敢相信這是人弄出来的,他甚至怀疑是不是上天在河边给了他们這样的屋子,被他们发现了而已。 松颇为自豪地說道:“健带着我們来到這裡的时候,河边可什么都沒有。他說我們可以住屋子,我們就住上了屋子。当初我們来的时候,杏子還是青的。现在杏子落了,也有一個多月了。” 說到陈健,松便打开了话匣子。以往都是族人家人,每個人都亲眼所见,他根本沒有說的机会,就像是告诉别人太阳是圆的一样,那是废话。 如今总算有了個外人,不止是松,其余的族人也都叽叽喳喳地說着种种变化,听得桦既有些发愣,又有些怯意,好多东西自己根本听不懂。什么是月?什么是網? 他听過黑白熊先祖指引的故事,亲眼看到這一切,更是笃信這個部族一定是得到了先祖的庇护,那個叫健的人更是让他不敢想象。 回忆起在山顶的时候,自己见過健,可是和自己沒什么两样,两只眼睛一双手。 可就是這样一個人,在杏子成熟的這段時間裡生生弄出了這样的地方,简直比雨天的惊雷還可怕——惊雷不過劈断树木,這群人可是连大地的模样都变了! 问起陶罐,因为健;问起渔網,因为健;问起房屋,還是因为健。他觉得有些可怕,于是颤巍巍地问道:“有什么和他无关的嗎?” 狼皮一直就在等這個机会,此时焉能放過,冲到了桦面前,高喊着:“箭头,箭头!箭头是我想出来的,真的,我沒吹,你可以问问别人。” 榆钱儿也在远处喊道:“一個月二十九天也是我发现的哩。” 族人哄然大笑,笑過之后却也在回忆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奇的发现自己似乎不是一无是处。 比如有人发现熬煮過的皮很黏,像松脂一样可以粘东西;有人发现割草的时候用腰不用胳膊会省力气;還有人发现转陶轮的時間太长皮带会热,然后变松,需要换一根等着变凉才行…… 正如榆钱儿第一次看到陶轮时候问的那句为什么会转,族人们在有意无意中也学会了另一种思考:从经验想到为什么,再从为什么想到沒有发现的、但是可能存在的经验——比如熬煮猪皮可以粘东西,那么熬羊皮是不是也可以呢?比如月亮是二十九天变圆,那么太阳是不是也是多少天就会重新在同一個地方升起呢? 本来只是一個简单的問題,笑過之后却是沉默,陈健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新的生活。吃得饱了,于是有時間去琢磨为什么,很多时候似乎陈健明明知道,但却只說出一点,引得他们自己去想。 桦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問題竟然引来了這么久的沉默,直到陈健带着几块木炭匆匆地跑過来,才将沉闷打破。 伸出手和桦搭了一下以示友好,叫人拿過来一罐子煮熟的杏子。 好客是美德,客人来了本该有好酒,可惜之前喝掉了,只好用果子凑数。 杏仁、蜂蜜、杏子、莲藕、芦苇尖儿……几样算是冷食的食物端上来,桦和族人们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吃了起来。 陈健笑眯眯地盯着他后面背筐裡的东西,孔雀石赫然在内,看来桦的部族附近肯定是有铜矿的。 這几個人狼吞虎咽地吃着饭食,族人们纷纷劝道:“少吃些,太阳落山后還要吃饭呢。” 桦惊奇地指着那些莲藕杏子问道:“這不是饭?” “当然不是。” 族人们用力抽了抽鼻子,猪油爆炒葱叶的香味已经飘過来了。桦从未闻過這么香的味道,强忍着想要吃饱的欲望,咽了口唾沫道:“那就先换陶罐吧。” 人们都围過来,好奇地看着第一次交易。陈健带人搬来几块剩下的泥坯,垒成一個小桌子,让榆钱儿把树皮铺在上面,准备记录。 桦从背筐中拿出一块葫芦大小的孔雀石,說道:“這個好看,绿的,和水鸭子的毛一样,我想换两個。” “可以。” 陈健把孔雀石接過去,榆钱儿在树皮上画了個符号,后面写了個二。 各种各样古怪的石头被拿出来,花岗岩、石灰石、滑石……還有些陈健根本不认识的石头。 实际上大多数的石头他都不认识,认识的這几种都是特征明显的。 将這些林林总总的石头全部数完,一共能换三十多個陶罐陶碗。等到桦和族人们费劲地確認了数目之后,陈健让人从橡子那拿了几個四個陶环递给桦。 桦奇怪地问道:“直接换陶罐不就行了嗎?” “我們的东西,只能用陶环换。” 桦有些不解地接過陶环,然后又递過来道:“那我现在想换陶罐。” “可以。” 很快族人们就用柳條筐抬来了几十個陶罐陶碗,加上上次送给他们的陶环,這些陶罐陶碗的数量已经基本够族人使用的了。 桦觉得這是多此一举,为什么非要换成陶环呢? 他想了一下,又打开几個背筐,裡面有两只小羊羔,還有只狍子崽,几张羊皮,十几块鹿的肩胛骨。 “這些我不想换陶罐了,我可以换鱼干、杏子什么的嗎?” “当然可以。不過要先换成陶环,用陶环你可以换任何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們有。” 桦指着狼皮手裡的那柄缠着蛇皮的长弓问道:“换那個也行?” 狼皮刚要拒绝,就听到陈健說:“行!但只能用陶环换。” 他本来已经准备摇头了,可一听陈健如此說,還是下意识地同意了,跟着附和了一句道:“行。” 桦看了看地上堆放的陶罐,觉得自己這一次可未必能全拿回去,要是换成陶环也不错,以后想用的时候再来换。 他盯着那柄弓,想到了临行前族人商量好的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們可以在這住几天嗎?我們也有力气,可以捕猎,自己吃自己捕到的食物就行。” 他以为這群人会拒绝,可是這群人直接就七嘴八舌地同意了,說道:“不用你自己捕猎,只要你跟着我們一起干活就行,想住多久都可以。” 石狸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掌心的茧子,看着远处那被割倒的草地,心說:“住吧!住多久都行,只要你干活,不用你捕猎,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桦沒想到对方答应的這么痛快,满心欢喜地和族人们对视一眼,心說一定要看看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族人们看着满脸欢欣的桦,想着前几天割草的疲惫,心中似乎忽然间明白了。大约,這就是交易。 推薦以下作品 編輯推薦 最新更新 本站所有书籍采集于互联網,本站全自动蜘蛛爬行,无人工干预,如果侵犯了您的权益請及时联系我們 如果你发现任何违法及损坏国家利益的內容,請发送邮件给我們,我們会在24小时内(北京時間10:0018:00内刪除) 版权保护刪除內容請联系Email:267362373qq 京ICP备15014597号互联網出版资质证:新出網证(京)字12号網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網文[2015]129号 el色 el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