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倒不是他不想進去，而是他沒理由。
在樹林裏他不跟着凌淵就會死，但現在已經安全了，如果再強行跟着凌淵進屋，他覺得那樣多少有些死皮賴臉。
不，就算是沒有跟進房間，現在這做法已經顯得他死皮賴臉了，可他現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生存不下去，他只能賴着凌淵。
昭言在門口坐了一會兒，看到院子裏還有其他人，都在默默的做自己事，全都當做沒看見他一樣。
這正合昭言的意，都不要搭理他纔好。
他蹲在哪兒想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進門。
凌淵正坐在書桌前，拿着毛筆在寫字，見他進來，立刻放下筆道：“出去！”
昭言被嚇得後退了一步，但還是咬牙搖頭，緊張的站在那裏，小聲問：“凌大哥，我，我可以給你洗衣服，我還能做飯，打掃，你能不能，能不能收留我？”
他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如果他能找到回皇城的路，就算是回去了，依舊會因爲皇命而被父母送到廢太子那裏去，還是死路一條。
還不如留在這裏，哪怕是做個下人，只要能好好活着，不受折辱，他都能忍受。
凌淵意外的擡頭：“你會做飯？”
昭言點頭：“是，我，我會。”
家裏的飯，都是他一個人做的，他什麼都會做。
凌淵眼裏帶上了戲謔的味道，又問：“你還會洗衣服？”
昭言不知道凌淵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的點頭：“嗯，會洗衣服。”
“好。”
凌淵終於點頭，目光陰寒帶着恐嚇的意味道：“去換身衣服做飯，如果我滿意了，你就能留下來，如果你做的東西無法入口，便殺了你！”
昭言連忙點頭，他什麼都不自信，但洗衣服做飯做家務這些他從五歲就開始被迫接觸，一直做了十幾年，而這，卻是他最自信的東西。
只是，他看了看自己大紅的喜袍，小聲說：“就穿這個行嗎，我，我沒有其他衣服了。”
昭言小心翼翼的跟凌淵商量，但凌淵卻沒有理他，而是低聲道：“莫一。”
很快，剛纔進門時那個給凌淵說消息的人就進來了。
“大哥，什麼事？”
凌淵拿着筆一邊蘸墨一邊道：“帶昭言下去換身衣服，然後帶他去做飯，看着他，別讓他耍花樣。”
聽到昭言的名字，莫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點頭：“明白，昭……昭言，請跟我來。”
“我，不會耍花樣的。”
昭言一邊小聲解釋，一邊跟着莫一出門。
這個院子不大，加上廚房，一共有三間房屋，一件凌淵在住。
一間是廚房，還有一件就是他去換衣服的房間，是個下人房，裏面兩個大通鋪，地方並不寬敞。
而且凌淵家裏的人都是高大的男人，和天生身材嬌小的哥兒不一樣，所以，莫一挑來挑去都找不到昭言合身的。
無奈把一套衣服丟到昭言面前道：“有些大，委屈你了。”
昭言連忙搖頭：“沒，沒有，不委屈，謝謝你。”
有的穿就行了，大點也沒關係。
莫一說完就出去了，昭言一邊穿一邊想，凌淵的家人看起來都不錯，雖然都兇巴巴的，但並不低劣。
沒有因爲他是哥兒，就對他露出玩味不尊重他的眼神或者語氣。
他穿好衣服，有些大，但不影響行動，就是頭髮太長了，不太好弄。
他把衣服和髮飾放在一起，正打算出門，發現門口有個木架子，上面有個木盆，裏面有乾淨的水。
他沒忍住洗了把臉，洗去胭脂後，他從水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這才發現原主長得和他一模一樣，只是原主眉間多了一點硃砂痣，模樣更爲嬌俏，眉間那點硃砂痣更是給他添了幾分嫵媚。
但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哥兒外貌和男人一樣，但在幾百年之前，哥兒還能像女人一樣懷孕生子，而且因爲哥兒容貌驚豔，又能生育，比女人更能折騰，是權貴之間最喜歡的交易品。
因此，哥兒好像開始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容貌驚豔的哥兒越來越少，更是逐漸失去了孕育生命的能力，除了眉間比常人多了一點硃砂痣，便再沒什麼不同。
而原主從小被父母寵着，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但昭言不一樣了，他看了書，雖然沒看完，但也知道哥兒悽慘的地位，所以，很在乎其他人看他的目光。
昭言站在木盆前出神，突然聽見莫一的聲音：“換好了嗎，大哥在催了。”
昭言回神，連忙去開門：“好了，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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