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疏離
他彷彿看到了他們之間那條情路有多艱難,微微抿了下脣，還真印證了他之前的想法。這事與許亭偃扯上關係,他不是沒有想到,女孩子之間的吵鬧很平常,但打起架來多是爲了異性。只是他沒想到顧琉笙這小妮子夠心硬，對那些欺負她的女學生如此，對這個喜歡她的男生更是如此。
他突然有些看不透顧琉笙，或許應該說從未看懂過她,她給他的感覺太過矛盾，她狡獪、溫和、卻又有點……自卑,這種自卑感並不是說她低人一等，而是生來殘缺的，所以她並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甚至都不會拒絕人。按理說以她的家庭環境不應該產生這樣的性格纔是，看她的入學檔案上，成績普普通通,卻在一夕之間異軍突起，他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有多重人格。
得知兩人只是同學後，顧源微微鬆了口氣。剛剛自己才進辦公室前就看到這個男生，他倒是挺有禮貌叫了他聲叔叔,那時他太急沒多想,現在瞅了瞅這長相,他們一家子都有顏控屬性,要是這小子想拐他家寶貝女兒的可怎麼得了。
許亭偃目送三人離開，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清透的眸中滿是受傷、失落、痛楚……等情緒，縱橫交錯，漸漸變得渾濁起來，她的回答猶在耳邊，不斷地迴盪。
班裏的同學！
真的僅僅只是班裏的同學嗎？明明他們……這回，她是真的要放棄他了嗎？
他越往深想，那種深深地無力感狠狠地纏繞在心頭，怎麼也散不去，她遠去的背影幾乎成爲了他的夢魘，將他深囿其中，無法自拔。有些事有些人即便自身無意招惹也會糾纏上來，好比那些女生對他，他對她。她不會知道，他寧願被打的是他自己，至少不會那麼難過。
……
到醫院拍片驗完傷，又領了些活血化瘀的藥膏後，顧琉笙就和顧源回了家。
常玥看到女兒臉上的傷痕，嚇壞了，連忙問丈夫到底是什麼情況，得知女兒被人打了氣憤得不行，要不是顧及到肚子裏的孩子，又被丈夫拉住，她非得去學校和那些個老師學生好好聊聊。
顧琉笙飽受全家人的熱烈關懷中，晚上不用去上自習，待在家裏休息。她洗澡的時候後背疼得厲害，因爲被她們扯着頭，頭皮生疼，也就沒洗頭，草草地泡了個澡，自己上好了藥。後背上不到的地方，是常玥幫她塗的。
回到房間，她身心俱疲，剛要準備休息就收到了陳詩詩的慰問，告知她自己沒事，又七七八八聊了一會，直到她上課了才掛電話。
……
整個晚自習許亭偃都無心看書做題，看着身旁空蕩蕩的桌椅，一顆心好像跌入了萬丈深淵。
陳詩詩和她打電話開了免提，他勉強能聽到她的聲音，懶散疲倦，不堪應付。他握着手機好幾次想打電話，又或者條短信，卻打不出半個字。
……
第二天起牀，顧琉笙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背痛得都快直不起來，梳頭時輕輕梳理都會扯得疼，她只能老老實實地披着頭，唯一好的就是臉上的痕跡消退不少，雖然還有點腫，卻沒有昨天那麼嚇人。
喫過早餐後，她坐車來到學校，拒絕了陳叔的護送到班上，下車就直奔校門。
然而，偏偏又有人冒出來，將她攔住。
顧琉笙定睛一看，認出了是昨天打她的幾個人，還有站在她們旁邊的家長，眉頭不自覺地皺起:“讓開！”
“顧琉笙，你昨天說要到派出所備案是假的吧！”其中一個沒什麼耐心的女生開門見山道。
不等她回答，又有一個接着說:“說吧！想要多少錢。”
看着她們這副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顧琉笙抿了抿脣，邁步直接繞過她們。
“顧琉笙，別給臉不要臉啊！到時候你一分錢都別想撈着。”
顧琉笙越走越快，忽略掉背後傳來的聲音。其實她有動過惻隱之心，只嚇嚇她們，或許她們會吸取教訓，沒想到……那就這樣吧！
幾個女生見她越走越遠，有些極了，如果真的鬧到派出所，她們會被記錄到檔案內，屆時她們的未來該怎麼辦。
家長們也着急了，邊訓斥着自家女兒邊領着她們快追了上去。
再次被他們攔住，是個人都會有脾氣，更何況是對這些人，顧琉笙有些不悅地直言:“如果是道歉，已經錯過了時間，如果是給錢，抱歉我不稀罕。”
聽到她這話，幾人越來越怕。有個家長也沒耐心了，眯着眼睛道:“裝什麼清高呢！不要錢，是嫌少吧！”
