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冷戰
然而等上前一看,都不禁微微一愣。
長得好出色的一個人,瞳孔顏色淺淡,臉色淡然,像個混血。看持槍的動作,不像是國□□擊俱樂部能培養出來的人。
“砰――”的一聲,小兔子掛件應聲倒了下來。
沈逐光漫不經心地收起槍,回頭看了呆愣住的付真一眼,他又勾了勾嘴角。
同樣愣住的還有周圍的人,這年輕人到底是從哪兒來的,一槍就結束了,記得上一對想要小兔子掛件的情侶,半個小時都沒把小兔子掛件拿下來,光是適應槍就花了十多分鐘。
女生就沒有男生想的這麼多,紛紛低聲驚呼:“好帥氣的槍法。”
“人長得帥,身手也帥。”
“不知道帥哥有沒有女朋友,好想上去要手機號碼。”
攤主也有些喫驚,他本身是退伍軍人,看得出面前的年輕人是系統學習過槍法的,不是那些射擊俱樂部出來的人,內心不禁謹慎起來。
這個年輕人,要麼出身有問題,要麼背景不簡單。
就在攤主想要把小兔子掛件裝起來拿出去給年輕人的時候,年輕人槍托抵肩,又開了一槍。
“砰――”這次是小兔子掛件旁邊的公仔。
“又贏了一個。”
“天啊!真的太帥了!”
付真心砰砰跳地看着面前的沈少爺,眼睛也亮亮的。
沈逐光持着槍,回頭問他:“還想要哪個?”
付真看了看倒下來的小兔子掛件和公仔,搖頭小聲地道:“不要了,老闆會不高興的。”
沈逐光看向攤主,攤主擺手笑道:“想拿幾個拿幾個,我正好早點下班。”
沈逐光收起槍,對付真道:“過來。”
付真走到沈少爺身邊,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少爺。
沈逐光讓他站到自己的面前,半低頭,教他怎麼拿槍。
沈少爺性格雖然冷淡,教人的時候卻很溫柔,沒有一點不耐。
付真第一次拿槍,整個人都很無措,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又該怎麼站。
沈逐光握着他的手,低聲開口:“手要托住這裏,槍托抵着肩膀。”
沈少爺的聲音就在耳邊,像是貼着他說話,付真耳垂髮燙,心跳加速,幾乎沒辦法思考。
他小聲地道:“是這樣嗎?”
沈逐光“嗯”了一聲,保持着教付真的姿勢,將槍管對準了最上面那隻玩具熊。
付真聲音輕顫:“沈少爺?”
他從來沒拿過槍,氣步槍也一樣,如果沈少爺鬆開手,他可能連槍都託不起來。
沈逐光微微低頭,淺色的瞳孔看着付真:“不是想要那隻玩具熊?”
付真咬了咬脣:“您欺負我。”
“我怎麼欺負你了?”
付真悶悶地道:“一開始,您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想要最上面的玩具熊,但是,您卻打了小兔子掛件。”
這裏人多,他還以爲沈少爺沒有聽見他的話。
“生氣了?”
“沒有生氣。”
沈逐光:“你真的很容易生氣。”
付真有點生氣地道:“我沒有生氣。”
沈逐光擡起頭,看向最上面的那隻玩具熊:“站穩,別動。”
付真瞬間緊張起來,然後聽到沈少爺低笑了一聲:“你不覺得,那隻小兔子很像你嗎?”
付真眼睛睜大,就在這個時候,沈少爺握着他的手,按下扳機。
三槍,三個獎品。兩隻小兔子掛件、一個公仔,一隻玩具熊。
攤主把公仔、玩具熊抱在懷裏,拿着小兔子掛件,走到付真面前。
他笑道:“你男朋友真的很厲害,我擺攤這麼久,他是第一個三槍就拿走我三個獎品的人。”
付真臉紅紅地,他看了沈少爺一眼,小聲地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攤主愣了愣,不是男朋友嗎?
