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作者:一半天
巫馬和澤他們的父親,名叫陶承,翌日早便匆匆趕了回來。

  他穿着素衣,大約四十多歲,一身儒雅之氣,顯然是一路加急趕了回來,臉上略有些憔悴,一進門便急道:“阿玲,現在情況如何了?”

  巫馬伕人一見到自己丈夫,這幾日心驚膽戰、緊繃的神經終於是鬆開,眼淚不自覺就落了下來。

  另一處,巫馬和羽還是執着着要跟去罪惡城。

  巫馬和澤幾次勸說他不聽,也有了幾分怒氣,正要出聲呵斥,便看到陶承從外面走了進來,連忙起身道:“父親回來了!”

  陶承將他扶起來:“這幾日辛苦你了。”

  巫馬和澤搖頭,擰着眉心:“這本便是我應該做的,倒是小羽還是依舊執意要去罪惡城裏,真是...”

  陶承目光看向了自己失而復得最像自己的小兒,眼中無奈。

  巫馬和羽本就被大哥說的有幾分委屈,看到父親回來,更是忍不住眼眶就紅了。

  “你出去吧,我和他談談。”他道。

  巫馬和澤點頭,走了幾步想起什麼道:“父親,府中還有兩位來自罪惡城的客人。”

  陶承沉吟:“恩,你把他們叫去堂中,我很快便去了,另外再叫你母親幫我將那一套銀針醫物收拾好,我得跟他們去城中看看。”

  聽言他要去罪惡城,巫馬和羽頓時眼中有幾分着急,陶承看着他的表情,輕嘆了口氣。

  等巫馬和澤離開之後,他纔出聲問道:“小羽,爲何這麼執着?”

  “父親,我的傷勢本就不重,不會連累你的,就帶我去吧。”巫馬和羽道。

  陶承皺眉:“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靜養爲好。”

  “可是這次的事...”巫馬和羽說着眼眶紅了紅,哽咽道:“如果沒有醫修大人,除了我以外,剩下的那幾個前輩都會死於非命!”

  摸了摸他的頭髮,陶承憐惜道:“你本就靈力不強,這件事也不怪你。”

  “是我的緣故,”巫馬和羽咬脣,那張白淨的小臉掛着淚痕:“倘若我能看出來那些人的僞裝,那三個前輩就不會枉死了。”

  “剩下的那幾人現狀如何?”陶承問道。

  “已經被醫修大人救了回來,正在好好休養,”提起舒明立,巫馬和羽眼中多了幾分崇拜,連哭都忘了:“父親,你不知,這次遇到的那個醫修大人和我等救人之術然不同,大膽心細,在他所用的醫術中靈力只不過是輔佐而已,令人歎爲觀止...”

  而他口中醫術精湛的醫修大人舒明立,此時正在巫馬府中男主人的書房中泡着。

  一張一張的將那些字翻過去,得知所謂‘醫有修靈,通經絡以引氣逼濁’正常的醫修療治法後,舒明立有些汗顏:

  在這個世界中醫者,治療的方式居然和現代截然不同!

  在這個修真界中,修士們都是修的都是靈力,其中有一部分修士叫作醫修,他們主要修的是以靈作媒,助患者通經絡遊走周天來治療傷處。

  對於醫修來說,藥物的作用只有兩個:一個是麻醉,讓病人不覺疼痛,另一個是爲了將那些毒、蠱之流與病人的經絡分離開來,以便醫者運法驅逐,和凡人用藥驅寒、陰陽調和之流,完是兩種體系。

  通俗來講,這兩種治療方法形容區別就是:

  醫修們治人,簡單粗暴,發現不對勁的,就以藥爲媒介,助你一次次用靈力遊走經絡,將那些東西排出來或者調理正常,用靈力來溫養病體。而凡人和以後現代的醫術,則是五花八門,沒有靈力這種東西的存在,只會找一些相剋的藥物,或者是外科切除

  他之前那種半吊子宛如要把靈氣化形當做手書刀使用的辦法,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外行,大外行。

  …也幸虧和羽小公子沒有看出異樣。

  默默的挑了幾本基本經絡和醫修入門書‘借用’塞到了自己的衣服中,舒明立回到了楚修雲身邊。

  彼時季文光他們已經被叫去了大堂中,陶承帶着巫馬和羽姍姍而至,見人便伏身作一大躬道:“兩位修士救下犬子一命,陶某不勝感激。”

  季文光連忙把人扶起來:“前輩快快請起,這事情本就是由城中事由起,牽連了您的族人,我等心中本就慚愧至極。”

  陶承卻是搖頭:“那些歹徒所做醃h之事,本便不由人意,大人無須慚愧,現在應竭力去將那幕後之手揪出來,才能永絕後患啊!”

  “陶老爺所言極是。”季文光道。

  “我在我夫人傳書中便得知了事情緣由,既然現在族中無人,陶某對醫術薄有研究,便跟着季大人先去一趟吧。”陶承神色嚴肅道。

  季文光早對城裏的狀況十分擔憂,雖聽巫馬伕人所言知道陶老爺回來後定然會隨着他一同去,但終究見不到人,等着煎熬。現他終於回來了,又主動提及,自然是神色有幾分抑制不住的激動:“如此甚好!”

