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離家出走
微風吹動額前的碎髮，王霞的心情愉悅，她斜睨了王露一眼：“我會的多了去了。”
王露一噎，似是沒想到王霞能這麼理所當然的厚臉皮。
王家的院子裏中了一顆棗樹，此刻西斜的日光透過樹梢，將灑在地面的碎金無限拉長。
廚房飄出一股久違的肉香，今天王母平白得了一塊肉，高興的不行，早早就做好了晚飯。
王父坐在主座，用筷子夾起一大塊肥肉，閉眼享受着。
一旁的王建民急得不行，口中嘟囔：“爹，你給我留點啊。”
咀嚼完口中的珍饈，王父突然轉向王露，問道：“你和趙強的事情，進展到什麼階段了？彩禮的事情提了嗎？”
聽到這問話，王家父母都用貪婪的眼神盯着王露，期盼能聽到她肯定的回答。
王露面上閃過幾分難看，隨後又故作鎮定的迴應：“趙強這兩天去省城了，不在家。”
也幸虧這段時間趙母怕趙強陽奉陰違，私下偷偷找王露，便勒令趙強不準出門，所以王父對這回答沒有絲毫懷疑。
農村的夜晚沒什麼娛樂活動，喫完晚飯後天色還沒完全暗沉，王霞就早早的上牀休息了。
片刻之後，王露背對着王霞躺在了牀榻的另一邊。
王霞絲毫沒有和王露說話的意思，她們姐妹不和，早已不做表面功夫了。
剛醞釀好的睡意，被王露翻來覆去的動作和不間斷的低聲哀嘆打斷，王霞蹙起眉正打算開口制止她的行爲。
王露突然出聲：“四妹，你能借我點錢嗎？”
“借錢幹嘛？”
“有點急用”，王露的語氣帶上幾分焦灼，立馬補充道：“我肯定會還你的”
黑暗中的王霞翻了個白眼，記憶中王露問原身借的錢，就從來沒有還過。
王霞沉思後，緩聲開口：“三姐，你知道的，我身上沒有錢，就算之前攢了點，都被你借走了呀”，說完之後空氣突然安靜下來。
見王露久久沒有迴應，王霞又接着說：“三姐，你要是把之前問我借的錢，先還給我，我就有錢借你了呀。”
聽到她飽含嘲諷的話，王露猛地坐起身，惡狠狠的盯着王霞：“你個死丫頭，敢戲弄我。”
果然，呆在王母身邊太久了，連罵人的語氣和詞語都差不多呢，王霞冷哼一聲，不管還在暴怒邊緣的王露，直接背過身去。
王露在牀沿靠了很久，一直沒有睡，聽着耳邊王霞均勻的呼吸聲，王露心中暗自發狠：這是你逼我的。
又靜坐許久，直到聽到隔壁房間傳來王父震耳欲聾的鼾聲，王露這才躡手躡腳的下了牀。
她拿起蓋在牀鋪上王霞的外衣，動作輕緩的撩開簾子走到堂屋，對着微弱的燭火剪開了縫在外衣內襯的裏兜。
怎麼才這麼點，王露看着手中零整加起來才三塊錢的票子大失所望，就算加上自己攢的的兩塊錢，一共才五塊錢，也不夠啊。
隨即她又看向王母的屋子，眸底閃過一絲怨恨。
王露小心翼翼的撩開門簾走到王母的牀邊，用兩根手指從王母的外衣捏住了櫥櫃的鑰匙。
王母一向疼惜她，開櫥櫃也從來不避着，所以家中錢財具體放在哪裏，她門兒清。
順利的打開了櫥櫃，找到王母藏錢的小隔層，數了數裏面一共90塊。
本想把錢全揣走，想了想又留下了4張大團結，家裏這麼多人上工，40塊應該夠用到年底了。
王露提心吊膽的將櫥櫃恢復原樣，把鑰匙重新塞進王母衣服口袋後，就趁着夜色，拿着提前收拾好的包裹，決然的踏向了前往縣城的路。