他看這年輕人雖然面上冷冷淡淡的,對身邊的少年卻很溫柔,特別是教人拿槍的時候,每一步都講解得很耐心,手把手地教。他看這兩人親密的樣子,還以爲兩個人是情侶關係。
橘紅色的天空慢慢地向墨藍色轉變,星子初露身影,閃爍在雲層身後,像是在好奇地打量下面的遊樂場。
長椅上,付真抱着玩具熊和公仔,有點苦惱地道:“帶着它們,就沒辦法去玩其他項目了。”
沈逐光看着他:“是你說要玩具熊的。”
付真長睫顫了顫,他捏了捏公仔的耳朵:“因爲,玩具熊是最大的一隻。”
“那沒辦法了,你只能帶着它們去坐摩天輪了。”
付真睜大眼睛,看向沈逐光:“摩天輪?”
沈逐光:“你總是在看它,我以爲你想坐。”
付真小聲地道:“我沒有總是在看它。”
沈逐光從付真懷裏拿過玩具熊,起身:“走吧。”
還有一個小時三十分鐘,遊樂場就要關門。
付真跟在沈少爺身後,他看了看單手插兜的沈少爺,又看了看幾乎垂到地上的玩具熊,忍不住道:“沈少爺,玩具熊要垂到地上了。”
沈逐光從拎着玩具熊的小短耳朵,改爲拎着玩具熊的小短胳膊。
臨近遊樂場關門,摩天輪裏已經沒有多少人排隊,看見拎着玩具熊的沈逐光和抱着公仔的付真,排在前面的幾對情侶竊竊私語起來。
“沈少爺。”
聽見付真的聲音,沈逐光淺色的瞳孔看過去:“怎麼了?”
付真輕聲地問:“您以前有去過遊樂場嗎?”
“沒有。”
付真抿嘴笑了起來,沈逐光道:“我沒有去過遊樂場,你很開心?”
付真不說話,反正他就是開心。
摩天輪慢慢地動起來,映入眼簾的首先是整個遊樂場的景色,再往上升,就是遠處璀璨的燈火。
中心大廈作爲燕市標誌性的建築,每一個跟隨摩天輪上升的人,第一眼看到的永遠是它。
付真怔怔地看着,這纔想起來,沈少爺是香江人,早晚有一天,他是要回香江的。
付真很難受,一想到沈少爺要離開燕市、離開他,他就很難受。
沈逐光坐在他身邊,低聲地問:“怎麼了?”
付真轉過身,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沈逐光:“您什麼時候回香江?”
沈逐光:“過幾天。”
“過幾天是什麼時候?”
“也許三天、也許一個星期。”
可付真非要一個準確的時間:“到底是三天,還是一個星期?”
沈逐光淡淡地道:“不管多少天都一樣。”
遲早,他是要離開燕市,就像沒有人會永遠陪着另一個人,他也只能讓付真多高興幾天。
付真眼眶微紅:“您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
“您不回來了嗎?”
沈逐光:“也許。”
付真小聲地道:“我想您回來。”
“你以後會有更好的朋友。”
付真搖頭:“我不想要其他朋友。”
沈逐光站起來,走到座艙的玻璃窗前,看着不遠處燈光璀璨的城市。
“一會兒想喫什麼?”
“我不想喫。”
“那我直接送你回家。”
付真抱緊懷裏的玩具熊,眼淚一顆顆掉下來,絨毛溼了一片。
好一會兒,他擦乾眼淚:“那我能去找您嗎?”
沈逐光:“我會出國。”
付真知道了,不管他說什麼、怎麼做,沈少爺以後都不會再見他。
他又擦了擦眼淚:“您討厭我嗎?”
沈逐光走過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手帕,微微彎腰,給付真擦拭眼淚。
“哭什麼?”