  “父親。”巫馬和羽在一旁低聲提醒道。

  陶承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妥協了:“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聞言,季文光一愣。

  不過見巫馬和羽雖然面色虛弱,傷卻並無大礙,近幾日在這裏又曾聽說這位小少爺雖然年紀尚輕,但醫術卓絕,他想到現下正值用人之際,便沒出聲阻止,只是低聲向楚修雲吩咐道:“修雲小公子,路上還得麻煩你照看一下了。”

  楚修雲抱劍站在一旁,聞言擡眸掃了一眼巫馬和羽,笑了笑:“大人多慮,修雲必盡我所能。”

  當天下午他們便啓程回了罪惡城。

  城中初入依舊是荒涼的結界之外,季文光站定後高聲道:“引路使大人,勞煩帶我們入城。”

  然而在他喊完之後,四處卻沒有反應,連風聲都隱匿了一般安靜如斯。

  舒明立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回到了楚修雲身邊暗自警覺。

  就在衆人屏息等待的時候,忽然一道箭嘯之聲後襲來,隨之一聲慘叫。

  正在後面聶山臂膀上中了一箭,季文光當機立斷撐開了尾羽的結界,伴隨着碰撞的聲音數不清的飛箭被擋在地上,他神色凝重。

  在他們身後的侍衛立馬拔劍排開將他們護在最中間,警惕地看着四處。

  “大人,箭上有劇毒,這囚犯已經不行了!”陶承上前查看了聶山的傷口,見那毒發跡洶洶,頃刻間人就有了灰滅之跡,連忙出聲道。

  聶山被箭毒殺,連村的線索就會斷了,居然要殺人滅口,季文光臉色頓時變得極差,厲聲道:“來者何人?!”

  楚修雲擡眼看去,眼中有了幾分興趣。

  不知何方近近遠遠傳來一些詭譎的笑聲,聽着人讓不覺悚然。

  舒明立神色凝重起來:引路使遲遲叫不出來,又有非善之物在結界門外截人

  難道罪惡城裏是出了什麼事?

  “莫非閣下只是藏頭露尾的鼠輩而已,不敢出來露面。”季文光握緊手中尾羽,眼睛盯着剛纔箭來的方向,心跳如雷。

  他們之中只有楚修雲和這些侍衛有一戰之力,情況着實不太樂觀。

  “桀桀...哈哈哈哈!!”

  “鼠輩?什麼叫做鼠輩?!”

  “是指那些縮在城裏不敢出來的人嗎?”

  “嗬嗬嗬,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四面八方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傳了過來,其中或有陰笑,或癲癡,有的聲音尖細如針,有的嘶啞的像刀劃玻璃,綜合在一起簡直直穿耳膜。

  也就在這嘈雜的聲音之中,一隻只黑影忽然從四處旋轉飛來,狀如蝙蝠,密密麻麻,極爲可怖。

  楚修雲驀的擡手,折雪出鞘,白痕劃過,在頭頂上盤旋的東西就掉了一隻下來。

  掉下來的東西長得的確難看之極,獠牙青齒,眼睛是極小的一個紅點,尖嘴,一眼看上去就一個發育不完沒毛的小鵪鶉,可偏偏又長着翅膀

  舒明立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這到底是個什麼。

  而在季文光身後,陶承看到這物卻臉色一變:“這是...陰狗雀?!”

  季文光聽言,問道:“那是何物?”

  巫馬和羽在一旁低聲解釋道:“陰狗雀是在地獄之沃裏活躍的一種鳥禽,聲音可以給人造成幻聽,好食人血...它的牙齒可以入藥,我也曾在家中的藏書中看到過。”

  “地獄之沃?!”

  季文光脣頓時變得蒼白了幾分,擡頭看向密密麻麻的盤旋在空中的陰狗雀。

  地獄之沃那種地方可是關着的都是上古邪魔,上次魔種之亂裏的罪魁禍首也在裏面,爲什麼這裏會出現陰狗雀?

  難道這次的魔紋是有邪魔

  “大人莫慌,”楚修雲淡然出聲道:“就算是陰狗雀,也有分類,這些是被圈養出來的,沒見過血。”

  “何以看出?”

  “陰狗雀腹部有一條血線,越是兇殘的,那條血線就越深,而這個,”他含額:“很乾淨。”

  季文光看過去,發現那隻死雀肚皮上只有一條淡淡的粉線,頓時鬆了口氣。

  “小公子真是博學多才啊,這等生僻之事,我等都不曾瞭解。”陶承讚歎。

  聞言,楚修雲卻不知想起什麼,原本勾起的脣角突然滯了一下,偏身背對着他們,神色變得有些冷淡。

  舒明立就在他身邊,對他的反應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心道:楚修雲三歲以前都是在地獄之沃中死裏逃生,也無怪對這些事情如此瞭解,陶承這一說,應是戳到了他的痛處。“哦,我倒沒有發現,這裏居然還有一個與衆不同的小東西。”

  一道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宛如近在耳畔。

  聽到聲音,楚修雲眼中驀地劃過一絲怪異之色。

  舒明立腦中頓時警聲大作。

  折雪劍嗡動,無聲息化出劍意護住主人,楚修雲手按在了劍柄之上,薄脣緊抿,這次竟沒有阻止它的擅作主張。

  “這個味道我已經多年沒有聞見過了,”那聲音陰鬱,飄忽不定,似乎還帶有些興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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