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酸澀
這個表情……聞與淳微微歪頭,饒有興致地道:“果然是吵架了。”
沈逐光走進臥室,從抽屜裏拿出一份資料,表情冷淡地翻閱。
聞與淳靠在臥室門口,左手拎着罐可樂,單手插兜看着裏面的阿斐。
“你是不是太在意小朋友了,”他淡淡地道:“雖然之前我一直說你很在意他,但誇張成分居多,可是現在不同,現在的你會因爲小朋友不高興,你真的很有問題。”
“你自己數一下,你爲他破了多少例,不是我在亂講,我現在是很認真同你討論你跟小朋友之間的事情。”
江家那兩兄弟暫且不提,爲了生病的小朋友恢復精神專門開車去買他喜歡喫的蛋糕,開車送他回家、一起去超市買菜、一起做飯、一起看電視……這都是以前的阿斐不會做的事。
阿斐的性格是冷淡到面對父母也不會多話的人,這些事情太過溫柔,付真說的時候,聞與淳簡直懷疑他話裏的沈少爺不是阿斐,而是一個跟阿斐同名同姓的人。
沈逐光臉色淡然,既沒有感到不悅,也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不要再去找他。”
聞與淳:“我也不想去打擾小朋友,可是阿斐這個樣子,讓人很放心不下,”他擡手喝了口可樂:“小朋友做什麼了,你要生他這麼大的氣?”
沈逐光:“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你連人家辛苦做的飲料看都不看?還對小朋友這麼冷淡?我上午去找他的時候,小朋友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聞與淳嘆了口氣:“至少也要讓小朋友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吧,你這樣無緣無故地對人家態度冷淡,會讓小朋友害怕的。”
前一秒還坐在一起看電視,後一秒就突然疏遠對方,不怪小朋友心慌無措。
沈逐光冷淡地道:“你該回去了。”
“又來這招,”聞與淳捋起額發:“今晚不把問題弄明白,我是不會回去的。”
沈逐光還在翻閱資料:“你問。”
聞與淳垂着手,手裏拎着的可樂晃動:“其實阿斐,你是察覺到小朋友喜歡你才突然對他態度冷淡的吧?”
他知道阿斐在想什麼,察覺到了對方的心思,而自己又沒有跟對方在一起的想法,以這種方式來斬斷對方的幻想,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可是阿斐,你對小朋友這麼特別,救了小朋友這麼多次,他現在滿心都是你,你突然對他冷淡,除了讓小朋友對你患得患失、思念難過外,並沒有其他作用。
“問完了?”
聞與淳心痛地道:“都怪阿斐太溫柔了,小朋友年紀這麼小,怎麼抵擋得住?就算是這樣,阿斐態度這麼冷淡也很過分,他真的很難過,問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哪裏惹得你不開心。阿斐,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如果你不想讓小朋友心存幻想,要當面跟他說清楚,不然小朋友會一直亂想。”
沈逐光把資料放好:“我會的,你可以回去了。”
聞與淳看起來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他直起腰,拎着可樂罐往回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什麼,他回頭道:“啊,忘了跟阿斐說了,剛纔我坐電梯上來的時候,看見邵茵了。”
聞與淳勾起嘴角:“任性的大小姐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你在這裏的消息,放着好好的莊園不住,跑這裏找心上人來了。”
沈逐光仍是臉色冷淡,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
聞與淳“哈哈”笑了兩聲:“不過阿斐你不用擔心,以邵茵的零花錢,一個星期她就會乖乖回家。”
沈逐光看過來,意思是“你怎麼還不走”。
聞與淳:“明天見啦阿斐!零食我就不拿走了,留給阿斐當宵夜!”
走廊上,聞與淳雙手插兜等電梯,電梯門打開,他走進去,慢悠悠地拆開一根棒棒糖放進嘴裏。
電梯下到115層,再次打開,聞與淳歪頭看着走進來的少女。
“嗨!晚上好啊邵茵!這麼晚不睡覺是要去哪裏?”
