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兒童節_第54章 作者:未知 “……”夏六一瞪着眼看他,發現這小子大半年不見、身手見好。 他不知道何初三上班忙起來的時候經常跟同事們互相飛文件夾,一隻手抓五隻筆,嘴裏叼着三明治,肩膀上夾着電話,眼睛望着行情表,另一隻手啪啪按鍵盤…… “怎麼了?”何初三多管閒事。他隱約聽見電話裏阿彪的名字。 夏六一皺着眉頭坐在沙發上沉思,沒理他,但顯然是吃了癟。 “……” “媽的,你偷樂什麼?!” 夏六一覺得自己每次跟何初三待在一起十分鐘就能被噎死,這小子根本用不着說話,光翹翹嘴角,就能氣得他想撓牆。他黑着臉捂着側腰,覺得傷口都快被氣崩,何初三倒是一派鎮定,若無其事地去鋪牀,“六一哥,你睡牀上吧。” “你呢?” “我睡沙發。” 夏六一看了看他那窄小的沙發,斷然不夠一個大男人舒舒服服地躺下,但是想到何初三種種不軌跡象,終究是一狠心——你小子當然得睡沙發! 第二十二章 何——初——三——! 深夜,灣仔警察總部,O記副警司辦公室。 百葉窗簾被密實關上,謝家華拿着一疊資料,面色冰冷地站在桌前。桌後坐着他的上級,劉副警司,神情也是同樣嚴肅凌厲。二人一齊看向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抽菸的一個蓬頭垢面的青年——正是夏六一的保鏢阿彪。 “你跟了夏六一一年半,居然什麼要緊的證據都沒查到?!”劉Sir拍桌怒道。 阿彪叼着煙一攤手,“Sir,不是我不想,夏六一警覺性太高!你別看他年紀不大,他二十歲就開始跟青龍去金三角,跟那邊的毒梟有交情。青龍死後,他是驍騎堂唯一掌握毒品線的人。我只知道他有幾條下線,平時主要跟崔東東聯繫。至於他的上線,都是他自己親自提‘貨’,只帶資歷深的心腹去,不會帶我這種小保鏢。而且不到交易前一刻,連他的心腹都不知道車要停在哪裏。” “既然什麼都沒查到,你還這麼快就暴露身份?!” “大佬,我也不想啊!”阿彪說,“爲民捐軀我是心甘情願,可也不能捐得不明不白吧!今晚只要我沒死在裏頭,夏六一肯定要懷疑我,不是肥七的人就是差佬,我如果回去找他,不是找死嗎?況且這次要不是我看出肥七玩陰的,提前撤出來報告你們,你們哪兒抓得到這麼多人?” 劉副警司抓起桌上材料就衝他劈頭蓋臉砸過去,罵一句砸一本!“還敢頂嘴!做了兩年古惑仔!正事兒沒做!學了一身臭毛病!還跟老子耍脾氣?!啊?!” 阿彪抱着腦袋一個勁兒躲,委屈道,“我他媽冒着生命危險混這兩年容易嗎!劉Sir你就這麼對待功臣,簡直是恩將仇報!” “功臣?!功你老母!”劉副警司一聽更是火起,啪啪又砸了三本過去。 “哎喲!謝Sir你別看了,救命啊!” 謝家華眉頭都沒皺一下,就跟沒看到他們兩人爭鬥似的。他面色冰冷地兀自思索了一會兒,對劉副警司道,“現場被燒掉,華家人也全部死光,附近公路沒有攝像頭。肥七的手下與夏六一有利益衝突,證詞容易被質疑。光憑目前的證據,很難定他的罪。必須儘快抓到夏六一和他心腹手下,最好能讓他手下招供。” “這個太難,”阿彪插話道,“夏六一這人豪爽大方又講義氣,收買人心很有一套,我要不是臥底,我都對他死心塌地。他手下賣了親爹也不會賣他。” “誇誇誇!我看他是你親爹!你就跟着他去混三合會!