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進城看病
護士正坐着無聊啃指甲，這年頭很少有人去醫院的。
人窮，富貴病比較少，如果是癌症那種大病，直接在家等死。
所以晚上的值班醫生就一位，此時看着沒什麼人來就診，索性在值班室打盹。
趙清然揹着奶奶猛然出現在門診室，身旁還跟着個面色蒼白的小孩子，值班護士嚇一跳。
“你們嚇死我了”，護士低聲嘟囔，推出急救小推車放在趙清然面前：“把病人放上去吧。”
護士見老太太情況不對，連忙去叫醫生就診。
此時老太太面色更紅了，神智迷離，口中不知道在呢喃什麼。
趙銘看着奶奶一臉難受的模樣，眼淚串珠似的往下落，又不知道如何勸慰病重的太太，只得緊緊抓着太太的手。
值班醫生伸了個懶腰，不急不慢的出聲詢問：“病人什麼情況？”
“發燒好幾天了，反反覆覆發燒。”
值班醫生將手放在老太太的額頭上，靜止幾秒後，給出診斷：“燒的有點厲害，打針退燒針就行了，不是啥大毛病。”
趙清然見醫生如此草率的就診過程，不由得出聲打斷：“退燒針在村子裏打過了，沒什麼用的，還有其他辦法嗎？”
醫生挺起肥胖的腰身，雖然醫院裏其他醫生都有些瞧不上她走後門進醫院，但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一位病人家屬來質疑自己的醫術，回覆的語氣不禁染上幾分惱怒：“這就是簡單的發燒，你們村子裏的藥能和縣城的比？”
醫生言之鑿鑿，趙清然也沒有反駁的餘地，只得依着醫生的診斷，給老太太注射退燒針。
注射完退燒針後，老太太睡過去了，醫生直接給她安排在臨時病房裏。
隨後醫生打了個哈欠，轉身進了值班室繼續補充睡眠。
一大一小就這麼在臨時病房裏守着，趙銘小大人似的走了一路，此刻終於卸下精神，伏在老太太手腕間睡着了。
趙清然擔憂的看着奶奶，面色沒有之前潮紅了，但觸手的體溫還是灼人，他用毛巾沾溼了貼在老太太的額頭上。
一定要好起來，這個家再也受不住任何一個人的離去了。
手觸到口袋中，被人強塞的一張紙，趙清然陷入沉思，如果縣城的退燒針還是無法讓奶奶退燒，只能試試那小丫頭的藥方了。
雞鳴聲喚醒一天的黎明，王家衆人細細簌簌的起牀。
看到王霞正起牀疊被子，王露想到作業王家父母的談話，猶豫片刻還是什麼都沒說。
王母走到廚房，看着空蕩蕩的桌面傻了眼，擡起手上前就要收拾王霞，責怪的眼神直衝衝陷入王霞面無表情的神色中。
想着女兒能賣個好價錢，現在可不能打壞了，王母訕訕的放下手。
“娘，怎麼沒早飯啊。”
“喫什麼喫，要喫不會自己弄啊。”
面對三姐的詢問，這是王母第一次朝王露發火。
遠處傳來隊長的口哨聲，王家衆人不得不餓着肚子上工。
強烈的惡意激發了王父的起牀氣，王父氣得連踹王母好幾腳：“懶婆娘”。
王母有苦難言，又不甘被揍，拿着鋤頭就揮向王父。
“鬧什麼，像什麼樣子”，趙隊長上前阻止了這戲劇的一幕。
村上的人圍着王家人笑作一團，王露原本還在焦急勸架，不經意的一瞥，隨即像看到啥，羞澀的把碎髮別到腦後小跑遠離了人羣。
王霞察覺到王露的異樣，順着王露的視線望過去。
只見一個高大的漢子，在不遠處推着一輛自行車走着。
二人視線相碰，漢子立刻把頭偏向另一邊。長相硬朗，濃眉大眼，一派幹部長相，標準的女婿樣貌。
王露小跑到那人身邊：“你怎麼來了？”
“很久沒看到你了。”
緋色爬上了臉頰，王露手指纏繞着麻花辮的髮尾，試探的問出聲：“那你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
男子愣住，下意識的看了眼鬧劇中心的王家父母，沉聲道：“再等等吧。”
王露也知道這事也急不得，只好不情願的附和了聲：“好，我等你。”
“你是不是還沒喫早飯？”，男子一把將手裏的白麪饅頭塞進王露手裏。
不等王露拒絕，長腿直接跨坐上自行車，騎走了。
王露看着男子的背影，心裏又是甜蜜又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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