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真的?”方纔還趴在軟榻之上雙手托腮,興致缺缺的趙蘇意,一下子彈坐了起來,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門口,把期待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雙雙用力的點了點頭,在兩人灼灼目光之下,帶着高帽、穿着墨色長衫的溫辰野步伐從容的走進來,一掀衣袍踏過門檻,遠遠的看着趙蘇意,眼中就出現了淡淡的笑意。
“給娘娘問安。”
他的聲音依舊寒涼,可不知怎的,卻給趙蘇意了一種與尋常截然不同的感覺。
“這麼客氣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她來不及多想,笑意盈盈的赤足便下榻,小跑到他身邊親自將他扶起來,雙眼亮晶晶的盯着他:“事情辦的怎麼樣?”
溫辰野並沒着急回話,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足,無奈的搖了搖頭,眉眼之間自然的流露出幾分溫和:“娘娘怎麼又不穿鞋襪?”
說罷,他轉頭看向一旁傻站着的雙雙,對她挑眉問道:“還不快過來把娘娘扶到榻上?嗯?”
雙雙一愣,連忙點頭按照他說的做。
只是未免心中腹誹:今日的景和公公好生奇怪,若是放在往日,恐怕景和公公早就親手將娘娘或扶或抱上塌了,哪裏會把這樣大好的機會留給自己?
溫辰野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見趙蘇意順從的被撫上了塌,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
“溫辰野,你快說啊!”趙蘇意伸手夠到他的衣襬扯了扯,一臉期待的仰頭盯着他:“怎麼樣?都順利嗎?”
雙雙微微皺眉,不知道這兩個人打什麼啞謎呢。
她只知道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在宮裏遇見過景和公公,問及他,娘娘只說景和去了宮外有事要忙,再具體的便不再向她透露。
她疑惑的擰起眉,朝兩人看過去。
在兩人的凝視之中,溫辰野的臉上肉眼可見的出現了一個放在往常定不會出現的笑,格外的溫和。
他勾着脣,眼角眉梢冰凍了數年的陰鬱散去了不少,遠遠看過去,竟與尋常富貴人家的白麪少爺並無兩樣。
“回娘娘,一切順利。”他衝着她彎腰作揖,目光從容的落在地面,而不是如往日一樣執拗的盯着她不放:“多謝您...”
道謝的話極輕,卻被雙雙聽得一清二楚。
她當即抓心撓肺、抓耳撓腮起來,嘴脣蠕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可這兩人卻像有了小祕密一樣,默契的轉移了話題,對於溫辰野這段時間的經歷閉口不言。
“害!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趙蘇意擺擺手,拉着他的袖子將他拽起來:“那我臨時交代你辦的事呢?可有什麼進展了?”
“回娘娘...”溫辰野直起腰來,眼眸中倏地放出與從前別無二差的銳利來:“醉清風,拿下了。”
“拿下了?!”
趙蘇意當即不可置信的失聲叫道,聲音高昂又被死死壓了下來,她捂着嘴巴,震驚卻從眼睛裏跑了出來:“我就是讓你去看看醉清風的經營模式,取取經而已,你怎麼把人家拿下了?”
溫辰野斂眸,如同一把入鞘的寶劍,凌厲是他,從容也是他。
“娘娘不知,醉清風的幕後當家人是國公府的蔣安措蔣世子。他聽聞娘娘對醉清風感興趣,當即就把地契送了過來,連帶着掌櫃和其他人員。”
再次聽到熟悉的名字,趙蘇意皺了皺眉,想起昨晚那格外脆弱不似平常的人,到底還是有幾分愧疚和心虛。
她莫名其妙的來了這兒,搶了美貌貴妃的人生,斬斷了美貌貴妃從前的社交和人脈,可人家卻巴巴的捧着一顆真心送過來。
殊不知,他愛的那個人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想到這兒,趙蘇意無法避免的有些低落,可又只能兀自安慰自己,穿越一事又不受自己控制,更何況若真按照美貌貴妃自己選的路走下去,恐怕這世間連這具軀殼都沒有了
更別提按照蔣安措傻乎乎的性子,指不定爲了美貌貴妃跟胤臨對峙,在原著中的命數結局如何也未可知
溫辰野看出了她情緒上的不對勁,卻沒說什麼,只從袖口掏出來一個精緻的檀木盒子,放到她面前。
“娘娘考慮考慮...”