別他媽回來了!”劉副警司作勢又要砸他。他擡手作勢擋了一下,悻悻地縮起來抽菸。 “你寫一篇關於夏六一的詳細報告,三天之後交給我,”謝家華對阿彪道,“他的性格,喜好,來往人員,出入地點……事無鉅細,只要你想得起來的,全部都要。至少一萬字。” “什麼?!”阿彪尖叫道,“謝Sir,我二十年來寫的字都沒過一萬啊!” 謝家華並未理他,對劉Sir點頭致意,就轉身離開。剩下阿彪苦大仇深地望着劉副警司,眼神切切。 劉副警司嘆息一聲,“抓緊時間寫吧。這幾年辛苦你了。我會給你安排安全屋,二十四小時有人保護你,事情過去之後,會送你出國深造。” …… 夏六一這一晚血雨腥風裏過來,除了喫得太撐,並未覺得身體上有何不適。伸長手腳在何初三牀上伸了個懶腰,他摳着頭髮整理了一番思路,關燈入睡。 粥喝得太多,夜裏尿急,他蹬着拖鞋摸黑去上廁所。回來時路過沙發,正見何小癟三縮手縮腳地擠在上頭,腦袋枕在公文包上,兩條長腿幾乎拖到地面。 他身上原本蓋了件外套,現在已經滑了下去。 夏六一走過去看了看,彎腰將外套撿了起來,重新蓋在他身上。 他腳步聲消失之後,何初三在黑暗裏睜開眼,手在外套上悄悄摩挲了兩下。 何影帝潛伏於黑夜,韜光養晦,伺機而動。良久之後,他聽得夏六一房中傳來細小的呼嚕聲,於是輕手輕腳地下了沙發,鬼鬼祟祟摸進臥室。 夏六一併未鎖門,他用手指輕釦門邊,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推開了門。 夏六一側身而睡,呼吸悠長而均勻。屋裏一片昏暗,只有窗簾縫隙裏透出的丁點光芒,勉強能夠看清他側影輪廓——薄薄的被子在他腰上凹陷出一彎形態優美的山谷,接着就是屁股那一道挺翹的山坡…… 何初三扶着門站着,默默嚥下一口口水,沒敢再多上前一步——他知道夏六一睡覺時很警覺,稍有風吹草動,翻身一腳就能將來者踹進牆裏! 他像深夜鬼影一般立在門口,滿懷着暗戀者的深情與偷窺狂的猥瑣,默默地看了良久。最後在心裏輕嘆一聲,暫且滿足地輕輕帶上房門,爬回沙發睡覺。 客廳傳來二手沙發遭壓迫時低啞的吱嘎聲,而一直緊緊閉着眼睛的夏六一,這時候就在黑暗裏皺起了眉頭。 撲街仔。他在心裏罵了句。 這二位一整晚各懷鬼胎,早上起來眼睛裏都帶了血絲。何初三打着哈欠煎蛋夾三明治,夏六一爬起來又上了個廁所,對着三明治嫌棄地一撇嘴,上牀繼續補眠。 何初三不敢去惹沒睡夠的夏大佬,將三明治留在桌上,拎了個布袋出去買菜。他生得清俊白淨,性子又禮貌溫和,十分招惹老闆娘們的憐愛,一個勁兒追問他幾時搬來這個街區,在什麼地方工作。半個鐘頭後他滿載而歸,布袋裏還有兩根沒花錢的大長蔥。 他另買了一口小鍋,一些精緻調料,關上廚房門在裏面叮叮咚咚。中午時分,夏大佬睡眼惺忪地爬起來洗臉,他從廚房裏探出頭,“六一哥,你醒了?” “唔。” “記得刷牙,新牙刷在杯子上。” “閉嘴。” 何初三端上熱氣騰騰的滷牛雜一盤、春節時受過夏大佬青睞的蒸魚一條、還有一道小菜,都排在茶几上。他屋子裏連個多餘的凳子都沒有,兩個人併成一排坐在沙發上,一起彎腰夾菜。 本來就夠擠了,何初三還要曲肘夾給夏六一,被夏大佬一筷子擋了回去,“喫你的。” “傷口還疼嗎?”何初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