付真擡起頭,淚水不斷地從眼睛裏流出來。
“您討厭我。”
“沒有討厭你。”
“您出國以後,我還能給您打電話嗎?”
沈逐光頓了頓,他直起身:“畢業後我會很忙。”
付真不再說話,就在沈逐光以爲他又要哭的時候,付真低聲道:“我知道了。”
摩天輪的一圈很快轉完,沈逐光走出座艙,付真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看着付真明顯哭過的雙眼,從其他座艙出來的幾對情侶搖頭嘆氣。
“又是一對坐完摩天輪就分手的情侶。”
“真可憐,看他哭成那樣子,他男朋友真是狠心。”
“我猜八成是被甩的,他男朋友長成那樣,一看就是個花心濫情的。”
一路上付真都沒有說話,坐進副駕駛座,他繫上安全帶,抱緊懷裏的玩具熊,轉頭去看車窗外的人羣。
沈逐光把公仔放到後座,發動引擎,離開公園。
直到看到外面熟悉的私人菜館,付真才反應過來,沈少爺沒有送他回家。
他抿着嘴不說話,沈逐光微微彎腰,給他解安全帶。
“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付真搖頭,眼眶又紅了起來。
“玩具熊給我。”
付真把玩具熊給沈少爺,沈少爺扔到後座:“下車。”
付真打開車門下車,跟着沈少爺走進私人菜館。
這傢俬人菜館付真很熟悉,他曾經來這裏兼職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這裏,他遇見了跟朋友來這裏喫飯的沈少爺。
大堂經理明顯還記得付真,看到付真,他本想上前打招呼,然而看到付真旁邊的沈逐光,他臉色微變。
沈七少……付真怎麼跟沈家七少爺在一起?
包廂裏,沈逐光把菜單遞給付真,讓他點菜,自己出去打電話。
服務員走進來,擡頭看見付真,禮貌的微笑瞬間一變,她愣了愣:“付真?”
看到熟人,付真有些無措,他尷尬地道:“是我。”
“你怎麼會來這裏喫飯?”
不是她看不起付真,而是寶德林的菜出了名的貴,而付真她也知道,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家裏還有個常年住院的媽媽,怎麼突然有錢到這裏喫飯?
在寶德林喫一頓飯,可以花掉她半個月的工資。
付真低聲地道:“我是跟我朋友一起來的,他出去打電話了。”
服務員沒有多想,笑道:“既然是你,我就不多做介紹了,你先點菜,我去忙了。”
她轉身出門,沈逐光臉色冷淡地走進來,對付真道:“點好了?”
服務員身體頓了頓,一直到走出包廂,才加快腳步。
天啊!付真說的朋友居然是沈家的七少爺!
他這是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
不不不,不能這麼形容,總而言之,付真以後是他們高攀不起的人了。
付真拿着電子菜單,猶豫地看向沈少爺。
沈逐光:“怎麼不點?”
付真小聲地道:“我不知道點什麼。”
寶德林的菜多偏向甜辣,而不管是甜還是辣,都是沈少爺不喜歡喫的。
沈逐光坐到他身邊,手上還拿着手機:“你喜歡喫什麼,就點什麼。”
“那我點了。”
沈逐光看着付真認真的側臉,低頭回覆信息。
等到菜端上來,他才發現付真點的都是青菜。
沈逐光把玩手機的手一頓:“怎麼不點喜歡喫的?”
付真輕聲地道:“青菜我也很喜歡。”
沈逐光淡淡地道:“不用迎合我的口味。”
付真低下頭,沈逐光道:“喫吧,喫完我送你回家。”
再怎麼不願意,一頓飯也喫到了最後,付真跟着沈少爺下樓,走出寶德林。
重新坐到車上,他繫好安全帶,沉默地看着車窗外的街景。
光影在車窗上掠過,很快,街景變成主幹道。
到了付真家樓下,沈逐光停下車,對付真道:“上去吧,別睡太晚。”
付真打開車門,輕輕地開口:“謝謝沈少爺,我今天很開心。”
一聽就是違心的話,他今天不僅不開心,還哭紅了眼睛。
沈逐光看着他,也打開車門下去。
付真愣了一下,回過頭,沈逐光從後座拿出玩具熊和公仔,把車門關上。
“沈少爺?”