邵茵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聞與淳,她愣了一下,想到頂樓的阿斐,又覺得聞與淳出現在這裏再正常不過。
“我出去買點東西,你是要回去了嗎?”
“十一點出門買東西啊,哈哈哈,真是奇怪的愛好,”聞與淳猛地彎腰湊近她:“你不問我阿斐有沒有睡覺嗎?”
他笑容加深:“剛成年就追着男人跑,你真是沒有羞恥心啊。”
邵茵氣得臉紅,擡手就要給聞與淳一巴掌。
聞與淳直起腰退後兩步,他長得高,就算邵茵要踮起腳扇他巴掌也扇不到。
聞與淳:“你來這裏不就是爲了阿斐嗎,裝什麼?”
在這裏看見他驚訝也不驚訝一下,可見這幾天沒少打聽阿斐的消息。
“你!”明知道扇不到,邵茵還是擡起了手。
“還在裝啊,這種招數對我是沒有用的,畢竟,我可是糟糕透頂的性格啊。”
聞與淳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的瞳孔注視邵茵:“別來找麻煩,知道嗎?老實說,你有時候不僅礙事,還很礙眼。”
仗着自己任性大小姐的身份,總是做一些不顧別人感受的事。
邵茵抽回手,眼睛發紅,她看着聞與淳:“你好凶,你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
聞與淳:“這就叫兇了?”
“我跟爸爸吵架了,纔會到這裏住,不是你想的那樣。”
聞與淳拿出手機回覆信息:“我想的哪樣?”
邵茵目光閃爍,她咬了咬脣道:“我是辦了入住手續才知道阿斐住在這裏的,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爲阿斐回香江了。我雖然喜歡阿斐,但如果阿斐不想見我,我也不會去打擾他,你大可放心。”
聞與淳打字的手一頓,他看向邵茵,然後:“哈哈哈,這麼嚴肅啊?我不會阻止你見阿斐,但是你得老實回答我一件事。”
聞與淳把手機揣進長褲口袋裏,微微彎腰:“是誰告訴你阿斐在這裏的?”
“沒有誰告訴我,”邵茵搖頭,她難受地道:“你不相信我,爲什麼?”
“當然是因爲,你以前就用過這種招數啊。”
電梯停下,聞與淳單手插兜,邊揮手對邵茵拜拜邊走出電梯:“嚇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拜拜!”
“對了,拜託你千萬別做那種回家跟家長告狀之類的搞笑事情,不然我會很苦惱的。”
邵茵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緊緊地咬住下脣。
聞二這個人,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晚上十一點正是夜灘最熱鬧的時候,璀璨的燈光倒映在海面上,跟星光點點的夜空一起,美輪美奐。
聞與淳打開車門上車,翹起一條腿,表情認真地思考事情。
唐明把車子駛出中心大廈,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覺得此刻的淳少爺安靜得令人心慌。
聞與淳察覺到了唐明的目光,看過來:“你的表情好有趣,在想什麼事情?”
“我在想,您說跟七少爺有很重要的話要說,“很重要”的話是什麼?”
“小明不是已經猜到了嗎?當然是有關小朋友的事情啊。”
唐明:“……不要總是跟七少爺說一些奇怪的話,沈總知道了,會追淳少爺追到京市。”
聞與淳翹起的一條長腿晃了晃:“哪有總是?我這是在幫阿斐驗證一些事情,小明你交過女朋友,對阿斐跟他那個小朋友的事情應該看得很清楚纔是。”
唐明:“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淳少爺,如果讓沈總知道你在撮合七少爺跟一個男人在一起,我很難想象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可是阿斐喜歡啊,”聞與淳認真地道:“我從小到大,沒見過阿斐這麼喜歡一個人,而對方也喜歡他,兩情相悅,這有什麼不好的?”