顧琉笙瞅着她，冷笑了聲:“我還真不稀罕那幾個錢。你們難道都不打聽一下我家的情況就隨便應付了之，覺得就你們有幾個臭錢？”她說話一頓，將衆人怔愣的神色盡收眼底，莫名地一種快感在心裏慢慢產生，不斷地蔓延到四肢百骸，對着剛纔那位家長說，“我爸叫顧源，顧氏是我家的產業，現在我只想送你女兒去監獄裏蹲蹲，你覺得怎麼樣。”說完，她就推開擋在前面的人繼續走，學生有這種想法就算了，家長還縱容包庇，他們根本就不值得原諒。
幾人臉色大變，顧氏是他們所知道那個鼎鼎大名的上市公司嗎？
有人後悔不跌地道歉，也有人默然無言，甚至有人害怕地哭出聲來說不想坐牢之類的話。
但是，誰在乎呢！世界不會因爲這幾個人而停止轉動。
顧琉笙撒了口惡氣，只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小屌絲心態飛起，還別說這人啊要麼得有錢，要麼得有權，要是兩樣都不佔在這個世道生存就容易受到欺負。
只是，顧氏能給她多久的庇護呢！三五年或者六七年，她只恨自己成長得不夠快，不能爲顧家做點什麼。
可是就算快地成長起來，她又能做什麼呢？她對金融管理並不感興趣。企業缺乏創興能力註定要被時代淘汰，她也曾同顧源提及這個問題，但他似乎也正爲此煩惱，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記得小說裏，原主有求助過許亭偃，但是許亭偃拒絕了。商人重利，顧氏於他而言連雞肋都不算，根本無利可圖。所以，顧氏破產後，顧家資產被銀行清算，顧源跳樓，常嫣割腕，唯一留下的顧琉笙飽受龔嶽的摧殘。
現實會不會改寫，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努力去改寫，即便無力挽就顧氏，也要保住他們一家人。
……
理科一班，班上的同學本來正在背課文，書聲琅琅，見她來了，瞬間安靜下來。
顧琉笙感覺到有一雙異常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知道是誰，卻沒有看過去，如常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陳詩詩連忙湊過去，看她的臉，看到還有些紅腫，忍不住嘀咕起來:“那些個牲口下手可真重，聽說你要去備案，正好讓她們進監獄裏蹲蹲。”都是女生，卻專門對着臉打，真的太過分了。以前她就覺得男神迷妹太多了可能會出事，沒想到還真出事了。看她家小同桌的樣子，大概又要冷暴力男神，或許這次比以往都要嚴重些。
事實如她所想，顧琉笙除了上課聽課，下課就撲倒在桌上，許亭偃就算想說什麼也根本沒有機會。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她也不同他們一起喫飯，一個人獨來獨往。
許亭偃默默地走在她身後，遠遠地注視着她的背影。他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追上她並肩走，或者無賴地纏着她，惹得更加討厭。
從一開他的追求就好像將她扯入了一個怪圈子，沒有溫柔以待，只會步步緊逼，妄圖想撬開她的心門，卻反而漸行漸遠。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他知道她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縱容他那麼久。
他可以等到她漸漸忘記了，再慢慢來，順應她的步伐，嘗試着想她所想，如果她願意給他機會的話，他真的會去做到的。
可惜，事情並沒有由着他的想法展。
……
林澄等人中年滿十八週歲有三人被判處拘留半個月，其餘的是停學一個月，賠款等處罰。
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這個月也終於走到了盡頭。學校裏連續生了三起打架事件，校領導要求各班班主任對班級裏的同學進行教育。
李循也只得按着規矩來，尤其這三起都牽扯到他班裏的學生，唸完《中學生安全條例》後，又給他們結結實實地上了節政治課，進行洗腦，才遲遲放學。
顧琉笙剛走出教學樓，對面有個男生向她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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