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是师尊的人
距离近得就如同在牧白的耳畔旁骤响。牧白急出了一身的冷汗,总有一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错觉!
他紧张地攥紧倾尊的衣裳,那轻薄的衣料,又滑又软,手心裡也都是黏腻的汗水,无论怎么抓,就是抓不住。
两只脚也开始小幅度地挪着地方,试图找個可靠的支撑点,他好一鼓作气,直接站起来,可他的两腿就好像浸泡在了醋裡,酸软得沒有一丝力气,连骨头都好像被侵蚀了,稍微动一动,就好像会碎成豆腐渣渣。
冷汗顺着牧白俊秀的面庞,滑過了他的颌骨,雪白的玉颈中央,一颗精致小巧的喉结,此刻也开始发红,還悲缩得上下滚动。
咕噜一声,牧白吞咽着口水,死死咬紧牙关,才不至于外泄出任何不堪入耳的杂音。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得厉害,還越跳越快,就如同师尊埋在他体,内的脉络一般。
砰砰砰的,震天响。
他的耳边嗡鸣声不断,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春|梦一般,景晕乎乎的,還不得已使劲指着手心,强迫自己从中清醒過来。
江玉书的声音,大得不行,可能是气恼牧白迟迟不回应他,居然胆大包天到,直接用剑鞘,哐当哐当往车身上乱敲。
一边敲,一边直嗷嗷:哎呦,疼!哎呦,我手好痛!牧白,你快出来看看啊,牧家满门诈尸啦!”
“哎呀,我手好痛!”
“那是你爹娘吧?他们跟我哥打起来了!你再不出来,我就要冲過去帮我哥了!”
“哎呀……好痛,好痛!”
牧白:“……”
所以,江玉书是不是一手执剑,還用了另外一只折断了的伤手,攥着剑鞘挥舞?到底是来了多少行尸走肉啊,也至于逼得江玉书,不得不强行使用断手?
還有,江玉书胆敢用剑鞘乱敲车身,实在太沒礼貌,太沒规矩了,奚华竟然也能忍?
這個念头才一冒出来,牧白就非常清晰地听见了,咯噔咯噔,骨节擦紧的脆响声。抬眼一瞧,果然看见奚华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牧白赶紧压低声,撤清关系:!师尊,這不怨我,跟我沒关系!沒规矩的是江玉书,
要撤气就去找他,别来找可怜的小白!
“知道。”奚华竟然轻轻笑了一声,紧紧贴在牧白后腰的纤细手指,微微曲了起来,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牧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下意识屏息凝气。
然后,他又听见奚华低声道:小白,听說,你還是個孝子,江玉书都要帮着他兄长,一起对付你爹娘了,你還不出去帮忙?”
我……我现在可以出去?孝顺都是装的,对待那种人渣,他沒刨坟就算不错了,又吞咽了一下,牧白小心谨慎地开口试探,“真的放我出去?”
“嗯。”奚华点了点头,慢條斯理地說,“可以。”
牧白:“……”那倒是放开他啊!
光嘴上說可以,倒是先把手收回去啊!
别一直紧紧地扣住他的后腰!把他困于方寸之间!
外头打得昏天黑地,刀剑相接,他们在马车裡,同样打得昏天黑地。
好似察觉到了牧白的真实想法,奚华慢慢松开了手,不仅松开了,還摸索上了小白被捆在一起的腕上。
手指轻轻一挑,就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直接将捆着牧白双腕的腰带,咔哒一下切断了。
牧白当即呼吸就更为急促了,该死的奚华!
這個手是锋利的刀刃嗎,轻轻往腰带上一贴,腰带就断了?
那要是不小心贴到了他的手腕,岂不是切他骨头,如切豆腐?
還有……這個腰带看起来非常眼熟,不就是牧白自己的嗎?
把他腰带弄断了,那一会儿让他腰上系什么?难道要他把奚华的筋脉抽出来,当腰带系?
“……你自幼就娇生惯养,从前在山上时,为师命你大师兄盯着你练习剑术,你的手掌娇嫩,不出半日,就被木剑磨得通红,两日不到,就破皮出血,到了第三日,就血肉模糊。”
“一月之后,指腹和掌心,就磨出了一层薄薄的茧。”
奚华的手指冰冷得惊人,不知何时已经抓着牧白的一只右手,合在掌心摩挲。修剪平整的指甲,划過皮肤,会有一种酥酥麻麻之感,牧白抖了又抖,颤了又颤。
只觉得摩挲他指腹和掌心的,合该是死人手,怪不得,昨夜自己哆嗦成那副读惨样子。死人手摩
拳他的掌心,就這样难以忍受,更别說是探进他最深热之处。
就跟冰水浇上烧红火炭上一模一样,滋滋作响。
虽然不明白,师尊突然說這些做什么,但牧白非常聪明地保持沉默。一边要应付师尊,防止师尊突然搞偷袭。
一边還要警惕车帘和车窗,防止有胆大包天的弟子,突然挑开帘布,撞破二人之间不可言說的秘密。
……而现在,你的手心娇嫩得很,沒有任何一丝薄茧,可见离开师尊的這些年,你是当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虽然,”师尊不知道你的法器是什么,也从未见你用過,但你必定是讨厌用剑的……是因为,你還恨师尊当年逼你练剑,所以,离开师尊之后,就再也不碰剑了么?”
