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終於有第一批黑暗物種從深淵裂縫中爬出了半個身子，那羣瘋狂嘶吼的黑影在半個身子探出了裂縫之後，慢慢的，黑影化爲完整的樣貌，不再是黑漆漆的一團迷霧，而是一些恐怖的魔獸。
一個人形漸漸在中心顯現，那是一個整張臉被燒燬的半白骨半.肉.身的人，他身上的衣服破碎不堪，手中的重劍卻相當鋒利。
他們都有着共同的稱呼——魔靈。
“吼——！！”
重劍“轟”的一聲重響被扔到地面，一頭插進土地，掀起大片的塵土，讓衆人迷了眼。
再是重重地一聲，地面都在顫抖，然而這顫抖從第一下起就從未停歇，那重聲“砰”“砰”接連不斷地響起。
迷煙之中，短短時間內已經落下了四位魔靈，爲首是那名半人半骨的怪物，後面落下的有翼虎、雙頭蛇、蠍尾獅。
不同於大陸上常見的明豔形象，它們渾身的膚色以黑爲主，部分種族的特點象徵變成了是暗紅和暗紫。
身上的黏膩程度看上去像剛從泥濘黑漆漆的泥漿中滾過一樣，還有的像是剛經過一場廝殺，毛髮中沾着新鮮的血液。
它們的體型也比衆人認知中的大小要大了一圈，種種異常加起來，不僅顯得頗爲詭異，外貌氣勢上就讓人心底有些不安和忐忑。
“以前從沒見過這種魔靈啊。”聖騎士喃喃道，“我還感受到他們身上的力量，並不低於四階。天啊。”
“戰爭是三十年前發生，教廷在二十二年前，才讓南星大陸上的黑暗物種漸漸消失，這期間已經過了……”旁邊人怔怔道。
天，他們這些不會是進化了吧？
衆人嚥了口唾沫。
盧西恩喝道:“能擁有召喚深淵裂縫的魔法，這種人必定是黑暗神使，他一定是在附近暗中盯着我們，所有人警惕！迅速列隊，十字聖靈陣！高舉你們手中的聖劍！！”
所有人列隊舉起大劍，白光從他們手中亮起，匯聚成一片，刺眼絢爛。
那羣讓他們有些反胃噁心的黑暗物種，再次惡
狠狠的似乎是報復性地吼叫一聲，拖着長長的音，震得衆人耳朵都有點嗡嗡作響。
越來越多的魔靈從空中落下，他們絲毫不受影響，也有人注意到掙脫深淵出來的魔靈，全都是最先下來的那四個種族。
“不好，那四個魔靈有統領能力！”聖騎士叫道，“他們在召喚族羣，千萬不能讓它們聚集！”
黑暗物種的族羣成型後，那力量簡直是恐怖來形容，他們有黑暗種族特質的影響，在族羣成型後，易狂暴易興奮，力量增強到一定程度，比幾個十幾個來說難纏了不知道多少倍！
對方的數目依舊在增加，有把下面的同族羣的魔靈壓入土裏的都沒人在意，這種不斷墜落的情況下，聖騎士團無法衝上前率先攻擊打散他們。
“該死！”有人罵了一聲，“我記得這一片住了好幾個村莊！”
周圍村莊的人們看到天空的異象，無助地叫道:“天啊，這些都是什麼！噢上帝，老天，光明神在上啊！”
他們混亂地向四處跑開，差點撞到一起時，互相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恐慌不安下拼命地朝着自己的屋子跑去。
“別回莊園！別回村莊！”聖騎士們餘光瞥見，急躁地喊起來:“別回去！往空曠處，往遠處跑，四處散開——”
那些人已經跑起來不管不顧，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麼，只想着回到自己安全的小屋裏躲起來，好像這樣就不會被黑暗物種找到。
“操！一羣白癡，蠢貨！”
聖騎士剋制不住地咒罵了起來。
“冷靜！他們只是平民，並沒有接受過相關訓練。”盧西恩在這裏面語氣相當鎮定，“你們現在的狀態，應該是受到了黑暗元素的負面影響。”
聖騎士們那焦躁起來的血液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漸漸冷卻下來:“閣下……不，團長，請您指示。”
重擔壓下，盧西恩表情嚴肅了許多，沉聲道:“弗諾德，你帶一隊人去疏散附近的人羣，優先護送老人、婦女和孩子……假如出現必要時刻，主要保護好孩子和男子。”
他已經做出了最壞的假設。
衆人神情一凜。
“現在還沒到那時候，按照正常準備進行。”
盧西恩騎上雷霆聖馬，厲聲道:“只要我
們攔住他們，攻下這場戰鬥，一切將會恢復正常！勝利是屬於教廷的，是屬於光明的！”
“是！！誓死爲教廷和光明戰鬥！”聖騎士們重拾信心高聲應道。
衆人按照命令分隊完成任務。
弗諾德第一眼看到似乎是腿軟半蹲在邊上的貝伊絲。
她一定是被嚇壞了。
他一邊指揮讓其他人去散開村莊人羣，一邊跑過去喊道:“貝伊絲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貝有些虛弱地說。
“你這樣可不像是沒事。”弗諾德趕緊把她扶起來，扶上他的雷霆聖馬，“我先送你上那邊馬車，等一車人坐滿會有人送你們到安全的地方！就是有些簡陋，要忍耐一陣子。”
那些“馬車”其實是在囚牢後面的空車。
弗諾德半開玩笑地緩解氣氛:“你的寵物真是聽話，它這點個頭正好不佔位置，你要是害怕了，還可以抱着它取暖。”烏鴉斜眼看了看他。
