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葉霖追來
這些話，若是換作當年的她，或許早就淪陷了吧。
“峯主”，虞夢欣看向蹲在自己身前的葉霖，他目光灼灼，滿目都是她的影子。
以前，她就是這樣卑微地看着葉霖的。
她輕嘆口氣，道：“我不會回去了。”
葉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
“爲什麼？你不願意做我的道侶？”
虞夢欣看向他，眼神堅定，“不願意。”
葉霖忽然握緊她的手，似是在強忍着什麼。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虞夢欣：“峯主就當以前的虞夢欣已經死了，死在了焚天塔。”
葉霖臉色漸漸由紅轉白，虞夢欣甚至覺得他在暗暗發抖。
但有些話，她必須得說。
她向來喜歡快刀斬亂麻，看不得剪不斷理還亂的噪雜。
“峯主，你真的喜歡我嗎？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怎麼會捨得讓我一個人默默流淚？既然你捨得，就說明在你心裏，有比我更重要的東西。”
葉霖臉上閃過一絲迷茫，他似乎想辯駁，但一時又不知該如何辯駁。
虞夢欣繼續道：“峯主只是一時情起，迷失了自我而已。喜歡一個人，會因爲她開心而歡喜，如果峯主是因爲我離開而慌亂，我覺得峯主心裏更在意的，或許是你自己。”
葉霖垂眸，似是陷入了沉思。
“峯主，對不起，這三年來，我也沒有拎清自己，我對你好，多是因爲把你誤認爲了我的小哥哥。”
她知道，說這種話，對葉霖來說有些殘忍。
但以她多年來對葉霖的瞭解，她知道葉霖不會因爲這些話而記恨自己。
相反，他需要了解真相，從而看清自己的內心，放下過往，換他自己，也還她一份清靜。
葉霖低下頭，似是忽然放光了全身的力氣，緩緩放開了她的手，卻也並未起身，只喃喃道：“我明白了，你現在確定我不是他了，心裏便再也不會有我了……”
虞夢欣嘆了口氣，聽起來，她確實做的不地道。
她蹲下將葉霖扶起，看着他，鄭重道了聲“對不起。”
葉霖眉心一動，撇過了頭，目光飄忽，似是沒有勇氣再看她。
“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抓住你。”
虞夢欣心中自責，卻也無可奈何。
她只能盡力讓葉霖心裏好受些。
“峯主，我們兩個，或許都有錯，但我們沒有在一起，不是任何人的錯，性情如此而已，或許我們並不相配。”
“其實仔細想來，因爲這些誤會，你我才能結識，彼此幫助過，看到過對方心底的善意，也算是一種緣分，你說呢？”
“這世上多的是看不清的人心，但我覺得峯主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葉霖擡眸看向她，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半晌，他才扶着桌子，慢慢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歐陽長浩真有福氣”，他道。
虞夢欣尷尬一笑，但她不想解釋什麼。她和歐陽長浩，其實也還不瞭解彼此。
不過，她願意慢慢地去了解他。
這些事，她不想再說與葉霖。
“峯主，你還好吧？”看着葉霖難過的樣子，虞夢欣終是忍不住問出了這一句。
葉霖苦笑一聲，“你本該埋怨我的，卻不想竟是在寬慰我，可我聽到你寬慰我，卻愈加心痛。”
虞夢欣心中很亂，腦中亦然。
只有一點，她很清楚，葉霖待她雖然不算好，卻也不算壞。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葉霖還曾倒戈幫助過她。
她不能傷害他。
“我沒有寬慰你，我說的是事實。”
“峯主，你說沒有我，你就會走火入魔，這樣的事應該不會發生吧？”
“在我眼裏，我們峯主，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倒的人。”
葉霖勉強笑道：“以你的說法，看到你現在過得開心，我也該開開心心地放手。倘若我真的走火入魔，就說明我太自私了，不是嗎？”
虞夢欣：“……”
你理解的很對，不過，也可能是我現在心胸太寬廣，說的太輕巧了。
情之一字，誰能說的清楚，誰又能控制得了呢？
“峯主，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人。以後你若遇到真心喜歡的女子，就好好護着她，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葉霖苦笑一聲，“是我活該吧。”
虞夢欣：“……”
“我不是那個意思……”
葉霖：“我知道你，你不會，是我明白的太晚。”
虞夢欣低下頭，其實這件事歸根結底，或許都是她的錯。
但事到如今，誰對誰錯也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以後，不管怎樣，我都希望峯主好好的。”
“對了峯主，歐陽長浩已經知道你闖進來了，他讓你子時之前離開，否則……”
“總之你快走吧，我在這裏很好，我不會再跟你回去了，趁他還沒動手，你快走吧。”
葉霖：“你總是這樣，想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考慮別人的心能不能承受得起。”
虞夢欣：“……”
“對不起，峯主。”
“其實打從你一入魔界再無蹤影，我就知道你不會回來了。”
“可我還是想來看看，想親眼來看看。”
“看到歐陽長浩身爲魔尊之身，明目張膽在大街上爲你吮吸毒血，爲你發怒，爲你中毒，我就知道我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可我依舊不甘心，還是想親口聽你說，說你心裏已經沒有我了。”
“現在我聽到了。”
默了一陣，葉霖笑了笑，又道：“不管怎樣，這三年，辛苦你了，你爲我做的一切，我會永遠記在心裏。”
虞夢欣：“等你與別人結了道侶，還是忘了吧，不然又該傷別人心了。”
葉霖兀自一笑，起身走向門後。
虞夢欣跟上，想要送他出去。怎奈葉霖忽然轉身，又向她伸出了手，虞夢欣趕緊下意識地後退半步。
葉霖臉上空落落的，“我要走了，不知何時再見，臨走之前，我想抱一下你，壓抑了許多次，這次不想再壓了。”
不知爲何，虞夢欣忽然覺得有些傷感，她上前輕輕抱住葉霖，葉霖卻緊緊抱住了她，不過還好，他很快就放開了手。
“我走了，保重。”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虞夢欣叫住他道：“峯主，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還是多笑笑吧。”
葉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道：“我的確不如你，也配不上你。”
虞夢欣：“……”
再回過神時，葉霖已打開門，消失在黑夜中。
他應當會離開魔界吧？
實力懸殊，又是在歐陽長浩的地盤，他應當不會再以卵擊石。
虞夢欣嘆了口氣，她和葉霖，算是孽緣吧。
罷了，都過去了，有個頭髮花白的長老似乎說過，眼睛長在前面，就是告訴我們，人一定要向前看。
再過去一年，或許這些事都化作了塵埃。
虞夢欣給自己煮了一碗粥，喝了兩口，便聽到一道尖尖的聲音在門外呼喚——
“虞夢欣，你拋棄的男人去烈火殿了，魔尊讓你過去看看。”
虞夢欣一把放下勺子跑出去，見一隻守衛鳥蹲在自己的院牆上，似乎是之前嘲笑過她的那隻。
“好孩子，謝謝你來給我報信！”話一出口，她踏劍飛向烈火殿。
“喂！誰是孩子，你這個女人，知不知道尊重守衛鳥。”
虞夢欣哪裏還聽得到守衛鳥的埋怨，她已像一陣風一般，消失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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