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正？’
戴維爾模仿着她的語調，念出這個對他來說有點古怪的字音。
但他模仿的一模一樣，讓林貝差點以爲他看到過或者接觸過,結果下一句對方緊接着問道:‘咒語麼？’
‘不是，只是一種文字。’
林貝非常確認,這個世界不是以她上輩子的世界那樣分佈，這裏的每一個地方語言都統一,包括文字，是一個充滿着魔幻色彩的世界。
能寫出這個字的人，要麼，就是跟她一樣穿過來的前輩……
跟她一樣的人！來自同一個地方！
想到這,林貝的眼睛裏帶有一點激動的色彩,這個發現幾乎讓她一整晚都睡不着,在牀上翻來覆去。
“戴維爾！”她聲音控制的很低,卻壓不住語氣裏的興奮。
‘嗯？’
烏鴉閉着眼睛窩在牀腳,任由這張牀被翻來翻去不停的晃動和發出咯吱的聲響,他都一動不動。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烏鴉勉爲其難地睜開眼睛。
他忽地愣住了。
那張精緻的臉蛋湊到他的眼前，很近,近到連她嘴脣上的紋路都看得很清晰,脣角剋制不住地勾起一個令人心跳的弧度。她眼睛裏彷彿冒着星星,在月光下亮得耀眼。
這樣……可愛的表情，居然會出現在她的臉上。
真稀奇。
惡魔突然覺得心裏有點癢癢的。
人類,真是複雜的生物。
在別人以爲已經認識全部的一面後,又會不經意間流露出另外一面。
有趣到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索。
他的耐心彷彿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增加，想要知道更多。
是所有人都這樣？
惡魔不解地皺起眉頭來。
第一次契約人類，並第一次跟人類長時間相處的惡魔,發出了他來自內心深處的深深疑問。
然而沒人能解答他的問題。
烏鴉脖子忽然一緊，他回神時才發現林貝表情有些不高興地兩隻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從下往推到頂，黑色的羽毛被迫翹起了一圈。
“戴、
維、爾。”林貝語氣凝重地念出他的名字。
簡直大膽。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惡魔很生氣。
烏鴉什麼也沒做。
林貝注意到它眼睛裏有神了，雖然冷冷地如同放着冷箭，但她假裝沒看到，放低聲音重複一遍說:“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戴維爾面無表情地回覆。
他的態度絲毫沒有影響林貝的心情，她激動地反覆上下推着羽毛，順毛又逆毛，聲線說到最後有些微微上揚:“意味着——我要有夥伴了！一個能交流的，朋友！”
‘……’
烏鴉挺着脖子，冷笑一聲說:‘你就這麼肯定能是你的朋友？如果對方是光明陣營，只想要殺死你呢。’
林貝冷靜了點。
她翻過身躺在牀上，望着窗戶外面浩瀚無垠的星空，表情淡了下來，過了會兒說道:“那還是高興的。”
烏鴉從她的魔掌中掙脫，紅瞳盯着牀上呼吸漸漸平緩的少女，心裏突然古怪的有那麼點不爽。
·
第二日，天剛亮沒多久，林貝被光線刺醒，眉頭微蹙，伸手蓋在了眼前。
又過了一段時間，外面的聲音漸漸開始有點吵鬧，人聲、乒鈴乓啷的撞擊聲和水流聲等等。
緊接着，學院裏唯一的巨鍾，“哐當”一聲似乎帶着魔法的力量，穿透大大小小各個角落，又能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耳朵都震得快聾了。
林貝稍稍動了下。
“咯吱。”
伯蒂適時地推門進來，看到裏面的景象之後驚呆了:“小姐！你怎麼倒過來睡了！”
林貝爬起來，慢悠悠地去穿了衣服，借用伯蒂他們房間的洗漱間洗了把臉。
伯蒂還在她耳邊叨叨:“是不是喜歡睡這頭，那要不要換個牀頭方向。”
“不用。”林貝聲音悶悶地透過手帕傳來，“昨天是順着那頭就睡了。”
伯蒂安下心來。
如果房間佈置的不合小姐心意，那纔是他們這些僕人的最大失職。
走廊外的聲音慢慢多起來。
“嘿，你們慢點，我還想找找看聖女她們在哪呢！”
“找什麼找啊，遲早要看到的。去晚了可就搶不到麪包了
！！該死，我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等等等等，書，書沒拿，我的魔法元素！”
……
好在她們這間是在最裏面，隔壁幾間都沒人住，聽起來也不會特別吵人。
很快，整幢建築裏都變得安靜了。
大概只有她和克蘿西，才需要第三聲鐘響後再去格倫多那。
林貝坐在屋子裏大致翻了下《魔法元素》，看到第一頁時，她目光一凝，有些無法理解地再仔細看了一遍。
每個人的魔法元素只會代表一種元素屬性？
只能能使用出的自身同元素屬性的魔法？
那她身上怎麼會有黑暗與光明兩種魔法元素？
那她……之前在獸人莊園時的火焰，又是怎麼放出的？
‘戴維爾。你只能使用黑暗魔法嗎？’
‘嗯。’
戴維爾:‘你怎麼會問這麼……愚蠢的問題。’
‘我們之所以被劃爲黑暗陣營。’戴維爾語調懶散地說道，‘正是因爲我們體內的力量是黑暗元素。’
林貝問:‘那有沒有可能，可以使用別的元素魔法？’