淳少爺居然連兩情相悅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看來您對付少爺的印象很好。”
聞與淳“哈哈”笑了兩聲:“你不覺得小朋友長得很乖嗎?”
是這樣沒錯,但是……唐明道:“如果到時候您被沈總追着打,我是不會幫您的。”
“小明真是無情,你這樣說,我會很傷心的。”
唐明:“……”
淳少爺總是這樣亂來,他好擔心他的腿會被打斷。
七少爺喜歡付真少爺,沈家人未必就喜歡,以沈家那個背景,付真少爺要進門難如登天。
除非……七少爺很愛很愛他,否則只憑一點單純的喜歡,什麼也做不到。
時近中午,球場上還有很多人在揮灑汗水。
戶外奶茶店,聞與淳戴着墨鏡坐在沈逐光對面,笑嘻嘻地跟上前打招呼的學妹聊天。
“啊,這個天氣打球不會很可怕嗎?我很怕會曬黑,曬黑就沒有女孩子喜歡了。”
“怎麼會,聞學長長得這麼好看,就算曬黑也會有一堆人喜歡。”
“小麥膚色會更顯開朗帥氣,聞學長要不要試試?”
兩個學妹你一句我一句,聞與淳沒有絲毫不耐煩,反而笑容加深。
“說這麼多,你們就是想看我曬黑後的樣子吧?我有這麼好心嗎?”
清純學妹:“只是想看看學長打球的英姿,聽說前幾天學長有參加其他學長私底下組織的比賽,我在校外兼職,沒有看到,真的好可惜。”
另一個學妹道:“我有看到那天的照片,學長打球的樣子真的很迷人,學長你看看下面,這麼多女孩子,確定不打一場嗎?”
聞與淳:“雖然學妹們很可愛,但這個大太陽更可怕,我是不會中計的。”
清純學妹也不失望,笑着道:“被學長看出來了,但是我剛剛的話是真的,沒有看到學長上次的比賽,真的很可惜。”
兩個學妹看着沈逐光,戀戀不捨地走了。
沈逐光低頭輕抿了一口咖啡,臉色始終冷淡,從頭到尾沒看過這兩個女孩子一眼。
聞與淳悶笑:“這是第幾個了?阿斐真的很受歡迎啊。”
沈逐光淡淡地道:“你下去打一場,會更受歡迎。”
“她們只是想支開我跟阿斐獨處吧,或者問阿斐要手機號碼和住址,想看我打球只是藉口。怎麼樣?阿斐,出來走走是不是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沈逐光把咖啡放下,再次重申:“我沒有心情不好。”
聞與淳改口:“你最近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我們兩個好久沒一起出來玩了,一會兒吃了午飯,去馬場跑一圈?”
“你不是覺得這個天氣很可怕?”
“打球跟騎馬是兩回事啦,”聞與淳笑嘻嘻地道,突然,他微微歪頭,墨鏡在鼻樑上半滑落下來:“啊,對面好像有個熟人,阿斐,你先坐一坐,我馬上回來。”
聞與淳起身往店內靠近玻璃窗的座位走,一路上碰到學弟學妹打招呼,他笑着一一回應。
這家店的裝修多采用玻璃牆,雖然說是奶茶店,但咖啡、西點、冰淇淋也都有賣,很受學生歡迎。
聞與淳徑直走到角落的一個座位,他看了玻璃窗外正在喝咖啡的阿斐一眼,彎腰對桌子底下的少女開口:“躲什麼?”
邵茵被嚇了一跳,她擡起頭,撞上聞與淳一雙充滿寒意的眼睛,心跳幾乎停止。
“與淳哥。”
聽到她輕顫的聲音,聞與淳:“這麼怕我啊?”