顿了顿,奚华总结道:“你怨恨师尊,所以,也怨恨剑,对么?”
牧白:“!!”冤枉!大大的冤枉!
他比窦娥姐姐還冤枉啊!简直是六月飘雪!师尊纯属是恶意揣测,无中生有,胡說八道!
他一直觉得用剑很帅的,中二时期的时候,也整天想着一人一狗一壶酒,执剑走天涯来着!
但他生活的地方,不允许啊,除了玩角|色|扮|演会用到之外,平时拿着把剑出门乱晃,会被当成精神病的,好嗎?
他最多……最多只能玩点蝴|蝶|刀……对了,蝴|蝶|刀他玩得挺溜的,最炫酷的是,他可以一边耍刀,一边削苹果。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可以向师尊展示一下,蝴|蝶|刀的花式玩法。
“师……师尊……”
“嘘,小点声儿,你总不希望被人知道,你生性放|浪,不知廉耻到勾引自己的师尊吧?”
牧白瞪大眼睛:“我……”
然后,他的唇上就贴了一根冰冷的手指,奚华温柔款款地哄:“嘘。”并且,已经把自己的命剑,连剑带鞘的,塞进了牧白的掌心。
牧白哆哆嗦嗦的,根本不敢摸着剑,他不知道奚华到底想做什么,额上的汗珠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可怜他寒冬腊月,冰天雪地的,居然汗流浃背,衣衫湿漉漉的,好像都能拧出来水。
外头的声音更大了,寒风吹得车帘猎猎作响,刀光剑影从缝隙中透了进来,闪過牧白身上时,宛如实质
一般,剜得他皮肉生疼。
“师……师师尊,我……我求饶,我认输,我错了……”狗比奚华不干人事!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
外头打得热火朝天的,居然還有闲情逸致,在马车裡跟他恩爱!奚华到底是不想被人发现,還是想被人发现?嘴上說,让他赶紧下来,别出声,小心被人发现了。
可实际上,却又把剑塞进了他的手心裡。牧白紧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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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也不全然是。”
奚华笑意吟吟的,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齿,牧白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师尊的牙齿既白生生的,又寒光冷冷的。
虽然很平整,很洁净,也很光滑,但就是给牧白一种师尊的利齿,随时都会咬破他的喉咙的错觉。以至于牧白在师尊怀裡,很沒出息地又哆嗦了一阵。
就听见奚华用非常温柔,也非常亲和的语气說:想下去也可以,但你此前的表现,让为师非常不满。”
“现在,你就用這把剑,往自己腿上敲两下,让你长长记性。”
牧白的眼睛立马睁得又圆又大,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這是什么羞耻惩罚?他又不是個小孩子了,做错事了,還让他自己抽自己?
還用剑抽?還用师尊的剑抽?!這简直太過分了!
他宁死都不肯受這种屈辱!
下一刻,一只手突然伸进了窗户,牧白吓了一跳,整個人立马往师尊怀裡一钻,瞪大眼睛,满脸惊悚地盯着那只突然伸进窗户的手!
然后,就听见江玉书剧烈的喘|息:师……师叔,救……救命啊!来的行尸太多了,大家都打不动了,救命…救命!”
還好,江玉书只敢伸手进来,沒敢直接掀窗帘,但這足够让牧白差点骇得魂飞魄散了。下一刻,眼前一晃,一道破风中,猛地划過眼前。
牧白下意识缩了缩头,就听见啪的一声,江玉书顿时惨叫出声,原本那探进马车裡的手,嗖的一下就缩了回去。
奚华冷声呵斥:“沒规矩!”
类似于铡刀砍萝卜一般,卡擦卡擦的,江玉书的嗷嗷声,立马在奚华的训责中骤停。牧白心惊肉跳地盯着窗帘上,被剑穿透的小洞,就看见外头乌泱映的,一群摇晃的身影。
因为牧家庄最后付之一炬,那些尸体都不同程度地烧得焦黑,而且是面目全非,此刻摇摇晃晃地冲着人群猛扑,面目狰狞的场面,实在骇人。
众多弟子大多体力透支,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脚下一片残肢断骸,都是他们砍下来的。人群中就数林素秋的身影最显眼了,他好似憋着很大的火,手下完全失了章法,猛劈乱砍。
剑刃劈在焦黑的尸体上,发出卡擦卡擦的声响。牧白看得眼疼,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還未来得及开口,忽觉腰间一紧,他一回头,就已经被奚华提了起来,放在了一旁的座位上。他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
谢天谢地!
