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宣泄恨意
杜如林拿出來的印信,算是徹底擊垮了劉梧。
若對方是山匪,他還能扯着虎皮大放厥詞,但既是朝廷的人,不用說,他們來這招是爲了什麼。
心氣一下就沒了。
劉梧垂喪地低下頭,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再也不敢叫囂。
杜如林過來,主要拿下的就是他,見劉梧如此識相,冷哼一聲,便讓他自己帶路去書房。
罪證什麼的,向來是書房裏一搜一個證。
杜如林在劉府搜罪證的時候,郭修那邊已經包袱款款的準備從後門裏溜走了。
跟他一起溜的人約莫十幾個,除了他老孃和夫人,以及兩個最疼愛的兒子,剩下的全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馬車已經在後門備好,趁着夫人孩子上車的時候,郭修趕緊問手下。
“他們是從哪個門進來的?”
通常州城有八門,縣城開四門,分置於東、西、南、北四方。
山匪人並不多,郭修知道他們一夜攻下四城門肯定是不可能的,而他要的就是利用這時間差,從山匪包圍薄弱處悄悄溜走。
“大人,是從南門進的!”
很好。
南門進的,如果沒記錯,北門應該人最少!
郭修趕緊上馬車,“快,去北門!”
郭修溜得快,二皇子帶着人馬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郡守府府門大開,幾個抱着包袱的下人剛好跑出來,看到他們立刻便驚叫起來。
叫聲有些尖銳,山匪們沒眼力勁,二皇子自己的護衛直接過去讓他們手動閉嘴。
下人被控制住,公孫儀坐在馬車上問他們。
“郭修在哪兒?”
三個下人,兩個都被嚇軟了腿,只有一個僕婦戰戰兢兢回道:“回,回大人,郭,郭大人已經跑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公孫儀神色不見慌亂,反而是輕輕笑起來,轉頭看向二皇子:“二公子,郭修已經跑了,或許是打算藏身城中某個地方,也或許,他是想從其他三門溜出去,可要猜猜?”
“猜郭修會在哪兒被抓?”二皇子不帶的感情笑了笑,“三門外皆有我們的人,除非他會飛,不然,我可不信抓不到他。”
這種閒情雅緻的話,也就是坐着不動的人能說得出來了。
田虎在後面瞅着他們倆,動了動嘴脣,到底是沒將自己這邊的動作跟他們說。
畢竟也不熟,雖然他頂頭上級不要臉了些,還與這二公子是兄弟,但他的主子到底不是這二公子啊!
都說抓貪官立功,如果他能抓到郭修,那就等同於他主子抓到郭修立功了啊!
兄弟再是如手足,那也得明算賬不是?
小老百姓不懂什麼爭權奪利,但他們有屬於自己的智慧。
跟二皇子想象中,今晚與田虎一起動手的全是魏鈺的人不同,除開田虎自身,其他人跟魏鈺其實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那些是什麼人?
都是田虎自己組織起來、從前被郭劉兩家人欺辱壓迫過的城中百姓!
有的家中貧寒,不過是因爲一個瞬間被郭家人看不瞬間了,眨眼生活就遭遇毀滅半般的打擊;有的生活小富,家中經營着攤販或是鋪子,卻在某一天被劉家人掀了生意;有的家中女兒如花似玉,卻被貪色的郭家人強行擄走……
郭修掌控了濟郡多久,郭、劉兩家便在這沅陽城囂張了多久。
樁樁件件,屬於百姓的血淚被封幹又再次覆上。
恨這兩家的人太多了,但大多數百姓想要報仇卻都是有心無力,在求助無門的歲月裏,他們每天都只能在夜裏咒罵着兩家人不得好死。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田虎找上他們,一直到沅陽城被山匪圍城……曾經別郭家人欺辱過的百姓,終於有機會能爲自己報仇。
夜襲官兵,打開城門,悄悄看守兩府……
就像是二皇子早就派人在其他三門守着一樣,拿着棍棒早就蓄勢待發的百姓們,也早就盯死了兩家的府門!
劉家有杜如林的先一步,在外面守着的百姓無法親自動手解恨,只能遺憾守在府外,但是郭家。
不好意思,與其說郭修是自以爲是逃跑了,不如說是正中百姓下懷!
郭府僕從多,他們不好闖進去將郭家人打死,但郭家人自己跑出來了這還能放過?!
當然是找個寬敞地方攔下他們,然後將他們亂棒打死啊!
百姓的憤怒是可怕的,尤其是對法律意識淡薄切滿懷憤恨的百姓而言。
當一個人的情緒久久得不到釋放,終於冒出個口子時,那不是釋懷,而是最後的黎明。
郭修的馬車在距離北門只有一條街時候,兩架攤車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
“籲——”
僕從緊急勒馬,坐在馬車裏的人因慣性摔得東倒西歪。
意外陡生,郭修心下有種不好預感,還不待他說話,馬車外,僕從驚恐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大,大人!人,好多人!”
這個時候說什麼好多人,郭修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山匪。
難道山匪早就派人在北門守着了?!
郭修驚恐着,他不敢掀開簾子,然而坐在一旁四歲的小兒子,卻無甚顧忌地掀開了車窗簾子。
車外火光大亮,火光照進漆黑的馬車裏。
郭修眼皮一擡,震驚地看到外面全是拿着棍棒的城中百姓!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從各個角落鑽出來,圍上來,一層圍着一層,全都在怨恨仇視着他!
“郭修狗官滾下來!”
有人在黑暗中瞧到了那半張朝思暮唸的臉,立刻便高舉火把怒吼起來。
一人響,百人應。
仇恨傾泄而出。
“狗官!還我女兒命來!”
“畜生滾下來!你把我阿爺的命換回來!”
“打死這個畜生——”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朝馬車跑過去,一窩蜂似的,仇恨的目標一致,手提棍棒的人在報仇的驅動下,壓根就不在乎拿刀守在外面的僕從。
那股狠勁,連一直作惡多端的僕從都會被嚇到。
人實在太多,供僕從發揮的空間又太狹窄,不消片刻,一行十幾人就通通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被拖下馬車,被來回拉扯。
棍棒落在身上,棍棍似山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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