連着前幾晚都沒休息好，終於了卻心中的憂慮，王霞竟然睡過頭了。
早上她是被王母一巴掌拍醒的，“死丫頭，日上三竿也不知道起來做飯。”
剛被叫醒的王霞有點發懵，找了好一會都沒看到自己外衣，“娘，你看到我衣服沒？”
“在外面呢，不見你收拾屋子，亂放倒是一把好手”，王母罵罵咧咧的回答了王霞。
王霞心中警鈴大作，她的衣服絕對不會亂丟，昨晚王露還突然問她借錢，太反常了。
“娘，三姐呢？”王霞穿好衣服就急忙詢問王露的去向。
“一早上沒見人影，多和露露學着點，她可比你勤快多了”，王母冷哼一聲，指責完王霞就繼續坐着喫飯。
王露不在家！王霞一摸裏兜，果然，原身攢的錢都不見了。
正焦急呢，王霞就聽到院子外有人在喊王父。
上次王建軍信誓旦旦的和王叔保證，王父一定會同意借錢，但等了這麼多天，眼看就要到定親的日子了，纔開始焦急。
“小霞啊，你爹在家嗎？”王叔一臉焦灼的在院門口踱步。
“爹去上工了，叔你進來坐會。”王霞剛準備推開院門，邀請王叔。
王叔擡眼從門縫中看到王母一臉好奇的視線，連聲拒絕，“不了不了，我去地裏找他。”
在田埂上來回轉了好幾圈的王叔，纔在不起眼的小樹底下找到了正在偷懶睡覺的王父。
“哥，我可算找到你了。”王叔氣喘吁吁的跑向王父，口中大聲嚷嚷着。
大嗓門的王叔，瞬間吸引了田間勞作人民的目光，都刷刷的看向悠哉躺在一旁的王父。
王父瞬間漲紅了臉，急忙朝着王叔做噤聲的手勢。
“哥你怎麼在這睡，回家睡覺多舒服”，王叔絲毫沒意識到王父的窘迫，補刀道。
對着一臉憨笑的王叔，王父心底氣急，面上怎麼也發不起火。
二人尋了塊僻靜地席地而坐，王父慢悠悠的問出聲：“大林，慌慌張張的找我有什麼急事？”
“哥，你可得幫我一把啊。”說完，王叔還象徵性的擠了兩滴眼淚，“哥，建軍等不及了呀，我們還差50塊。你看看能不能先借給我們應應急”。
王父眼神暗了暗，原來是爲錢的事啊，上次自己說考慮考慮，後來婆娘看的緊，沒機會下手，這次說什麼也要把錢拿過來給弟弟。
“行了，我知道了，別和你嫂子說這事，過兩天我把錢給你送過去”，王父擺了擺手，制止了王叔口中剩下半段想要訴苦的話。
王叔聽完王父的保證，就興沖沖的回去和王建軍報喜了。
思忖着答應弟弟的事情，王父無心幹活，毫不在意的頂着其他村民們調笑的目光，往家走去。
王父回到家後，發現院門落了鎖，看來沒人在家。
他迅速掏出家門鑰匙，動作中有股心虛的焦急，進門之後連忙跑向他和王母的房間。
翻找許久，纔在王母外衣的裏兜找到了王母私藏的櫥櫃鑰匙。
王父心軟，最受不得王叔哭窮，平日裏王父沒少拿自家東西接濟弟弟。
所以王母保管着家中錢財，絲毫不敢讓王父知道藏錢的地方。
終於在櫥櫃角落的小隔層裏找到了他想要的。
王父手捻了捻，一共才4張大團結，看着手裏薄薄的紙幣，王父怒從心起。
這賊婆娘口口聲聲說攢錢給老二娶媳婦，攢到頭就這麼點，莫不是她趁我不在拿錢給她孃家了？
肯定是這樣！想到這，王父面上的神色愈發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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