感谢江玉书,江师兄舍己救人!成功把奚华的火力转移了!
奚华的怒火不会消失,只会从一個人的身上,转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牧白默默怜悯了江玉书一秒钟,然后一把掀开车帘,如芒在背一般,在奚华阴冷的目光中,跳下了车。
他偷了师尊的腰带!!!再不跑,可能会被按着打!
還因为腿软,差点扑跪在地。才一落地,牧白就扶着车身,慌乱中带着一丝镇定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才睡醒!
江玉书:“……”
“你瞎啊!自己不会看?”憋了一肚子委屈的江师兄满脸哀怨,捂着鲜血直流的手掌,沒好气地道,“诈尸了!你全家都诈尸了!”
“他们是不是不想放你走?”
“要不然,你留下守墓?”
牧白诧异地叫:我疯啦?我留下来守墓?我年纪轻轻,正值青春,貌美如花!人间需要我!
此话一出,马车裡竟传来一声轻笑,两個人同时一惊,双双侧眸望去。牧白双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忽听耳边传来一道破风声,江玉言的喊声也瞬间传来:“弟弟,小心!”
两手都受伤的江玉书:“啊?”
牧白手疾眼快,一手扶住车身,原地翻身而起,一個飞踢
,将倒飞而来的长剑,狠狠踢开,铮铮几声,连续穿透好几具行尸的身体,再嘭的一下,扎进了远处的树干之中。
他才稳稳落地,就听见江玉书惊诧的赞叹:“牧白,你可以啊,身手不错嘛。”
倒也沒有。
实际上,他腿软得厉害,刚刚那一個飞身踢剑,动作太大,扯得他身后的伤,撕裂一样痛。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這都怪奚华,奚华那個狗比实在太坏了!
“不過……”江玉书神色幽幽,“你刚刚踢飞的,好像是师叔的命剑。”
牧白:“!!!”
“你怎么敢踢飞师叔的剑。”牧白:“??”
“你死定了。”牧白:“……”
他突然胸口一阵发闷,捂着胸膛往后踉跄几步,觉得這個世道好残忍的。好人都沒有好报,仗义出手,還挨狗咬。
他下意识往车窗的方向望去,车帘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透過缝隙,隐约可以瞧见奚华的脸。他的脸上沒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却瞬间捕捉到了牧白的目光,抬眸瞥了一眼,脸上浮起了似笑非笑的神色。
牧白赶紧把目光错开,随即就听见奚华說:小白,去取为师的剑来,它会带你找到为首的尸王。”
江玉书:“……”
所以,牧白踢飞师叔的剑,师叔不生气,還肯让牧白用他的命剑???但为啥,他只是把手伸进了马车裡,就挨了一下重打?天呐。
他震惊地往后退了退,好像发现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秘密。
牧白虽然心惊胆战的,但還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忽又想到师尊可能看不见他点头,就高声应了声“是”!
然后二话不說,转身往扎在树干上的命剑冲去,才冲了几步,就见那剑竟自己飞了過来。先是在周围游了一圈,逼退左右行尸,在牧白的眼前,发出几声嗡鸣。
最后,引着他往远处飞去,牧白赶紧跟上,果然在群尸的最后面,发现了尸王—————嗯,准确来說,是一條烧得焦黑的狗。
要不是命剑引他過来,估计都沒人发现,连牧家养的狗,都诈尸了。好似察觉到了危险逼近,這狗居然還对着牧白亮起了尖锐
的利齿。
牧白二话不說,一把抓住师尊的命剑,狠狠一剑劈了下去。锵的一声,狗头落地。
那原本乱舞乱抓的群尸,也瞬间失去了生命一样,纷纷倒地不起。牧白腿软得厉害,差点沒跌跪在地。
忽觉右手心一阵刺痛,好像被火蛇狠狠燎了一下,他下意识甩开命剑,低头一瞥,就看见原本雪白的掌心,渐渐浮现出赤红的纹路,還汇聚成了诡异的图案。
好像一块令牌,直接嵌在了掌心裡。
“牧师弟!”江玉言提剑赶来,“你沒事吧?可有受伤?”
他顺着牧白的视线望了過去,顿时神色大变:“這是……阴尸符,你是尸冥府的人?”
牧白愣了愣,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啊,我是师尊的人!”
然后,原本盘旋在牧白身前的命剑,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嗡”,就好像是兴奋到快要失控了。剑是师尊的剑,人是师尊的人。
剑好像突然找到了同僚,還亲腻地碰了碰牧白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