林貝搖頭說道:“那不算什麼。對了，你看到伯蒂了嗎？”
弗諾德望了一圈:“在那，她已經被人先扶過去了，你們剛好能坐一起。來。”
他嘴上說了不少話，動作卻一點也沒慢，雷霆聖馬跑起來時他仍然跟在一旁，送到目的地後立馬趕去其他需要救援的地方。
“小姐！”伯蒂看到她撲了過去，抱住林貝後鬆開又摸了摸她冰涼的手，抽泣道，“您臉色怎麼變得這麼難看……沒事的，我們有聖騎士在，一定會沒事的。”
“伯蒂。”林貝反手握住她的手，低聲說道，“我有點看不見了，你扶我去坐好。”
伯蒂喫驚道:“怎麼會這樣？”她不敢耽誤，連忙帶着林貝一起坐在角落裏縮成一團。
“小姐您生病了？還是……”
“應該是剛纔被嚇到了。”林貝閉上眼睛說，“有點頭暈，沒事，很快就好。”
然後——
‘夠了沒？再不夠我把你這隻烏鴉的頭給擰下來，餵給豬喫。’
‘哦，豬可能也不願意喫。’
她的語氣相當冷酷。
林貝感受到自己體內像是不斷流失了力量，虛弱地讓她現在說一句話都有點喘氣，像這種情況，上一次還是在她獻祭血液之後纔出現，那時候的影響僅僅不
到幾分鐘，遠比現在輕鬆得多！
烏鴉站在她的肩膀上，黑色的羽翼拍了拍她的臉蛋。
‘人類真是脆弱。’
他毫無負擔地笑了下說:‘是你主動用這個魔法。我只是小小地幫了你一把。’
‘小、小？’林貝咬牙道。
某惡魔淡淡地說:‘你的力量不足以完全召喚出深淵裂縫。如果不是依靠我，你現在都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你，那它現在就已經完全關閉了——’
‘但是，很有趣不是嗎？’
林貝總算明白是什麼情況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速度極快地抓住了烏鴉的翅膀，然後碾在地上。
該死的臭烏鴉！
她手裏“砰”的一聲，烏鴉化爲一枚羽毛消失不見。
烏鴉重新落在林貝的腦袋上，冷冷地說道:‘人類，注意你的行爲。’
下一秒，林貝視野裏看到了清晰的畫面。
不知道是烏鴉和她共享了視線，還是幫她恢復了視線。
‘看。’
烏鴉拍了拍她。
林貝微微蹙眉，擡眼看去。
深淵裂縫已經閉合，無數的黑暗物種安然地降落在這片土地上。
空中的蠍尾獅齊齊張開它們背上的蝙蝠翅膀，整個地面上的人都被它們籠罩了一層陰影。
“呼呼——”
它們速度極快，翅膀扇起的風聲嗚嗚作響，突然又俯衝而下，大量羣體數目的衝擊下，衆人不得不散開躲避。
“砰！”
木屑落了一地。
那羣蠍尾獅忽然之間降落到了囚籠之上，籠內的少年少女瑟瑟發抖地抱在一起，生怕自己被喫掉。
“它們是在救人！”有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說道，“魔靈居然有了智慧？它們還會救人？！不是，那羣人有那麼大吸引力嗎……難道說黑暗神使在裏面？！”
蠍尾獅寬大的爪子先後帶起牢籠，瞬間上到高空中，長鳴一聲，瀟灑地飛遠了。
某惡魔等了半晌，沒等到半點反應，低頭看去。
就看到，林貝漠然地靠着木板。
她還調整了坐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
某惡魔皺眉道:‘你沒什麼要說的？’
林貝看了眼它:‘我要說什麼？’
‘？’
‘高興？輕鬆？我救了他們。’他略微舉例。
‘我高興了。’
林貝斜睨他一眼。
‘或許我能在路上幫他們一把，但我不能救他們一輩子，之後的路要怎麼走，得靠他們自己。這麼想想，在心裏爲他們簡單慶祝就行。’
林貝說完頓了頓，狐疑地看着烏鴉說:‘況且，你真會這麼單純的救人？’
‘……’
·
很遠很遠的山谷中，蠍尾獅們將囚籠放在地上。
這羣孩子們小心翼翼地打量它們，沒過一會兒，另一邊空中飛來了兩個蠍尾獅。
它們輕鬆降落，從背上跳下來兩個人影。
“你們是……！”孩子們驚呼出聲。
“兩個選擇。一，跟我們去北厄大陸，爲大人效力。二，留在這裏，蠍尾獅送你們到附近的路上，我們會收取你的記憶光球。”
少年舉起手說:“什麼是記憶光球？”
“聽不懂就閉嘴。二選一，速度。”
對面的人聲音很渾厚，就是面對這些孩子有些不耐煩。
“我……我要留下。”有個小男孩支支吾吾道，“北厄大陸太恐怖了。”
“還有人嗎？”
衆人搖搖頭。
他們一起送小男孩到附近的大路上，這裏荒無人煙，但順着路走總會找到村莊。
“再見。”衆人揮揮手。
小男孩的額間飛出記憶光球到那兩人的手上。
很快，他表情茫然，又像是記起什麼，順着大路向前走去。
而在他身後的樹林裏，其他人忍不住問道:“閣下，我之前見過你們，你們是被派來救我們的嗎？大人是誰啊，哪個大人？黑暗神的部下嗎還是黑暗神？我們的祈禱是被聽到了嗎？”
獸人動作粗魯地把他們放到蠍尾獅上，暴躁道:“閉嘴，吵死了！問這麼多是要我們給你講睡前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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