邵茵從桌子底下出來,低着頭不敢說話。
“哈哈哈,不會是上次真的把你嚇到了吧?真是抱歉啊邵茵,你也知道我性格很糟糕,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你剛剛……嚇到我了。”
聞與淳:“你不躲我不就嚇不到你了?”他猛地湊近邵茵:“所以,你在躲什麼?”
邵茵握緊手裏的手機,鎮定地道:“我怕你誤會我跟蹤阿斐。”
見聞與淳不說話,她繼續道:“今天我是跟朋友一起回的學校,她剛剛去給同學送東西了,我在這裏等她,沒想到與淳哥跟阿斐也在這裏。”
“這麼湊巧啊,”聞與淳笑了笑:“啊對了,現在幾點了,邵茵你可以幫我看看時間嗎?”
邵茵沉默,不說話,也不打開手機。
聞與淳冷冷地注視着她:“我記得我上次說過,別來找麻煩,你好像聽不進去。”
“我沒有拍阿斐!你知道阿斐他很敏銳,這麼近的距離,他一定會發現,我沒敢拍。”
聞與淳:“打開手機。”
邵茵咬牙,把手機打開,遞給聞與淳:“我真的沒有拍阿斐。”
難怪邵茵不敢打開手機,她剛偷拍完一張就被聞與淳察覺到了,看見聞與淳向她走來,她下意識地就躲進了桌子底下,既沒來得及把偷拍的照片刪掉,也沒有退出相機。
只要指紋輕輕解鎖,聞與淳就會看見正在運行的相機。
邵茵確實沒有偷拍沈逐光,她拍的是身後的籃球場,一小截椅背跟熱鬧的籃球場同時定格在照片上,完全看不出相機主人的真正意圖。
“看完了!十一點該去喫飯了!”聞與淳笑嘻嘻起來:“希望在餐廳不會這麼巧又要遇到你,邵茵,你一定可以理解的對不對?”
邵茵接過手機,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聽聞與淳道:“話說回來邵茵,你知道偷拍是違法的吧?”
邵茵咬緊下脣,沒說話。
聞與淳走出奶茶店,看了眼不遠處熱鬧的籃球場,重新把墨鏡戴上。
正當他要走回座位的時候,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穿着簡單的白色上衣和黑色長褲,個子在人羣中不算矮,身體卻很單薄的付真正跟同學說話,忽然聽見旁邊另一個同學壓低聲音開口。
“看那邊,是聞與淳,他好像在看我們。”
付真和其他兩個同學擡頭看去,就看見籃球場上面,奶茶店門前,聞與淳一隻手拿着墨鏡,正朝他們揮手。
這是在向他們打招呼嗎?
幾個人愣了愣,雖然心裏懷疑,卻沒敢揮手迴應。
燕大的富家子弟很多,他們不住校,也不跟家世普通的同學來往,雖然表面上沒有明確劃分,但在燕大,富家子弟有富家子弟的圈子,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圈子,兩者之間互不來往。
在富家子弟這個圈子裏,江家兩兄弟和聞與淳無疑是家世背景最顯赫的,江家兩兄弟還好,平常時在學校還能經常看見,聞與淳就屬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那種人,除了偶爾出來參加幾場籃球比賽,其他時間根本不見人影。
他在學校沒什麼朋友,富家子弟跟他玩不到一起,普通人更接觸不到他。
因此付真進燕大三年,從來沒見過聞與淳,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就算後來他跟邵茵做了朋友,也沒有接觸過那個圈子。
乍然在這裏看見聞與淳,付真很驚訝,聯想到剛纔同學的話,他才意識到,原來沈少爺的朋友跟自己一樣,是燕大的學生。
“最近經常能看見他啊,不是說除了籃球比賽,其他時間他都不會在學校嗎?”
“回來練球的吧,進燕大三年,這是我第三次見到他,平均一年一次。”
“人家這麼大一個家業要繼承,當然沒空來學校了,我要是跟他一樣有錢,還讀什麼書啊,直接當老闆多好。”
付真見幾個同學都很熟悉聞與淳的樣子,猶豫地問道:“你們都認識他嗎?”