說罷,他竟然一反常態的退了出去,離開前還不忘將雙雙也帶出去,將安靜的空間留給她。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景和公公這段時間究竟去了哪裏?經歷了什麼?怎麼跟換了個人似的
雙雙一邊跟着他走着,一邊皺着眉頭疑惑不解。
御乾宮。
往日充斥着王公大臣的正殿,除卻胤臨一身龍袍高高居於上首之位,臺下站着的,盡是些衣着形形色色、形態不一的少年郎。
除此之外,還有四個穿着官袍,手持冊書莊嚴肅穆、長相老成持重的中年男子,是爲此次殿試的輔考官,負責宣告議題和向皇帝提出輔助性意見。
四個考官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胤臨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目光在下面站着的唯一一個拄着柺杖的白衣男子身上滑過。
是李恩。
這麼接近一天的辯議下來,他也看了個清楚,這四個考官十有八九已經被李思收買,處處有意無意的表現出對李恩的青睞有加。
說實在的,李恩的回覆每每也的確讓人驚豔,若是真才高八斗也就算了,可
胤臨掩在繁複龍袍之下的手握成了拳頭,以掩住心中的微微怒火:可李恩,實在不是什麼學富五車又腳踏實的才子。
這樣的人若是真成爲了狀元郎,恐怕未來也不會真正爲百姓服務,對江山社稷並無增益。
反倒是他身旁站着的那個穿着打扮平平無奇的少年,看起來溫吞和善,可一旦問及政事民生,角度刁鑽犀利,名不見經傳卻是鋒芒畢露。
這樣想着,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個考官手中捧着的明黃色的題冊上。
若無意外,這最終的決定性問題,將有他公佈。
胤臨眼睜睜看着他與李恩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手將題冊託舉的更高了些,嘴脣蠕動了一下,剛發出聲音準備念踢。
“慢着!”胤臨開口打斷了他。
這一聲,包括四個考官在內的所有人,齊刷刷朝他看了過來。
畢竟整整一天的功夫,胤臨開口的次數屈指可數。除去極個別表現突出之人,他輕易不開金口。
“皇上...您這...”那綠袍考官心中一驚,與李恩對視了一眼,轉身對着胤臨行禮,一臉的爲難:“皇上,時辰快到了...這最後一道考題耽誤不得啊...”
“朕自然知道耽誤不得。”胤臨勾勾脣,笑容弧度完美無瑕挑不出一絲錯處:“只是朕思來想去,最後一題脫離了實際,與江山社稷、政事民生並無牽連,想來,朕還是換一道爲好。”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那考官更是驚駭的一時忘了反應,與身邊其他三人對視了一眼,四人交換了眼神,咬咬牙屈膝欲跪,沒等哭天喊地,就被胤臨再一句輕飄飄的打斷。
“朕要擇出真正有益於江山百姓、腳踏實地的可用人才,四位愛卿不會阻止吧?”
這話一說,那四人剛屈了一半的膝蓋不情不願的直了回去,一個個低下腦袋如同鵪鶉,甕聲甕氣又無可奈何:“皇上聖明,臣等不敢。”
胤臨這才真正流露出幾分笑意。
臺下的考生們俱是騷動了起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慌神,其中,以李恩爲最。
他一手拄拐,一邊瞟向身旁安然站着、絲毫不亂的孔令初,青白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躲過我爹的搜捕,又成功進了考場。可你別得意,我爹說了,狀元郎的位置,非我莫屬!”
孔令初聞言,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跟從前忍氣吞聲的樣子大爲不同:“你爹說沒用,放狠話還是你自己說來得痛快。”
“你...”李恩起的胸膛劇烈起伏:“你在...你在嘲諷我沒有這個能力?還是...還是嘲諷我我是個爹寶?”
孔令初不說話了,卻把他氣得更厲害了。
上首,胤臨居高臨下的睨着下面的騷動,目光在那明顯針鋒相對的兩人之間流轉一番,最後定格在孔令初那張素未謀面的臉上。
能在京城富饒官員的眼皮子底下來到這,的確稍稍出乎了他的意料。
至於一天來他的表現,胤臨也看在眼裏。
想起他每每提到刑法律法時的敏銳犀利,胤臨的手指微頓,而後一下一下敲擊在龍椅之上。
想着前些日子意外空下來的官位,想起他毫無羈絆的身份,想着他已經與李思結怨了的現狀,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形。
他的手指一下子停下來,敲擊在龍椅之上露出一聲並不明顯的敲擊聲。
一錘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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