沈逐光:“下車。”
付真把車門關上,走到沈逐光面前,伸手想拿玩具熊和公仔。
沈逐光轉身上樓,付真眼眶又紅了紅,跟在他身後回家。
打開客廳的燈,付真小聲地道:“沈少爺,您先到沙發上坐,我去給您倒水。”
“不用了。”
沈逐光把玩具熊和公仔放到沙發上,轉身:“你早點睡。”
付真看着房門重新關上,只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沈少爺對自己態度冷淡的時候。
只是這一次,他真的做錯了事。
室內籃球場裏沒有多少人,聞與淳一隻手枕在腦袋下,他微微歪頭,趴在前面的椅背上,昏昏欲睡。
他的另一隻手、右手上還拎着罐喝了一半的可樂。此刻手臂無力地下垂,可樂罐要掉不掉,看着就讓人很着急。
一大早就出來運動的隊友用運動毛巾擦了擦汗,走上看臺,在聞與淳身邊停下:“淳哥,醒醒,你已經睡了一上午了,你昨晚到底幾點睡的?”
聞與淳有氣無力地回答:“別吵我,我清晨四點才上的牀,困死我了。”
“你又熬夜打遊戲了?我說淳哥,你就不能早點睡嗎?”
“睡早點睡晚點有什麼關係?還不是一樣要睡八個鍾。”
隊友:“……你的作息完全倒過來了啊,你還是人類嗎?”
“只要我一天睡夠八個鍾,就沒關係。”
“已經開始相信歪理了嗎?淳哥,你清醒一點啊!”
聞與淳慢吞吞地睜開眼,因爲睡了太長時間,他的臉上已經有紅色印子,表情看起來也很茫然。
“是你啊阿佑,我說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隊友:“……”原來根本沒有認出我嗎?那你剛剛是在跟誰對話啊?
聞與淳左手抵着半張臉,右手拎着可樂罐放在大腿上:“哈哈哈,你的表情真有趣,這麼天真,可是很容易被騙的。”
隊友……隊友面無表情:“淳哥,你再這樣,我以後就不陪你出來打球了。”
打球可以稱得上是聞與淳最喜歡的一項運動了,雖然他有時候很懶,但大多數時候,只要有人約他打球,他都不會拒絕。
聞與淳坐直身體,正色道:“是我不對,阿佑,我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淳哥的話根本沒辦法讓人相信啊!
性格太糟糕了一點信用值也沒有,就算現在認錯,下次也還會再犯吧?
隊友有氣無力地道:“其實,我是想跟淳哥你說,我覺得你的朋友完全不需要陪練,他可以直接進國家隊拿冠軍,我走了,下次有這樣的好事,千萬不要叫我。”
他覺得他不像是來陪練的,像是來重新學習的。
聞與淳驚訝地道:“可是阿斐以前沒打過籃球啊?”
隊友握緊拳頭沉痛地道:“可能這就是天賦吧,總之,下次再有這樣的好事,不要叫我,我怕我會自卑。”
聞與淳:“……”
他突然就想起了上次跟阿斐打遊戲的事,明明是第一次玩遊戲,卻一路帶他躺到了結局,還因爲操作太神,被對手連夜舉報開掛。
隊友拿着他的礦泉水跟球衣走了,背影蕭瑟,完全看不出早上意氣風發的樣子。
聞與淳伸了伸懶腰,拎着自己沒喝完的可樂罐往球場走。
沈逐光注意到他的身影,淺色的瞳孔轉過來,停下動作,把球傳給對面的人,向聞與淳走去。
“阿斐,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還會打籃球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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