‘嗯？’這個問題有些奇怪。戴維爾說:“那不可能。我不至於犯這種錯誤。”
‘就像雷霆聖馬，它就蘊含着雷元素和光元素。所以教廷纔會選擇它們作爲騎獸。’
‘我的部下們則都是黑暗元素。’
林貝一怔。
那就是有部分物種，是能同時有不同元素的？
她心念一動問:‘那光明陣營呢？’
戴維爾淡淡說:‘光明陣營比較複雜。他們是多方實力聚集在一起組成。現在是教廷、天使和精靈。在此之前，還有矮人、獸人和一半站在光明一方的鮫人等。’
‘不過後面這些人大部分死絕，矮人和獸人則存活了部分不同部族的人，他們已選擇不再參與戰爭。’
‘除了天使一族外，其他各族的每個人的元素屬性都不具有一致性。’
他冷漠道:‘人類，這些在你的大陸史上都能知道。’
林貝理直氣壯地說:‘我問的是魔法元素。大陸史只會記載分佈的陣營，卻不會寫他們是什麼魔法元素。’
她又問:‘那人類呢。一個人的體
內……能有多種元素嗎？’
‘人類？’
戴維爾古怪地說:‘你們人類的事情，你問一個惡魔？’
‘……’
好有道理。
林貝心裏一沉，低頭看着這本魔法元素，忽然間覺得，上面寫得東西都充滿着不確定性。
就在這時，第二聲鐘聲響起。
林貝起身準備收拾東西，門外傳來三聲敲門聲。
“神使大人。您起來了嗎？”有人在外面輕聲問道，“我們可以進來打掃您的房間嗎？”
“請進。”
木門被推開，兩名傭人一人拖着水桶一人帶着抹布進來，朝她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打擾您了。”
“沒事。”林貝繫好法袍，出聲問道，“要爲你們挪個位置嗎？”
“不用不用。”傭人連忙擺手說，“我們就把房間裏擦乾淨就行，您可以不用在意我們，我們會很小聲很小心的。”
林貝點了點頭，她靠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
最後一下時，她看着桌上那個“正”字，清了清嗓子問道:“我想問下，這間房間之前有人住過的，對嗎？”
她的語氣和態度都很好，傭人們互相對視一眼，他們遲疑了一會兒說:“是的。”
“住過的人多嗎？”林貝假裝好奇地說，“我有點想知道在我之前都住了些什麼人。”
“也……不多。”
傭人自以爲小心地看了眼外面，然後壓低聲音說:“學院建造的房間有很多，而且能進入奧格斯學院的人都是有實力的人，不會缺錢的，又或者是一些貴族，他們很少有人會挑選最裏面這間。畢竟這裏又小又破，交的住宿費用也最少，會讓他們很沒面子。”
她說完才反應過來，慌張地說道:“當然我不是說神使大人您沒錢的意思，我只是這麼……啊，天啊，我都說了什麼。”
林貝安撫道:“沒事。主要學院免了我們的住宿費用，我對這事挺感興趣的，就感覺像聽故事一樣。你繼續說，越多越好。”
傭人放鬆下來，笑了下，大着膽子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因爲這樣，所以選擇住在這間的特別特別特別的少，
我在這裏做了十幾年的活了，也只聽到一點傳聞。就是在您之前好像是有上一個人選擇在這裏，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在我來這裏做活之前就發生的事。”
“……多久？”
傭人想了下說:“二十多年前？還是三十年前？有些記不清，因爲都是傳聞嘛。就在您之前，上一個住進來的人好像還是被格倫多大人在某次外出的路上撿到了一個女孩，帶回學院，本來是想送去什麼好心人家收養，後來好像是……”
她垂下眼，有些費勁地思索，旁邊那個傭人不得不接話道:“聽說是那個女孩年紀小小的但是很聰明，無意間碰到了魔晶石被測出有驚人的魔法天賦，所以格倫多就把她留下來了，成了我們這裏好像很出色的學生！”
“不過關於她的記載很少，我們也是當初進來時聽這裏的老傭人說的才知道這些，而且她都已經死了二十多年啦！”
烏鴉下意識扭頭看去。
林貝嚥了口唾沫，低聲說道:“死了多久？”
“二十多年啦！”
傭人仔細想了想，生怕這位神使大人多想，又補充說道:“不過她是因爲被發現是跟黑暗陣營有關，好像是忠實的異教徒，所以才被教廷他們追殺，最後好像死在了最北方那個沃格港口那，好像是想要跑到北厄大陸去，不過被教廷攔住了！”
“所以神使大人你不用擔心啊，我們這裏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很危險的事！”
傭人挺起胸脯說:“您在這裏絕對安全！如果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把這間屋子再重新換一套傢俱！”
“不用了。”
“謝謝。”
林貝朝她們淡淡地笑了一下。
然後她站起身抱着書，在第三聲鐘聲響起時，恰好踏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會想到女主母親那邊去呢。
【撓頭】母親的戲份在寫那封信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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