“我們哪有這個榮幸認識聞大少爺,都是聽學長學姐們講的。”
“付真你除了學習其他時間不是在兼職就是在兼職的路上,可能沒聽說過這個人,這是聞與淳,大四的學長,家庭背景相當厲害,可能就是因爲這一點,他平常時很少出現在學校。”
一個跟付真關係比較好的同學低聲道:“聽說性格不太好,不合羣,他們那個圈子都喜歡跟江家兩兄弟玩。”
付真想起上次他跟聞少爺的見面,性格好不好不知道,人倒是挺話嘮的,跟沈少爺是兩個極端。
想到沈少爺,他心頭有種悶悶的感覺,直到現在付真才意識到,如果沈少爺不來找他,他是沒辦法找到沈少爺的……也許以後,他都見不到沈少爺了。
那邊的聞與淳打完招呼,轉身走向剛纔的座位。
“阿斐,你猜我剛剛看到了誰?”人還沒坐下,聞與淳就興奮開口。
沈逐光的目光從籃球場收回來,淡淡地道:“我要回去了。”
聞與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遠處的籃球場,勾起嘴角。
“原本還想讓阿斐看一看我和小朋友讀的學校的,既然阿斐沒興趣,那我們就走吧,正好我也餓了。”
聞與淳今天沒有開車來,而是坐的沈逐光的車,他坐進副駕駛座,剛繫好安全帶,車子就向學校大門駛去。
臨近中午的太陽很大,林蔭道里卻沒有多少日光,斑駁陸離的光影穿過枝葉落在地上,給人一種夏日午後的愜意。
車子穿過大門,向着中心大廈方向行駛,路過一個公交車站的時候,聞與淳對開車的沈逐光道:“阿斐,我剛纔看見你的小朋友了,就在剛剛的公交車站裏,這裏離小朋友的家很遠啊,要是我沒記錯的話,58路公交車十分鐘纔會有一趟,這麼多人,也不知道他擠不擠得上去。”
沈逐光臉色冷淡,聞與淳自顧自話:“就他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跑的模樣,一時半會兒是擠不上去的,也許要等到下午他才能回家。至於打車,小朋友肯定不捨得,從燕大打車到他家,好幾十塊呢,小朋友做兼職,一個小時才幾塊錢?”
燕大旁邊的公交車站,付真靜靜地站着等車,他今天是來給同學送東西的,東西送到了同學手上,他就出了學校。
公交車站裏還有很多人跟他一起等車,男女老少,認識的不認識的,都站在一起。
“我去,豪車啊。”
“t系列最貴的一輛車,居然在我們燕市裏。”
“過來了過來了,果然是去燕大接人的。”
“怎麼停下來了?”
被衆人猜測要去燕大接人的豪車在公交車站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一個肩寬腿長的男人走下來,徑直走到他們面前。
這是個長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氣質矜貴冷淡,一看就是個超級有錢人。
“上車,我送你回家。”
付真怔怔地看着他,一瞬間以爲自己在做夢,他眼眶有點紅,也有點熱熱的。
“沈少爺,您還生我的氣嗎?”
“我沒有生氣。”
“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您了。”
付真聲音有點顫抖,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想過其他,只是很純粹的,在表達自己的委屈,以及對沈逐光的在意。
沈逐光沒有解釋,他轉身道:“走吧。”
付真跟着沈少爺來到車前,他坐沈少爺的車,一直都是坐副駕駛座,這次也一樣,他正要打開副駕駛的門,沈逐光淡淡地道:“你坐後面。”
意思是副駕駛座已經坐了人。
付真尷尬地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沈逐光看着他無措心慌卻努力平靜的樣子,移開目光,到另一邊上車。
付真低下頭,心底有種酸澀般的難受,比知道以後都見不到沈少爺的那種沉悶還要令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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